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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把背包里最后一团东西揪了出来——那是一个密封防水袋,包里许多不能进水的东西都放在了这个袋子里。
夏川见他从防水袋里摸出了一个皮面笔记本,还夹着一支笔,一个限量版的打火机,备用手机、移动电源、一个蓝白条纹的方包……还有一个黑色匣子,一张名片大小的样子,半指高,上面有一排颜色各异的旋钮,但是做工有些简陋,整个匣子上连个字母都看不见,旋钮也没有对应的说明,让人一时间也看不出是个什么玩意儿。
丹尼斯拿出这些东西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备用手机开了机,想看看还剩多少电量,在紧急的时候够不够救个急,哪怕充当个电筒也行啊。
结果没看两眼,他就顿住了动作,目光一转不转地盯着手机屏幕,眉头越皱越紧,似乎看到了什么让他很是疑惑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深蓝拎着包回洞里献宝。
夏川表情未动。
丹尼斯兴奋道:天辣我的包!
深蓝发现献错了人,二话不说拎起包蹦回海里,尾巴一甩没了踪影:找错了,倒带重来。
丹尼斯:卧了个大槽你重来你的,把包还我啊!QAQ
夏川:……
第7章
不过夏川此时的注意力并不在丹尼斯脸上。
他的身边七零八落地躺了一堆从丹尼斯背包里翻倒出来的东西,而夏川的目光正落在那个蓝白条纹的方包上。这个方包他并不陌生,跟丹尼斯认识这么几年,他觉得丹尼斯唯一值得鼓励的习惯就是到哪儿都随身带着这个小方包,里面装着常用的一些药。
夏川毫不客气地将那个方包捞过来,拉开拉链,伸出瘦长苍白的食指在里头划拉了几下,时不时拿起一盒映着火光看看说明。
挑挑拣拣了一番,终于在里头找到了一小瓶止疼药和一盒消炎药。
“真奇怪,这种见鬼的地方,手机信号居然——诶?你这拿的是什么药?你怎么了,川?”丹尼斯举着备用手机,正疑惑着想跟夏川说什么,结果话刚说了一半,就看到夏川正拧开某瓶药的瓶盖,朝手心倒了两片黄豆大小的白色药片。
他便停了话音,转头在身边扫了一圈,找到被他拿出来的苏打水,忙不迭拧开:“喂,水这里有——卧槽你——”
丹尼斯手里的苏打水还没来得及递出去,就看到夏川干脆地把两片药丢进了嘴里,就这么生咽了下去。
“就这么干咽下去真的不会噎死么?!”丹尼斯举着水,傻不愣登地看了夏川几秒,然后一把抓过他手里的药瓶,看了眼:“止疼药?你真受伤了?是怎么伤的?伤在哪里了?严重吗?”
他每次问问题都跟连珠炮似的,一个接一个,问得人耳朵嗡嗡响,也不知道先回答哪个,夏川便干脆一个都没回答。
他本来嗓子眼里就烧得慌,干涩得不得了,刚才吃了菊石肉,又干咽了两片不小的苦药,喉咙里便更不舒服了,他也就懒得开口自己找罪受了,而是接过了丹尼斯手里的那小瓶苏打水,喝了一小口润润干到冒火的嗓子。
而后又拆了两枚起消炎作用的胶囊,靠着小半口水咽了下去。
丹尼斯:“……你这又吃的什么药?两种一起吃没影响吗?你不看看副作用和说明?”
在相识的这三年里,丹尼斯没见夏川生过病,却看他受过伤。这人处理起自己的伤病来,简直敷衍得连狗都看不过去。
不管是热兵器伤还是冷兵器伤,他都是翻出消炎片吞个两颗,然后简单给伤口消个毒,动作之粗暴,光看着都觉得痛感生辣,可他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好像处理的是别人的伤一样。而后在伤处简单地绕两圈绷带意思一下。
夏川对于绷带这种玩意儿的好感度极低,因为一旦缠上了总会让行动变得僵硬许多。所以他最多只能忍受两天,只要伤口处开始有结痂结疤的趋势,他就会把碍事的绷带都扯了该干嘛干嘛。
对于他这种把消炎药当“十全大补药”的行为,丹尼斯已经叨叨过很多回了。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舌头要生茧了,那个移动冰山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没走心,下次受伤依旧这样——吃饭有多讲究,吃药就有多敷衍,永远统一不到一条轨道上。
夏川吃了止疼药和消炎胶囊,又喝了两小口苏打水润了润喉咙,感觉嗓子比之前舒服些了,这才开了口,惜字如金似的冲丹尼斯道:“信号怎么了,继续说。”
丹尼斯:“……”太棒了,问了一大串问题,一句回答都没有。
不过,他也知道夏川一向不太爱提受伤的情况,于是也没继续追着问。被夏川这么一提醒,他这才想起来之前要说的是什么——
就见丹尼斯举起手里的备用手机,在夏川眼前晃了晃,将屏幕对着夏川,道:“看到左上角的信号格了吗,请仔细看一眼,然后大声告诉我这他妈是不是满格?我确认一下我有没有眼瞎!在这种见鬼的地方,满世界只有史前动物、原始林和海……居然有信?还是满格?这他妈简直是在逗我!”
可谁知夏川盯着手机屏幕看了数秒之后,突然开口道:“无信号。”
“哈?!”丹尼斯眨了眨眼,缩回手低头又狠狠看了眼屏幕,就差没把眼珠子抠出来直接贴在屏幕上了。
就见那备用手机左上角显示信号的地方,确实显示着三个字——“无服务”。
“诶?怎么会——所以之前只是因为刚开机,手机状态还没反应过来?”丹尼斯说话的时候,目光依旧黏在屏幕上,正纳闷呢,就见“无服务”三个字闪了两下,消失了,接着信号格又变成了满格。
丹尼斯:“……这是什么情况?”他这话音刚落,信号格又开始乱了——一会儿一格,一会儿三格,一会儿又满格。
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整个信号格就跟得了失心疯一样乱闪。
夏川见他呆呆看着手机,半天没动静,皱了皱眉,哑声问道:“怎么了?”
