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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当年轰动一时的娱乐新闻,无数粉丝为爱豆的死而痛哭流涕,在当时才刚刚开始流行、尚未发展壮大的各种社交媒体上痛骂那个不肯站出来承认的渣男。但是不管闹得多凶,人死了就是死了,那个曾经风光无两的当红小鲜肉,还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被人们遗忘了。
但是敖钦没有忘,因为夏铭刚巧是十年前他特别关注的艺人中的一个——他自杀前不久,曾经失去了人生中一段至为惨痛的记忆。
和被梦貘吞噬了噩梦的症状极为相似。
可是夏铭死后,就彻底消失了,就连阎王的生死簿上都查不到他魂魄的去向,所以至今还是一个悬案。
敖钦微眯者眼睛盯着屏幕上满脸血的男人,心想——夏铭的鬼魂……又回来了吗?这些年他去了哪里?为什么那么着急地看着方言?他想对方言说什么?
夏铭的出现,究竟是一个意外事件,还是那个极端神秘的邪恶势力为他和谟谟设下的陷阱的一部分?
孟谟感觉到敖钦的目光,回过头来,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明白他们想的是一样的。
围观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们还在震惊地小声讨论,有人已经拿手机开始百度十年前夏铭的照片,和屏幕上做比对,孟谟接过敖钦递过来的草莓奶昔,顺手递了一杯给方言:“给,先暖暖胃。”
方言却没有接,也没有回应,他整个人仿佛痴了,像一根木头一样杵在那里,两眼紧紧盯着视频一动不动,表情似震惊、似狂喜、似痛苦、似绝望……眼底一片狰狞的血红,泪水却一点一点漫出眼眶,一滴两滴地滑落在地上。
大家都很震惊,所以没人注意到他的异状。
敖钦看到方言对孟谟爱答不理,皱了皱眉,正要发难,却看见孟谟对他微微摇了摇头,从人群里退出来,拉着他走到没人的角落里,低声道:“方言……哭了,我怀疑他就是夏铭当年的那个恋人。”
什么?
敖钦皱了皱眉,愈发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真相似乎离他们很近,却又像是隔了很远,隐藏在浓重而危机四伏的迷雾中,扑朔迷离。
孟谟双手抱臂,一只手撑着下巴,沉思:“有件事情很奇怪,刚才拍戏的时候我根本就没看到他。”作为一只神兽,低等级的妖怪、魔物、小鬼、游魂、地缚灵……他都能轻而易举地看穿本来面目。
可是刚才拍戏那么长时间,他不但没有看到,甚至连感觉都没有感觉到。
孟谟抬头问敖钦:“你呢?感觉到不对了吗?”
“你们拍到一半我就离开了,按时间推算……他当时应该已经在现场,”敖钦回忆了片刻,微微摇了摇头,“没有。”
两个人都沉默了。
这说明要么这个鬼比他们两个都厉害,要么就是有什么他们都不知道的缘故。
过了一会儿,敖钦说:“我让人查下夏铭的下落,他肯定知道什么。”
“好,不过要小心,别打草惊蛇,”孟谟撑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对了,刚才我看夏铭的表情很着急,似乎想提醒方言什么……你等下想办法拷贝一份视频,我们回去研究一下。改天我再找机会向方言打听一下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说不定能发现一些端倪。”
敖钦点点头。
他以帮忙协助调查为由,要求拷贝一份样片。导演王海平虽然是经验丰富的名导,可也毕竟是个凡人,吓得不轻,巴不得有人接手调查这件事,忙不迭就答应了。
经过这事儿,剧组一片人心惶惶,无心拍戏,早早就收了工。敖钦调了人手过来暂时封锁了消息,让手下带着追魂的法器,想办法寻找夏铭鬼魂的下落,之后就带着拷贝的样片和孟谟一起回了酒店,刚好在电梯里撞见方言。
他像是换了一个人,完全没有这些天表现出来的温和、睿智、成熟、大方,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形容狼狈、眼神呆滞,看见他们俩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勉强笑着点了下头,出了电梯就直接回了房间。
孟谟担心地看着方言的背影:“他不会也出什么事儿吧?”
