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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生情障-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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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空伸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阮白的皮毛,并对阮白道:“贫僧适才发了噩梦,噩梦中的你浑身是血。”
  阮白歪着脑袋,玩笑道:“或许我终有一日会浑身是血。”
  明空并不喜欢这样的玩笑,随即沉下了脸:“勿要胡言乱语。”
  “你怕我一语成谶么?”阮白趴在明空心口,八条尾巴摇摇晃晃着,又舔了舔明空的唇角。
  明空向来是不信一语成谶的,但此时此刻,他却对于阮白毫不在意的态度而感到不满。
  阮白起初不过是他一时心软捡来的小狐狸,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却变得愈加要紧了。
  他发觉自己恐惧着阮白浑身是血的模样,就如同恐惧着上天入地再也寻不到那人一般。
  他叹了口气:“贫僧的确怕你一语成谶,你且快些将方才所言收回去。”
  “好罢。”阮白乖巧地道,“我年纪尚小,胡言乱语,望上天切勿让我所言一语成谶。”
  明空端详着阮白,望了眼外头的天色,才道:“该起身了。”
  阮白颔首,从床榻上下来,一落地,便变成了不着寸缕的少年。
  他原本并不在意自己是否在明空面前赤身裸体,但经过昨夜之事,他却是慌忙穿上了衣衫。
  明空并未看阮白,自然无从得知阮白的慌乱。
  阮白匆匆去外头端了一盆子水来,又匆匆洗漱了,便蹲在门口等待明空。
  明空洗漱完毕,摸了摸阮白的后脑勺,含笑道:“起身罢。”
  这一回过招,不知何故,阮白出手居然软绵绵的,仿若将他当作了易碎的豆腐。
  他不过数息便将阮白制伏了,又将阮白从地上扶起,一面拍着阮白身上的尘土,一面不解地道:“你今日是怎么了?”
  阮白清楚自己是因昨夜之事,舍不得伤明空一分——虽然他心中明白,即便他耗尽全力,都不可能伤明空一分,但面对明空,这副身体却全然不听使唤。
  “我……”他咬了咬唇瓣,又朝着明空道,“我或许已到了应当婚配的年纪了。”
  明空吃了一惊,不明所以地道:“你为何突然提及此事?此事与你出手绵软有何干系?”
  “我到了应当婚配的年纪了,我想我该去找一只雌狐狸。”只消与雌狐狸婚配,自己便不会再对明空发情了,纵然他半点都不喜欢雌狐狸。
  明空好奇地道:“你有中意的雌狐狸了么?”
  阮白摇首道:“还没有。”
  明空思忖着道:“你乃是九尾狐,若要婚配,便该当去寻一只雌性九尾狐,九尾狐大抵居住于青丘,改日,贫僧带你回青丘罢?”
  听得此言,阮白登时泪水涟涟,他压根不知自己为何要难过,却难过得无法自已,较被人抢走了最爱的吃食更为难过。
  明空怔了怔,脑中瞬间浮现出了噩梦当中的场景,他伸手将阮白拥入了怀中,轻抚着阮白的背脊,与此同时,一眨不眨地望住了阮白,生怕阮白淌下血泪来。
  幸而,阮白的眼泪是透明的。
  阮白被明空安慰着,鬼使神差地踮起脚尖来,吻了吻明空的唇瓣。
  这是他的初吻,一触即退,但明空唇瓣的温度却是烙于他的唇瓣之上,并不住地往里钻去,侵蚀着他的四肢百骸。
  他不懂亲吻的含义,他仅仅是遵循着本能,才亲吻了明空的。
  这个莫名其妙的亲吻弹指间缓解了他的难过,他透过朦胧的水雾,凝视着明空:“你也吻我一下好不好?”
  明空活了一千多年,虽然先前不曾与人接过吻,但他并非不懂亲吻的含义。
  亲吻唇瓣仅是伴侣间能做之事,故而,他矢口拒绝了:“不行。”
  阮白原本稍稍止住了哭泣,被拒绝后,忍不住放声大哭,将衣襟哭湿了一大片。
  明空束手无策,不得不妥协道:“好罢。”
  阮白想来并不懂亲吻的含义,而是想要被自己安慰罢?
