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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纷纷扬扬落到他的眉眼，额间，脸上，冰冰凉凉的触感总算让他缓过神来。
路西法已经恢复伪装的他熟悉的模样，伸手抹去他脸上化开的水迹，问他：“回家还是在外面？”
简逸一惊，也不敢看他：“不想回家……”他暂时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共同生活一年半的地方，又突然想起这是圣诞之夜，“你不喜欢这个节吧？”
“现在也没有那么忌讳了。”路西法跟他并肩走着，手一直没有放，“不过有人硬要我陪他过还得挂袜子送礼物的话，是会扔出去的。”
简逸更不敢看他了。
路西法停下脚步，简逸也只好跟他一起。
“简逸。”路西法垂眸看他，低声喊。
只收到一个含含糊糊的“嗯”声。
“我没有骗过你，我说了，你不信。”
他捏起对方的下巴，强迫他同自己对视：“你不能怕我。”
有雪花落到睫毛上，又凉又痒，简逸眨眨眼。
那的确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面容，只是此时多了几分急切和陌生。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路西法是说过，他把对方当成了一个追星的中二少年……
“金卡是特殊身份的认证，我也给你看了。”见他还是没什么反应，路西法有些耐不住，“你不认识，切茜亚来的时候，名字也没有改过。”
简逸终于肯开口：“你知道我不认识，还指望我能认出来吗？你还怪我？”他的声音无限委屈，眼里早已蓄满了水光，在出声的时候就滚落下来，“你是没否认过，可你一直在掩饰啊。”
“切茜亚是没有改过名字，可我对堕天使根本不了解，只听说过你一个而已，哪里知道是她？你还说那是你远方表妹。”
“我问你是不是中央特派员，你也没有辩解。”
“你为什么还怪我？”
路西法欣喜地听着他抱怨，一边仔仔细细给他擦掉眼泪，听他不作声了才说，“对不起，是我不对，给你道歉，我也在想要不要让你知道，你胆子这么小，搬出去了怎么办。”
简逸继续低着头不看他。
“不哭了。”路西法摩挲着他的脸，“抱一下就不生气了。”
简逸没有动，他便擅自抱了人家，整个都拥入怀中，对方也没有拒绝。
“你怨我也行，生气也行，就是不能不理我，不能怕我。”路西法加重了力道，呼吸他身上的气息，“听到没？”
“简逸。”见他没动静，路西法有些心慌，喊了他一声。
简逸迟疑着环住他的腰，把头靠在他身上。
路西法这才安下心，又问了一遍：“听到没？”
“我在生气。”简逸说，“你不要跟我说话。”
路西法下了重手捏他脸：“你怎么学这么坏，嗯？”
简逸温温吞吞扒拉下他的手：“我在生气。”
路西法笑笑：“生五分钟的。”
“一小时的。”
“不行，半小时的。”
简逸不作声了。
路西法又上手摸他脸，被打下来就去拉他手。
怎么能可爱成这个样子，真想当场上了。
他的心里翻涌的厉害，只抱抱摸摸已经无法满足，还想对人做点其他的，又不敢惊扰。
抱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喊他：“简逸。”
简逸软软应了一声：“干嘛？”
让我亲一下。
这种时候告诉他心意，等于雪上加霜，肯定吓得再也不敢见他。
路西法只能咽了下去，换成：“我今天，会过来，是因为收到了一样东西。”
简逸：“……”
“很惊喜。”
“……”
“你不解释一下？”
简逸弱弱道：“我实在想不起来你缺什么，就问吉恩斯大人，他说送漂白剂……”当时不懂，现在算是明白了。
给堕天使漂白……他简直是在老虎嘴里拔牙。
路西法没有打死他，可以说是感情非常深厚了。
他只得岔开话题：“我的惊喜呢？”
“今天惊不惊喜？”路西法玩着他纤长的手指，“收到了路西法。”
简逸：“……”不是惊喜，是惊死，“你就是准备告诉我这个吗？”
“顺便。”路西法说，“机会恰好而已。本来是其他的。”
简逸问：“是什么？”
说完他手里多了两张卡。
……又送卡！
就算是两张也不是惊喜啊！
路西法握着他的手背抬到他眼前让他看，一张黑的，一张金的：“在这里的身份证，另一个是我自己的卡，各地通用，都给你了，要不要？”
“那……”简逸心跳得厉害，弱弱道，“我把我的也给你……”
路西法喜欢得忍不住喊他的名字：“简逸。”
“嗯？”
“你怎么这么可爱。”
简逸把脸埋到他怀里不说话。
* * *
俩人在街上过了一会儿又觉得无趣，简逸看什么都觉得犯他忌讳，最后放弃了：“我们回家吧。”
路西法在想其他的事，心猿意马：“好。”
正说着话，突然迎面跑来一个七八岁模样、穿着古装的小萝莉撞到了简逸身上，简逸忙伸手扶她，温声问：“没事吧？”
小萝莉站稳身体，抬头望着他，摇摇头。
简逸一惊：“你……”
她穿着紫色的古装衣裙，长相也是十分古典婉约，甜美可爱，只是她的眼睛，居然是紫色的，梦幻一般流光溢彩。
“你这么小家长就给你带美瞳？！”
小萝莉：“……”
简逸笑着摸摸她的小脑袋：“我开玩笑的，你是谁家小妖怪？”
小萝莉看了眼路西法，瘪瘪嘴，牵过简逸的手，在他掌心放了一颗紫色的小石头，像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然后跟他说话：“有缘相见，送给你，晚安好梦。”声音也是娇娇嫩嫩，语气却老气横秋的。
