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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污-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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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微探头一看,哇,好家伙。
  整个屋子……该怎么说?
  要知道墨熄这人有严重的强迫症和轻微的洁癖,他住的地方从来都是一丝不苟的,莫说是东西乱放了,就连床褥叠起来的棱角都含糊不得。
  可此时,桌椅倒伏,床幔狼藉,枕头掉在地上,花瓶丢在床上。总而言之一句话,就像有个小贼溜进来然后在这屋子里打过滚跳过舞发过疯一样。
  李微颤巍巍地扭头,见墨熄的脸色青白,不由脖后一凉,嗫嚅道:“我,我这就去查明情况。”
  墨熄咬着后槽牙道:“快滚。”
  李微麻溜地滚了,不出一盏茶功夫,又圆润地滚了回来。
  彼时墨熄正站在屋里盯着自己的床榻出神,见他来了,回头生硬道:“怎么说?”
  “鬼才啊。”李微擦着额头跑出来的细汗,不住喃喃,“真是活见了鬼啊。”
  他说着,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攒动,几番欲开口,话到嘴边又不知该怎么说,最后赶在墨熄又要爆发之前一拍大腿:“讲什么都是虚的!主上,您和我一道儿去瞧瞧吧,真是鬼才啊!”
  墨熄耐不住他这一咏三叹的夸张调子,于是跟着他来到了后院的柴房。
  如果那还能称作是柴房的话。
  墨熄:“……”
  李微还在感叹:“真是鬼才啊!”
  只见原本挺正常的小屋外头一夕间垒了十余块太湖石,有几块墨熄瞧着颇为眼熟,好像是鱼塘边搬来的。这些石头上方还倒扣着从羲和府各处搜罗来的大小合适的桌椅板凳,四脚朝天,更使得入口像一只浑身竖着尖针的刺猬。
  也就是短短那么点儿时间,某人硬生生把羲和府柴房打造成了一个难以攻陷的野兽巢穴。
  用脚趾都能想到这番杰作是谁干的!
  李微眼尖,指着悬在入口处的一床厚被奇道:“咦?这不是羲和君您床上的……”
  是,当然是他床上的。
  是他每天起床后都会叠的特别整齐的雪绡被子!
  此刻倒成了黑风寨山大王遮着寨口的暖帘儿了!!!
  李微怕他气病过去,忙道:“哎呀,主上,这是好事啊。”
  墨熄眼前阵阵发晕,咬牙道:“好什么好?”
  “您想啊,之前顾茫都是寻摸着米缸、地窖藏身。这说明什么?说明他随时准备开溜,不准备听主上您的差遣,主上您也使唤不动他。”
  “那现在?”
  “现在。”李微清清喉咙正色道,“顾茫花了这么大工夫,照自己的喜好在羲和府安置了一个卧房。”
  墨熄扶着突突直跳的侧额打断他:“……你是什么时候瞎的?”
  “啊,对,不算卧房。”李微看了两眼那些堡垒一样的太湖石,斟酌一会儿想了个更合适的措辞,“窝。他给自己搭了个窝。”
  “动物搭窝,飞禽筑巢,那跟人安家都是一个道理——要在一个地方久住嘛。”李微如是分析道,“这表面顾茫已经被英明伟大的主上驯服了,从此就有了寄人篱下的自觉,主上说东,他不敢往西,主上说停,打断他的腿儿他也不敢继续溜达。”
  正口若悬河地溜须拍马着,忽听得身后传来簌簌动静。
  两人回头,恰好看见顾茫又扛着一大摞不知哪里搞来的褥子进到院中,脚边还跟着一只蔫毛大黑狗,瞧上去就是之前在落梅别苑时和他相依为命的那只狗。那狗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从落梅别苑溜了出,来了个千里寻主,又回到了顾茫身边。
  三人一狗冷不防撞了个照面,偷褥子的顾茫愣在原地。
  墨熄也站在原地。
  “……”
  几许沉默,顾茫哗地把褥子一展,遮在自己头上,然后沉静地问:“你还看得见我吗?”
  墨熄:“……你说呢?”
