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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小姐苦笑道:“血蛊术解术并不难,只要施术者杀了蛊体即可。”
“你……服毒了……”逢蜀一瞧张三小姐吐出的黑血,便知道这下真的无药可救了。
张三小姐挣扎起身看着一旁发狂的抓着头发的余姑母笑道:“上巳节流觞曲水宴,你对他一见钟情。说是此生非他不嫁,我看你是真的欢喜,我也很欢喜。你嫁到瑶洲后,离烟京那么远,我想见你都难?张余两家向来不和,我又不能做你的丫鬟过去。我就想啊……我要是也能嫁进文家,我不就能和你朝夕相处了吗?于是你第二年跟文慈一起回烟京时,我便心生一计……咳咳咳……”
张三小姐咳出一口毒血,抬头又笑着:“我自知相貌不佳,但蛊术可以轻松迷惑旁人。那夜他出门赴宴,我悄悄的潜入宴会,跟他有了夫妻之实。他那夜唤的可都是你的名字,我听了真想杀了他。可我不能这么做啊!因为你喜欢他。后来你不同意我过门,你说你恨我,你说我贱!没关系,只要能陪在你身边,你说什么都可以。很幸运的是我居然有了他的孩子,这孩子来的太及时了!他那软弱爱子的性格,再加上你的恻隐之心,轻轻松松我就过了门。过门那日我没有穿嫁衣,普普通通件旧衣裳就过门了。你瞧都不瞧我一眼,但我想陪着你就好了。咳咳咳……”
逢蜀瞧她穿着鲜红的嫁衣,起先还以为她是要给文慈看。现在才明白,她是想穿给余珍音看。甚至可以说,她想嫁给她……
张三小姐虚弱的躺在地上,口内不停的咳血,但她还是咬着牙继续道:“再后来我早产了个男婴,我骗他说怕你害我孩子,就瞒着你说流产。谁想人言可畏,居然说是你害的。弄得你对我更生厌恶,但事已至此无能为力。于是我便在孩子生下七日后,将他摔死炼成小鬼伏在文慈身上。日日吸他精气,折磨着他。我又用自身为蛊对你下蛊,但我对你下血蛊术从未害你。只要施术者不施术,你是完全无碍的。可你那傻儿子偏要习些道法,看破了你身上的术,还强行跟你互换。这能怪谁呢?既然他身上流着的也是文家血,那也死了好了……”
“呵呵呵……”躺在地下的文慈嘲讽的笑着:“你可真歹毒啊……”
“你可别说我歹毒……我只是想要幸福罢了……”张三小姐挣扎着爬向崩溃的余姑母,她苍白的手紧紧抓住余姑母的裙角,“音音……”
余姑母呆滞的看着地下的人,泪如雨下道:“你让我如何是好啊!”说着猛地跪了下来拉着张三小姐的手哭道:“张玄都……”
张三小姐暗淡的眼里泛出一丝光彩,她开心的笑道:“你还记得?我以为你不记得了。咳咳咳……这是你起的……”
逢蜀心道这余姑母怎么给她起了个男子名字。余姑母哭道:“你作孽至此,我无法谅解。张玄都,你死之后,我们冤孽一笔勾销!”余姑母颤抖着身体缓缓走到文慈,扶起文慈道:“以前是我错怪你了……”
张三小姐看到这一幕更是心如死灰,眼中的神色慢慢淡了下去。她闭上双眼,哑着嗓子缓缓唱着刚才被打断的最后一句戏文“桃花……依旧……笑春风…… ”,唱罢人便倒在地上,再也没能起来。
余姑母身上的奇香也就这样消散了,逢蜀一直想不通这是什么香。现在一想这香味不正是那掺有血腥味的桃香吗?文慈因为阳气被小鬼吸收的过多晕了过去,余姑母满手伤痕红肿着双眼抱着他哭泣。
推着轮椅的丫鬟面无表情,逢蜀走上前去拿下她身后的蛊虫,那丫鬟便化成了一堆白骨,将屋内三个大汉吓得不轻。逢蜀冷声道:“这是南疆的蛊术,阴邪的很,你们明日还是将她住过的地方一把火烧干净吧!留下些什么不该留下的东西就不好了。”
逢蜀说完又咬破手指将鲜血滴在张三小姐身上,口念咒语。顿时张三小姐身上燃起熊熊烈火,不一会儿变化为灰烬了。余透问道:“为何不念往生咒?”
