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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锐沉默的个性从小就显示出来了。当时也没有人觉得奇怪,甚至还很欣慰。毕竟他不哭不闹,就好照顾太多了,正好父母都分不出心思给他,这样最省事。
傅锐开慧得早,两三岁的事情他都急得清清楚楚。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好记的,无非就是日复一日的安静,日子好像变得漫长无比,甚至时间流逝的概念都变得模糊起来。
于是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傅锐安静着,沉默着,渐渐的好像变成了一个旁观者,对一切的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每天就安安静静的坐着。
直到他五岁,父母打算送他去幼儿园的时候,才发现了儿子过分沉默的事实。
后来傅锐被确诊为是抑郁症。实际上直到今天,他也仍旧觉得自己并不曾抑郁过,只是安静而已。不过,他的世界从来都是安静的,小时候和现在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大人们不这样想,傅爷爷为此大发雷霆,将两个大人骂了一顿,说他们若是不会养孩子,就别生了,不然耽搁孩子。又提出如果他们带不好,就送回去给他带。
这时候傅妈妈的工作终于稳定下来,也能分得出心思在家里,傅爸爸也升了职衔,换了工作单位,能回家的日子变成了一周一次。
于是傅锐最后还是留在了父母身边。
大约是出于对他的愧疚心里,那之后,父母亲,爷爷,包括哥哥在内,所有人都对他很好,但是好得太过,太小心翼翼,反而让傅锐觉得很不习惯。毕竟他的世界一直都是安静的,这样被人围着转的感觉,反而让傅锐不习惯。
眼看日子一天天过去,他的情况却没什么起色,大人们终于着急了。
就在这个时候,傅锋站了出来。
其实当时傅锋自己也不过是个初中生,还不懂事得很,只是从小跟爷爷一起长大,没那么胡天胡地罢了。
也许是因为觉得这个弟弟虽然跟爸妈一起长大,但居然过得比自己还要惨,所以他主动对傅爷爷提出,把骆宣接过去,他会照顾弟弟。
傅爷爷想着小孩子之间,也许比大人更好说话,于是就答应了。傅爸爸傅妈妈那里,当然也乐意看见两个儿子关系好。
傅锋对这个弟弟可以说是掏心掏肺的好,傅锐也慢慢的好起来,虽然依旧沉默,但也算是有了表情,听他说话能听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只是到底经历过那些,所以家人们心中越发怜惜他,不管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给他,若是他开口求什么,肯定不管怎样都要设法弄来的。只是傅锐自己心里淡淡的,一直也没什么想要的而已。
他和其他人,毕竟是不同的。傅锐一直都知道,但没有哪一刻的感触有现在这样深。因为以前他虽然也上学,但被保护太过,几乎不跟同学有什么来往。可现在却要住在集体宿舍,自己一个人应对校园里的人际关系。
傅锐是在这个时候看到骆宣的。
清晨的风带着凉意,骆宣抱着膝盖坐在食堂门口的台阶上。周围的人来来往往,但他好像察觉不到,一直歪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在想什么。
台阶很长,他坐的地方又距离大门有些远,而众人来去匆匆,实际上注意到他的人并不多。
但傅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移不开眼了。
他甚至下意识的往骆宣的方向走了两步,但又突然惊醒,察觉到自己这番行为的不妥当之处,于是又在原地驻足。
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要来吃饭的,只是那么远远的看着骆宣。看了一会儿,傅锐心头一动,走到骆宣身边不远处,也跟着坐了下来。
才开学没多久,他对同学的印象其实不深刻,能记得住骆宣,是因为他似乎格外的爱笑,大大的眼睛眯起来,脸上仿佛会发光。
——跟自己截然不同的人,傅锐想。
但是此刻,骆宣好像也跟平时的他自己完全不一样。至少他是不笑的。
傅锐不着痕迹的用眼角观察着骆宣,他的气色不是很好,也许是清晨的雾气太大,让他的眼睫也沾上了一层水雾,眼神跟自己一样茫然。
傅锐感觉自己心里像是被撞了一下子。他忽然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关注这个人了。因为骨子里,他们其实是一样的。
一样的寂寞,一样的茫然,一样的,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但又不一样,傅锐想。因为骆宣会笑。他将这个真实的自己藏得太好,也许除了自己无意间窥见,其他人都不可能看得到。
那一天骆宣从始至终都没发现傅锐的存在。这也让傅锐更加的肯定,骆宣有事。如果是平时的话,他看到认识的人,一定会扬起笑脸,自然的招呼。
他好像天生有一种能力,跟所有人在最短的时间内熟悉起来。
从那之后,傅锐就开始不着痕迹的观察着骆宣。
就像是阴暗中生长的植物,见到阳光之后,就会情不自禁的朝着那个方向生长。傅锐甚至一度将骆宣当成了自己可以学习的对象,学着隐藏自己,对别人温和友善。
效果嘛……见仁见智。不过从傅锐跟宿舍其他两个人的相处来看,还是很有进步的。
但是让傅锐郁闷的是,骆宣好像看不到自己的变化,从始至终,他似乎都对自己心存戒备。而傅锐自己又因为心中这么多不可言说的心思,不敢主动去靠近他。
于是两个人的关系就一直那么淡淡的。明明是同班同学,住一个宿舍,却生疏得像是知道名字的陌生人。
不,也许比陌生人还不如。
这是在傅锐看到骆宣对着其他人的笑脸之后意识到的。
骆宣跟他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宿舍里毕竟还有其他人。通过他跟别人的交谈,傅锐也慢慢的弄清楚了骆宣的家庭状况。
他竟然没有一个亲人在世!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傅锐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这个人的一切,竟然对自己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他既难过又心酸,因为自己竟然曾经以为骆宣跟自己是一样的。其实不是,自己比他要幸运太多了,如果命运互换,自己能够做到像骆宣这样吗?
