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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闹元宵,宅子里再多请些人吧,热闹一番。”美妾在身侧娇软道。
黄璜捏着美人的小手,一口咬下蜜饯,临了还多舔了一下美妾的手指,引来一声娇软喘息,一张老脸沟壑纵横,色眯眯的样子引得狗都要呕出来。
“等过去这一阵儿吧,终南山几个疯狗还在流窜,宅子里现在安全,保不齐打开大门人就混进来了,不安全。”
美妾不乐意,“都戒备这么久了,通缉令就在城里贴着,要是现身在洛陵,不早被抓住了?”
黄大人一手揽过美妾的腰,一手在她胀起的腹部画圈,“稳妥要紧么不是,等抓住几个贼寇,咱就天天敞着大门,让戏班子进进出出,轮番给你唱曲儿,行不?”
美妾这才稍微高兴些,“说好了的,可不许又空口说大话骗人家。”
黄大人看着美妾俏丽脸蛋,色上心头,也不避着人,守着一屋儿孙辈,凑着一张猪脸就亲了下去。
“我的小宝贝儿~都依你的……”
老三家的媳妇嫌恶的避过去脸,上座上的老夫少妻恶心的没眼看,她回身看她相公,只见他相公同样一副色鬼相盯着父亲的美妾,像一只留着哈喇子眼冒绿光,长了癞疤的狼。
三媳妇不敢对他相公发怒,更不敢对上座的黄璜耍脸色,掩在大袖里的手指恼怒的揪在一块。正要回身去拿茶杯,却不小心一胳膊甩翻了茶盘。茶盘里垛的小山一般高的茶点眼睁睁飞出去,三媳妇却顾不得其它,俩眼珠子瞬间瞪得大如铜铃,嘴张成一个鸡蛋,表情惊恐,捂着自己的心口。
这不是府里的丫鬟,这是个男的!
三媳妇的错愕已没有任何用,厅里所有人都立时大叫起来,打翻的茶盘里不光飞出来点心,还有一把锃亮的匕首!
沈长流从容起身,一把捞住了斜飞的匕首,转瞬移到了黄璜身后。雪亮的匕首卡着黄璜皮肉松弛枯如树皮的脖子,面目清秀的“丫鬟”缓缓凝视四周。
花厅里一阵混乱,护卫家丁全部涌入,为首的是一个剽悍首领,下令堵死了门口,不管黄府家眷如何哀求,不给任何人打开一条通道。
沈长流还身着丫鬟的绿裙黄袄,头发全束起来,露出标致的五官,不输在场任何一位娇娘。
刀锋卡在黄璜脖子上,沈长流握刀的手丝毫不见摇晃,只要首领一声令下,黄璜立刻身首异处。
“砰!”
塌陷屋顶裹着一人落下来,护卫纷纷拔刀,陈碧迅速从尘埃中起身,闪到沈长流身侧。
他们二人,今日要在这里,明目张胆屠了黄璜这畜生。
首领缓缓拔刀,盯着沈长流问,“终南山的贼寇?”
“正是。”
“哗”一声,首领宽刀出鞘。
陈碧当即冲上前,二人瞬间缠作一团,护卫纷纷冲上来,加入围攻,屋内当即混做一团,四散奔逃,妇孺哭号声响彻夜空。混乱中不知是谁打翻了烛台,窗帘帷幕忽的就着起来,沿着立柱烧上屋顶,烧穿了屋顶。
冲天火光中沈长流岿然不动神色冷漠,仿佛刀刃没来的及磨光,匕首平缓没入皮肉,切开喉管,动脉,血从切口争先恐后涌出来,将沈长流扣住他脖子的手浸透,最后是颈骨,沈长流鲜血淋漓的手握紧,稍微用力,彻底斩断了脑袋和脖子的接连。
无头尸体还坐在椅子上,刀口平滑,鲜血拼命往外涌。沈长流将那颗思前极度惊恐的头颅抛到哭喊惊叫的人群中,头颅咕噜咕噜打滚,最后停在那里,与在乱斗中爬在地上的黄璜长子打了个照面,后者当即发出杀猪般嚎叫,吓晕了过去。
沈长流十分平静,在黄袄上抹掉了滑手粘稠的血,重新攥了匕首,加入混战中。
黄宅花厅已经变成修罗场,隔得几条街外都听得见哭号。百姓人人图自保,关紧了大门,谁都没听见,打死不外出。
杨七躺在黄宅一间东厢房的屋顶,遥遥观望战况,花厅里大门四敞,火光冲天,沈长流和陈碧在其中杀戮。都是些不成器的家伙,杨七前几日估了估那个看上去唬人的首领,没想到是绣花枕头一个,陈碧一人绰绰有余,所以不去插手,只远远观战。
望着陈碧和沈长流有退的意思,杨七不再逗留,转身欲离去。他现在暂时还不能现身,想知道沈长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得现在暗处耐心等等。
黄宅
外墙下的阴影里,一队人马蓄势待命。
“大人,为什么不现在进去,还能救下黄大人?”