  阮白当即破涕为笑,又用力地将自己唇瓣上沾染的泪液抹去了。
  明空低下首去,轻触阮白的唇瓣。
  阮白的唇瓣极软,一如阮白一身的皮毛。
  明空松开了阮白的腰身,指了指一边的山溪,道:“你且先去洗把脸。”
  阮白洗好脸,又听见明空道:“再来,这回不许出手再这般绵软无力了。”
  然而,这第二回,阮白却连剑都握不住了。
  阮白瞧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又瞧了眼“铮”地一声坠地的长剑,垂首认错。
  明空无奈至极,揉了揉阮白的额发:“今日歇息一日,明日再练罢。”
  阮白将长剑捡起,送入剑鞘,而后眼巴巴地望住了明空。
  明空发问道:“你有何事欲要说与贫僧听么?”
  阮白坦率地道:“我只是想看着你。”
  明空迷惑地道:“贫僧有何可看的?”
  阮白不假思索地道:“我认为你处处可看。”
  明空失笑道:“贫僧倒不这么认为。”
  阮白傻乎乎地笑着:“我这么认为便好。”
  既然不过招了,明空便去诵经了,一手拨弄着佛珠,一手敲打着木鱼。
  阮白左右无事,遂坐于明空身畔。
  他并无佛缘,不懂经文何意,更不懂何时该拨弄佛珠,何时该敲打木鱼,但他却觉得甚是有趣。
  明空被阮白瞧得不自在,不得不停止诵经。
  阮白见状,却是催促道:“你为何不诵经了?”
  明空叹息着道:“你这般瞧着贫僧,贫僧如何还能诵经?”
  阮白一派天真地反问道:“我这般瞧着你,你为何不能诵经?”
  明空语塞,又被阮白催促了几回,在得到阮白的保证后,才继续诵经。
  阮白向明空保证不再盯着明空,然而,不过一炷香,他便言而无信了。
  明空发现最近的阮白很是奇怪,阮白几乎时时刻刻都瞧着他,一被他发现却会偏过首去。
  自己当真处处可看?
  倘若当真处处可看,阮白又为何直到而今才时时刻刻地瞧着他?
  他自然明白自己容貌不差,但是阮白并非雌狐狸,且还曾提过其已到了该与雌狐狸婚配的年纪了。
  他沉思数日,无果,终是在阮白的长剑不知第几回落地后,发问道:“你是有何事要对贫僧言么?”
  阮白软乎乎地笑道:“明空,你何出此言?”
  明空答道:“贫僧发现你时时刻刻瞧着贫僧。”
  阮白早知自己的偷窥的行为被明空发现了,不过是出于心存侥幸而未曾收敛,眼下被明空戳破,先是满面通红,而后才理直气壮地道:“我不能时时刻刻地瞧着你么?”
  明空不置可否,接着问道:“你为何时时刻刻瞧着贫僧?”
  阮白气焰嚣张地道:“我便要时时刻刻瞧着你,你能耐我何?”
  明空解释道:“贫僧并非在指责你,贫僧仅是想要知晓原因。”
  “原因……”阮白咬了几下口腔黏膜上的软肉,坦白地道,“原因便是我想时时刻刻瞧着你。”
  他心中清楚他之所以会时时刻刻,不由自主地瞧着明空是因为他对明空发情了,本能地产生了求偶的心思。
  他并不清楚中自己为何会对明空发情。
  但他并不认为这是甚么错误,作为成年狐狸,发情是理所当然之事。
  可他却下意识地不想让明空知晓。
  明空见阮白面染桃花,媚眼如丝,显得整个人娇艳欲滴,亟待有情人采撷,登时陷入了沉思。
  确实得快些为阮白婚配了。
  他抬手摩挲着自己的唇瓣,心中莫名地有些不痛快。
  他低身将阮白的长剑从地上捡起,送入了阮白手中。
  阮白手持长剑,却是满心的绮念,不出五招,长剑已然被明空打落了。
  明空并未用武器,赤手空拳,拨弄着佛珠,斥责道:“阮白,你为何不上心些?你父亲,亦或是妖道尊主的属下不知何时会找上门来,你连自保都不能,你是要坐以待毙么?”
