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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欢麻烦的事情,”段十六在亲吻的间隙,看着白泽潋滟的目光:“我讨厌麻烦的关系。”
“不麻烦,”白泽笑着:“我们的关系简单到就像这月光。”
段十六便用眼睛点点头,在缱绻的细吻中慢慢睡过去。
那之后,一直到醒来,段十六都没有再做奇怪的梦,而之前那一个古城的事情,也都一并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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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月后,白泽一早坐在廊檐下喝酒,突然看到段十六出来,脸上有一些疲倦,表情却和平时一样。看到他,不知道为何,居然还是一副“陛下为何还在这里?”的表情,相当不把他放在眼里。
小武从一旁冲出来,抱着他的腿不撒手,段十六揉了揉他的头,笑着说道:“辛苦了。”然后,他冲白泽微微一点头,恭敬疏离:“这段时间多谢大人了。”
区别对待之明显令白泽牙痒。
白泽轻笑,见他从小武那里拿过红骨,然后晃悠悠的出了门,从头到尾,一动没动。
段十六没有走多远,他出门径直到了日落寺,拾阶而上,晨钟响起的时候,幻花的身影出现在台阶尽头的坊门之下,阳光洒在他身上,给他的身影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看上去庄重又肃穆。
“贫僧想着大约是先生回来了。”
他双手合十,冲段十六轻轻笑着:“先生当日所寻之物,是否无恙?”
“她很好,多谢大师挂念。”
“那就好。”
“只是,最近还想多打扰,找个僻静的地方,念念经文。”
“自然,”幻花点点头:“此前供奉铜铃的屋子我已经打扫干净,先生若是觉得可行,自由出入都可以。”
“好”,段十六笑着点点头,随他走到屋子里,又看他捧出一叠宣纸,说道:“这是贫僧手抄的经文,如果用得上的话。”
“太好了,多谢大师。”
幻花微微一合掌,出去了。
段十六身上还有些疲倦,他将经文一张张铺在地上,又将苏如月的红骨拿出来放在中间,苏如月的身影慢慢出现,安静的坐在那里,她出现的时候,那些经文仿佛有所感应,金色的文字组成透明的圆柱体,将她包围在其中。
被这些经文包围着,苏如月脸色就有些苍白,但是她看见段十六,又惊又喜,急忙问道:“少爷!你好了?”
“让你担心了,”段十六点点头:“我想着这么一闹,还是带你来寺中多待一会儿。”
“嗯……”苏如月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想到他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事情,如今还为救她伤成这样,便觉得心痛不已:“少爷,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月不想让你再受伤了。”
“不过是小伤,”段十六看着她轻轻安抚:“不是说了吗,你的事情我以后会告诉你的,只是你要先把伤养好。”
“可我没有受伤,受伤的是你……”苏如月看着眼前的小少爷,沉默着低下头。
这个人已经不是她记忆中懵懵懂懂的少年天才了,他总是带着浅笑安排好一切。他可以在秋日局上比妖怪还要狠辣狂妄,如今坐在这里,脸上带着出家人才有的悲悯神色,又可以比月光还要沉静两分。
这样亦正亦邪、熟悉又陌生的人……漫长的四百年,他都过着怎样的生活呢?苏如月内心隐痛。
她也不敢告诉他,那一天天的晨钟暮鼓之中,她想了很多,断断续续的记忆终于被她连在一起,还有无数个梦,梦里有很多个他,不是小少爷,不是“段十六”,而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与她白首的人。
那些缱绻的记忆,少爷可知道?她不敢问,听着经文闭上眼睛。
第83章 舞阳诗赋(一)
夕阳西下时,段十六捡起红骨放进怀里,慢慢走出去。一天经文念下来,他自己都感觉好了许多,清清爽爽的,十分轻松。
寺庙里正是人声鼎沸的时候,他走到前堂,看到幻花正在和一个女子交谈。
那女子素衣缓带,朴素秀雅,只是眉宇之中带着愁苦和惊慌,大约是遇到难题。她旁边站着一个丫鬟,亮黄色的衣衫,十分俏丽。
段十六向来对人类敬而远之,更不愿意被卷进任何事端当中,便站在那犹豫,想着明天再见幻花。幻花却已经看见他,朝他招手让他过去。他只好咳一声慢慢走过去,等走到了,幻花双手合十对那女子说:“也许你可以和段先生聊一聊。”
段十六有些闪躲的笑:“不知是什么事情?”
那女子看到段十六的时候微微一愣,见他笑了,脸上就有些泛红,她身边的丫头似乎更着急些,张口便说:“我们遇到奇怪的事情了,特地来找幻花大师,指点迷津。”
“如此,不知是什么怪事呢?”段十六轻轻问着,心知幻花既然喊他,只怕是要他帮忙的,无可奈何的接了下来。
“奴家汀露,乃是城中炫音阁的歌姬,”女子想了想,有些恐惧:“近日来,邹阳城发生了几起命案。”
“是吗?”段十六不太在意,他刚醒来,还什么都没有听说呢。
汀露点点头,冲丫鬟看了一眼,那丫鬟便急忙解释:“我、我听到了一些事情……”
“请说吧。”
丫鬟便一五一十,将最近的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邹阳城中近一个月来,发生了三起命案,死者都是男性,死亡原因都是身首分离,一刀毙命。
第一起发生的时候,因为死者本身结怨颇多,因此府衙判断是仇家所为,然而调查了许久,还没有眉目的时候,第二起就发生了,过了没几天,第三个死者又出现了。
“这三个人都是邹阳有头有脸的人家,其中两家都还是朝中的人,这段时间来,府衙也十分头疼,甚至怀疑是不是朝中斗争,最后导致他们被杀的。”
丫鬟一口气说完,大气都没喘一口,十分紧张的样子,段十六默默听完,有些好奇的看着幻花:“听起来像是连续杀人案,只是,在下并未听到奇怪的地方,让官府好好追查,想必就能破案了。”
“并非奇怪,该说巧合也许更合适。”幻花点点头,对那女子微微点头:“汀露姑娘,把你刚才告诉贫僧的事情,告诉这位段先生吧。”
“是,”汀露点点头,犹豫了片刻才说:“这三人……死的前一天都来过炫音阁,都点了奴家……献上了那曲舞阳诗赋。”
“舞阳诗赋?”段十六一愣,这不是自己四百年前写的东西吗?