逢蜀摇了摇头道:“她今生作恶太多,怨念积沉无法往生。也许灰飞烟灭对她来说才是解脱……”
两人扶起文慈和余姑母离开了这个偏厢,又唤来大夫给他们包扎医治。待一切安排妥当,逢蜀和余透才出去。
逢蜀双手撑头仰天道:“终于解决了!不过你姑母这下可有的难受咯……”
“我知道。”
“但有件事我搞不明白?”逢蜀看着余透问道:“你姑母为何给那张三小姐取个男人名字?”
余透缓缓道:“桃花又唤玄都花。”
逢蜀如梦方醒,“原是这样啊……可怜这日后,连桃花笑春风都没有咯!”
那一夜余珍音做了个梦,梦见少年时,她鲜衣怒马过,一个姑娘趴在地上抬头瞧她,满眼里皆是欢喜。她梦见桃林深处,有个姑娘问她,她还没有名字,起个什么好?她说:章台柳可堪折,玄都花却不改。玄都可喜欢?那姑娘笑靥如花道:玄都很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扎心了老铁。
第42章 庆生辰情窦初开
将文家事了结后; 逢蜀也悉心炼制了几服汇气药丸给文慈。又和余透去静南寺找到了解除了血蛊术而昏迷的文贤。静南寺早年被余姑母找人设的阵法解了,逢蜀也念了往生咒超度了一众僧人。
两人解决后,带着文贤回了文府。文贤遭血蛊术侵蚀严重,本来逢蜀还以为他已然无救了,可这文贤求生欲实在是令人钦佩,居然完全的活了下来。逢蜀又制了几服回元气的丹药给文贤。过了三日文贤略微有好转,已然可以清醒说话了。
余姑母略微欢喜,可却时常失神落魄。不用说也知道她有多难过。余透本想邀请余姑母去烟京庆生,想来这情况见了旧景怕是更是难过。两人想了想还是提前告辞; 毕竟他们的家事还要处理,他们俩在实在是不好。
第二日余透与余姑母告诉,余姑母面容憔悴眼带血丝笑着:“到了家记得来信通报一声; 好让我放心。”
“嗯。”余透乖巧点头,余姑母摸了摸余透的头笑道:“赶紧上马去吧!免得天黑赶路。”
“好。姑母再会。”余透逢蜀上了快马; 正要扬鞭而去时。余姑母喊道:“瑾风!”
余透停下动作看着红了眼睛的余姑母,只见她道:“能寄株家乡的桃花来吗?”
“好。”
“去吧……”
两个少年就这样驰骋而去。不是余透逢蜀想赶紧走; 而是这两人都见不得人落泪。行出了瑶洲城逢蜀回头看了看,道:“这瑶洲城树不少,可就没有桃树。”
“嗯。”余透应道。
“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少啊?一早上说的话加起来有十个字吗?”逢蜀实在是搞不懂,从昨晚上开始这余透就冷的要死,多说一个字都跟要他的命一样。奇了怪了。
“我乐意!”余透摆着张冷脸挥着鞭子行到前面; 远远落下逢蜀。
“喂!等等我啊!”逢蜀被他冷落的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了?又犯了哪门子怪病?连忙驾马追了上去。
路上逢蜀一路找话,起先余透还嗯嗯啊啊的回几句。后面干脆不理他; 逢蜀真有种见了鬼的感觉。两人骑着快马申时末便到了家。
余夫人见两人回来先是欢喜,可又是好奇。问到余姑母为何没来,余透扯了慌说堂弟身体需要调养,姑母忙的没空,也就糊弄过去了。余夫人见两人风尘仆仆,让他们吃完饭就回屋休息。逢蜀屋子正对着余透屋子,看着背对着自己回屋却无一句话的余透,挠了挠头。
心道:我这莫不是又哪得罪他了?弄恼了他?现如今连搭理都不带搭理的。后天就是他生日了,要不准备个礼物哄他开心?
