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轻手轻脚地靠近雪怀的房间,还没转过弯来时,便听见了雪怀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他吓得一跳,立刻转过身来面对雪怀,不想看见雪怀的那一刹那,更是魂都要吓掉了。
雪怀立在庭院中,手里挽了一张银弓,弓弦绷到极致,箭尖直指他眉心。这天他一身白衣,黑发乌黑,侍女为他用金色的流坠挽出形状,本就是清冷沉静的一副模样,此刻沾染刀兵戾气,竟然生出了一等一的杀气!
雪何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他看清了雪怀的眼神——冰冷,幽深,没有丝毫怜惜。
他是真的想杀他!
雪何出声,发觉自己连声音都在打抖:“哥,我,我来帮你开窗,我娘说,说这几天将宅子中打理一下,通风透气。”
雪怀纹丝不动:“以后,除了我自己,任何人不得踏入我的房间。另外,你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了?”
雪何哭腔都要出来了,他艰难地道:“哥,你的信,我前脚送出去后,后脚就被你房里的饕餮鬼跟着吃了,我不知道,今日听了老伯他们说你被堵在深花台,我才想到这件事,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雪怀歪了歪头,吐出两个字:“雪何。”
雪何吓得一激灵,看见他指尖微微动了一下,仿佛即将松开。
风声乍起,锐利的箭响划破耳膜,跟着一并响彻庭院的还有雪何的惊声尖叫——他头晕目眩,眼前一黑,只觉得万念俱灰。
但那风声却静止了。
他闭着眼睛,却自眉间感受到一阵剧烈的麻痒,带着浓烈的杀气悬停在此,仿佛下一刻就会钉穿他的头颅。
“事不过三,雪何,你还有两次机会。”雪怀冲他温柔一笑。
雪何睁开眼睛,发现这枚箭头停留在自己额前半寸的地方。随着雪怀收起法力,泛着光的箭头也应声掉落,啪嗒一声——贴着他的额前,从他脖颈前划过,在喉头划开了薄薄一道血痕。
他的腿一下子就软了,半天站不起来,好像已经死过了一次,整个人散了架似的。
雪怀淡淡地道:“回去收拾一下,父亲要回来了,你这副模样着实难看。”途经他时,雪怀顺手拍了拍他的头:“乖。”
作者有话要说: 雪怀:其实我一直倡导温情教育法,我是个温柔的哥哥
(另:解释一下设定。延用我一直以来书中的世界观和私设,正规仙界是传统神灵组成的固有体系,比如玉帝王母、三清四御,这些神灵除了调遣天兵和天官以外,无权命令修真界的一草一木。
而统御修真界的这个权利在谁手里呢,就是九洲仙尊,云错他爹手里。
两边势均力敌,分庭抗礼~
第10章
雪宗回来之后,云错如约前来,其他少年也一并到场了。
这次则比上一次要正式得多——雪家家主和少主都到场了,但与上次与柳氏和雪何的无话可说相比,这些少年人更愿意跟雪怀打交道。
雪何碍着雪怀在场,连插话都不敢,柳氏看得着急,面上却还要笑吟吟地跟着招待。
少年人们给她三分薄面,看见雪怀没追究,也都不去问道歉信的事,但再和雪何交谈时,态度已经相当蔑视了。
最沉默的反而是云错。他基本不参与少年们的对话,也不跟着他们去雪家园林赏玩冬景。反而一直在跟雪宗谈论生意上的事情。
雪怀本在招待客人,中途被雪宗抓过来一起听。
云错居然真的要跟他们长期合作,已经将初步需要的材料和兵器列了出来。雪宗仔细翻阅了一遍,跟他仔细讨论着。雪怀在深花台的时间不长,对自家的家底尚且还摸不清楚,于是只安静地坐在旁边。
云错一向是个有野心的人,当年他起兵为自己继位荡平阻碍,不少人都说他背后集结的力量可敌整个天庭,但雪怀知道,远远不止。
他追随的这个人,想当仙洲之尊便当,想当天庭之主亦可坦然前行,就看他想不想。
半个时辰之后,两边谈妥。
云错道:“还望您能为此事保密,从今以后承蒙二位关照了。”
雪宗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他把雪怀拉过来,大力拍着他的肩膀,向云错介绍道:“定然保密,我们有我们的规矩。犬子往后也承蒙少仙主关照了!有他在,我能早点退休享清福,往后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早日打点好关系,彼此都是个照应!”
云错平静地道:“那是自然。”
雪怀礼貌地微笑着,在他爹的疯狂示意下起身去给云错敬茶。
茶斟七分,碧绿的茶汤衬得倒茶人的手修长白净。接过来时指尖碰到,好似停留了片刻,又像是没有。
云错道:“雪少主年少有为,日后九洲变动,前途难料。雪家背靠浮黎宫,上至九天,下至黄泉的生意都做得,想必野心不小。我今日来此其实也是想询问您二位的意见,百年之内,你们是否愿意站在我这一边?”
雪怀说:“其实我们也不——”但还没说完,便被他爹给打断了。
雪宗盛赞道:“的确如此!我们雪家的生意暂且只做到南边三仙洲,还剩下六个仙洲不曾踏足。少仙主年少有志,现在又成了我们的大主顾,往后如果有什么困难,我雪家必定要倾尽全力搭把手。至于百年,百年之内,必然是小怀当家做主。”
倾尽全力“搭把手”,继而再把锅甩到雪怀头顶。雪怀松了口气,他爹还是惯于打太极,从不肯明明白白站队的。
云错看出了雪宗的意思,仍然坚持道:“您肯如此帮我,我不胜荣幸。百年之约太长,我想的是我们两家定个盟约,现在不如——”
雪宗伸手摸了摸雪怀的头:“不如你们两个孩子,现在就拜个把子罢!”
