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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坐下吧。”凌渠扶着秦湘君坐在床边,并迅速传唤了医丞,秦湘君没有放开凌渠的手,他语气咄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君上,这人犯了大罪,君上还打算包庇吗?”
凌渠身形一僵,握着秦湘君的手不易察觉的紧了紧,秦湘君心里一惊,努力压下自己那些不甘,额头跳了跳凄声道:“君上。。。。。。疼。”
医丞进来,凌渠松开秦湘君,对医丞说:“给湘君看看,伤的可还严重?”
医丞拜了拜上前来,仔细检查了秦湘君的伤口,含笑一直跪在殿里,没人理会他,也没人注意他。
忙了许久,秦湘君的伤口都被包扎妥当,他换上了华贵的衣饰,擦去了血迹,仅仅隔了半日,他又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人。
凌渠一直沉声坐在房中,他目光不知落在何处,医丞已经退了出去,秦湘君起身,施施然缓慢走到他面前,他冷哼一声,问道:“君上打算如何处置这人?”
凌渠沉了半晌,回问:“他的脸怎么回事?”
秦湘君拍拍手,“来人!”
两个宫人进来,秦湘君一指地上跪着的含笑,说:“看看他的脸。”
两人一人扣住含笑的双手,一人在含笑脸上摸索一番,回到凌渠面前回道:“回君上,是人|皮面具。”
“取下来。”凌渠声音里有一点点颤抖,一张脸而已,他就那么想要吗?
宫人再次回身,在含笑脸上鼓弄一番,哗的一下撕下了他脸上的一层面具,含笑既没反抗也没挣扎,他连面具是怎么带上的都不知道,更不知道怎么弄下来,现在,他又变回了自己的脸,即使他身穿华美衣裳,他也还是那个含笑。
“含笑,孤王很失望。”凌渠开口,却把头转向一边,他不敢看他。
含笑忽然笑了一下,呵,失望,如果我会说话,这该是我说才对吧,君上的情,究竟是对谁,是对高贵的秦湘君,还是对卑微的含笑,你口口声声说着喜欢的是秦湘君,可秦湘君说你喜欢的是含笑,你在这个礼教铸成的堡垒中,不敢坦露自己的真实感情,究竟谁才是卑微的?
“放肆!”秦湘君冲上前,一巴掌扇在含笑脸上,“你还有何颜面在君上面前笑!”
啪的一声响起时,凌渠像触了电一般弹起,他双手紧握,狠狠的咬了下牙齿,然后他转身走进里间,对秦湘君说:“他犯了大罪,你处置吧。”
秦湘君露出毛骨悚然的笑意。
“是,君上。”
含笑被拖了出去,他被压着跪在晖阳殿前,秦湘君站在高阶上,冷笑着看着他,含笑抬了抬头,再未看到凌渠,秦湘君轻嗤一声,嘲讽道:“你还想看到君上?”
“哼,可惜,他不会再管你。”
秦湘君轻步走下来,一直走到含笑面前,含笑垂下头,他本就胜不过他,可他却还咄咄相逼。
秦湘君蹲下,猛然捏住含笑的下巴,逼迫他将头抬起来,含笑眼中平静,可对上的,却是秦湘君恶狠狠的眼神。
“还在装可怜?”秦湘君勾起嘴角,“你只是个卑贱的宫人罢了,你以为君上对你有情就会接受你吗?只你的身份这一条,他就永远也不会让你光明正大的在他身边!”
含笑认真的看着他,他忽然想到月寒,那个为了抹除尊卑而失去性命的人,尊卑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迷失自我,忘却爱情,甚至重过一个人的生命。
你身份尊贵,你可以得到君上的爱吗?
含笑忽然启唇说道。
啪!!
秦湘君狠狠扇了含笑一巴掌,他面容骤然扭曲,指尖颤抖着指着含笑,“放肆!!你竟然敢、竟敢藐视我!卑贱就是卑贱,你的命都捏在我手里,你死了,不论君上喜欢的是谁,在他身边的都是我!!”
