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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商响冷笑一声,“我才不想听。”
和尚无可奈何的直摇头,劝道:“小响,太痴心了不是什么好事情。”
他与肖吟早在天界相识,眼睁睁看着好友在降仙台上脱去仙骨。好容易解开与南山花妖的一段孽,如今同商响又不知会走向何方。
这个灵虚,总是与妖纠缠不清。
算了,和尚也不想劝,若真是命里定下的,是缘是孽都逃不掉。
“这个给你。”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石头,和尚郑重其事的交到商响手头。
普通鹅卵石的样子,商响瞧不出特别。
“这是……?”
和尚没有道破,只是交代他:“带着吧,你用的上的。”
商响又疑又惑的收下,当时却没有多想。
谁料第二天,就听说和尚与狼王离开渝州城的消息。
毫无预兆的,商响都没来得及送行。叫来鼠子鼠孙们打听,才知道两人西行去了昆仑。
自小生活在山中的小老鼠不晓得昆仑有什么,只知道那处巍峨庄严高不可攀。
日子还是在过,仿佛两人的离开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小小的插曲,狼王的粮油生意很快就被别的商人接手了。这位英俊富商来得神秘,离开也十分仓促,无端给人们增添了些可以添油加醋的谈资。
码头上的小茶馆依旧热闹非凡,哑了嗓子的皮黄艺人卖力的拉琴,可从前那个唱活陈妙常的小戏子,却再也没有来过。
人生总是分分合合,虽有遗憾,却还是无法停止脚步。
商响守着他的道长和那方遮风避雨的小院子,有种朴实平静的满足。
“肖吟,你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站在梧桐树下,商响说。
声音很轻,却还是被肖吟听到。从身后抱住他,附在小老鼠耳边咬耳朵:“响响想让我一直这样,那我便一直这样。”
叫人微痒的热气搔过耳畔,商响怕痒的缩了缩脖子,但笑不语。
小道观里的日子依旧清苦,是因为有了这个人,才叫商响觉得滋润甜蜜。
曾经那些轰轰烈烈刻骨铭心的事情统统被他藏起来,他想着左右与现在的肖吟无关。
梧桐落下了今年秋天第一片黄叶,不知怎的,商响突然有了点悲秋的情绪,莫名伤怀,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肖吟见他不高兴,动手做了个秋千,就挂在了梧桐树的树干上。
可惜,随之,缠绵无尽的秋雨一夜间来了。崭新的秋千派不上用场,只能孤独的在雨里同老梧桐作伴。
第三十七章 蛇
等到再次放晴,已经是十日之后。
秋天里的太阳有点儿蔫儿,即使照在身上也不觉得多暖。
商响坐在秋千上,自己拿脚尖点着,轻轻荡。秋风不长眼,吹过来,薄薄的衣衫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真冷。
商响心里抱怨。
“响响快进来,外头太冷了。”肖吟叫他。
“不冷,我玩秋千呢。”商响嘴硬强撑。
他才不想同肖吟共处一室,臭道士就知道做那事。
想到这些天的荒唐情事,商响羞得捂住了脸。
都说妖怪性yin,明明道士才不要脸。
抬头看着梧桐树上的鸟巢。
那只叽叽喳喳雀儿早飞走了。
反正明年还回来,商响也不怎么想它。
和尚给的石头他打了个孔,用红绳挂在脖子上,跟个附身符似的。
虽然没有能窥得天机的道行,商响却也隐约清楚。那两个突然去了昆仑的人,恐怕是凶多吉少……
难得放了晴,城北的集市今日又开。商响贪热闹,又怀着别的目的,背着肖吟偷偷从道观溜了出去。
大街上满是川流不息的人。
如今国内到处都在打仗,唯有西南安泰。各省的人们纷纷都来大后方避祸,就连zheng府都迁到了渝州。
街上女人们穿的旗袍开始时兴开衩到大腿。行走间,玉腿时隐时现。这是从上海传来的风尚,叫充满着男人号子声的渝州城,变得活色生香起来。
这年头,人的世道乱,妖的也乱。
形形色色的人群中,随处可见各种化了人形的妖。
现下,无数外地妖怪涌来渝州,在渝州地界肆意作乱。不只是凡人受害,就连原本混迹人群,老老实实生活的妖怪们都没能幸免。
听手底下的小老鼠们说,作祟的是一只蛇妖。自他来城里,已经吃掉了不少妖怪
光是听到天敌的名字,商响就觉得惊恐。可他是城里老鼠的头儿,不能眼看着自己的鼠子鼠孙被人残害。
那只蛇妖就住城北,听说还是个新式学堂里教英文的教师。
吃人的妖,转眼竟为人师表。
商响要去会一会他。
藏在角落里远远的看着,那个穿着旧长衫的男人身量细长,站在卖手帕的摊位前,仔细比量着手中的两方帕子。
过于白皙的面孔,目光阴鸷又懒散,下巴尖尖。很明显,男人有着蛇族所有的特征。
似乎是发现了商响的注视,蛇妖抬起眼皮,森冷的目光轻轻拂过商响的脸。
鲜血一样殷红的嘴唇勾起一个不上不下的弧度。
忍不住战栗,商响偷偷缩回了墙角。
对方是一只有三百年道行的妖怪,修为高深。
兀自喘着气,要不是靠在墙上,商响只怕就要瘫软在地。
还是回去吧,自己这点法力怕都不够给人塞牙缝。
商响回过神来,赶紧拔腿就跑。
然而,刚拐过一条街,他就被捉住了。
握住手腕的手掌十分冰冷,商响目光颤颤抬起眼皮。可到最后,他也不敢直视那张脸,索性紧紧闭上眼睛。
想求饶,可嘴唇张合,竟不能顺利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我……”
“你怎么了?”男人轻声笑,带着点不明所以的意味。
商响闻得见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人和妖的味道,那是蛇妖杀戮累累的证明。
“我不想死。”鼓起所有勇气,商响终于说出了口。
男人微微笑:“我也没说要吃你呀。”
手腕被放开了,那冰冷的触觉还残留在皮肤上。
腿软了,商响也不敢跑,只能颤颤的望着面前细瘦高挑的男人。
对方有种阴沉深刻的美貌,金色的瞳仁微微泛着冷光。
“鼠妖?”饶有兴味的盯着自己,男人的声音也同样冰凉。
笑着说:“我进城之后吃过不少东西,到头来,还是觉得老鼠最好吃。”
毕竟是几百年来吃惯了的……
商响颤了一颤,对方修为高出自己许多,斗法的话,全然没有胜算。
最后还是要被吃……
“说了不吃你。”男人像是能听到他内心的想法般,轻笑着说,安抚似的开口,“你长得很像我曾经的道侣,他……”
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男人阴森寒冷的眸光忽然变得非常柔和:“他也是只鼠妖。”
张大了眼,商响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叫宋心,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
蛇妖的态度温和,甚至是彬彬有礼。可是一闻到他身上同类的血气,商响就忍不住害怕。
见他不回答,蛇妖脸色立刻变得阴冷,又问了一遍:“你叫什么?”