丹尼斯干笑两声,用几乎没有起伏的语调平板地说:“呵呵,我觉得大概真见鬼了呢……就是这时候接到个什么来电,我都不会诧——”
他这话还没说完,手里握着的备用手机突然开始“嗡——嗡——”地震动起来。
“异……了……”丹尼斯从嗓子眼里挤出最后两个字,而后手一哆嗦,手机“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亮着光的屏幕朝上,贴着并不平整的石洞地面持续“嗡嗡”震动着。
夏川瞥了丹尼斯一眼,便把目光落到了手机屏幕上,那上面显示着来电人的名字——杰拉德·韦默。
这个人夏川也不陌生,比起名字,他更习惯对这人的另一个称呼——那个整天板着脸的德国佬。这是丹尼斯每次说起他时所用的形容,甚至就在不到十分钟之前,丹尼斯才提过他。
这人在一天前,姑且算是一天吧,还和他们一样呆在那艘游轮上,后来也和他们一样,从船舱中挣脱了出来,落进了海里。
唯一不同的是——夏川和丹尼斯还活着,而杰拉德……此时大概已经眠于深海了。
在这个似乎是史前世界的鬼地方,手机居然还有信号,还能收到来电,而这电话又来自于一个死人……
丹尼斯脸上的血色几乎是一瞬间褪得一干二净,死死盯着那手机,却死活不敢伸手。
胆子大到没边的夏川扫了他一眼,便干脆地拿起手机,点了接听键,而后贴到了耳边。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这大概可以叫躺枪配角的一百种死法】:深蓝:在火边呆久了缺水,工伤休一章,拜。
夏川:……
丹尼斯:这特么也可以?
深蓝一尾巴:啧——又关你什么事了?
丹尼斯,卒。
第8章
一旁的丹尼斯被夏川的举动惊得抽了口凉气,而后想了想,又屏住了呼吸哆哆嗦嗦地凑到了手机旁边。
电话接通后,夏川并没有出声,而是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听着手机里的动静——
电话那头先是一片死一般的静默,仿佛在挑战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似的,静得让人忐忑不安,也亏得是夏川拿着手机,要换做丹尼斯,指不定还没等到对面有动静,就该筛糠似的把手机哆嗦掉了。
静了大约十几秒之后,一阵古怪的电流声突然响了起来,滋滋喳喳的有些尖锐,磨得耳朵十分不舒服,听得夏川眉头都蹙起来了。
那电流声时大时小,似乎受了忽强忽弱的信号影响,断断续续地打着顿。
夏川耐着性子忍受着这刮擦耳膜的噪音,一言不发地听了好一阵子,接着那电流声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似的突然中断,顿了一秒之后,“嘟嘟”的盲音响了起来。
他从耳边拿开手机,眼皮都没抬一下,便把手机拍回了丹尼斯怀里,冲他道:“别抖了,已经挂了。”
丹尼斯手忙脚乱地捧住手机,这才摆脱筛糠的状态,他深吸了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这才又重新点开最近通话记录,盯着最顶上的名字,单手摸着心口,神经病一样低声自我催眠了半天“恐怖片都是骗人的恐怖片都是骗人的……”,然后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经地冲夏川道:“我觉得有问题。”
夏川:“什么问题?讲。”
“这地方很古怪,不论是手机乱蹦的信号,还是刚才那通诡异的电话,都让我觉得……这里好像不单单是史前世界那么简单。”丹尼斯慢吞吞地解释着,似乎没有找到恰当表达他想法的形容词。
倒是夏川听完这话,沉默了好几秒才忍住了想给他一个白眼的冲动,心说这简直就是废话。
这种但凡有眼睛有脑子都能发现不对劲,还需要一脸严肃地说“我觉得”吗?
人在一些紧张的情况下容易大脑短路,丹尼斯现在大概就正处于这个状况,就见他两手比划了好多下,就是憋不出他要表达的意思,最终只得放弃般地一耸肩:“好吧,信息太少,等我再观察观察。”
说完,他便放下手机,将地上湿成一团的衣服和背包铺在火堆边的石块上,又将翻出来的东西一样样重新塞回防水包放好,而后拿起那个模样古怪,做工不太精致的黑匣子捣鼓起来。
夏川看他来回晃荡,伴着火堆燃烧时的哔剥轻响,只觉得吞下去的止痛药和消炎药似乎同时开始起作用了,浑身被碾过似的痛感缓和了不少,渐渐变得不难么难忍了。
这一天里发生的事情复杂又古怪,并不是一瞬间就能理得清的,而他们现在所处的世界究竟是怎么一个情况,更不是这么快就能了解全面的,现在下结论实在有些早得莽撞。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石洞虽然可以充当避难所,却也只是暂时的而已,他们不可能止步在这里,整日窝缩着不出洞。
或许是明天,或许是后天……他们总是要回到岸上去的,毕竟人是脚踩着大地才会安心的生物。
而在面对更多未知的凶险之前,夏川决定还是趁着暂时安全,抓紧时间养足精神。最重要的是,要尽早把他的腰背养好——在这种世界,指望丹尼斯这种连肌肉都找不到几块的货,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因为职业特殊的关系,夏川在睡觉这件事上点满了技能点——一旦他决定要睡觉养精神,他就可以在两三分钟之内迅速地让自己进入睡眠期,然后在恰当的时候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