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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府的门前早已经是装饰一新,红色的绸缎,和着喜庆的挂帘,将燕府装饰得缤纷光彩。
常悦镇已经很少有这么大声势的喜事了。
或者说就算原本打算有的,如今也没有胆子去做了。
震耳的鞭炮声和喜庆的大红色,引得镇内的大小居民都来旁观。
“哎,你们说,这燕员外是不是脑子坏了,竟然这个时候,都想着办喜事,是嫌弃家里的女儿命太长了么?唉,可惜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家千金了……”有人唉唉叹道。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燕员外他在外学仙十年的儿子回来了。正巧这时燕家的外家一个表妹过来。两人一见,那就跟干柴碰见了烈火呀,一个个非君不嫁,非卿不娶……”有人八卦说道。
“呦,有意思了,这位表妹也够胆大的,这个风头也敢嫁。不过嘛,这燕少爷说不定艺高人胆大。说不得还能一举两得,既娶了美娇娘,又手刃了那淫邪嗜人的恶徒,还我们常悦镇一片清明……”有人头头是道。
……
此时一阵阵唢呐声响起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匹装饰一新的枣红色大马上,跨做一个约摸十八九岁,介于少年和青年模样的男人在上。
此时,他身着一身艳丽的红色喜袍,剑眉星目,英气勃勃,让人看了不由得赞叹一句“好个英俊的儿郎!”
此时人群议论纷纷,赞叹者有之,惋惜者有之;更有那怀春的少女,见到此等英俊儿郎,暗自咬碎了一口银牙,只恨自己不是那所谓的表妹,不然登时死了也是愿意。
既然新郎如此英俊,那么人们则更加好奇,后边轿子里的新娘子,又该是如何得秀丽佳人?
人们此时恨不得自己生了双透视眼,好可以窥见那新娘绝美容颜。
柳如是在轿子里摇摇晃晃,此时心里简直郁闷得不行。听着外面的议论,心想若是他和燕麻烦精调换过来,那倒不失为一件美事。
烦闷之下,他扯下头上的盖头,蜇摸头上珠玉宝钗,只觉得头上负累得不行。
想起昨日堂上的情景,柳如是当真是一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
“福伯我活了六十多年了,柳……如是少爷的相貌的确是一等一的俊俏,若是办成女子想必也是差不到哪里去。”福伯说道。
柳如是:“不,福伯,我是男子……”
“柳公子,不必过谦。你是男子,我们自然是知道,不过既然是做戏,也只是略微给你装扮一下,想来柳公子应该不拘这些小节的……”燕父说道。
柳如是:“若是燕伯父执意如此,不如我和南飞兄换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鬼灯桑小天使支持
第6章 娘子
“呜呜呜……”堂上燕母却是揩起了眼泪,“柳公子,且不说燕儿这体格装扮成女子,好不好看。不过你既然执意如此,我们也不好强迫于人,顶多不过是枉送别人的命……呜呜呜……”
柳如是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上上辈子,都受不了一件事,那就是女人的眼泪。
他看向了燕南飞。
燕南飞撇开了头。
这会儿想得头疼,柳如是往旁边靠上一靠,头磕在了木头上,又是“哎呦”一声。
这时外面只听见司仪唤了一句“燕府到,新郎扶新娘跨火盆”,柳如是赶紧披上红色盖头。
这时余光里可以瞥见一只手,修长如玉,探了进来。
柳如是叹了口气,不再多想,伸出了白皙的手掌。
那下面略大的手一把握紧了他的手。
这只手很暖和。
可也仅是如此。
新婚夫妻讲究三拜之仪,所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这第三拜嘛便是夫妻对拜。
周围观礼的人已经稀稀疏疏了不少。
燕父燕母笑得僵硬而慌张。
司仪的头上沁出了汗珠,只见他动了动喉结,说道:“夫妻交……”
“拜”字未出口,门外已经涌动来了一阵奇异的怪风,风里掀动的尘埃迷了众人的眼睛。
此时人群一片混乱,只听得他们大声喊着“来了”“来了”,还可听见他们隐隐的哭泣声。
人群虽然相隔不远,却仿佛看不见彼此,可见这作恶的东西在他们心中,积威甚重。
唯有堂中的新郎新娘,像是被定在了原处,不再动弹。
柳如是却是看出来,这只是一个低等的障目术,道修凝气五层和魔修炼体三层就可通习的法术。
糊弄糊弄肉胎的凡人还可。
突然,自己手中的红稠缎空了一截。
柳如是一惊,对面的燕南飞不见了。
此时,却有一双冰凉的手,像是蛆虫一般搭在了柳如是的脸蛋边。
“啧啧啧,小娘子,好香的味道啊。怎么样,陪本君度过良宵,快活一场如何?也不枉费你到人世间走一遭,哈哈哈……”那只手箍住了柳如是的下巴。
卧槽,劳资砍了你的猪蹄!
另一只猪蹄却是掀开了他的盖头,笑着邪谑道:“让我看看小娘子,是怎样的天仙面貌?”
柳如是藏在红袍的袖口里,一只手正在迅速掐着手诀,此时盖头刚被掀起,柳如是的口中也暴喝出“疾”字。
一柄微泛金光的大剑,倏忽朝对面的猪蹄射去。
“你……”那猪蹄只说了一个字,便瞬息间攀升至半空,右手执出黑色铁扇,哗啦展开,正好挡住了柳如是的这一下暴击。
“你竟然是个男子,真是扫人兴的很哪。本君今天还有其他事,便不陪你这个疯子玩了。”
柳如是:“……”呵呵,猪蹄,你成功地勾起了我的怒火。
“想跑,黄金,我们去!”那把微泛金光的长剑,带着柳如是瞬间追击了上去。
半空中,这猪蹄又是一扇飞折,疾射出一柄柄黑色的剑刃。
柳如是两手掐诀,口中念词,结出一结界挡了这波攻击。
转眼间,到了镇外的山郊,这人却是没了身影。
“收!”随着柳如是的一声令下,长剑收入了背后剑鞘。
他也轻巧地落入了这方林间,两只眼睛四处趋巡,却是什么也没有了。
“哼,猪蹄,跑得倒快!”
