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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迷-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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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兰低头在他的肩膀上亲了一下,又很快地抬头看向他。
  苏试觉得也许更需要适应的是巴兰……他闭上了眼睛。
  长长的睫毛垂耷下来,唇角挂着浅笑,让巴兰的心在一瞬间像是被抽去几个节拍的心跳。
  巴兰抬起身,更加地靠近他,池水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涌动的水声……他用指尖捻起他的一缕金发,从发梢一点点地亲到他的发根。
  苏试只觉得脑袋有点沉,头皮却觉得有点软。
  巴兰的唇掠过他的眉毛,在片刻停滞后,没有呼吸地落在他的唇上。
  果冻般微凉的唇让苏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怔愣片刻后才转脸避开。巴兰将脸埋向他的肩膀,浅浅地吻他的脖颈。
  唇肉无比柔软地在脖颈上的一处碾压磨蹭,让苏试觉得有点痒。
  苏试抬手想要推开他,但当他将手搭上巴兰的肩膀,发现巴兰的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发颤。
  哇……巴兰还真是铁直啊,接触同性会让他抗拒厌恶到控制不了地浑身发抖吗?
  苏试觉得他真的牺牲很大了,真的很够兄弟了。
  他安慰地拍拍巴兰的肩膀。
  “哗——”是巴兰的腰在池水里退开的声音。
  苏试抬头的时候,只看到巴兰黏满花瓣的背影。
  巴兰跨出水池,取下一边架子上的斗篷披上,捏着香烟和打火机走向一边的花海。他一只手夹着香烟,拿着打火机的手分花拂柳,推开眼前的红花,走入其中。
  巴兰站在花间空地上,抬头吐了几口烟,那些白烟被风劫掠,向着一个方向几乎与地面平行地拖长着飞散。
  他低头看自己的左手,香烟在指间不停地颤抖。
  他用右手握住左手的手腕,结果两只手一起战栗起来。
  ……那样是很不正常的,没有一个正常的男人会因为亲近另一个男人而发抖。
  香烟在手指间渐渐熄灭了,巴兰点燃打火机,柔软的金色火焰在风中一阵舞动。他将火焰凑近左手,却不是为了重新点燃香烟,而是用火焰灼烫手指。
  试图制止自己的颤抖。
  他不能泄露他的情感。
  那样他就不能再接近他了。
  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巴兰转过身,是苏试拨弄着花枝向着这边来,错落的娇艳的红花在他的穿行间,更为摇摆与起伏。
  他停了下来,没有走出来,只是站在大约一尺来厚的花枝后,脑袋探出花墙看着他。
  “我没有干毛巾。”
  巴兰嘴唇动了一下才道:
  “在木盒里。”
  “哦。”
  苏试又转身回到浴池那边去。
  花枝又摇摆起来,□□的颜色隐约在花枝的空隙之中。
  香烟滚落在地面,巴兰弯下腰,痛苦地轻叹一声,感觉到了身体里升起了某种渴望。这种渴望很淡很淡,但因为重复出现,而使他感到了痛苦。
  这世间之物,即使靠近了也难以得到的,不过……
  镜中花,水中月,心上人。


第三十七章 :打情骂俏
  银紫色的马车驶过夜晚的街道。
  巴兰道:“你没有戴领结; 不喜欢吗?”
  苏试低头看了眼; 有些茫然地道:“……我忘了?”
  但也可能是掉了?