罗城把玩手里的刀穗,听着里面凄厉的哀嚎,漫不经心地说:“为什么要救?反正也没什么用处了,就当他们顺手踩死了一只米虫。”
侍卫又迟疑着问:“抓住之后是杀掉还是……?”
之前他提议拔了终南山时差点被喜怒无常的罗城差点掐死,所以再次处理终南山弟子,便不知道分寸。
罗城把玩刀穗的手一动,眼前滑过李敬存那张暴怒的脸,冷静地说:“杀。”
杨七踩着屋脊飞速前掠,无声而轻盈,像一只羽毛光滑的燕子。
黄璜是个大贪,家宅自然房间无数,杨七在其中来回蹦满心嫌弃,好不容易蹦到边了,正要飞下去,忽觉不对劲。
这周围气息不对。
没有特别的声音,但是杨七在墙头上堪堪停住了,这四周肯定有东西。
阴影里,罗城指挥众人屏住呼吸,不发一声,静静等待就隔着一道曲墙上的人落下来。
杨七缓缓抽刀,环视四周,闭着眼感受风中的气息流动。
睁眼。
杨七跃起,从那处毫无波澜的地方飞刀掠下!
罗城一部同时拔刀,迅速拉开阵,绞杀杨七!
沈长流和陈碧本意不与黄寨内护卫多缠,杀掉黄璜之后抽身离开,黄寨内护卫多是废物,陈碧刺死首领之后便乱作一团,两人不恋战,提剑从容退走。
杨七和罗城正在府外杀得难分难解。
罗城一柄弯刀,轻易不出手,出手必死人,当下和杨七的三问搅作一团。
杨七刀刀直取命门,罗城格挡路数诡异,出刀更加刁钻。杨七刚开始不慎,被弯刀刀锋一下滑过手肘,感觉骨头都被剌出一道缝,痛苦程度非一般兵器可以相抵。
两人沿着墙边小径急速撤退,沈长流突然停下,仔细倾听,“有打斗的声音,还是高手。”
陈碧一听,果真是。
“去看看?”
沈长流迟疑。
“走。”
两人循着打斗声去,听闻声音近在咫尺,掠上墙头。
甫一看清,陈碧惊愕,“是杨七!养蛛人!”
还未来的及回头,身边人影忽然飞掠下去,直扑战场!
