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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约莫有小半柱香的时间,黎玉冲轻哼一声:“滑头。何事?”
“师父,您醒啦?”莫无意立刻狗腿地笑道,转身去倒了杯茶双手捧过来,“您先润润嗓。”
黎玉冲不去接茶,又哼了一声:“如此献殷勤,到底何事?”
“嘿嘿,师父您真是心眼如炬,还未睁眼就看出徒儿有事求您了。”黎玉冲不置可否,莫无意继续狗腿道,“是这样……”
他把风甫凌和夏荆歌的事说了一遍,最后又道,“师父您说那两个小孩是不是倒了大霉嘛,什么事都没做,好端端地在结界里躲着,竟然被咱们的门派给压住了。”
黎玉冲不作声。
莫无意一看便知他没有被说动,又再接再厉道:“还有啊,师父您不知道没被压到的其中一个修士有多伤心,他才十三岁,就想来帮忙上战场,好求您答应下去开了结界,救救他的朋友。”
“不自量力,这么小一个小孩,来了能有什么用?”
“就是啊,他都还未筑基,如何能与这里的那些魔族抗衡?徒儿也跟他说明白啦,可他为表愿为友人赴死之心,竟然告诉徒儿,说他只要能呆在战场,就算什么也不做,也能让咱们这战斗打得轻松些。师父您说这不是扯淡呢吗?可他想救朋友的那心确实是真心实意的,徒儿都要被感动了。”
黎玉冲觑了他一眼,莫无意顿时又狗腿地笑上了。
黎玉冲却问道:“他说他什么也不做就能令战斗轻松?那是怎么回事?”
“嗨,徒儿也问过他拉,他憋着不肯说。徒儿觉得那就是他一时情急之下扯出来的子虚乌有的事,他一个练气期的小孩儿,哪能有那本事啊。”
黎玉冲沉吟片刻,哼道:“既然你这么辛苦为那两个凡人求情,为师也不得不回去开结界了。只不过为师走了,你需留下来助你师兄调度物资给其他门派的弟子,等为师回来。”
莫无意立刻精神一振,站直了乐滋滋喊道:“是!师父!”
黎玉冲微微含笑,前走几步唤来另两名弟子交待了一应事宜,就召来自己的法剑,掐了个诀,化作一道黑夜里的清光飞走了。
黎玉冲到达云剑派时,一些小道童们已经起床了,药房和客房两个地方是最繁忙的,来来去去都是人。他自然一径往客房去,才到廊上,就看到了两个小童。其中一个手里端着药盘,走得急匆匆,另一个手上捧着一套正红衣裳,倒是不显忙碌。
他便抓了他问:“昨日莫无意在这附近带回来的两个少年,你可知在哪?”
小童回道:“回掌门,我正要去给那位喻小师兄送衣袍,您请随我来。”
姓喻?
黎玉冲对小童点点头,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那衣袍,见衣面熠熠如火凤展翼,显非凡物,忽道:“这衣袍似是凤凰羽所织。”
那小童立刻恍然道:“原来这是凤凰羽织就的!难怪又能吸水又能自暖,四重天的东西果然不是凡品。”
四重天?