  褥子里的人不安地动了动,忽然哒哒哒转身就跑,黑狗也跟在他旁边跑得欢快,边跑边吠。
  眼见着一人一狗就要消失在拐角处,墨熄又是怒又是无语,开口喝道:“你给我回来!”
  不听。
  顾茫哒哒哒哒跑得更快了。
  墨熄冷眼看着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李微,咬牙道:“……叫他往东绝不向西,叫他停下绝不溜达?”
  李微心虚地:“嘿嘿,那个……诶,毕竟顾茫是昔日的神坛猛兽嘛,就算脑子坏了,野性也还是有点儿的,但是主上您看,他已经很愿意和您说话了不是?”
  墨熄对此的回应是怒道:“是你个头!还不快滚回去把我的房间给收拾了?!”
  李微忙道:“是!”说着就上前去扯顾茫挂在太湖石上的被褥。
  墨熄止住他:“你干什么?”
  “拿去洗了呀。”
  墨熄气噎于胸,咬牙道:“顾茫拿来当暖帘用的被子,你觉得我还会要吗?去库房重新拿一床新的!”
  李微旋即应了声,颠颠地跑远。
  墨熄立在原地,看了看李微的背影,又看了看顾茫和狗消失的地方,最后转头瞪着顾茫留下的“狗窝”,他抬手去揉着自己突突抽疼的后颈,觉得自己这辈子的戾气都要在这几天发泄殆尽了。
  妈的,还不如回去戍边呢,照这样烦下去他大概能成佛!
  然而羲和君墨帅大概还是太年轻了,他这人爱干脆不爱啰嗦,喜怒爱憎都写在脸上,而朝野不比军中,在这里铁血丹心都像潮水一样散去,而逆流而上的,是勾心弄权,是尔虞我诈。回帝都之后的“烦”,显然才刚刚开始。
  这不,没几天,一轮新的破事又来了。
  有几位平素里胆小如鼠的老贵族,寻思着羲和君公务繁忙,不可能成天看着顾茫这狗贼,万一这狗贼又被诸如李清浅之流利用,或者心怀异数,那实在是太过危险了。所以那几位老贵族联名上书,请奏君上,还是希望把人关押回阴牢。
  墨熄冷然道:“他在阴牢里,李清浅不是一样有办法让他越狱而出?”
  “那是因为守备不严,若是再加警戒,必能——”
  “必能什么啊?”君上打断道,“孤已经答允了羲和君的事,轻易便废,那孤成了什么人了。”
  但那几位老头吹胡子瞪眼不依不饶,又是一番哭天抢地的哭诉,君上嫌烦,暴躁道:“行行行,烦死啦!那要不折个中。羲和君,改天你领着顾茫,去打个奴籍烙印,以免罪臣逃脱。也算给他们宽宽心。”
  听到奴籍烙印,墨熄心里咯噔一声,抬眼看向王座上的那个男人。
  君上略挑起眉:“怎么?羲和君是有什么话想说么?”
  “……没有。”
  墨熄沉声应了,闭了闭眼睛。
  所谓打奴籍烙印,就是上锁奴环。
  按照重华的规矩,无论是给奴隶上环,还是去环,都要经过君上的允准,并且由炼器师操作。所以当年慕容怜给顾茫私自上环,其实是违制的。后来顾茫立了大功,老君上降旨除去他的奴籍,脖子上的锁奴环自然也一并除落,慕容怜为此还挨了老君上好一顿臭骂。
  那一天,是墨熄陪着顾茫去炼器师那里摘的颈链。
  他由衷地替他师哥感到高兴,他想他师哥那么好,这一辈子都应该是自由的。
  那时候的墨熄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竟会以顾茫新主的身份,要重新把象征着“凌辱”与“占领”的锁奴环锁回他顾师哥的颈间。


第47章 主人
  第二天正值朝休; 墨熄带着顾茫去入奴籍。
  在大部分国家; 奴隶都是卑贱的,不能修真,不能读书; 又被称之为“贱民”。
  重华国虽与它们没有本质差别; 但至少态度略为和缓。
  自先君承继大统以来,重华废止了“贱民”这种刻薄说法; 并允许资质尚可的奴隶破格进入修真学宫; 修结灵核。先君甚至还敕封了奴隶出身的人为将军,允许他们组建军队; 报效邦国。
  这些事情曾经在重华国引起过轩然大波,老贵族纷纷死谏; 说此举有前车之鉴在前,狼子野心不可测,如若君上给了奴隶权力; 他们就会渴望更多。
  言下之意就是; 如果放任奴隶修行立业,时日一久,难保他们不会觊觎尊位,暴起覆政——谁又想被踩在脚下?
