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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了,我一直在寻找母亲的下落,遗憾的是,没有任何的消息。父亲在长期的等待中病逝,只剩下我一个人。母亲走的那年我才五岁,时光长河磨灭了我不多的记忆,我不记得那些人的长相,不记得那些人的特点,只记得……那条黑龙纹印。
当年带走我母亲的人出现了,他出现了……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响起,我身体一抖,眨眨眼,记忆里模糊的场景像被火烧的画卷,纸张慢慢卷曲、焦黑,最后熔烂成灰烬,露出画卷后面的现实世界。
“么达?”释的脸庞放大了一倍出现在我面前,他目光里写满了担忧,蹼爪按在我脸上啪啪拍了几下。
“轻点,小家伙。”我抓住他的蹼爪,谢天谢地,他让我回过了神来:“我没事。”
释咧开一个笑容,用耳鳍蹭了蹭我的耳朵,突然笑容凝固了,他激动地扭动身体,几乎要从我怀里脱离出去:“刹咖瓦,刹咖瓦!”
我不明白释为什么这么反常,但我们还不能暴露行踪,我抱紧了他,试图让他镇定下来:“冷静点,冷静点。”
释不再乱动,他眼睛里溢满赤红的血丝,憎恶地盯着下方。
只见两个工作人员抬着一个笨重的塑料箱,走到切尔森的面前。
切尔森看起来很友好地摸了摸八爪火蜥的鳞片道:“哦宝贝,今天辛苦你了,来,这是你最喜欢的食物,好好享用吧。”
塑料箱顶被工作人员推开,倒出里面的食物。
我忍不住想呕吐出来,那食物恶心的臭味与我们在铁桥那闻到的一模一样,不同的是,现在还有视觉上的刺激。
那是数块高度腐烂的肉块,质感看起来像是牛肉,大量肉眼可见的白色蛆虫在肉块上恶心地蠕动,肉块似乎是被撕裂开的,没有整齐的切口,有几块肉块之间还黏附着藕断丝连的皮肉组织。
然后,我看到了一个残骸。
一个足有半人高的蓝色鱼尾。
大概是鱼尾的主人死亡时间过长,鱼尾大部分呈现出腐化的灰白色,整条鱼尾如同一块泡在热水里煮烂的牛肉,扭曲地烂成一团。
我想我知道释激动的原因了。
成形的肉块与巨大的蓝色鱼尾,说明这些肉块,属于一条深海人鱼。
我震惊地看着这一切,我想我现在很有必要梳理一下至今为止大脑接收到的信息。
从切尔森与锐甲尖兵的谈话中,可以知道“ls”组织也隶属于艾达帝国的政府,他们正在奉政府的命令,捉拿逃亡的我和马奇,而锐甲尖兵也奉命配合他们。然而他们与锐甲尖兵关系并不友好,甚至还有一些敌对的倾向。
我猜想,这个组织敢将矛头指向锐甲尖兵,不但是因锐甲尖兵不纯正的血统,还因组织拥有能与锐甲尖兵匹敌的力量——这力量可能与他们的研究项目有关,比如说那个不存在于生物体系里的八爪火蜥。
这只八爪火蜥可能是蜥蜴的基因变种,也可能是蜥蜴与什么生物的合体改造种,总之它被赋予了能抵挡枪炮的坚硬鳞皮,惊人的奔跑与反应能力,以及足以焚烧整个森林的喷火异能。
哦,还有,喜欢吃人鱼的习性。
要知道,人鱼是艾达帝国完全不敢得罪的存在,但是现在,帝国派出锐甲尖兵袭击人鱼的栖息地,“ls”将人鱼的尸块用来喂食八爪火蜥……我不敢想象,“ls”组织,不,准确地说是艾达帝国的政府在秘密筹划着什么。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我母亲的离开似乎与“ls”也有关系。
至于他们说的二十年之事,很抱歉,我现在没有心情去想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刹咖瓦!”释带着恨意的叫唤让我收回了思绪,八爪火蜥已经享用完“美味”的午餐,切尔森留下几名工作人员布置后续工作后,就骑着八爪火蜥离开了。
工作人员拿出四台仪器,摆放在树洞的前后左右四方。
我认得那些仪器,是红外线探测仪,仪器会全方位放射红外线,几乎没有扫描死角。红外线的波长很长,可以探测到几里外的东西,看来他们是想守在这里,等我们回去。
我们不得不转移阵地。风正好起了,吹拂的树枝给我们提供了便利,我趁着他们还没开启红外线探测仪,带着释跳下树,顺走了其中一个工作人员放置衣领的便利型通讯器,然后离开了那里。
我得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马奇已经被抓,我必须得救他,与他一起回到西泽亚岛解放我们的族人。
但是,有几个难关摆在我的面前,一是我不知道组织的基地在哪里,要知道这个岛很大,盲目地寻找只会暴露我的行踪。二是我身边还跟着一条行动不便的人鱼,我不可能让释跟我冒险,我必须放他回大海,但是大海那里有电网,我如何攻破它。三是最棘手的问题,组织拥有科技与生物武器,我如何能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救出马奇。
我陷入了深思。
然而直到我靠在一株大树上休息时,我依然没有头绪。
大脑就像灌入了一大碗的黏性分泌物,把所有理智与冷静都黏成了糊状,我疲惫地靠在树干上,一手随意地搭在膝上,另一手撑着额头。
“喀释?”
