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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法好好形容。”青年似乎有点烦恼,“那种感觉无法用言语表达,只能告诉你我的感觉。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就是庞大宇宙的一部分。”
“我整个人都是散的,能感觉到很多东西,但又是完整的。我心中只有了一个概念,我没法一直维持个体状态了,除非回到闭塞的现实中。”
青年叹了口气:“接着,我就被外力拉扯,回到了游戏界面中。并且游戏还多了个错误,不完成游戏就退出不了界面。”
1122:【所以你一直卡着了?】
“我只是不想活了。”他说。
张灯:“……”
“你不要难过。我不是要自杀。”他说。
张灯:“……”
1122:【我得救你出来。】
“不用了。”青年对着镜头挥了挥手,“我已经看透。你还记得一句话吗?金刚经的?”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等他说完这句话,地上那具干尸的手表也响起了警报声。原来是心跳停止跳动了。
1122:【……】
1122:【你的心脏停跳了。】
“这样。那我过一会儿也要走了吧。身体是游戏中精神的存储点,如果身体不在了,精神也就自由了。”
张灯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手僵在半空中。突然他觉得,这人其实并不需要自己安慰。
“自由吗?”背后突然有人阴涔涔地说了一句。
“这样真的能自由吗?”
张灯抽出斩柳,猛然回过身去。
※※※
房顶上竟然趴着一白衣女子,狞笑着张开了自己的嘴,露出里面残缺不全的牙齿。张灯立刻按动机关将斩柳里的刀具弹出,当成了柄枪,横在了自己和电脑之前。
电脑里的人又说了一句:“对了,还有一件事。回到这个游戏其实不是我自愿的,我是被人带回……”
青年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阵巨大的吸力就从天花板上传来,接着,青年那忧郁憔悴的灵魂就从电脑主机中飘了出来,飘到了女鬼的袖口中。
张灯自然是不允许的,他大喝了一声:“休想将他带走!”便上前想将女鬼砍下。
斩柳遇到了鬼物,发出幽幽的绿光来,闪得那女鬼尖叫一声:“滚开!”
她伸出爪,牢牢抓住了斩柳的一头,张灯扯她扯不动,便趁她拉斩柳的时候,将斩柳掉了个方向,直刺入了她的手中。
“好痛啊!”女鬼的脸顿时灰了,变得更可怖。张灯本以为她会异变,却没想到女鬼只是叹了口气,对张灯说:“差爷,咱停一下。”
张灯:“……”
干什么,打架途中咋还暂停了?
他目瞪口呆,看到那女鬼竟然从天花板上溜了下来,站到地上。
“是这样,天师说了这个魂他有大用,不能给地府收走。您就担待一下,日后咱们也有话好说,除了这一个外,其余都无所谓。”女鬼压着嗓子说话,语气虽平和,听着却很惊悚。
“你家天师?别想了。魂归地府本来就是常理,哪有讨价还价的道理。把他放出来!”张灯觉得对方态度太好了,一定心怀鬼胎,便横刀上前。女鬼往后退了一步,掩面鄙夷地看了一眼张灯,嘴里嘟囔了一句。
“行吧,差爷。您是张灯张大人吧?我记得天师曾经也想要你的魂。要不然,您也跟他一起去天师那一趟?若您好奇的话。”
张灯刚想说自己一点也不好奇,那女鬼就又说了一句:“您不好奇他究竟在用魂做什么?”
诶,的确是有点好奇的呢。
不行不行不行。张灯在心中猛烈地抽自己嘴巴,吃过好奇的亏了,这次再上当他就是小狗。
“我保证您不会有生命危险。您也可以带其他人过来。”女鬼幽幽地加了一句。
汪。
妈的。
张灯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又说道:“你有什么目的?”
女鬼笑了一声:“我不过是公事公办。带他回去就行。我们做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坏事,请您放心。之前的欧拉太粗暴了,吓到您还请见谅。”
张灯又想了想,说道:“可以。不过你要立誓,用我的方法。”
女鬼做了个“您请”的手势。张灯走上前,拿出自己的如何精,对她说:“把你的手拿出来。”
女鬼看到如何精,突然厉声尖笑道:“可以啊,差爷真狠。”
之前在冥司的时候,无归告诉过张灯,如何精是什么。
这是一块避金避火的上古木头,不知何时被人炼化,成了宝器。只是由于张灯能力太弱,如今的滨海市又没有充足的灵气,所以宝器一直在沉睡。它是吸收型
虽然是睡着的,如何精到底还是个厉害的物件,可以直接起到一些作用。
比如说,拘魂立誓。
结完印后,女鬼的手上和心口处果然出现了烧焦状的疤痕。她的头发全都倒立了起来,皮肤也出现皴裂。但这女鬼的涵养很好,她生了一会儿气之后,默默做了个揖,飘出了门去。
等女鬼走了之后,张灯这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呼哧呼哧地大口喘气。
誓约是可以破的,只要张灯愿意给她破,疤痕也可以消除。只是女鬼似乎并不那么在意(自我麻痹),她比较在意青年的魂魄。
既然对方立了誓,不会伤害青年,不会伤害张灯,那么姑且还有一点可信度。
