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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盆饭见底,张灯的手机响了。
“喂?我是周悠。你下午空吗?和我跑个地方。”
周悠很直接地下了命令,张灯便问她去哪里碰面。
“给你发定位吧。到时候直接在委托人家见面就行。哦对了,你那里还有猫薄荷没有?带一点过来。”
接委托要猫薄荷作甚?张灯好生奇怪,但还是扔了一小罐猫薄荷进包里。
※※※
等到了地方,他才知道是为了什么。
“小米,你先别难过,说不定猫猫只是出去玩了,过两天就会回来的。”
周悠穿了件蓝底的仙鹤羽织,穿着长度在膝盖以上的裤衩,正在安慰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儿。
“咦?”张灯忽然觉得她有点眼熟。
“爸妈都没和我说……今天干完活回家才知道的,曲奇已经走丢两天了。”羊角辫女孩儿把脸抬起来,和周悠说话。
张灯认出来了,这是早上给自己送快递的女孩。
“两天了?没有出去找过吗?”周悠问她。
“找过。我爸妈在前后街区都去叫过她,还请了街道的人一块找,可就是找不到。”小米很难过,眼睛红红的,似乎刚才一直在哭。
张灯不知道说什么好,叹了一声,把手里拿的那罐无所适从的猫薄荷放到了外头的茶几上。
这时候,他脖子上的如何精微微一热,张灯的余光处突然闪过了一道小小的,白色的影子。
第十三回 猫言兔语(二)
身形小小的,灵巧纤细,从他的面前一闪而过。
张灯怀疑自己的眼睛花了,用力抹抹眼睛,再睁眼时却什么都没有了。
“张灯,来,你出去把这些传单贴到周围小区的门口,小心胶水,我买了建筑胶水,比较黏。”周悠从后方探出头,拍了拍张灯的肩膀,并递给他厚厚一沓传单和一桶胶水。
“哦,好。”张灯下意识地接过了她递过来的东西。
“好好干哦,等回来了我们再继续干活。我先去安慰安慰小米。”
脏活累活肯定得干,张灯把传单抱在怀里,开门出去了。
正巧是下午两点,外面日头正烈,马路上都蒸腾起了层层热浪。今日无风,体感温度又往上飙了飙。
张灯看着手里的地图,从这个小区走到那个小区,直走得口干舌燥,百来张张寻猫启事贴满了方圆几里的小区告示栏,这才算是贴完了。
回去之前,他想了想,掉头去小区门口的买了三杯奶茶,这才上了楼。
回到屋里,周悠一眼就看到了他手里的奶茶,对他做了个“Goodjob”的手势。小米已经和周悠交代完了猫的事情,接下来就要干活了。
张灯不知道要做什么,嘴里含着吸管站在门边,看周悠一通忙活。
小米倒了一碗清水,放在天然气灶台的中央。
周悠拿起一把剪刀,让小米和自己一起喊了十声“曲奇”,然后把剪刀放在了水碗上。张开剪刀口,把开口方向对准了家门。
“这是寻人寻宠的剪刀大法。一般不出三日你家曲奇就会回来。”周悠拍了拍手,“猫要是回来了,记得抓住它的四条腿,围着灶台转三圈,以示谢意。”
小米听得一愣一愣,只能点头。
周悠看张灯一脸揶揄,对他犯了个白眼:“你还别不信,我们事务所找猫,几率是靠近百分之一百的。除非猫被其他人关了起来,或是死了,不然一般三天内都会回来。”
张灯自然是不会相信什么“剪刀大法”。他也不可能说出自己的想法,默不吭声地跟着周悠离开了小米家。
两人都要去地铁站,但路途遥远,于是一起叫了辆滴滴。
在车上的时候,张灯一句话都没有说,周悠和司机聊了几句,觉得没趣,便也不再说话了。
真是沉默,安静,无聊的六分多钟,热爱耍宝的人不耍宝了,热爱吐槽的人不吐槽了,世界将近毁灭。
付完钱下了车,两人往地铁口走去。
突然之间,周悠停下了脚步,她拉住了张灯。
“怎么了?”张灯回头看向自己的老板。
周悠勉强压了压自己的心情,这才开口说道:“张灯,我不管你是有什么世界观,迷信科学神教还是鄙夷神秘学,但如果你要跟着我做事,就必须要有一个观念。”
她的声音很大,并且完全不理睬周围人好奇的目光。
她不在意,张灯却只觉得尴尬,忙回答她说:“好好好,你说你说,我都答应。”
周悠看他完全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快要气笑了:“你在敷衍我吗?这就是你作为我员工的态度?”
说实话,张灯完全没料到周悠会这么生气,还想要用她的身份来压制自己。
他叹了口气,只得对她说:“不然呢?我过去从来没有接触过,也不相信这些,你要我怎么立刻去接受你们的三观?”
周悠摇摇头:“不对。我说的可不是三观。我知道你更相信科学,‘眼见为实’对吗?可是你又知不知道,人眼是有局限的,你看到的并不是这世界真实的样子。”
“那世界又是什么样子?人不都是靠着自己的感受去生活的吗?”
“是,对。人的确是靠着自己的感受去生活的。但是同样的,他们也有感受不到的东西。你不能把自己没感受过的,不理解的东西全部否定掉,你对他们没有畏惧心,他们必然也不会亲近你。或许他们远离你是好的,但你为什么就不能尝试着理解一下呢?”
“我为什么要去理解?我就这样生活不是很好吗?我靠我的三观我的知识,不是也活得好好的?你要求我理解你,不过就是想要把你自己三观灌输给我吧?”