正觉得奇怪,他瞥到幻花冲自己笑,一下子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他从未跟这位大师说过自己的身份,不过看他这个样子,是认定自己与舞阳诗赋的段家人有所关联了。
出家人果然通透。
汀露说完,也突然想到舞阳诗赋的作者是姓段的,而眼前这个,幻花也称呼他为段先生,不免就有些愣,更觉得此事透着古怪。
她正犹豫的时候,听到段十六轻轻问道:“因为这个巧合,你觉得这件事情和你有关系?那姑娘应当找官府,告诉他们。”
“我……我已经被官府盘问过了,这三个人的确都是炫音阁的客人,也的确都是听完舞阳诗赋死的,可是…可是我并没有做任何事情…”
“就是,小姐可是咱们炫音阁的头牌,本来唱一曲就很难得,结果还遇到这样晦气的事情。”
汀露有些难为的时候,她的丫鬟也急忙忙的开口,言语之中都是对自家主子的维护,倒是个忠心直爽的性子。汀露怕她冲撞了幻花和段十六,制止住她,又一躬身:“其实今天过来,原本是想来寺中祈福,然后休养闭关,碰巧遇到幻花大师,便多说了两句……汀露不敢麻烦两位的。”
“阿弥陀佛,施主不要担心,”幻花点点头:“贫僧听完此事也觉得蹊跷,又正好段先生在,他一向对这些事情颇有研究,贫僧便觉得,说不定是机缘如此,这才自作主张。”
“多谢大师。”汀露感激的说着,又看段十六。
段十六见这事情一定要接了,也只好笑笑:“这件事情倒是有些奇怪,不过要解除姑娘的疑惑也很简单,不知在下是否有幸,去炫音阁听姑娘献一曲舞阳诗赋?”
“咦?”汀露一听愣在那,幻花笑起来:“段先生果然是直捣黄龙。”
“可是……可是奴家害怕会……”
“好说。”段十六看汀露脸都白了,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眯眯的点点头:“不用担心,我没那么容易死。”
“先生仗义,”汀露思索片刻,有些羞涩的笑了笑,点点头,躬身邀请:“正好夕阳将临,奴家汀露,代表炫音阁欢迎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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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舞阳诗赋(二)
四百年前,邹阳出了一位少年状元:段家十六郎。有一天,他偶然看到一位剑客在夕阳下舞剑,被其雄浑优美的姿态震撼,写下一首舞阳诗赋,流传邹阳。后来,一位军都尉大人看见这首词赋,十分喜欢,某一次与花魁喝酒时,竟直接谱成了曲子,广为传唱。
四百年后的今天,邹阳最好的花魁歌姬,依然会在某个壮丽的夕阳时分,放下女子柔美如水的姿态,献上这首磅礴凄美的曲子。
一如此时。
炫音阁离日落寺不过两条街,夕阳下,屋檐在红霞下挑梁如飞。
段十六只身一人赴这场杀乐之宴,言笑晏晏间,看汀露抱着琵琶,从秋夜静谧,到千军万马,再到杀伐哀叹,伴着高亢的女声吟唱,一首舞阳诗赋,磅礴哀凉至极。往事浮上心头,兀自沉默不语。
一旁的老鸨迎来送往时,知道他为杀人案而来,又看到他如玉般的脸,坐在旁边从头陪到尾,等到一曲结束,忍不住连连哀叹。
“汀露卖身十数年,好不容易要赎身了,结果遇到这样的事情……哎……不幸啊!”
“妈妈如何这样说?”
“第一个遇害的那位王公子,原本是要为汀露赎身的,汀露也很喜欢他,结果……王公子连赎身的当票都拟好了,只等良辰吉日就来接她……”妈妈哭了一声,哀泣道:“……整整一万两啊……”
段十六轻轻笑着,看来老鸨这两行眼泪,其中一行是为银子而哭。
没多久,汀露换了衣衫过来作陪,衣衫是霓虹般颜色,只有脸上是白的。
“段先生,奴家献丑了。”她轻轻说着,淡泊瘦弱的样子,和刚才弹着沙场征战的女子仿佛是两个人。
“汀露姑娘技艺高超,段某从不知道舞阳诗赋还能有如此磅礴的气势。”
“先生过奖,只是汀露还是很害怕……汀露原本打算在案子告破之前,都不再弹奏舞阳诗赋……”她见段十六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心里有些后怕:“先生近日还请一定多加小心,奴家……奴家真的害怕会害了先生。”
她低声说着,有些颤抖的声音被一旁的伴奏乐师淹没得几乎要听不见,段十六好言劝慰:“姑娘不用担心,我有什么进展就来告诉你,时候不早,段某先行告辞。”
说着,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要离开,汀露和老鸨亦步亦趋的将他送出来,他心里并不在意什么巧合诅咒,只是临出门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道视线。
他心里一愣,回头看去,却什么也没有,便笑了笑,让两位留步,慢悠悠晃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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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来,白泽刚好从对角拐过来,四目相接,段十六心里就一闪神,急忙平静下来:“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