黎玉冲在心中冷笑了一下。
大名鼎鼎的夏青芦和喻青荞若只是四重天修士,他们这些资质平庸之辈,怕是连二重天都上不得了。
第19章 心怀不轨来救人,遥想当年陈旧事
那小道童没见识,黎玉冲却是一眼就瞧出了这衣袍乃是凤凰山的凤凰仙羽所织。而且还有一样,长离湾娥仙何等人物,他虽未亲身穿过娥仙所织衣物,倒是见过,也知晓她素喜在袍脚边缘以法纹打上自己的名号。
他已看到了那隐约闪烁的法纹。
素手娥仙桑阳号称修仙界第一美人,若只是生得貌美,也未必有那么多修士前仆后继地扑倒在她的织机脚下。只因那娥仙不但有美貌,还十分的有脾气,有能耐。她素来孤傲清绝,又习得一手绝妙织艺,能将九天之上至魔域之下所能织造的所有材料完美融合,织造出近乎神品的衣物,且几乎从未失手过。慢说修士,便是一些动辄毁天灭地的魔族有时都要求到她门前去。
然而她有脾气便是有在此处,她不管人是修士还是魔族,只看是否对了眼色。等闲人便是许以无数法宝,抑或以性命相挟,她若心中不喜,宁死也绝不会启动她的织机。——这个碰过钉子的诸多魔族中名头最响的便是如今那个破了天柱的魔君了。那时他还未打出响当当的和神界作对的名号,只是才将统一了魔域,震惊了修仙界。
黎玉冲记得那时魔君还有个很正常的名字,叫作风悯昭。这名字已经百多年不曾被提起,许多年轻修士已经没听过了。若是没有碰上桑阳这颗钉子,魔君与他夫人管钰说不定又要留下一段红尘佳话了。传闻那魔君为博心悦之人欢心,不单浴血闯过魔窟,还单枪匹马打翻过整个蓬莱派和南海龙宫,为管钰集齐了制作羽衣之材料。风悯昭那时锋芒毕露正当得意时,一般哪有什么人敢逆其心意?谁料他万事必备,竟然在桑阳那被断然拒绝了。
据说桑阳是这么拒绝帮魔君织造的:“滥杀之人我便已有十分的不喜,似你这等为讨心爱之人欢心就枉杀无辜之辈,我更是十二分的瞧不上了。红尘中那些碌碌之辈赞你情深又如何?枉杀便是枉杀,你当自己能耐,便枉杀也有理了么。”
她自然是打不过魔君风悯昭的,也因这句话差点死在他手下。却是毋宁死,不移志。
这般傲负的绝色女子,在哪里都是令人心慕若渴的神往之辈,名气想要不大都不行。
黎玉冲当初还是个毛头小子时,也不是没有心慕过她。
可惜从魔君手中救下桑阳的是当时正追着魔君而去的夏青芦。娥仙桑阳与夏青芦的孽缘大抵也由此而起。
传闻此后夏青芦但凡有求,桑阳必有应。各界心慕桑阳的修士无不以为夏青芦这是要抱得美人归了,哪个不对他恨得咬牙切齿?后来夏青芦与其师妹喻青荞结为道侣,反倒叫人十分惊讶。众修士又以为桑阳与夏青芦要就此断交了,谁想她这十几年来仍是对其有求必应,实在是大出众修意料。
黎玉冲看一眼那袍脚法纹,心中又冷哼一声。
心道:娥仙桑阳也不过如此。
他自然已经确定那姓“喻”的小修士,就是夏青芦和喻青荞生的那个五灵俱废了十二年的儿子——前两日才被一些修士知悉真正‘俱废’缘由的夏荆歌了。
想到这个黎玉冲心中难免有点激动。
若非这次收容了几乎全部二重天的落难修士,他作为一个不显山不露水小门派的掌门,也是不会得到这么重要的消息的。至于消息的准确性——既是从魔族口中得来的消息,连魔君都在试图找到他,想来是假不了了。
黎玉冲原非毫无野心之人,不然也不会在这诸修落难的关头果断站出来收容别人,与魔族公然作对。他是要借此树立人望,收纳那些别门别派的高段修士为自己所用的。
结果有些修士仗着自己修为高,竟然不肯听他调遣,甚至和自己唱反调。
在黎玉冲看来,这简直是不知好歹,若没有他收容他们,这些修士修为再高又如何?落单了还不是照样要被那些四重天实力的魔族随手削?
归根结底,他们不听自己调派,不愿屈居他云剑派之下,还不是因为他修为不如他们高?