一个冰凉的东西贴着我的右耳磨蹭,我很久以后才发现,那东西是什么。
☆、第十二章 ·临别
哦,是释的耳鳍。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喜欢用耳鳍蹭我的耳朵,表达一种……嗯,大概是友好或者喜欢的感情。
只是,他现在的行为似乎饱含了担心,他皱着眉头,轻轻拍着我的脸,嘴里发出一连串含糊的音节,听起来像是在安慰我。
“我没事,请别担心。”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他眯眼享受着,顺势拱进了我的怀里,在我脸上蹭了蹭。
我看着怀里黏糊糊的家伙,不由得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后背,我才发现,一向不喜欢与他人触碰的我,已经逐渐适应与他的接触。
“释,我要去救马奇,”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要先想办法让释回归大海,“这将会是一场要命的冒险,我并不想连累你。等到晚上,我送你回归大海,请你回去找你家人吧。”
“么达?”释从我怀里抬起头来,澄澈的眼里写满了不相信。
“请别伤心,我并不是抛弃你,而是你需要回家,我不能因为自己连累你。我很感谢你当初救过我,以后如果有机会再次相遇,我一定会报答你……哦,请别这样。”
“呜哇。”像是控告我的行为是多么不负责任,释的泪水又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在我掌心里。
我无奈地帮他擦去泪,努力让自己忍不住软化的声音变得刚硬一些:“听着,我是为了你好,这一次你哭也没有用。我一定要送你回去,你的家人都在海里等你。”
释哭得更大声了,我简直以为我来到了婴儿室。
“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好吧,我向你保证,一旦救出马奇,我一定去找你。”
“瓦嗒!”释迅速恢复了精神,一把抱住我,不停地拿耳鳍蹭我耳朵,然后他的肚子适时地发出了响声,“咕。”
我愣了一下,他摸摸自己的小肚皮,拍了拍,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我,告诉我他肚子饿了,要吃东西。
说起来,我们已经一天没进食物了,也是时候该吃点东西填肚子了,于是,我决定在诀别前享受一个美妙的午餐。
然而我们只找到了一点水果,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收获。这点水果少得可怜,并不能填饱我们因耗费大量体力而饥饿的肚子。
这时候,我想起了我们登陆时的海滩。
我曾经观察过那里的地形,那海滩处于海岛的弧形地带,附近多海岸山,相当偏僻。也许我们可以回到那里送释回归大海。
谢天谢地,像是听到了我的想法,通讯器给我们带来了一个消息。
一段滋滋的电流声后,一个讨厌的声音响起。
“所有巡逻人员听命,目标还在岛上,务必加强警戒。”
“切尔森长官,请问是否需要到a海域巡逻。”通讯器响起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短暂的停顿后,切尔森回复了那个男人。
“哦,你这个蠢货!那里都是海岸山,没有路,况且海上有智能电网分布,他们只要碰到电网,我们就会发现,他们根本逃不出那里。别浪费我的时间,加快速度寻找目标!”
通话随着一声响亮的“是”而结束。
我忍不住想为切尔森的过度自满而鼓掌,尽管不确定我们指的是不是同一个地方,但可以肯定的,有海岸山的地方就不会有组织的人存在。
我收好通讯器,背起释,沿着记忆里的路线回到了我们登陆时的海滩。
黏湿的海风捎来腥咸的气息,刚进入海滩,我皮肤上就像裹了一层黏稠的胶质物,难受极了。机关从小生活在海岛上,但作为被管制的戈赛族人,我们并没有太多的机会接触到外海——当然,我们通过特殊方式主动去外海的情况除外——所以我至今还是无法适应这种黏糊的触感。
海水卷起白色浪花向沙滩扑来,我放下释,走向不同的位置捧起沙揉搓了几把,大致判断出今天的海浪高度——不高,出海非常方便。
“释,你……”我转过头刚要说话,就戛然而止。
天,看看释这家伙在做什么,他竟然在爬椰树。好吧,虽然他的动作相当灵活,靠着两个完美贴合在椰树干上的蹼爪施力,爬到了树顶,但他作为一个孩子,我严令禁止他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释,上面危险,快跳下来,我接着你。”我向释伸出双手。
“么达?”释低头看了我一会,笑眯眯地摇摇尾巴,一巴掌拍下了几颗椰子,然后绕到右边,又拍下了几颗。
哦,这调皮的小家伙。
我又担忧又无奈地看着他,每当他变化位置时,我的心都狠狠地提了起来,就怕他突然摔下。然而他完全不听我的话,等到树上的椰子都摘光了,才肯跳下来。
我很吃力地接住了这个滑溜溜的小家伙,谁知道他就势扑到我怀里,我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后跌坐到了沙滩上。
“释,你这家伙……哦,别蹭了。”我被他扑到沙滩上,他看起来没什么重量,但竟能压得我起不来身。他开心地抱着我,耳鳍在我耳边蹭来蹭去,像个小狗一样,鱼尾甩个不停,嘴里发出愉悦的叫声:“伊哇卡,伊哇卡。”
我不明白他喊出的音节是什么意思,也许是表达一种喜悦的心情,总之,相比他的兴奋,被压着起不来的我心情并不愉快。
我想推开他,但是他滑腻的表皮总让我的手打滑,这让我看起来不像在推开他,反倒像拥抱他……哦不,这种过于亲密的举动和姿势实在让我受不了,我从他身下钻了出去,拍干净背上的沙,警告他:“听着,以后请别这么做,我并不喜欢这种程度的接触。”
释眼里的光亮以我可见的速度暗淡了下去,耳鳍没有精神地耷拉下来,看起来相当沮丧。
我的心狠狠揪了一下,是我太严厉了么?我脑海里响起了两个意见相反的声音:一个说他只是个孩子,不应该拒绝来自孩子的怀抱,另一个却说他虽然是个孩子,但他到了懂事的年纪,他应该知道这种行为是多么地不雅。
好吧,也许这种行为在人鱼种族里非常普遍,我不应该拿人类的标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