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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驾’的一声,马车驶动起来。
“文玉,等我回来!”柳春云使劲摆手,那姑娘抱着衣服在车后又追了好一段才放弃。
方棋定定不动,看着柳春云紧紧攥在手里,绣着鸳鸯的蓝色荷包,心中越发愧疚,道:“刚刚的女孩子是不是王姑娘?”
柳春云羞涩道:“高人什么都知道。”
方棋长叹一口气,道:“为什么不见一面再走,她已经来了。”
“不了,”柳春云道:“她一定有许多话跟我说,我人已经在这里,与其相逢再分离,不如等到事情办完,回来一起说。”
真是圣父啊……
柳春云继续道:“高人不必自责,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高人救了我,帮我找来柚芝,救了王大爷,我做再多都是不够的。”
方棋寂然不语,耳边只有踢踢踏踏的马蹄声。
这是一个值得交付的朋友。可惜是在书里。
“多谢,”方棋示意他拿出纸笔,道:“时间赶得紧,我们这样,先卖掉婴罗草,然后我们分头行动。”
柳春云道:“好。”
方棋道:“我说,你写。”
首先最基本的生活用品,柴米油盐酱醋茶,其中柴不需要,山上到处是干树枝。还有棉被、棉衣、棉鞋,这是过冬的必需品。肉啊之类的倒用不着,山上完全可以自给自足。不过大米小米、五谷杂粮,洗头洗脸洗头的皂类要来一些。
山上没有锅碗瓢勺,石头磨的防身还行,做饭实在差强人意。这个要有,最后再加上蜡烛、草药。
方棋想了想,应付最基本的生活,这些差不多可以了。
不过头疼的是种类看起来不多,可是下山一趟不易,每样都要多备一些。
家里还有一个小孩子。
方棋支着下巴想,如果时间充裕的话,可以再要点当地好吃的点心,比如打包饭菜或是蜜饯糕点什么的,虽然不大经放,不过以山顶的气温,保存两到三天应当不成问题,够时间吃了。
在方棋看来东西不多,而柳春云惊得张大嘴巴,道:“高人,这么多东西,咱们有马车还好说,可到了山下车上不去,您怎么办啊?”
这的确是个问题……
方棋道:“那再加个背篓。”
柳春云:“……”
方棋抓抓头,心想碗筷油盐等等,这些东西放在背篓里背着,被褥在前面抱着?要头疼的是米面,这些东西十斤八斤的加起来,看起来可能不多,却死沉死沉的。
不过也不打紧,柳春云把他送到风瑶山下,风瑶山恶名远扬一般没人敢造访,把米面放在山下,大不了多背几趟。
两人很快来到城外,留下车夫看车,两人徒步走进城里。
晌午刚过,街上过了人流高峰期,仍是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一副盛世热闹的繁华景象。
初来乍到陌生地界,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方棋有点紧张的抓着小鸭嘴兽。
小鸭嘴兽啄啄他的手。
看方棋好奇的四处打量,柳春云含笑道:“这就是嘉阳镇了。”
这个地名从未听说过,嘉阳镇看着繁华热闹,地界也大,在书里恐怕也就是一笔带过的命,他耳生太正常了。
方棋蓬头垢面,穿着衬衫牛仔裤,外穿一个拉链外套,又顶着一头乱发,在人群中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异类。不时有人经过,眼神怪异,指指点点。
柳春云干咳一声道:“先换衣服?”
方棋犹豫几秒,随手在路边买了一顶斗笠,扣在头上捂着脸,道:“不用了。”
然后把小鸭嘴兽放在肩膀上,道:“药房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黑衣青年面无表情,抱着他问:“你最喜欢谁?”
方棋眯着眼睛想了想,今天没人得罪他,没有想祸害的人。
方棋懒洋洋道:“我最喜欢我自己。”
鸿元摸摸他的额头,低声道:“我也是。”
方棋讶然仰头看他的下巴,心道这家伙转性了?不只喜欢他,喜欢他自己去了?
鸿元道:“我也最喜欢你。”
方棋:“……”果然还是他想多了= =
第23章 回山(公告·一定要看!)
药房。
“八百两,不能再多了。”干瘦的掌柜笑眯眯的,一脸奸猾。
柳春云看看方棋,跳脚道:“掌柜忒不讲理!真当我是不懂行的傻子?一支婴罗草至少三百两,三支你才给我八百两?太坑人了吧!”
那掌柜被一通骂也不生气,拨拉着算盘,慢悠悠道:“那就没法谈了,大门在后面,客官慢走。”
柳春云气得差点抽过去。
方棋道:“卖了,给钱。”
柳春云瞪大眼睛,急道:“不能卖!”
方棋示意他稍安勿躁,待掌柜数来银票,揣兜里往外走。
一出门口,柳春云急得跺脚,恨恨道:“亏了!亏大了!三支上好的婴罗草怎么也得卖出一千两,你糊涂啊!”
方棋道:“八百两也不少了,走吧。”
柳春云横铁不成钢的叹气。
方棋拿出二十两银票塞到他手里,一边将在车上写的购物清单拿出来,两人一人一份。
柳春云还在长吁短叹。
方棋实在不想多说,语速极快的解释道:“你说再多也是浪费时间。你我言辞匆匆,一看就是急着用钱,整个嘉阳镇里这是最大的药店,八百两啊,不是小钱,你不卖他也卖不给别人。其实要是功夫长,细细的跟他磨几天,未必卖不出来你说的那个价格,可谁有这个闲工夫?这个冤大头不当也得当,他不趁这个时候宰你,还等什么时候?”