  他无助地用征询的目光看着巴兰。
  巴兰道:“那就不戴了吧。”
  两个专门定制的领结是一对的,临时搭配一个也没什么意思。
  巴兰帮他检查着装的细节问题,给他戴上黄钻的袖扣。
  马车驶过两边林荫与草坪夹道的笔直通向城堡的车道; 开进了城堡的拱形石门; 停到了里面的石砌广场上。
  车厢正对着一座尖顶楼底层的大厅正门。
  门口两边站着迎宾的男仆; 这会儿正好有一对男女相携着进入其中。
  巴兰弯了下肘子,转眼看向苏试; 微微挑了下一边的眉毛。苏试想了一想; 伸出手搭在他的右臂弯(如果是女人就挽左边); 挽住他。巴兰带着苏试向宴会大厅走去; 本来客人无需和男仆打招呼,只要目不斜视地走进去就好了。但是——
  “请等一下,这位先生。”
  一位男仆叫住了苏试,并表示歉意地行了一礼。
  苏试转脸看向他,停下了脚步。
  男仆委婉地道:“我想也许您忘了佩戴领结……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稍等一下; 全新的领结马上为您送过来。”
  然而言下之意也便是您的着装不符合规范; 不适宜进入大厅之中。
  “……”
  只是没戴领结的苏试; 微微地有一种没穿衣服的感觉; 作为一个平民他显然不太适应贵族精细的生活方式。就像他不习惯去音乐厅听西方古典乐被要求一定要穿正装一样——如果需要进行现场拍摄当然另当别论。
  不过入乡随俗; 苏试下意识地应道:“好……”吧。
  “吧”字还没落完; 他就被巴兰转了回去。
  巴兰不知何时从自己衬衫领口下解下了领结——血族成年人的领结都是手打的; 而儿童会佩戴缝制的领结——翻起苏试领子的两翼; 为他打上完美对称的蝴蝶领结,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几下,抚平领子部分。
  虽然是泛着点紫光的银色蝴蝶结,但因为两个人的礼服相同,倒不必担心会搭配不当。
  他单手揽在苏试靠近肩膀的肩胛部位:
  “那么,我们就先进去了。”
  这时,正好送领结的男仆到了,迎宾男仆接过盛放着黑色领结的小木盘,看着巴兰,略带犹豫地道:
  “子爵大人……”
  巴兰的视线只在那个领结上停留了一秒,尽管神色不变,还是让人领会到了他对此感到嫌弃……不,应该说,他完全是出于照顾对方的体面,才会屈尊降贵地看它一眼。
  “这个和我衣服的不太搭,我的男仆会为我送新领结过来的。”他看着女爵的男仆道,脸上并没有客气的表情,但声音有一种缓缓流动的悦耳,“多谢。”
  巴兰揽着苏试往内走去,越过两边迎宾的男仆后,搭在苏试肩后的手滑下来,握住了他的手。
  在穿过三对金柱后,宴会厅的面貌才真正地展现在眼前——目之所及,皆为云鬓香腮、璀衣华服。金橘色的光芒淌入大厅,让每一个人都变得像是穿着礼服的黄金小人。
  好像没有人对巴兰带着男情人来感到惊讶,甚至连好奇的打量都很少……你可以说这也是礼仪的一种,不过如果巴兰带着丑伴过来,他们还是会因为内心大吃一惊而忍不住盯着看的。
  在血族的世界里,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玩耍”并不是特别的事,至少远没有和一个五官平平无奇的女人在一起叫人惊奇。
  “巴兰。”
  阿托莎挽着薛西斯过来打招呼,和巴兰寒暄一番。
  等巴兰介绍了之后,阿托莎才将视线落在苏试身上。而一边的薛西斯好像对苏试一无所知一般,矜贵地只用视线,蜻蜓点水般点了苏试一下,便不再注意他——仿佛只是出于一种礼仪性的需求,来表示他并没有无视对方。
  “这位就是你说的那位……你好,你真可爱。”阿托莎向苏试伸出手,苏试执起她的手,在珠白色的手套上落下一吻,一双翠眸波光粼粼般望向她。
  阿托莎的眼睛也微微弯起来,笑意含在她的眼中。
  “你的眼睛真漂亮,就像绿色的雨一样……”她又补充道,“巴兰一定很喜欢你吧?如果你从黄昏中走来,夕阳也一定会去而复返的。”
  “您就像在清澈的水滩中打着滚洗澡的小麻雀一样迷人,声音就像黑葡萄上的雾水一样动人。”苏试礼尚往来般地道,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一双眼睛却像溪水般闪过一种清澈的跃动。
  “听到你的声音,石头也会变成小鸟的。”
  “您就像黎明的花朵,眼睛里飞出蝴蝶。”
  “你有一头朝圣者般的漂亮金发,如果我是巴兰,我就每天都要亲吻它们。”
  “金色的光芒潜入了您嘴唇上的樱红的水痕之中……能得到您的吻的人,连灵魂都会感到湿润起来吧。”
  “……”
  这两个人搞什么,当着他的面淫……吟诗吗?
