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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讳骊,字少羽,晋陵京口人。家中长子也,父秀,早卒。幼年孤贫,卓尔不群,不务农事,然可以孝母,未及弱冠,为所称道。
少时颇读诸子兵书,喜论军国大事,年方一十有七,已受命领百余人为小支,速败长生军两回。虽为亭长,却获友四方。王镇恶协宋武帝伐广固,人或荐之将军。召与语异之,喜焉,因留伍。西池宴后,帝始觉刘毅反,帝谋讨毅,王镇恶请给百舸为前驱,另命其速往长安,以剿应刘毅之孽党。张骊受命,便日夜兼行,匿声上长安。初至城,城内多茅屋百姓,或求以火箭烧之,骊恐损亡军实,不从。忖度良久,率数十人夜入城内,多使精策,使麾下散亡。孽党魁首刘守缰自出逃,将守失离,以此倍失人心。复二月,于荆州城外牛牧寺受降。毅自缢于此,守缰尽懈斗意,束手就擒。自此,镇恶大异,多使其左右,赞其“少羽小将”,镇恶始行龙骧将军,而张骊独受“小将”之目。凡所称谓,四方书疏亦如之。既宋武帝受禅,以佐命官,拜卫中郎将、寻升光禄勋,至金紫光禄大夫。时年安康,张骊盛年青贵,个性野拙,人情世务,多所不解。其心系边隅,直言不讳,屡表谏诤,又流涕请去杀,以安元元。帝大怒,迁至太仆门下。育有一子,卒于而立之年。”
小鬼絮絮叨叨地读着,张灯心里却波涛汹涌——
他前世这么辉煌,这可是完全没想到的事情。说实话,荣华富贵对他来讲不过是网络小说里的东西,他可完全不会去想象。
女子不由得捅了捅他:“新人,不错呀。你也没看起来那么傻嘛。”
张灯却在思考另一个问题。
“请问,按这碑文意思说,我其实应该是个军事人才?”张灯皱着眉头问。
“这不废话嘛大人!”小鬼露出了一个难看的苦笑,“从小就喜欢领兵打仗,还擅长游击仗,放到战乱年代也是条英雄好汉。您是觉得这辈子可惜了?诶不用不用。打了仗呐,这地府可就乱套了,每天大把大把的死人落下来。”
也对。
要打仗了,苦的还是人民。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所有人最后还不是追求活得好一点。
“哎哟,您还别说,”小鬼领着他们往外头走,“就六七十年前呐,地府的工作人员可是现在的两倍多。黑白无常更别说了,范无救谢必安两兄弟更是连休假的时间都没有,招了一大批临时工帮忙,有些现在还没投胎。所以说,大人,您能拿到这编外职位,真是很难得了。”
他的脚步放慢了,似乎想起了什么:“我记得上一位好像……好像是姓……刘?从他起就没人再当编外临时工了。”
刘白?
是刘白吗?
张灯疑惑地思考着,望向女子。
女子不晓得是不是想到了他想的事情,居然对他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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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博物馆后,张灯将斩柳从布袋中抽了出来,果然发现上面的几处空缺中出现了石砾,颜色与柳斩长戟相同,还在灯下微微泛光。
“这样一来,以后要用就方便了。具体怎么操作,问问你的师傅就好。”
“我师父?刘白?对了,您知道刘白这个人吗?他是怎么样一个人?”张灯想到了这点,赶忙问女子。
“他是你师父?”女子竟然吃了一惊,“乖乖,谁给你介绍的?我天爷,这可太巧了!”
“什么巧?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子举手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掏出烟点上装作镇定,但声音可完全不镇定:“这事不应该是我来说呀……”
“请您告诉我!”张灯觉得后头一定有很严重的事情,抓住了女子戴手套的左手。
“诶诶,不用这样不用这样。好吧,那我可说了啊,其余的你自己去问刘白。记得不要像现在一样急火攻心。切记。”
女子不急着说两人,而是突然换了一副表情,横起眉毛:“千万不要逼迫他,要记得温柔对待他,他不会不说的。”
张灯感觉她话里有话,又想起来刘白的确是个傲娇,于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女子的表情这才缓和了。
“刘白前世就是刘守缰。”
她说道。
张灯反而是舒了口气。他本以为女子是要说刘白前世是刘裕的,那乖乖不得了,日了个前朝皇帝,可以吹十年。
他想得美,再说二十岁的张骊和五六十岁的刘裕怎么想就怎么想不下去。
“哦,所以他曾经当过我的俘虏?所以才这么傲娇的吗?”张灯用问题回答了女子。对方叹了口气,扶额道:“这可不是不服输,不是那么幼稚的理由,还要更深刻,更悲哀。我不能再说了,我并不是应该告诉你这些东西的人。具体的,要么你自己想办法插队去看三生石,要么想办法从知情人口里套出来吧。”
张灯觉得不对头,似乎两人的对话已经临近尾声了,他忍不住求道:“姐姐,那请你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吧,好吗?”
“我尽力。”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愿意告诉我真相呢?”他问。
女子在他身边走着,思考了一会儿这个问题。
登上巴士后,两人坐定,女子这才在汽车的嗡嗡声凑到张灯身边说了她的答案。
“虽然你还是回去问刘白比较好……毕竟刘白事先和很多人打过招呼了。还有的就是觉得不应该去干扰你俩,你的成长也好世界观的改变也好,理当由你自己去变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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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冥司时,门口的杂役见到张灯,立刻心急火燎地冲了过来,大概是看到了他脸上的白布,慌忙说道:“您去哪儿了?现在都这个时间了,您怎么还没去待命?”