一周之后,她会来带张灯和同伴去看所谓的“炼魂”到底是什么。
如果没有猜错,女鬼的那位“天师”,就是搞出灵魂失踪的罪魁祸首。张灯想着,他可以把刘白和黄云飞带上,还可以带上李栎,至少能保障安全。
他被周围人坑了那么多次,总可以请他们帮自己一个“小忙”了。
朋友之间不该讲回报,但很多时候,维系起友谊的最直接方式就是有借有还。如果没有什么事拜托对方,一周,一个月,一整年过去了,普通朋友都变成了过路人。毕竟“挚友”可不是随处能找到的。
※※※
望了一眼青年的身份证,这人叫魏谙,不过是个普通社会青年,业余搞点小说创作。
用纸巾拿着电话报了警,他便摸黑出了门。
捏诀回家,张灯好好洗了澡,往客房中的床上一躺,两脚一蹬,呼哧呼哧地睡了过去。
他倒是个心大的。
刘白一夜未归,自是时时刻刻用自己的通牒观察着“徒弟”的举动,差点没被他气得吐血三升。
但后来转念一想,这样好像才不会崩人设。
……刘白啊刘白,什么时候你的思路也和张灯一样了。他敲了敲脑壳,想挤出个发怒的理由来,却发现自己忽然没了脾气。
毕竟之前他骗了张灯那么久,如今也决定要好好补偿他了,似乎不准许他闹上一场也是不可能的。
罢了。他要闹,那就随他去吧。有什么结果,只能到时候看了。
第五十三回 舌灿柳莲(八)
张灯睡得正迷糊,忽然感觉有什么冰冷刺骨的东西窸窸窣窣地爬进了被窝里。
他在梦中吓了一跳,可惜没醒。窸窸窣窣的“玩意儿”乖巧地躺到了他的臂弯里,随后就趴伏着不动了。
张灯正好缺一个抱枕,于是张张手臂揽了过来,抱了个满怀,只觉得是个乖巧的活物,便又睡着了。
日上两竿,张灯感觉到下巴上似乎有什么在摩挲,就用略带胡茬的脸颊去蹭。结果就听到了个熟悉的声音喊了声“哎哟”。
于是他瞬间醒了。
怀里的刘白冷漠地朝他翻了个白眼。
张灯心里自顾自“嘻嘻嘻哈哈哈”了一会儿,砸吧了下嘴,感觉味道不是那么美妙,于是只是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问道:“你啥时候回来的?”
说着把刘白搂紧了,差点让他没法说话。
“两三点。”刘白推开了张灯一点,“抱够了没有,快起床。”
张灯自然是没抱够。这么个吃豆腐的好时机他怎么会放过。他把手从刘白的后腰上伸进去,摸了他腰上的两个小凹坑,摩挲了一小会儿,想往胸口转移。
刘白满脸通红地把他踹翻在地。
※※※
昨晚的事情,张灯没有马上告诉刘白。他觉得现在说,估计对方又要和自己闹冷战了。这不是个好时机。怎么地也得等下一次不可描述之后再说。
这一天并没什么大事,周悠那儿来了个电话,说相柳的事情已经差不多解决妥当。
虽然口舌还没完全恢复,不过也能稍微说点正常的语句了。
想起之前相柳令人捧腹的举动,张灯内心浮起一丝丝遗憾。如果观世镜自带录像功能该有多好,那他可以笑相柳一辈子了。
“什么?哦这样啊。”周悠把电话撂了,转头回来问张灯:“你那个小外派员的联系方式是什么?这位相先生问到了。”
张灯大惊:“他们没交换联系方式吗?”
“没啊。”
张灯啧了啧嘴:“不会吧。他俩不是势头挺好么?怎么会没交换联系方式……”
而且,戴乐弥偶尔流露出来的痴汉行径,早就暴露了她喜欢相柳的事实。张灯可是结结实实看了好多回她把脸埋进相柳被子里猛吸的场景。
可现在……?
张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沉思着走出了办公室,走下了楼梯,走到了街上。
他上了公交,慢悠悠地来到了戴乐弥的老巢,哈子食堂。
其实他也没有戴乐弥的联系方式,所以相柳的要求,他一时半会儿还完不成。不过,他倒是非常好奇,为什么戴乐弥像个爽过一把的男屌丝,撸了女神就跑。
问题是,里番情节中真实的一幕上映了:女神好像喜欢上了男屌丝。
张灯想着都要爆笑,忙忍住表情,把戴乐弥叫了出来。
戴乐弥一脸闷闷不乐,手里端着盆沙拉,说你干嘛。张灯拍了拍她的小脑壳,说道:“怎么回事呢?这不是见到男神了吗?还不高兴?”
戴乐弥说:“我高兴。”
戴乐弥说:“我满脸都是高兴。”
张灯露出一个“你骗鬼吧”的表情:“得了,收起你那虚假的面部动作。你说说吧,怎么就不肯给相柳联系方式了。”
“没啊,我没不愿意给。”戴乐弥嘟囔道,“他又没有问我要。我就直接走了。”
哦,这听起来还有些小生气了。
张灯只好和她说:“刚刚相柳打电话过来了。要你的联系方式,你准备怎么办?”
戴乐弥想了一会儿,小声地回答他:“不谈异地恋。”
张灯觉得奇怪:“你不是可以魂魄离体吗?去见他不就行了。”
她便又不说话了。
站在一边的大我看不下去,插了一句嘴:“她今年就要出国了。”
戴乐弥继续不说话,咔嚓咔嚓地吃沙拉。
大我见状又补了一句:“魂魄离体超过一定范围人就翘辫子了。”
张灯也不说话了。
原来如此。撩完就跑,真够刺激的。
小姐姐,你这是不负责任呀!
张灯心里叹了口气,对戴乐弥说:“那我给你他的联系方式好了,你要是想通了,去联系他吧。小伙子可喜欢你的黑丝呢。”
“什……黑丝?!”大我顿时警惕,握着菜刀转过身来。
戴乐弥低头,看向自己穿好裤子的腿。她今天可没穿黑丝,虽然过去几日在相柳家中穿的都是黑丝和短裙。相柳的确是挺喜欢的,眼睛就没从她的腿上挪开过。
这其实还是她耍的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