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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白荣闻言笑了几声,旋即从袖中取出一把泛着血红色光泽的弯刀,朝周清远丢了过去。
“我的佩刀,狱泽。”他说。
周清远接住狱泽,目光审视过剑身,随即将它握好。原著中有描述过狱泽,而在他手上的,正是真品。‘此刀乃盘古期时业火所炼制,刀身泛着一片血红,仿若地狱的光泽。握时,竟会感受到森森寒意,让人畏惧。’周清远现在所感受到的,正是这种森森寒意。
周清远将狱泽拿在手中掂量了几下,却迟迟没有动作,顿了顿,抬眸望向了白荣。
“我想知道……”周清远说,“黄佑英,是怎么死的?”
白荣没有料到他会突然问这茬,笑了笑才道:“这件事的详细,也只有他们二人才知道了。”
周清远咬了咬牙:“追杀他们二人的是你,救他们的老人是你,派人杀了黄佑英的也是你。白荣,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周清远的眼神如毒蛇一般直勾勾地盯着白荣,那一双写着愤怒的双眸,有一瞬间竟然让白荣感受到了畏惧。
这个念头,让白荣笑得更开心了。他道:“没想到清定君居然查的如此彻底。不过他们二人相残,我也没有想到呀。人本就如此,稍加诱导就溃不成军了。”
“你……”周清远咬了咬牙,片刻之后,将锁情丢给了白荣。“罢了。你要如何我不管,可若是扰了我们师徒二人的清净,休怪我不客气。”
周清远早些时候就有了些猜测了,尤其是在看到二人组合之后的回忆,就让他更加确信了猜想。
恶情的原理就在于动摇人的心绪,趁机扰人精神,黄佑英如何死的他不知道,可他知道,方任盛的精神绝对崩溃了,尤其是在断臂之后。
方任盛从前为了赶上黄佑英的脚步,为了能与他比肩,就发了疯一般参加各种比试,每日每夜的修炼,尽管他本人更想要清闲的日子。方任盛不聪明,也没有天资,可他勤奋,勤能补拙,这是没有错的。只是这么久终于努力到了现在,却断了臂,所有努力化作泡沫,换作任何人都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
至于为什么要挡,周清远想,那就只有一个字,就是爱。将黄佑英的性命优先与自己,将他的性命放在首位的爱。
方任盛或许是因为精神崩溃,又或许是因为不想回忆,所以没有了黄佑英死掉了的那段记忆。而那日,周清远在天命当中所见的,或许不是现实,而是——方任盛的心魔。当然,也有可能是黄佑英的心魔。
至于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总而言之,这段孽缘终于是了断了,而黄佑英是怎么死的,也就只有他们当事人才知道了。
周清远深吸一口气,睁开了双眼注视着白荣。
“兑现承诺吧,文儒尊。”
白荣接到锁情过后,在手中掂量了几下,抬眸扫了两人一眼。这时,他才给了杨逢疏一个正眼。
只见他握紧锁情,铁链瞬间捅入了手掌心中,血溅了出来。同时他的嘴角上扬,扬起了一个绝美的笑容,而锁情,也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周清远的心中突然间泛起了不好的预感。
杨逢疏也是如此,几乎是铁链飞向天空的同时,立刻提剑而上。
只见——锁情在天空飞舞,一根铁链上不断涌出新的铁链,盘旋在空中,仿佛巨龙。只消片刻,一只又一只的巨龙向下撞来,势如夺天!
一根又一根的铁链捅入了杨夫人的身体当中!血当场溅出,如同血雨飞花。
肢体顿时被炸起,飞上半空,又骤然落下。
周清远脑内霎时变得空白,一时间失忆了一般,想不起这是在哪,我是谁,他是谁,那又是谁。手脚僵硬着,不知道怎么动作,更可恶的是……内心当中,还有一丝隐隐的庆幸。
庆幸什么?你在庆幸什么?周清远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是这样的懦弱无能!五年前是这样,今天你还是这样!
自从他穿越而来之后,因果报应也接踵而至。
他来了,清定君便死了;本该死去的冯云歌被他救活了,杨逢疏便被废了灵根,性命岌岌可危,整个魏氏的子弟也因为计划失败而陪葬;他救了本该魂飞魄散的魏千华,魏如兰便死了。
上天就是这样,有因必有果。
可是——本该死去的杨夫人呢?
现在又会轮到谁替她遭受因果轮回?周清远自己?还是杨逢疏?
人就是这样自私,又是如此自大。
杨夫人被杀死掉的那一刻,周清远的心中登时升起了庆幸。
——啊,终于死掉了。
人就是这样,自私又自大,在利益面前毫不顾忌他人自顾自就下了决定,甚至是决定了他人的性命。今后,周清远,注定要为这一刻的感情而赎罪。
为了,他本来能够救下,却犹豫着不去救的那个人。
只见得一名少年郎踩上巨石,红了双目,手中攥着一把剑,面目狰狞,丝毫不畏惧身遭盘绕着的重重铁链,朝着负手而立的仇人笨去。他怒吼着,既震撼又悲凉:“阿娘啊啊啊!!!!!!”
“逢疏!”周清远被这一声唤回了神智,见状立刻提剑飞了上去,杨逢疏注定不敌白荣,若是这一交锋,杨逢疏必死无疑!
白荣负手而立,眉眼弯弯,在一片血色当中只有他一身素白,纤尘不染,仙风道骨。他是笑着的,可语气却是冷到了骨子里:“不自量力。”
时间仿佛静止。一名少年郎跃起,手中攥着一把剑,面对着一人,下一秒仿佛是要用剑将那人贯穿了似得。而那人,负手而立,笑得款款温柔,手中攥着铁链,铁链如巨龙一般盘旋在空中,包围了少年,仿佛伺机而动,随时要将少年吞噬了一般。
而现在,正是这个“机”!