雪怀:“……”
云错:“……”
他们彼此对望了一眼,然后看向雪宗。
雪宗左顾右盼,热情地跟他们指:“这个好!外头就有神木堂,走,我去为你们取来凤凰、九色鹿与烛九阴的血来!”
雪怀说:“这个还是不……”
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雪宗便给他秘术传音,怒道:“拜个把子罢了!我看这人不安好心,他想泡你!我的宝贝儿子,你傻不傻?当兄弟和当道侣,你选哪个?缓兵之计,乖啊。”
雪怀道:“爹,你可能误会了什——”
云错却淡声道:“好。”
他抬眼看向雪怀:“跟我拜把子,你不愿意?”
云错的眼神中有几分认真,他放轻声音:“你前些天才答应我,不会躲着我的。你还是不愿意吗?”
雪怀:“……”
*
不是不愿意,是有点搞笑。
雪怀一直到走到了神木堂前时都还没回过神来。
重生一世,这个剧情也偏得太过了些。上辈子云错是他的顶头上司,他是他的左护法,当初歃血为盟,立的也是扶持他左右的誓言,两个人从来不曾称兄道弟。
现在他们居然……要拜把子了?
这样一来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因为云错比他小两个月,这位未来大杀四方的帝尊居然还要叫雪怀一声哥哥。
要雪怀管云错叫一声老弟,打死他也说不出口。
云错倒是不怎么抗拒,伸手在神木堂前上了香,沾了凤凰、九色鹿与烛九阴的血往唇上一抹,回头来看雪怀,眼里又出现了那种熟悉的笑意:“雪怀哥。”
“……”
雪怀无法,只得效仿他,将这些神兽的血涂抹在嘴唇上,而后两人碰杯,各自仰头喝下一杯蟠桃酒。酒液冲淡了唇上浓烈的血腥味,深红色晕开,沾唇后显出水光潋滟的艳色来。
云错抿起嘴唇,看他喝完后混若不觉的模样,伸手——只迟疑了一下,便帮他擦拭干净了。
又温又软,呼吸间打乱冬日的寒意,留下些许微凉的水润,几乎不可见。
雪怀楞了一下,那手指在他唇边停留的触感还未散去,云错已经移开了视线。
神木堂前坠着的灯笼被风吹得晃动起来,两个人将写有自己的名字纸条分别投入火盆中,看着它在升腾的烈火中焚烧殆尽,就算仪式完成。
拜了把子后,两个人亦没有什么话说。晚间用饭时,雪宗喜气洋洋地将这事宣布了出来,其他人都空了个位置留给雪怀,要他坐去云错身边,而后轮番向他们两个人敬酒。
雪怀的眼睛越喝越亮,觥筹交错过半时,云错突然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腕。
那一盏瓷杯就咕噜噜地落入了地上,泼出一汪暗红的酒液。雪怀一双眼望过来,亮得能照见人影,直看得人心头一跳。
“别喝了。”云错低声说。
雪怀“嗯”了一声,倒也当真不再喝了,而是认认真真地夹菜吃饭。
对面一个少年看到了这一幕,“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捅了捅旁边的诸星:“你看雪少主与少仙主两个,不像是拜了把子,反而像是结了契的道侣。”
“放屁!”
“胡说!”
诸星和雪何同时叫了起来。宴席上声音大,他们这一出让全场都安静了一下,但因为不知前言的原因,静了片刻后都各谈各的事情起来。
雪怀仍然安安静静地吃着饭,用象牙筷将一枚红樱桃送入口中,象牙碰到银器,叮当作响。
诸星脸红了。
倒是雪何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几个少年趁着雪宗这个家长和另一人比酒划拳时,偷偷问他:“怎么,你哥有情况?少仙主还配不上他吗?”
雪何一时口误,也不知道要怎么圆回来。他抬眼看了看雪怀不问外事乖乖吃饭的模样,心知雪怀八成已经醉了,根本听不见他说话。
他道:“我哥,我哥他大约不喜欢少仙主这样的……”
云错神色一凝,一言不发地垂下眸。
诸星红着脸偷偷问道:“那他喜欢哪样的?”
雪何干脆胡诌起来,总之类型往云错相反的方向偏就是了:“他喜欢斯文的,不喜欢长得凶的,喜欢那种书生样的男子和小家碧玉的女子,你们也看到了,我哥他很要强的。所谓王不见王,各占一方,温柔的对他胃口。”
诸星在心里评测了一下自己,觉着自己还算温柔,大约有点希望。
雪何鼓励他:“我哥追求者很多的,每天来送礼的人踩破门槛,礼品常常堆得放不下,但你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他放轻声音在他耳边道:“有个秘密,我哥他其实心很软,只要穷追猛打不放,他说不定就动心了。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
宴毕,雪怀送他们出门。
云错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只道:“我家不顺路,你送完他们再来理我罢。”
雪怀便跟着他坐着马车,从雪家府邸绕了个大圈儿,最后又回到了自己家门口。
雪怀问他:“你怎么不下车?方才经过你家了吗,我不记得了。”
云错看着他,忽而问道:“雪怀,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雪怀愣了:“什么?”
“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这问题问得奇奇怪怪,雪怀想了一下后,忽而笑了笑:“喜欢好人,真心对我好的。”
“不是平常的喜欢,如果那个人要当你的道侣,你希望是什么样的人呢?”云错很有耐心。
这次雪怀楞了更久了。
他今天又喝醉了,对上云错那双幽深的眼时,只觉得头晕,可又怎么避都避不开。就像回到了那天在冬荷池边的场景,云错就是这么看着他,叫他的名字,让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