“商、商响……”颤着声,商响勉强把名字说完整。
蛇妖这才满意的笑了,将一方褐色的蚕丝手帕放到商响手中,冰凉的指尖轻轻拂过他的手背:“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说完,蛇妖眨眼间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商响失魂落魄,跌跌撞撞从城北一路走到码头。
茶馆里,田家姐弟也在犯愁。
最近城里好多道行不济的小妖怪,都被一只外地来的妖怪吃掉了。
“是只蛇妖?”
听闻商响的叙述,田梳漂亮的双眼张得老大。
“嗯。”商响点头,“我会过他了,妖力很强。咱们……恐怕都打不过他。”
田镯抿着唇,小声道:“要是狼王还在就好了。”
田梳和商响都叹气。
渝州妖怪虽多,却向来不出什么独当一面的大妖。要是狼王还在,凭他的高深莫测,蛇妖定然会有所收敛。
一旁喝茶的黄鼠狼精听到了他们的议论,忍不住插话:“你们是不知道,今天河坝街上到处都是小妖怪的尸体,缺胳膊少腿的,那模样……惨得简直不忍看。”
又是一阵叹气。
自从宋心来了渝州,已经逼得不少妖怪背井离乡,远走他方了。
可是能怎么办呢?放眼整个渝州城,年岁上了两百年的妖物没几个。像田梳田镯这样寿命长的,又是物灵,修为更是浅薄。
“要不去青城山请蛇王出山?”黄鼠狼提议,“族人滥杀,蛇族能出面清理门户那是最好的。”
商响愁眉苦脸:“听说蛇王正在闭关修行,大概不会肯管渝州的事……”
“还是去一趟吧……”田镯说,“我去试试看,反正咱们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第二天,田镯启程出发。
渝州离青城山不算远,以他的脚程,大约三两天就能到。
可是足足过了半月,田镯还没回来。
田梳慌了,连茶馆都没心思开。
第三十八章 腥
商响也慌。
田镯不爱说话,胆子也小,和飞扬如火的田梳一起,很少有人会注意到他。可商响知道,小镯子内心最温柔,最能懂得他。
当初所有人都说他疯,说他蠢。只有小镯子不说。至柔如水,什么也不提,就连照顾都是悄无声息的。
商响明白,因为田镯和自己一样,曾经发过疯、犯过蠢,所以他知道——
喜欢一个人,从来都是身不由心,情不由己的。
很多事情没来得及想便做了。
纵使受伤难过没了命,也不后悔。
他跟田镯都没有后悔。
“梳儿,你别太担心,小镯子做事一直都很妥当的,大概是路上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劝慰着满面愁容的田梳,其实商响心头也隐隐担忧着。
半个月时间,确实太长了。
会不会在出城之前,小镯子就遭遇了什么不测?
蓦地,商响想起了宋心阴沉苍白的脸。
回到道观,商响也是心事重重。
深秋的天气,空气渐渐寒凉。蛇妖本性畏寒,最近倒是没作什么乱。
“响响,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吗?”
朝夕相处,肖吟心思又都在商响身上,不会察觉不到他的心不在焉。
“田镯丢了。”老鼠精没精打采的坐在秋千上,也不晃,任凭肖吟在身后圈住他。
明明知道肖吟只是一介凡人,跟他说了也是徒然。可还是忍不住,本能的,他想依赖肖吟。
道士体贴的摸摸他的头:“你记挂着别人我很生气,可他既然是你的朋友,想必吉人天相。”
叹了一口气,商响回过身,手臂缠住了肖吟的腰。
“想回房间吗?”
肖吟一开口,商响就懂了
抱紧了道士,他小声说:“想。”
颠倒的情事过后,夕阳渐沉,暖黄的光洒在肖吟光洁的背脊上。
商响拈起细白手指,借着颓落日光做手影玩。
影子映在床帏上,随着商响的动作变幻着各种模样。
“这是什么?”肖吟问。
“是兔子。”
“现在这个呢?”
“大黄狗。”商响配合着手影,汪汪叫了两声。
他做的不像,可两人一问一答间又偷到了难得的安宁。
肖吟抱住他,亲他的耳朵,又轻轻在他肩窝蹭着,痒得商响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