“来人!给我往死里打!”秦湘君一甩衣袖,招来身边的人,几人很会看脸色,猛然拥上将含笑按在地上,一旁手执棍子的侍从急切的将棍棒落在含笑身上,剧痛袭来,含笑面色骤变,但他喊不出声,他只能咬紧下唇,承受着没有终止的痛楚。
一声一声,含笑额头渗出汗珠,顺着脸颊滑下来,他华美的衣衫已经染了血迹,但秦湘君嘴角擎着笑意,显然不打算停下来,含笑脸色开始变白,嘴角也流下血迹,他也要和月寒一样,死在着深宫之中了。
含笑艰难的歪歪头,余光中看见了蓝天,天还是很蓝,如以往的每一个晴天一样,但现在,他从蓝天中看到了黑暗,是那种见不到天日般的绝望,雷声阵阵,他觉得晴天也要下雨了。泪水混着汗水落下来,他要死了,君上连最后一面也不愿见他吗?相伴四年,所有感情到头来还是敌不过那些礼教。
有什么落在脸上,秦湘君抬抬头,伸出手竟然接住了一滴雨滴。
殿里,凌渠颤抖的抓着椅子扶手,他知道外面那一声声是落在了谁的身上,每落一下他心中就要抖一下,他感觉恐惧,但他无法说服自己将他救下来,他们从来都不曾有过未来,他也没办法许他未来。
凌渠闭上眼睛,他在哭吗?他在疼吗?耳边那呜咽之声,是他喉中发出的吗?不!怎么会是他,他不会说话啊。
可是,他为什么不会说话,如果他会说话,或者他不仅仅是个宫中的乐师,即使他是个商贾之人,他也不至于避他至此。
一声惊雷在天边炸开,轰隆一声震彻天际,凌渠猛然从椅子上站起,外面棍棒落下的声音还在继续,他会这样死去吗?若他死了,世间将再无含笑,再也没了那个会微笑着看着他唤他君上的人,不!他怎么能让他这样死去?
凌渠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房门。
第8章 08 仙君
凌渠出来的时候,大雨已经滂沱,落下来打在含笑身上,与他的血迹融为一体,他倒在血泊中,甚是凄凉。
凌渠心底骤然一空,他颤抖着身体向前挪了两步,嗫嚅道:“。。。。。。含笑。”
含笑眼神涣散,呼吸微弱,但他还是听到了凌渠的呼唤,他努力的动动垂在地上的头,寻找凌渠的地方,凌渠继续向前,却被秦湘君一把拉住。
含笑使出全力动了下嘴角,他还有个问题,他想在死之前问问凌渠。
君上,爱。。。。。。也分贵贱吗?含笑、身份卑微,便、便不配君上的爱吗?
“含笑。”凌渠悲痛欲绝,他们都是为世俗所束缚,不仅含笑,还有秦湘君,以及他这个君王凌渠,他们都为了遵守那些虚无缥缈的教化,喜欢了不该喜欢的人,伤害了最不应伤害的人。
凌渠挣脱秦湘君,飞奔向含笑,然而,有人比他更快,秦湘君突然抽出身边侍卫的佩剑,先凌渠一步向含笑而去。
“不要!!”凌渠大呼,但秦湘君手中的剑却毫不犹豫的刺入了含笑的身体。
一口鲜血喷出,含笑眼神失了焦距,再也映不出凌渠的面容,他趴在血泊里,永远离开了凌渠。
秦湘君笑盈盈的看着他,“君上,你怎么能为这样一个小小宫人伤心呢?他不配的。”
凌渠僵在原地,他双膝酸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配吗?如此深情,可以为他死为他生,他连为他伤心都不可以吗?含笑,时至今日,终究还是孤王的错。
“啊!!!”