柳如是的眉眼纠结了一会儿,忽然间又跨了下来,透出一股无力的哀伤。
刚刚那猪蹄掀开盖头,不仅对方吓了一跳,连他自己也是吓了一跳。
那人一身靛蓝色衣衫,腰佩银色兰花令牌,手中执的扇子为玄冥铁骨扇。
玄冥铁骨材质特殊,仅限玄冥山出产;
兰花令牌整个星月大陆,也只有玄冥弟子佩戴;
靛蓝色衣衫,乃是玄冥山弟子统一校服。
那猪蹄,是玄冥山二等弟子。
所以,柳如是才特别生气,气到爆炸。
这种类似于被徒孙调戏的酸爽感。
柳如是盖住眼睛,仰靠着树桩,喃喃自语道:“自我走后,玄冥山到底出了什么变故?怎么什么败类都有?而且又参与上了人间的俗事,明明我在时严令禁……”
此时,周围的空气突然一凛,柳如是瞬间收束悲伤,厉声问道:“谁!?”
然后,便见一道疾光,倏忽一下落在他身前五尺处。
露出一个人来。一个背对着他的人来。
这人长身玉立,身着靛蓝绸衫,腰间系着金色兰花令牌。
金色兰花令牌!
这人是玄冥山主的嫡传大弟子!
但是更让柳如是诧异的是这份相熟感,这人与记忆里的他,实在是太相似了。
“无封……”柳如是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无封……”背对着他的人,仰面似乎在咀嚼这个词语,半晌,才微侧过头来。
那半边的眉眼,狭长而锐利,跟记忆里如出一辙!
“小娘子,莫不是在念叨你那未成婚的郎君?他叫无封?”这人已全部转过身子来了,却是个二十岁的青年模样。
此时他嘴角噙着邪肆的笑意,眉眼更添锐利,右手里正握着一块大红色的绸布——
看形状,似乎是柳如是之前的盖头布。
青年微勾嘴角笑着道:“小娘子倒是情深义重的很,这个时候倒还念叨你家郎君,唉……”
柳如是原本迷蒙的双眼已变得清明,若说此前这家伙与无封有九分相似,那么现在只剩下八分,再加上后面的一句话,瞬间跌落至七分。
柳如是一头黑线,心中冒出一股无名火来。
连他自己也不知这火从何而来。
“你可惜什么?”柳如是问。
那青年手中执着红布,垂眸把玩了一下道:“可惜你的郎君实在太弱了,虽然说天资不错,不过凝气九层的大圆满境界,与我凝元中期的实力相比,实在是不够看。”
所谓修魔者,又分炼体,凝元,吞噬,魔婴,合体,大乘以及渡劫飞升这八个阶段。
而魔修凝元中期的实力,相当于道修筑基中期的实力。但是通常来说,若是两个境界相当的道修和魔修对战,最后胜利的往往是更为强悍的魔修。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不科学的现象,也加深了道修对魔修的厌恶,以及更肯定其不正道的理由。
可是柳如是深知,旁门左道若是走的好了,是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的。
不过,这也是分人的。
这点,柳如是在自己的嫡传大弟子,无封身上看到希望。
只可惜,最后自己早死了。
柳如是从这句话里面,嗅出了不一样的气息,立刻问道:“你把他怎么了?”
“怎么了?这还要问么?魔修和道修向来不两立,我原本只是想抓了他来祭炼,没想到他竟然反抗,自然是要受些罪了呗。”这青年凑近了几步,眸里流光肆动说道。
“你!”柳如是掐诀御剑,人又往后退了一步。
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两人间的修为摆在这,自己除了后退自卫,别无他法。
柳如是心下微涩。
一不知无封如今如何;
二不知玄冥山由谁掌管,竟然败坏至此;
三不知这青年与无封是否有什么关系,不然二者面貌何以如此相似……
“小娘子,切莫烦忧,不然眉间压了褶子,任是再好的妆容也不好看了呦。”
柳如是此时心中神思流转,竟似没听到这句话,小半晌后才问道:“啊,你说什么?”
青年眸色流转,竟似有几分不悦,随即又压制住了,说道:“你若是担心你那郎君,那大可不必。你们二人分明是道派的人,合谋出这一计,不就是想捉到我们么?你们竟然不是新婚夫妻,那对于我来说,可就没什么用了。”
柳如是并不是傻子,便问道:“这样看来,我那道友便是没事了?”
青年侧身一笑,喃喃道:“道友?对对,很好。”
过了一会儿他又转过身道:“的确如此,我今日心情不错,不想徒增杀戮。不过,我观小娘子天资不错,有没有兴趣,拜入我玄冥山门下,到时候,作为师兄,我会好好教你的。小娘子意下如何?”
“如此……”
“嗯?”
“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柳如是欣然应允。
那青色眸中飘过一丝奇怪的神色,随即笑道:“有意思,太有意思了,那小师妹你便叫声师兄来听听?”
“师兄。”柳如是从善如流,接着道,“不知师兄可否告知下师尊称讳?”
“呦,小师妹这么快就着急打听师尊名讳啦?怎么现成的师兄名讳也不问上一二。”这声音倒似含着些责怪。
柳如是心下咕哝屁事真多,面上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