女子见他有活要忙,便挥了挥手自顾自离开了。
张灯匆匆道了别,便跟着那杂役上了妖梯。他问那骨瘦如柴的杂役道:“发生什么事了?有什么要紧事吗?”
杂役在原地小范围地左右跳跃着,着急地说:“当然是您的工作,滨海周围的黑白无常大多到位了,通知应该早上就下达到各位鬼差手中的,您没收到吗?”
“啊,我是新来的……对业务还不是很熟练。”张灯苦笑了两声。
“哎呀,还熟不熟练,外勤人员只嫌少不嫌多,您还是赶紧找搭档就位去吧。先回楼层,然后让接引使过来帮个忙,送您过去。”
杂役脸上带着笑,带领张灯急吼吼地穿过了判官们的书桌,找到了正坐在门边打盹的接引使,一顿好说之后,便径直里去了。
张灯环绕四周,判官们,包括端茶倒水的小鬼们,似乎都有些紧张兮兮的,一副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的样子。
接引使挠了挠头抓了抓手,掏出一把钥匙来,领张灯往这层大厅的阳台走去。
“这位……同僚,我们要怎么过去?”张灯好奇地问了一句。
接引使带他到了一处平台,又挠了挠头,让他走到了一处机械旁边,并将机械上笔直的一根长链连到给张灯穿好的护具上。
“你没有哮喘吧。”他嘟囔道。
“没,没有。这是要干嘛?”张灯心中起疑。
“你不是被吓死的吧。”那接引使还是在自说自话。
“我……其实是外聘的,算不上鬼魂。哦,比较像式神。”张灯警惕地说。
“哦,那就行。等会儿链条拉动的时候,你最好不要呼吸,闭上眼,意识回你的凭依物里也可以。这玩意儿平时是用来收取物件和厉鬼的,紧急时才用来送公务员。”他用背上的铁棍敲打了几下机械,让震动传到了铁链上。
“什么?拉动铁链?你,你该不会是说……”
接引使马虎地点点头,像是没睡够:“啊对,这个,叫‘雷公电母天罗链’,速度超快,能把东西一瞬间送到——”
下一秒,张灯就被“嗖”地拽走了。
第四十四回 白日逐梦(五)
链条拉动物体的速度非常快,张灯尝试着睁了一下双目,就立刻被风刺得泪流满面。
但是就这一瞥,让他看到了非常惊人的一幕。
原来从他出发的方向开始,从上至下,从东到西,竟然牵引着或远或近的百来根链条。不,应该不止这么点,肯定不止几百了。
靡靡黄昏中,四面八方布下的铁链就像是天罗地网,将两个空间接引起来,并不断传输着物品。
张灯此时是和棍子捆绑在一道儿的,只觉得自身的灵魂要被狂风吹散,好不容易才紧紧抱住了锁链和护具。
十几秒之后,他重重地撞击在了一处铁石上,又有一人穿着和接引使一样的防护服,走过来给张灯解绑。
“您小心些。”那人客气地说,“天罗链是雷公电母的专利,运用点对点之间电流的绝对吸引做出来的极速工具,一不小心就会被电死。魂魄也不例外,所以请您千万不要在没穿防护服的情况下触摸高速运动中的铁链。”
张灯哪里敢碰,下了护具就一溜烟跑下了台。
跟着接引使回到了地方办事处,他的通牒上也传来了倒数第三遍确认消息。低头仔细阅读了一下,他知道了刘白的方位。
消息上说明了各队勾魂鬼使应在的方位,当然也说明了刘白的位置。
“现在是凌晨三点……通知说各队伍必须在早九点前到位。”张灯看了几眼,不禁嘟囔道,“那我是不是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身边的接引使对他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当然,大人您自然是可以休息一下的。就算是魂体也需要充足的睡眠。”那人说。
张灯回想起地府中众人手忙脚乱的样子,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当然也能感觉到大事迫近的压力。只是他也明白,很多事情都是无法改变的,就像命数那样,生下来是个手黑脚黑的非洲人,就不能让他变成个皮肤白皙的欧洲人。
“请问,过会儿你们是不是会很忙?”张灯问道。
接引使带他到了门口,点点头道:“应该是吧。毕竟也算是一次大灾害了,近二十年也从没发生过类似的事件。”
灾害?是什么事故引起的吗?
“没有规避的可能性吗?”张灯后知后觉,忽然觉得心跳加速,有些喘不上气。
“没有的。您也知道,我们不能改写人的命运。”接引使看了看手表,“即便救下了某人,也会有人去替死;即便现在不死,总有一天他也会死的。”
如此简单的道理,张灯也是明白的。
人总会死,或早一天或晚一天,不会差太多。只是他现在才知道不久之后会发生可能会另多人丧命的大事,然而他只能旁观,对于他来说实在太痛苦了。
人若有点慈悲心,看着另一生物死亡的时候,都或多或少会感到悲伤。这不是矫情,而是对于宇宙宏律的彻底绝望,是对失去许多机会的完全绝望。
※※※
张灯坐上了市内公职人员的专用大巴,回到了刘白的家里。
他看着正躺在原地呼呼大睡的自己,感到一丝困惑。
他将怀里的刀具放到一旁,想往自己的身体上躺,尝试着回去。但不知为何,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他回不到自己的肉体中去。
手中的通牒突然亮了,并给了他一则提醒:
“如遇到特殊出勤任务,所有外勤人员务必将肉体或宿体保存好,本通牒将在灵体上展开结界,直至任务结束才可复原。”
他想了一会儿,明白了现在是怎么回事。
所以说,现在的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