这也是黎玉冲心中之痛,一个人生来的修仙资质虽说可以借由其他灵丹妙药提高,这些丹药却是难炼。更何况云剑派并非那种大派,既无极好的药方,能够得到的炼药材料也并不很多。所以他修行上百年,那修仙资质也并没提高多少,如今还在金丹中期苦苦打转。
因而旁听到那夏荆歌的消息时,他便上了心。
待听得小徒弟玩笑一般提起那小修士时,他便心中一动,决定下来探一探虚实了。便是真的找错了人,也不会白跑这一趟,毕竟他是下来救两个红尘界的普通人的,还能博得一些好声名。
如今既然已经靠这衣袍确定了夏荆歌的身份,他如何能不激动?
黎玉冲这一番思量,不过须臾,他将这一番想完了,才将到了夏荆歌和风甫凌的客房门口。那小童抬手敲了敲门,说道:“喻小师兄,我是虚渊,你的衣裳洗好了。”
不片刻,那道房门就吱呀一声开了,出来一个看模样十二岁大小的小孩。黎玉冲看他生得眉清目秀,形容亲和,心中觉得那夏青芦生的儿子倒还算长得不那么讨嫌,尚有一二分可勉强称得上讨人喜欢。暗道:九华派已然灭门,这夏荆歌如今也成了落魄孤单之人,倘我假装不知他身份哄了他拜我为师,何愁日后修为不能突飞猛进?
因而小道童将他介绍给夏荆歌时,黎玉冲总算是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和悦之色:“救人之事刻不容缓,你带路罢。”
夏荆歌一听掌门果然来了,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只是黎玉冲递出的橄榄枝大概太细太不醒目了些,他没能及时准确地收到。夏荆歌从小到大所接触的长辈,除了云师叔稍不正经些,哪个不是仙风道骨又令人如沐春风之辈,是以黎玉冲这一番作态在他眼中竟全无出彩之处,夏荆歌也没发现那是人家掌门放下…身段对自己难得的和颜悦色,只当理该如此。
他朝黎玉冲道完谢,便转头对风甫凌道:“我随掌门去开结界,你……”
夏荆歌原想叫风甫凌休息养伤,话还没说完,风甫凌已经蹭地坐起来了,他迅速套好了衣服:“我也去。”
夏荆歌一想,确实也不能拦着风甫凌不让他去,便对黎玉冲解释道:“甫凌与项融项雨是至交好友,心中实是担忧他们……”
黎玉冲一脸不染尘世纤尘模样地微微颔首。
他微微瞄了一眼风甫凌,竟觉这少年看起来有点眼熟,转念一想,自己这几十年来收进门下的貌好弟子也不少,看岔了也不稀奇,又道自己想多了。他素喜收清俊模样的少年为徒,也不是秘密。可惜那些好模样好资质的都叫那些大门派优先挑了去,他们云剑派名望有限,能收到的徒弟资质好的多是长得歪瓜裂枣,长得好的资质又实在不怎样,并不尽如他意。只他那小徒弟莫无意既有资质又有模样,让人看了喜欢,可那还是人家迷了路,自己撞进来的。
唔,倘若这小子也要一同拜入云剑派,倒不妨一起收下。资质差点也没什么,多他一个也不多,日后带出去,凭那副相貌装点门面也是不赖。
黎玉冲这边想完,便仙风冉冉地转了身道:“走。”
夏荆歌忙小跑两步上前去,走到前头带他去那结界被压的地方。风甫凌自然跟上,那小童帮他们关了房门,竟也小跑着跟上去看热闹了。
到了那山坡没多久,黎玉冲心中就暗暗鄙视这结界设得太不高明,让人一探便探到了。他也不需夏荆歌和风甫凌多说,抬手施展术法,缓缓将这庇护云剑派的结界开了一个小角,又施法将那土坡一层一层地挪了开去。
不一会,那原本该是日精月华汇聚处的洞顶便展露在了众人眼前。
黎玉冲原本就最擅长结界布置,又有意在夏荆歌面前给他看看本事,施了巧劲轻轻一拂,便将底下那个结界消灭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这是他的绝技,料想便是九华派下来的夏荆歌都未必见过两个如自己这般将结界钻研得跟十指收放一样自如精准的修士。
黎玉冲施完那一招,便稍稍收了手,单手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