  阮白被明空一斥责,绮念霎时被打散了,他抿了抿唇瓣:“我知错了。”
  明空说得过分了,如今的阮白只消不撞上道行高深的妖魔鬼怪,对付千年道行以下的妖魔鬼怪不在话下,他是为了激励阮白才出此言,但一对上阮白委屈巴巴的双目,他的心脏竟是发软了。
  他是如此容易心软之人么?
  当然不是。
  除了那人与阮白之外,他不曾对任何人心软过。
  那人被父母抛弃,他因此承诺要守护那人,不再欺负那人,那人又陪伴了他五百年,他才会对那人心软。
  而阮白陪伴了他区区数十年,他为何亦会对阮白如此心软?
  

  ☆、第二十七回

  
  他早已决定要离开阮白了,明明不该心软。
  思及此,他的身体却伸手将阮白拥入了怀中。
  “阮白。”他低声道,“是贫僧说得过分了,你切勿往心里去。”
  阮白知晓他在发现自己对明空发情后,于修为上便再无精进,他亦明白这全数是他的过错,他而今的表现与坐以待毙有何异?
  可听得明空此言,他却是得寸进尺地道:“你确实说得过分了。”
  “抱歉。”明空伸手抚摸着阮白的墨发,“但贫僧甚是担心我们的藏身之处将要被发现了。”
  阮白要求道:“你保护我便是了。”
  明空不懂阮白究竟是在撒娇,还是认真的,唇齿已回应道:“好,贫僧定会护住你。”
  阮白眉开眼笑地道:“我会好好练剑的。”
  明空颔首,松开阮白,又道:“贫僧便在旁边守着你。”
  阮白执剑,剑光如雪纷飞,由于身形过快,残影无数,乍看之下,竟与剑光混在了一处。
  收剑后,阮白气息平稳,只面颊生出些许红晕,又蹦蹦跳跳着到了明空面前,一副讨要夸奖的模样。
  明空顺势夸奖道:“你当真是天赋异禀,进步神速。”
  他素来不会夸人,夸得僵硬无比,但阮白却满足地道:“我亦这么觉得。”
  料峭的春寒彻底散去了,于春雨绵绵中,九尾狐妖终是找上了门来。
  明空正在诵经,一听得动静,便慌忙去寻阮白了。
  阮白因自己又发情了,而故意远离明空,将自己整副身体浸入了潭水当中。
  突然,他闻到了父亲的气息,他清楚自己并非父亲的对手,但他生怕父亲伤及明空,立即往回赶。
  他不及擦拭身体,匆匆披上衣衫,刹那间,身上的潭水便被他的内息蒸发干净了。
  片刻后,他与父亲狭路相逢,面对父亲,他实在无法下狠手,自是处于下风。
  九尾狐妖双手空空,闲适地应对着,如同在逗弄幼犬一般。
  未多久,他一手钳住了阮白的剑锋,欣慰地道:“白儿,那和尚确实有几分水平,将你教得不错。”
  “阿爹。”阮白手中施力,剑锋却一动不动。
  他果真远非父亲的对手,幸而父亲只身而来,并未带帮手,不然他早已被父亲所擒了罢。
  九尾狐妖颔首笑道:“你愿意随阿爹走了么?你阿娘该等急了。”
  阮白虽然不太信母亲能死而复生,但听得父亲提及母亲,却忍不住问道:“阿娘当真活着?”
  “你娘自然活着。”九尾狐妖压低声音道,“妖道尊主有一心爱之人,亦是九尾狐,他夺去你娘的妖丹便是为了救他那心爱之人,阿爹佯作诚服,目的便是伺机夺回你娘的妖丹,你娘没了妖丹后,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靠着我的内息勉强存活,你可知晓,你娘本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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