大概是不能的。
傅锐第一次意识到从前的自己是多么的软弱,一直陷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不肯出来。那其实只是一种孩子气的固执,好像全世界都辜负了自己。
未免将自己看得太重,又将自己的亲人看得太轻了。
这是傅锐在骆宣身上学到的,最深刻的东西。从那一天起,他开始不着痕迹的改变,会打电话回家,跟家里人说自己在学校里的生活。慢慢的,与父母的关系竟也多了几分融洽,反而使得他们更加心疼自己。
可骆宣永远没有这样的机会。
他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呢?傅锐站在学校商业区门口,盯着砸不远处摆摊的骆宣,心里想。
同时还有几分他自己也察觉出来的忿忿,因为此刻骆宣正对着一个长得温柔美丽的女孩子,笑得阳光灿烂。
那女孩好像是骆宣的同乡,两人是经好几个朋友辗转介绍认识的,那之后女孩子就一直缠着骆宣,连他出来摆地摊卖东西,也要跟前跟后。
真是不检点。傅锐咬着牙想,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嫉妒多一些,还是羡慕多一些。
如果自己也能这样跟在骆宣身后,该有多好?
然而到后来,傅锐才知道,其实能够这样看着他,就已经是自己最美好的时光了。
一场突如其来降临的灾难,将他与骆宣彻底的分开。
他死在了寻找骆宣的路上,傅锐觉得自己像是追日的夸父,一身心血系于自己的太阳,生而荣耀,死得其所。
作者有话要说:
☆、大树
说是村子的后山,实际上却并不是一座小山包。
去过山区的人都知道,那里的山一座连着一座,蜿蜒起伏,能达到几千里远。
所以这所谓的后山,实际上一直连绵着,通往真正的神农架林区,可以算是外围部分。
所以一开始朝山里走的时候,傅锐和骆宣都没有发现问题。因为毕竟周围都是树,能够判断方向已经很困难了,自然就容易忽略别的。
直到傅锐察觉到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然而他们还是没有任何发现,他才拉着骆宣停下来,一边四处打量,一边问他,“我们走了多久?”
骆宣一愣。末世之后最大的不便,就是电子科技带来的便利大部分消失了。基地里还能启用备用电源之类的,但离开了基地,电子产品就都不能用了。所以具体的时间,骆宣也不知道。
但是仔细想想,好像是走了很久,他有些迟疑的道,“大概两三个小时吧?”
“从外面看,那座小山分明不大,两三个小时,应该足够我们走出去才对。”傅锐道。
骆宣闻言,也跟着皱起了眉头。的确,那座山其实真的很小,别说两三个小时,以他们现在的体力,一个小时应该也绰绰有余。但是现在走了那么久,周围仍然是茂密的森林,就有些不妙了。
“看来这座山真的有问题。”骆宣说着,摸了摸手腕上的墨烟。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跟自己的宠物之间培养出了十分密切的默契,每当思考或是有什么事情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他就会下意识的摩挲一下墨烟的身体,仿佛能够得到建议和鼓励似的。
而墨烟大多数时候也的确会给与他回应。比如现在,墨烟传来的情绪,依旧是“前面”“重要”之类的。
“还要继续往前吗?”骆宣看着傅锐,“墨烟察觉到的异动还在前面。不过这地方诡异得很,可能危险重重。”
傅锐沉默了一会儿,没有直接做决定,反而转头看向了骆宣,“我猜这里面一定藏着一个极为重大的秘密,说不定对人类会有很大帮助。”顿了顿,他又道,“但是我不想让你进去。”
是不想让他进去,而不是不想进去。
骆宣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傅锐自己是想去的,但大概是觉得里面很危险,所以不愿意让骆宣也去涉险。
想到这一点,骆宣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人?”
傅锐看向骆宣,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与温柔,“好。那就一起进去。”
两人继续往里走,这一走就不知道走了多久,墨烟的反应越来越活跃,想必距离目标的确是近了。
这个过程中,他们并不是一路往前的,中途换过好几次方向。也是得亏了有墨烟的存在,让他们能一直感应到正确的方向,不然在这连绵的大山之中,还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目标呢。
难怪被藏在这里面,就算不做任何其他的防护,但是这崇山峻岭,就是最天然的屏障了。
饶是骆宣一路上对他们的目的地做过很多次猜测,却也没想到,这里居然既没有什么遗迹,也没有什么阵法危机之类,而是一株参天大树。
骆宣以前听说过所谓“一木成林”的说法,当时他只是觉得有些夸张,就算一棵树再大,树冠有个几百平米,那也算不上是一片树林啊?
但是现在,真正看到这棵树,他忽然就明白了,原来这种树还真的存在。
在很远的地方,他们就看到了那株比其他树木都更加高大的树。在它的树冠范围之内,没有任何其他的植物存在,等于是突然空出了一大片地方。不管是哪一点,都十分引人瞩目。
等走到大树的树荫下,抬头仰望时,更是觉得遮天蔽日,好像自己都变小了。
但是从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