  但老君上不听; 他觉得九州烽烟四起,国与国之间的战事日趋激烈; 但凡有能之人都可启用; 不然内政是稳了; 外忧却无从避免。
  顾茫和他的王八军,便是在这种情形下兴起的。
  然而一朝君主一朝臣,新君继位后,觉得“内政”比“外忧”更加重要,所以他拿顾茫开刀,削权贬黜,以安老士族之心。
  这才有了今天这个局面。
  “我们到了。”马车在修真学宫旁的一家小铺子外停下,墨熄上前去叩响了虚掩着的门扉。
  这是一家入口逼仄,年久失修的老店,店外只疏懒地丢了块木板,板子上写着——“慈心冶炼铺”五个大字,冶炼的冶字已经掉了旁边的两点红漆。
  顾茫问:“这是哪里?”
  墨熄没有答话,只是推开那扇摇摇晃晃的老木门,领着顾茫进了里面。
  铺子采光不佳,外头的阳光长期无法直射进来,屋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木头腐烂味道。偏生掌柜的为了省钱,还不肯点灯,只靠冶炼炉的火光映照着。
  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头坐在冶炼炉前,慢慢地往炉内鼓气,一吹之下,红星乱紫烟,槽沟内流出橘红色的刺目铁水,像是地底流出的熔岩。
  墨熄道:“宋老伯。”
  老冶炼师正全神贯注地醉心创造,加上他还有些耳背,就压根没听到身后的动静。
  墨熄又提高声音唤了一遍:“老伯。”
  老人这才反应过来,他悠悠回头,火光映在他沟壑纵横的老脸上,令他瞧上去活像一只曝晒过度的橘子,又瘪又黄。
  他看了看墨熄,愣了一下,又看了看顾茫,继而露出些恍然的神色,连忙站起来颤巍巍地行礼,嘴里念叨着:“哦,哦……是顾帅啊……”
  顾茫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处,看老头向他作揖,于是也照葫芦画瓢地跟老头作揖。
  墨熄沉默一会儿道,“他早就不是顾帅了。”
  老糊涂的宋老伯迷茫道:“是吗?那他现在是什么?”
  “阶下囚。”
  宋老伯很是吃惊,盯着顾茫看了好一会儿。
  “阶下囚……阶下囚……”
  他慢慢地踱过来,皱巴巴的手拉住顾茫的手,发了会儿愣后,忽然又笑逐颜开,开始颠三倒四地说胡话,“哎呀,小顾啊,你交了好运,你看看,老伯没骗你吧?世上还是好人多,从今以后啊,你就不再是望舒府的奴隶啦。”
  他说着,欢喜地拍了拍顾茫的手背:“来,老伯给你把脖子上的锁奴环给化掉。”
  听到老头子糊里糊涂的这几句话,墨熄眼里有极深的痛楚一闪而过。
  他闭上眼睛,喉结微微攒动,正欲说些什么,忽听得楼上一阵闷响,木梯子踩得咯吱有声。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
  “羲和君,你怎么来了?”
  墨熄转过头,瞧见一个穿着素淡白袍,拄着木拐的男人艰难地扶梯上下来。
  是江夜雪。
  江夜雪是这家冶炼铺的主人,而宋老头从前是岳府的一个冶炼师父,也算是江夜雪的启蒙恩师。江夜雪被逐出岳家后,唯一愿意陪伴着他的,也就只有这一个岳府旧人。
  墨熄道:“我带他过来入奴籍。”
  江夜雪微怔:“谁?”
  墨熄侧了侧高大挺拔的身子,露出后面东瞻西望的顾茫。
  江夜雪喃喃道:“……是顾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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