说完她就轻盈地跑开，消失在人群之中。
简逸惊讶地望着她的背影，又看自己手心的东西：“刚才那是什么？完全看不出来？”
“是幻萌。”路西法说，“专攻幻术的魔，无害。”
简逸更加惊讶了：“不就是……之前阵里那个？”他又想起来旧账，“你当时还撒谎法力尽失。”
路西法：“……我当时也是迫不得已，要低调。”
简逸却突然开窍起来，幽幽道：“当时在厨房的时候，也是你弄出来的吧。你是不是欺负人家，让人家帮你布幻境了？”
路西法义正言辞地去拉他：“那是为了锻炼你，你总不能靠我一辈子。”
简逸甩开他的手：“我还要生气半小时。”
路西法摸摸他的脸：“二十分钟，不能再多了。”
到回家前他都没有跟路西法说话，对方也没有强迫他。
总是故意吓他，过分。
只不过他又有了疑惑，既然室友是货真价实的路西法的话，那当时，他亲自己的那个幻境，是幻萌的恶作剧，还是路西法的指示？
如果是后者的话！！！
这件事一直被他藏在心里，不敢想也不愿意想，假装没发生过，此时又被强行拉出来，让他更是心慌。
又安慰自己，如果路西法真的想那样做的话，何须通过他人之手？他自己不会吗？
就算他强求，自己也没有能力拒绝吧……
而且，如果室友只是个厉害的普通修士，他倒是会有一些怀疑，可现在不一样，对方可是实打实的堕天使，神话中的人物，是遥不可及的存在，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对他有想法更是不可能。
路西法是什么时候的人物，他经历过多少时代变幻，接触过多少形形色色的人，自己之于他，不过是沧海一粟，历史一瞬，再渺小短暂不过，怎么会放在心上，再过些时间，他们就会分开，再也没有交集，路西法会继续自己漫长无尽的岁月，对他的印象就会慢慢模糊，在某一时刻就能完全忘记。
而自己也只有将他当成一次传奇藏在心里而已。
所谓云泥之别，大抵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应该还有~
☆、第三十五章 再亲一下
一回到家； 简逸就看到放在门口的被扯碎的纸箱尸体； 漂白剂被扔倒在一旁，十分凄凉。
从纸箱被碎0尸的残忍程度以及漂白剂的尸体可以看出，当事人是有多生气。
简逸莫名心虚。
他真的没有好好给路西法准备……
俩人在门口大眼瞪小眼。
路西法踢了一脚漂白剂，似笑非笑：“这个惊喜； 怎么算？”
简逸眼神飘忽：“这个就，很惊喜……”他蹲下来，自觉收拾箱子残骸。
“这个不算。”路西法说，“换一个。”
简逸说：“已经十点了……换不了了。”
路西法只是盯着他。
简逸压力巨大，好言商榷：“以后补上行不行？这个就当欠着。”
一片寂静。
这大概就是来自死亡的凝视。
简逸觉得再也不能用从前的眼光看室友了。
“那就欠着吧。”沉默了一会儿； 路西法终于开恩。
简逸松了口气； 将垃圾扔到垃圾桶里，又回去拿漂白剂，思考这东西要怎么用，家里有没有什么要漂白的。
路西法突然从他身后抱住他，又在他耳边说话：“今天怕不怕？被围攻的时候？”
简逸还在走路； 吓了一大跳，握住他锁在自己腰间的手，轻轻“嗯”了一声。
“当时在想什么？”
“把四师兄叫过来不知道能不能打过他们。”
“不许撒谎。”路西法反握住他的手，望着他滴血的耳垂； 只想尝一尝； “到底在想什么？”
简逸垂眸看他们交握的地方：“你要是在……多好，你为什么不在。”
路西法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静静听他的呼吸。
简逸腰都软了； 过了一会儿才稍微挣扎：“十一点了，睡觉吧。”
“嗯。”路西法懒洋洋问，“今天这么害怕，晚上要不要我陪你睡？”
* * *
简逸还是自己的床比较睡得安稳。
他半躺在床上，低头反复拨弄研究小萝莉给他的紫色石头。
路西法洗完澡进来，关上门，再关上灯，漆黑一片，上床抱他：“还不睡？”
简逸被他拖得完全躺下来，翻了个身给他看手中的东西：“这个是干什么的？”
紫色小石头在黑暗中发着微弱温柔的紫光，看起来无害。
“应该是安眠的东西，收起来吧。”路西法目光深沉，“可以放到枕头下。”
简逸想起对方说“晚安好梦”，应该是这个意思，便听话地塞到枕头下枕着。
他刚刚闭上眼睛，路西法又不满道：“你为什么不抱我？”
只好环抱住他。
这才得以安眠。
* * *
简逸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时光怎么又倒流回去了，这次是在回家后，路西法踢了踢门口的漂白剂，似笑非笑：“这个惊喜，怎么算？”
只是简逸并没有这个意识，只模模糊糊觉得好像经历过。
他只好低头磨磨蹭蹭：“这个就……很惊喜。”
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说过了？
路西法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逼近他，揽住他的腰，并抵住他的额头：“不行，要换一个。”
从这里开始好像不一样了……
简逸红着脸顺着他说：“那好吧，你让我想想好不好，以后给你？”
“不好。”邪恶的堕天使无情地拒绝了他，“我现在就要。”
“可是我现在，找不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