别说用二百两来争取尽快回山的时间,就算两千两他也在所不辞。
“话是这么说……”柳春云叹道:“算了。”
多说无益,方棋道:“一个时辰后在这里会合。”
柳春云嘀嘀咕咕的走了。
方棋先在街上转了转熟悉环境,买了大背篓,接着油盐酱醋各买一桶,锅碗瓢勺一套,通桶装在背篓里背着。随后来到布庄,他对花样颜色都不讲究,只求尽快,支使店里的伙计给他拿四床厚被、四床薄被、两床褥子,两双枕头,五套替换的被单。
伙计应了一声去了,而后给小孩买衣服,衣服款式极多,里衣、衬衣、外衣等等一大堆分得很详细。方棋听的头大,跟伙计比了比小孩的身高。各种颜色都来一套。
想到书里的男主喜欢深色的衣服,又把红色、黄色等明艳色调的衣服去除,随即是鞋子,忘了丈量小孩脚有多大,只得看着差不多的都来一双。幸亏他刚卖了不少钱,不然照这个流水似的花法,还真有可能不够。
最后调料,被褥和衣物堆起来比方棋还高。
今天来了这么大当的客人,老板喜笑颜开,主动提出给他送府里去。方棋自然不会推辞,店里的伙计牵出一辆牛车,将货物搬到车上。
方棋谢过老板,老板笑呵呵的还想寒暄几句,方棋已经窜上牛车,催促道:“走走走!”
伙计吆喝一声,牛嗒嗒嗒往前走。
布店离药店不远,没多大功夫就到了。
方棋远远看见柳春云比他还早,旁边也是一辆牛车,上面放着许多麻袋,应是装的米面。
两人互相比了个手势,牛车一前一后往城外去。
将东西从牛车转到马车要得用一会,方棋不断张望街道两边,道:“哪里有卖点心的?”
柳春云道:“唔,前面就有一家。”
走了不远,看见招牌,方棋从车上跳下来,朝柳春云道:“你先走着,我等会过去找你。”
此时日头偏西,差不多在下午四点多不到五点,尚不到用晚饭的时间,店里人不多,几个伙计无精打采的抹桌子。
方棋道:“你们这里有什么好饭好菜?”
小二开始念菜名,什么鸡什么爪什么蹄,方棋一个也没听懂。
“我赶时间,”方棋想了想道:“做得快的我全要了,我有十分钟的时间。”
伙计哎了一声,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退回来,赔笑道:“嘿嘿,客官……十分钟?”
急糊涂了,方棋道:“一刻钟。”
伙计道:“马上来,您坐下等会。”
方棋点头笑笑,抬手招来另一个伙计,道:“有点心没有?”
“客官不常来吧?”伙计道:“我们有杏仁酥、甜枣糕、如意糕、梅花香饼……”
方棋截口打断他,“小孩爱吃的,一样来半斤……八两。”
二十分钟后,方棋左手一堆热饭热菜,右手一堆点心糕饼,撒丫子往城外跑。
他到的时候,两辆牛车已经走了,柳春云焦急张望,看见方棋颠颠跑来,忙下车去接。
薄暮将至,方棋爬上马车,擦擦满头汗道:“快走快走!”
车夫调转马头,四蹄抡起,尘土飞扬。方棋看看天色,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能不能赶得及。
他心里有记挂,只觉得时间过得格外快,路走的格外慢。
不知过了多久,柳春云道:“柳家村过了。”
马车未停,沿着大道继续往前。
又过了近半个时辰,马车速度逐渐放慢,外边马车扬声道:“柳大夫,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柳春云没说是风瑶山,只道:“你往前走便是!”
马车索性彻底停了下来,车夫反身掀开门帘,讥道:“别玩笑了,前面是什么地方你忘啦?风瑶山!那鬼地方吃人都不吐骨头!你杀了我我也不敢去!”
天朦朦胧胧漫上一层薄黑,风瑶山白天尚且无人踏足,更别说晚上。
“这怎么行,”柳春云道:“冯哥,你再送我们一程,我给你加钱!”
那车夫想也不想,拒绝道:“柳大夫不是我不帮你,那地方……我怕有点没命。不瞒您说,今天要不是您来找我,我是说什么也不会往这边来的。送您到这里,我已经给您天大的面子了,您还是下车吧。”
看来真的没有半分余地,方棋问道:“还有多远?”
车夫道:“五六里吧。”
方棋跳下车,耽误一秒钟都嫌多,当即道:“搬东西吧。”
柳春云还想说什么,车夫已然跳下马车,麻利的开始往下卸东西,道:“柳大夫,天马上黑了,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算我求您了,别难为我了。”
东西很快卸到地上,柳春云偷偷摸摸塞给方棋一个纸包,道:“您今天给我二十两,这是剩的银票,都在这里了。”
方棋看也没看,装在兜里,俯身拿出来一盒糕点,道:“你今天帮我这么大忙,别的话我也不说了,没什么好给你的,这一盒点心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你收下,回家尝尝。”
确实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柳春云没作他想,随手揣在怀里到:“多谢。”
车夫靠着马,一双眼滴溜溜的转,一会左看一会右看,一会矮身看看马下,见柳春云还不来,大声叫喝一声:“柳大夫!走不走?!不走我可走啦!”
方棋道:“有缘再会。”
今日离别,再相逢不知又在何时,柳春云红着眼道:“高人,保重!”
方棋笑道:“代我问候王姑娘。”
天越来越黑,方棋挥挥手,柳春云还想说什么,马夫早坐不住了,跑来推搡着柳春云上车,随即自己也翻身上车,逃命似的朝前疾驰而去。
风瑶山附近的村民对风瑶后山当真是讳莫如深,不仅仅是指不敢前往后山的地界。这一路走来,车夫一个多余的问题都没问,显然不想沾惹麻烦,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