凌渠猛然大吼,他心里有万千的话,可却一句也说不出。
大雨骤停,乌云散尽,天边一道霞光越飞越近,空中祥云几朵,飘飘然落在几人上空,光影照在含笑身上,他周身泛起淡淡的光晕,自身体里飞出一缕轻飘飘的彩光,彩光汇聚,渐渐组成一个人影,呈半透明状飘在半空。
秦湘君看呆了,他大叫一声丢掉手里的剑,跑开两步惊讶的看着空中的光影,凌渠也愣怔的看着,当那人影汇聚成形后,他又见到了含笑。
他对着凌渠微微一笑,然后飘然升空,祥云中忽然出现几个人,那些人白衣飘飘,长发垂肩,飘至含笑面前盈盈一拜,即使他们处在地上都能听见他们说的什么。
“恭贺仙君渡此险劫!”
“请仙君回归仙位。”
含笑抬起手,以传音的方式将话传入他们耳中。
在此等我。
几人微一欠身,侯在空中再未向前,含笑转头看看还愣在地上的凌渠,记忆复苏,再次看向他的时候,心中竟再无波澜,而且,想着刚刚他还为了死前不能见他一面而伤心异常,莫名的竟有些可笑。
含笑落在凌渠面前,他踉跄着站起,与含笑对视着,眼中满是不敢相信。
“君上。”含笑开口唤了一声。
凌渠惊讶的张开了嘴,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含笑的声音,他的声音很好听,像三月春风轻抚心田。
“你、你会说话了。”
含笑轻笑,他身上的衣饰已经变了模样,他的样貌虽然还是原样,但却多了些圆润和光华,他变的不仅柔美,更添了贵气。
“是,我会说话了。”含笑重复道,并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你、你。。。。。。”凌渠找不到该说什么,他眼前的这个人,是真实的吗?
含笑唇角微扬,“君上意外吗?我并非凡人。”
“怎会如此。。。。。。”
“六日前天宫繁花盛宴,我只是多喝了几盏,误踩祥云落下凡间,我本该立即回天宫,但如此劫难,此刻不过,日后定会再来,所以,我就来了这里。”含笑想到了那个唤他笑笑的人,阿瑾,若不是你让我喝了那桃花酒,又怎会惹出这么多麻烦啊。
“为了留在凡尘,我暂且抹去了自己的记忆,也封存了声音,这些,只有生命耗尽的时候才能回来。”
“你、你还是含笑吗?”凌渠颤声问道。
“是啊,我的本体是一朵含笑花,位列仙位是为天冥仙君。”含笑说道,“这也是为何我来了宫里之后,宫中的含笑一夜开败,天冥坠尘,含笑花灵能够感觉到。”
“你是含笑,那他。。。。。。”凌渠扭头看了看依然倒在血泊中的人,面上还是疑惑。
含笑挥挥手,“一副躯壳而已,君上忘了便是。”手落下的时候,地上的人已不见了,那些融着雨水的血水也一并消失,地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留下。
“不可能不可能!”秦湘君尖叫着,他突然拾起落在地上的剑,“你只是个卑贱的宫人,怎么可能是仙君,你又在耍什么把戏欺瞒君上!”秦湘君猛然冲过来,将剑对准了含笑。
凌渠大惊,身体不由自主的挡在含笑身前,然而,含笑需要他保护的时候他不在,现在,他已经不用他来保护了。
含笑轻抬左手,指尖一动,秦湘君手里的剑就化作星光消失不见,他身体失衡摔在地上,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凌渠僵硬的动动身子,转过头看向含笑,含笑面上还挂着笑容,对凌渠说:“世间再无含笑,君上可以安心与湘君在一起了。”
含笑转过身,准备离开,凌渠一步上前,抓了抓含笑的衣袖,但他缥缈虚无,凌渠手指穿过他的衣袖,什么都碰不到,含笑回过头,微笑一下,说:“君上不必自责,生死有命,即使神仙也有必过的劫数,君上只当一场梦便罢了。”
“含笑,孤王于你。。。。。。仅是一场梦吗?”
“位列仙君,若修习得当,可长存于世,在人间与君上的几年,实在连一场梦也算不上。”
“仅是这样。。。。。。”凌渠面容凄苦,含笑不再停留,他刚走出几步,凌渠忽然又叫住他。
“含笑!”凌渠又追上来,“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