三人对上罗生门打的天昏地暗。
罗生门此时来人远不是上次在济南府的那一批人,武功精进了不止一个层次,况且当下黑暗,对方人多势众,杨七和陈碧在打斗空隙中对视一眼,便知硬抗不是正法,且战且退。
“小阿碧,你怎么这么可爱,快让姐姐捏一捏。”
陈碧恍恍惚惚看到了幻觉,回到他第一次见沈夫人的时候。
沈夫人年纪大她不过十岁,在别的人家,正好是个姐姐的年龄。刚刚新婚,喜气洋洋,在宅内不安分走动时捉到下了早课的沈碧。
沈碧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礼数在这瞬间忘了个精光,脚钉在了原地,小脸涨的通红。
回忆拉的极慢,显得悠远缥缈,沈夫人带着镯子的手慢慢向他伸过来,沈碧仿佛闻到了她手上的香气。
“噗呲~”鲜血没入血肉的声音让他回到现实中来。
三人且战且退打了一夜,养蛛人像他们豢养的蜘蛛那样扒住他们的血液不放。
一整晚,除了避无可避,他们与那群黑衣银护腕的养蛛人对上,其余都在逃命。而每次逃命,不过多时,就被他们追上来。
猛虎难敌群狼。
他们的人不畏死,一遍一遍用刀锋在他们身上留下刀口,先前三人还没意识到有什么异常,直到渐渐体力不支。才发现即使是最微不可查的伤口,也无法凝固。
这些人不惜命,如扑火的蛾子一般往他们身上撞,留下大大小小的刀口。这些伤口一刻不停地渗血,直到全身血液流干。
陈碧因失血而眩晕,弯刀没入他腰腹。对方被他一剑挑飞出去,他长剑插在地上,抓住刀柄,狠狠□□,好像似乎还带出来什么东西。陈碧低头一看,默默把那溢出来的东西塞了进去。
他的视线有点花,放眼望去全是人,可再甩甩头,旷野里又只剩下几个人了,杨七和长流背对着抵御攻击,零星的几个杀手也差不多撑不住了。
陈碧心想,他们还有希望活下来。
陈碧陷入一种飘荡的感觉里。天旋地转,阴风怒号,黄草被吹的斜斜倒向一边,天地变成一片青灰色,乌云在头顶翻滚不息,这是要下暴雪了么?
怎么那乌云背后仿佛隐藏着一尊邪神?
邪神?陈碧忽然记起来,徐起澜请邪神的时候天色不就是这样?
这是邪神来要索祭品了么?
众人都发现天色异常。
罗城长发在风中飞扬,沈长流曾一剑走过他的脸,一道血痕从正中间将他惨白的脸一分为二,滴滴答答落着血。此刻他望着翻滚不息的云层,纵声大笑,“来索我的命了,哈哈哈……”
“我逃不过一死,你们也休想!”
一枚青玉色的瓷瓶被他当空抛出,一刀斩落,盘踞在里面的黑蛛王露出来。沈长流眼里当即爆出血丝,离开杨七,对着那只蛛王杀过去,罗城怎么会让他得逞,横刀拦路。
沈长流拼了命去杀掉那只蛛王,但为时已晚,空气中响起那种微弱的远在天边的蝉鸣。
惊蛰时节昆虫破土而出的声音无限放大。
窸窸窣窣。
那声音越来越近,数十万只脚踩过砂砾,踩过枯草,如潮水一般涌来。
那些先前死掉的杀手身上,源源不断的蜘蛛从他们眼睛,鼻孔,嘴巴,领口,裤管,袖口里钻出来,丰满的肉身迅速干瘪下去,最后一只肉色的蜘蛛钻出来时,那具尸体已经只剩裹着尸皮的骨架。
荒原上蜘蛛如海潮,吞噬一切,陈碧慌忙的去揪掉那些顺着他裤腿爬上身的蜘蛛,剑锋扫过让他们爆开血花。即便他知道这毫无用处,这些蜘蛛会很快漫上他的身体。
他回头,荒原上的风呼号的像是为他送行的长歌。举目四望,干涸的河床,野蛮生长的杂草,苍凉的芦苇,被冲毁的堤坝,黄土从上面塌陷下来,露出底下的巨大石块。
他知道这是哪里了,这是他父亲当年验收过的河道。他父亲当年就在这里,当着黄璜的面摔掉了他私下送来的盒子,那盒子裂开来,散落出满地珠宝。
沈厉心怀天下,写下那份奏折,再往后,便是万劫不复。
从这里开始,也当从这里结束。
一剑,两剑,三剑……
陈碧摇摇晃晃,全身豁开的剑伤疯狂往外涌出鲜血,鲜血的味道顺风飘过原野,所有的蜘蛛嗅到了这股气味,纷纷改变了方向,疯狂向他爬来,如钱塘大潮,要将他淹没。
陈碧的长剑插在地上,他再也支撑不住,拄着长剑跪下去,头颅朝向沈长流的方向,他想抬起头,但太沉了,他抬不动。
他想对远处的沈长流喊一声,下辈子,再做你兄长。可那些蜘蛛已经噬咬了他的喉管,他全身的皮肉就如他当年隐在养蛛人队伍里看到的那样,被一层一层吞吃掉,最后会只剩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