周悠气得简直想要把包往地上砸。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转身就往地铁入口走去,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
张灯总觉得要完,也觉得没法挽留周悠,犹豫了一会儿,也进入了地铁口。
※※※
不只是他们。
这个问题也困扰着很多人,很多时候这根本不是个问题,因为大多数人早就迷迷糊糊认定了。
“眼见为实”
“我见即为所得”
“科学才能是能解释一切的真理”
“封建迷信不可取”
对,都对。
但问题是,到底谁是封建迷信?
封建迷信又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有确切的标准答案吗?
这个答案又是站在什么立场上得出的?
※※※
站在不同立场上,问题就有不同的解法。
※※※
以前,张灯的物理老师告诉他,要学会思考。
张灯便问他怎么学会思考。
老师说,用你的脑子,从不同角度不同方面去看一个问题,不要太一刀切了。
可是他并没有学会,因为理科就是力求标准答案的。
答案上或许有千万种解法,但最后的答案都只有一个。
物理法则是人类眼中的世界制定的,同样也就是人类制定的。
除此之外,没有人提出过另一种看世界的方法。
或许有,但他们并没有发展起来。
并没有“光明正大”地发展起来。
浑浑噩噩地回到了住宅小区,他先去罗林便利店买了两罐黑啤和一点甜食。
他脑子里乱成一锅粥,不知道该思考什么,只好先填饱肚子。
洗完澡后,他一口喝干了半罐啤酒,往床上一躺,四脚朝天地睡着了。
沮丧与迷惑填满了他的胸膛,此刻只有睡眠能让他缓和一下。
毕竟晚上还有工作。
在这两小时中的睡眠中,他看到了很多过去指责自己的人。很多时候他把对方驳斥过去了,又有很多时候他没有成功,只能瞪着眼怒视对方。
实在是太生气,直到他被门铃吵醒的时候,眼角还在流眼泪。
张灯皱着眉头坐起身,摸了摸后脑勺,大喊了一声:“来了!”便下地去开门。
他手里拿着衣服,还没来得及穿上,就走到了门口。从猫眼里瞥了一眼,发现来人竟然是刘白。
不是竟然,时间已到五点三十,他出现也是正常的。张灯给他开了门,对他说:“请吧,随便进。”
他回头走了两三步,这才发现对方没有立刻跟上来。
转身一看,刘白正在门口发呆。
嗯?哪里不对?
张灯左看看右看看,过了三秒才想起来自己还没穿上衣。
卧槽那他会不会理解成自己在勾引粉丝啊?
他心中警铃大作,忙尴尬地陪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起床有点迷糊,衣服都忘记传了。”说完赶紧把T恤套上。
刘白僵硬地点点头,这才进了门。
张灯系上围裙,把中午洗好的菜从水池里拿到案板上。三两下料理完了食材,就开始热锅子做菜。
中午他还从楼下店里拎了一盒糖醋排骨上来,肉菜算是准备了。
“你吃青椒炒蛋还是青椒肉丝?”张灯头也不回,问坐在身后的刘白。
他是看不到,此刻的刘白坐得端端正正的,眼珠正四处转悠。
“青椒炒蛋。”他回答,盯着张灯的电脑桌面认真看。
“好嘞。”张灯应了一声,把火打开,将鸡蛋磕进碗里三两下就搅好了。鸡蛋先下锅,烧出黄澄澄的块状,捞出放到一边。青椒下锅,借着热锅翻炒一番,把青椒烧得油亮亮的,再小半碗水下去,盖上盖子烧一会儿。
此时,另一边锅子上的水已经烧沸,他便将蘑菇和碎肉倒了进去,等两者烧熟后将彼此的鲜味融合在一起。
刘白在他身后看着,眼神黯淡了一下。
这场景似乎太美好,是他从来没想过的。
他不知道,为了这样的场景自己需要付出什么,又或者是已经付出了什么。
他也不想知道。
※※※
最后汤烧好的时候,需要加半勺麻油,这样就能弥补不放葱的遗憾。芝麻油的香味弥漫开去,就连对食物没什么兴趣的刘白也好奇地看了几眼汤锅。
电饭煲里的米饭也好了,张灯给刘白盛饭布筷,并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一时无话,两人安安静静吃了五分钟。
张灯突然想起了白天和周悠争吵的问题,鼓起勇气,开口道:“那个,刘白,我有个问题想不明白。”
“你说,我听着。”刘白夹起一根青椒丝塞入嘴里。
“如果我……我是说如果,是个只相信科学的人,却遇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甚至用科学解释不清,那我应该怎么寻求帮助呢?应该去用科学的手段吗?还是,还是去找玄学人士?”
刘白低头吃了一口饭。
“你害怕鬼怪吗?”刘白问道。
“不怕。”张灯说。
“说谎。”刘白立刻说道。
“我真的不怕,我都不信。”张灯反驳道。
“又说谎了。一个不相信某件事的人一定会害怕这件事的,特别是当它真正发生的时候。”
“那我害怕了又怎样?”
刘白把碗筷放下,认真地说:“你害怕,因为你不了解它。就假设它是一道数学题,你害怕了,于是你就说它是不存在的,你觉得这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吗?”
鬼怪和数学题有什么相似之处吗……张灯有点疑惑。
“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是接受它,承认它。同样的一道题有无数种解法,你可以用高中的解法,当然也可以用大学里的微积分,这没有什么不同。最后咱们都是为了解决问题,能解决就是最好的。”
“但你的问题是,你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