只见所有的铁链顷刻间都有了动作,要将杨逢疏吞噬一般涌向了他!
周清远登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有这样的情绪还是第一次。
要用禁制吗?不,已经来不及了,念决保不下逢疏,符箓没时间了,更别说是阵法了。
怎么办?该怎么办?能做些什么?我到底能做些什么啊!来了这里这么久我到底学了什么啊!
周清远攥着剑的右手猛然挥出,白绫围绕在身侧,不消两秒,周清远的身上顿时出现了耀眼的白光!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要畏畏缩缩不敢前进吗!
炙热,只感觉到了炙热。身体仿佛正在脱离掌控权,一切都好像都在脱轨,一条铺着地狱业火的道路呈现在了他的眼前,向后就是万丈深渊。无路可走,你只能上。这时,周清远的耳边仿佛响起了一声清定君的低语:“走下去,周清远,走完它!不要畏惧,没有什么可以打倒你!”
往前走就是业火,周清远却毅然决然地踩了下去。脚底冰凉,可脚却是滚烫的,仿佛要被熔化。
我往前走是地狱,往后走是深渊,我已经无路可退,没有谁能帮助我,没有谁能够叫醒我,我只能往前走。
“啊啊啊!”周清远猛地吼出了声,白光登时以音速冲向了杨逢疏,如蚕丝一般包裹住他。
就在这时,锁情落下,与白光相撞,白光骤然之间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拼命地抵抗着铁链的攻势。
周清远方才动用了神识,耗损了生命力和修为才堪堪造出了一个护盾,险些吐出血来。剑插在地上,身形摇摇欲坠,可目光却盯着杨逢疏始终没有离开。
只见——随着最后一根铁链的捅入,白光炸裂,也失去了最后的力气,将杨逢疏炸了出去。
杨逢疏炸出去的方向,正是悬崖。
“杨逢疏!!!”周清远想都没想,边吼着边调动了全身的灵力飞向了他,向着杨逢疏伸出手去。
我往前走是地狱,往后走是深渊,我已经无路可退,没有谁能帮助我,没有谁能够叫醒我,我只能往前走。
逢疏……我已经,师父已经,不会再迷茫,不会再胆怯了。
再也不会!
周清远的顿时调动了全数的灵力,要榨干自己一般飞向杨逢疏。
碰到了!就要碰到了!
白绫缠上树干,君子插在了崖壁上,一路向下划。
周清远张开手,白色的灵气以惊人的数量从手上涌出,从身上涌出。
上天啊,我再也不会懦弱无能,再也不会犹豫着不敢上前了。
谁叫我,不信命啊!
我已经没有退路,我只能拼命挣扎,谁叫我不信命。
周清远拼命挣扎着,就算是耗尽了全身上下的灵力,哪怕是耗尽神识,也依旧伸着手,也依旧不肯放弃杨逢疏。
“逢……疏。”
抓到了。
周清远抓紧了杨逢疏的手,紧咬着唇,抬起头望向天空忍耐着,说的话都几乎是从嘴里挤出来般:“害怕……吗?”
周清远勉强笑着,眼神向下看去,看着杨逢疏。
在杨逢疏眼里的,他看不懂。
“——师父在,徒儿不怕。”他说。
“师父,你弃了我吧。”
杨逢疏从来都是这样的懂事。
“师父,你的灵力已经耗尽了,再继续耗损神识,我俩都会死的。师父,弃了徒儿吧。”
不愿给别人添任何的麻烦,把别人的性命先于己身,总是患得患失,小心翼翼的,总是怕一不小心做错了事就会被丢弃。
“师父,求求您,不要在管我了……”
总是委曲求全,总是轻视自己。
杨逢疏说着说着,眼角竟然泛着泪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我独独……不想害了您啊…………”
逢疏……你到底经历过什么啊……
风很大,杨逢疏的话却很清晰,清晰地响在了周清远的耳里,印在了周清远的脑子里。今天的风很大,也很萧瑟。太阳已经没有那么大了,天色也开始暗了,冰城,也要下起小雪了。
你知不知道……
“你在说什么胡话呢。”周清远仰起头,不让杨逢疏看到他脸上的脆弱。
师父正是因为遇见了你,才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才有了去拼命的力量。
周清远扬起嘴角笑着说道:“为师不是让你狂些,傲些吗?为师不是让你不必太懂事吗?这些,你怎么不好好记着呢?你不是最听为师的话吗……?那好,杨逢疏,你听好了,你不要死,你要好好活着。知道吗?”
所以啊,不要再自卑了。狂一些吧,杨逢疏。傲一些吧,杨逢疏。任性一点吧,杨逢疏。笑吧,哭吧,大胆的笑吧,大胆的哭吧,大胆的宣泄自己的情感吧,怎么样都可以,怎么样师父都接受,师父都不会怪你。所以,不要放弃呀,我唯一的亲人啊。
“师父…我……”杨逢疏听着愣住了,一时间内心五味杂陈。
然而——还不等他说些什么,一把匕首便落了下来。
“!!!”咔吱一声,将杨逢疏的手掌整个切断。
一切来的太突然,周清远还没反应过来,杨逢疏便从坠了下去。
笔直的,坠落。
“逢……”
周清远突然抬起了头,爆发出了野兽濒死前的怒吼:“逢疏啊啊啊啊啊!!!!”
没有眼泪。不能哭,不想哭,也不要哭。只是愤怒,悲伤,绝望,还有刻骨铭心的痛楚。
他猛然转向悬崖,恶狠狠地瞪着白荣,张开了血盆大口,仿佛是要将他吞噬一般:“白荣啊啊啊啊!!!”
不知道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