  薛西斯简直听得耳朵长毛。
  当着他的面打情骂俏……他们是把他当做那种辛苦干活赚钱在健身房给老婆交高额会员费让老婆来泡肌肉男的傻瓜吗?
  薛西斯将视线落到巴兰脸上,巴兰只是看着苏试,一只手搭在他的后颈上,偶尔用拇指抚摸他的发尾。
  薛西斯是知道巴兰不喜欢他的……他们的孽缘开始于25岁的巴兰正太非要缠着薛西斯玩跷跷板,而很没有爱心的薛西斯因为不耐烦故意把巴兰小正太给弹飞了出去……
  ——其实从辈分上讲,巴兰勉强可以叫一声薛西斯“舅舅”。
  但如果巴兰仅仅是为了让他添堵,就往自己头上也套一顶绿帽,是不是太“杀敌一百、自损三千”了点?
  他忍住将视线投向苏试的欲望——因为仅凭一个人类,还不配作为他的对手。
  但未婚妻盛赞对方的容貌,让薛西斯很想瞄一眼对方到底长什么样。
  虽然他见过苏试的照片,但真人通常都会比照片丑。
  薛西斯看向巴兰,不着痕迹地用余光捕捉苏试:
  “巴兰,你怎么没戴领结?你需要一个女人来为你打点行装。”随即他又转脸看向阿托莎,非常自然地打断她和苏试的交流,赞美她道,“我很喜欢你为我选的领结。”
  尽管黑白领结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白领结的场合要求虽然仍然严格,但黑领结的场合却可以随心所欲一些——像薛西斯这种老牌男人仍然不习惯戴花里胡哨的领结,这种场合一向都是选纯黑色领结的,阿托莎倒没必要为他挑选什么,毕竟审美有代沟。
  所以……其实领结是他自己选的。
  不过这种时候当然不能拆台,阿托莎抬头看向他,甜甜一笑:
  “你喜欢就好。”
  苏试的眼神就变得有些失落。
  薛西斯这才正式地将目光落在苏试身上——
  阳光、干净、明媚,带着股温润的朝气,是那种年轻的女人和年老的女人都会喜欢的人类男孩。
  微弯的眉弓令面容看起来有几分天真,也减少了男子气概。
  唇角两边微微上翘,带着点少年感,却不免显得女气。
  双眼皮太深,当他抬着眼看向你的时候,会给人一种无辜的、想哭的感觉……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男人。
  个子不够高,比巴兰矮了半个头,看在穿鞋的份上,勉强180吧……
  总而言之,就是一个印象:没他帅。
  如果说苏试是女人幻想的那类男人,那么他,薛西斯,就是实用型的男人。
  情啊爱的,燃烧殆尽后也总还会有几缕烟袅袅不绝地从灰烬中飘出来,但迟早都会烟消云散的。
  爱情无非是这么一回事,等过了热头之后,就开始长出旧的东西来了。
  就像美味的食物过了保鲜期就会开始走下坡路,变味、发霉一样。
  “养得不错。”
  薛西斯道,仿佛评价宠物。
  不过“情人”不就是血族养的高级宠物吗?以社交礼仪来说,他这句话可以算是恭维了。
  巴兰道:“听说公爵最近都在家里养身体,看起来气色比以前好了很多。”
  这句话表面没有问题,但想想薛西斯公爵现在为什么宅家里,以前又为什么出去浪,言下之意就是“你以前看起来肾虚,现在‘养得不错’。”
  薛西斯:“……”
  默默地吃下没有文化的亏。
  这时,室内音乐陡然一换,变得热烈悠扬起来。就好像是什么化学物质倒入大厅中,引起其中的人跟着起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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