逢蜀心中寻思往屋里床上一躺,寻思着寻思着便睡了过去。梦里睡着还隐隐约约闻到了余透衣服上一直有的檀香味,舒服的翻了个身,手像是抓到个很结实的长枕头,便紧紧抱着安稳睡去。第二日一醒来,却发现身边什么都没有,想必是晚上做梦梦到了余透。
逢蜀一拍脑袋道:“天哎!这最近一睡觉就梦到他?”
逢蜀穿戴洗漱好,开了门伸懒腰。正巧瞧着余透在院子中舞剑,开心的问早。可余透还是跟个木头一样,对逢蜀视而不见理都不理。
逢蜀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余透拿剑的那只手道:“你到底抽什么风,说话也不理,看也不看我。我哪里招惹了你,你好歹说一声。你这莫名其妙的生气,我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余透目视前方不看逢蜀,冷声道:“不用你管。放手!”
“不放!”逢蜀紧紧抓着余透的手,就要看看这小子到底抽个什么风。
余透冷眼瞧他,另一只手抓住逢蜀的手,一用力便拿开了逢蜀的手。逢蜀吃痛道:“好呀!现在这么横了!”
余透拿着剑就往屋子里走,完全不理睬捂着手叫唤的逢蜀。逢蜀气道:“你有种一辈子别和我说话!”说罢,气的也往屋子去,把门重重一关。两人一天无言,也不管府里张灯结彩为余透庆生,反正吃了饭就是往屋子里一躺。
逢蜀寻思着,他到底做了什么?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能让余大少爷气成这样。夜里摸着黑出了府,到长街上为余透挑选称心的礼品。刚巧碰到了白珏墨施,心道:这两人怎么跟连体的一样,走哪都黏在一起。
白珏也看到了逢蜀,开心的挥着手道:“逢蜀,瑾风今天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逢蜀无奈道:“不知道生我什么气,两天不理我了。”
白珏笑道:“瑾风这脾气向来如此,过几天就好。”
“过几天……明天就是他生辰了,白兄明天来吗?”
“自然要来。”白珏抱着手中的暖炉笑呵呵道:“所以你这大晚上出来,不会是给瑾风挑礼物的吧?”
逢蜀向白珏伸出大拇指道:“不愧是白兄,果真厉害!刚好你跟余透认识多年,自然知道他喜欢什么,跟我说说呗。让我买个衬他心意的哄好他。”
白珏乐道:“长街上大多是些俗物,他自幼见惯了。你若是要送,不如送些武侠秘籍,修仙传本,他保证欢喜的不行。若是没得这些,送把好剑好刀什么的,他也欢喜。”
逢蜀想了想,也是。心想妖市上卖刀卖剑的确实多,也不乏有好兵器。不如连夜去妖市,明日赶回来送他。于是连忙跟白珏道了谢告了别,火急火燎的跑到个无人地方。咬破手指画出传送阵往妖界去。到了妖界,妖市处有结界传送阵不能到达,只能御剑飞去。
逢蜀御剑来到妖市,果然是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味道。妖市鱼龙混杂,好在逢蜀曾经混过妖市,找齐剑阁是轻车熟路。这剑阁听名字是高雅大气,实则就是个连牌子都没有的店,门口那铸剑的打铁匠就是剑阁的老板。里面的剑完全随缘挑选,价钱也是随缘。这也不是人选剑,而是剑选人。这剑看着你欢喜,自然会有反应。
逢蜀念了个变身咒,变成余透模样走到剑阁里。琳琅满目的剑很是拥挤的挂在一起,金银铜铁各类样式目不暇接。逢蜀还没瞧上几眼,背后就有股寒气冒了出来,回头一看一把冒着蓝色寒光的剑就往他身上刺。逢蜀眼疾手快立刻抓住这把剑,笑道:“你这是喜欢我?还是要杀我呀?”
门口那打铁匠停下手中的活,声如洪钟:“这剑可不是看你喜欢,而是喜欢你幻化的这个人。”
逢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