“不会,”敖钦刷卡开门,“我刚才在他身上下了个禁咒,暂时死不了。”
孟谟:“……”
当天晚上,他们随便吃了点儿酒店的简餐,就肩靠着肩坐在床头,拿着笔记本看“鬼片”——每一个镜头都反复看了很多遍,才勉强解读出一部分的唇语。
孟谟:“方言,你别……接?求求你别接?后面是什么?”
接什么?接戏?还是接受什么……委派、协议、契约?
可是后面那句话,夏铭随着方言的走位变换了角度,只能看到半个侧脸和一个后脑勺,他们无论如何也解读不出来了。
“算了,”孟谟打了个哈欠,“啪”地合上电脑,“等我明天问问他吧,看他最近除了这部戏还接了什么别的没有。”
敖钦点点头,两个人先后洗漱上床,无心啪啪,抱着睡了。
睡到半夜,孟谟被一阵诱人的噩梦的香味儿惊醒,他揉着眼睛走到阳台,看到方言的窗口飘出一朵血红色的噩梦。
作者有话要说: 不恐怖。夏铭其实是个挺好玩儿的鬼。
第72章 温柔的小媳妇儿
方言又做噩梦了。
他梦见夏铭站在二十层的高楼顶上; 穿着一身漂亮的黑风衣,腰身细瘦、双腿修长,眉目清秀而好看。
铺天盖地的雪花飘舞而下,有几片停在他的睫毛上,良久都没有化去。
他伸手接了几片雪花,然后微微低头,看着楼下面目模糊的芸芸众生里的他; 露出一个有些凄凉和嘲讽的笑意,然后毫不迟疑地跨过楼顶的护栏,一跃而下; 伸展着双臂,如同一只翩然而下的黑色蝴蝶。
砰地一声巨响,夏铭脸朝下砸在他面前的水泥地上,鲜血顷刻之间就漫过了他的鞋底。
方言悚然心经、仓皇后退; 却只见夏铭从水泥地上极其缓慢地爬了起来,满脸鲜血地对他露出了一个扭曲的微笑:“方言; 我爱错了你。你记住,我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都是你害的——我生生世世都不会原谅你的,不会原谅你的,不会原谅你的——”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如同巨大的鸣锣在他耳边反复回荡; 震得他耳膜剧痛、头晕目眩。
不知过了多久,街头的车声、人声重新喧闹起来,霓虹闪烁不休。
“永别了。”
夏铭在明暗不定的光线里对他露出一个血肉模糊的狰狞的冷笑,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方言伸手去拽他的袖子,却只拽到了一手空气。
他整个人狠狠地哆嗦了一下,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感觉自己脊背和额头上全是冷汗,胸口压抑到几乎窒息,让他不得不如同一尾离水的鱼一样,不停地大口大口地呼吸,以汲取生存所需的氧气。
过了一会儿,他才从那种把自己骨髓都冻透的噩梦里缓过神来,伸手摁开床头的小夜灯。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黑暗里浮现出一张惨白的脸。
方言吓得心脏几乎停跳:“夏……吓死我了,小谟?”
这真是人吓人吓死人啊。
孟谟昨晚迷迷糊糊闻到噩梦的味道,跑到阳台上,看到方言的窗子并没有关严,从里面涌出浓烈扑鼻的蜜汁红烧肉的香味儿。他实在经不住诱惑,又急于搞清楚真相,就从阳台上爬了过去。
反正他不是人,就算一不小心掉下去,也摔不死。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方言会这么快就惊醒过来,他根本来不及离开,所以只能尴尬地笑了笑:“是我。”
方言喘了口气,开了大灯,灯光下他脸色不正常地苍白,眼睛下面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下巴上也冒出了青青的胡茬……才不过一晚上过去,他像是瞬间就老了十岁:“你……怎么在我的房间里?”
孟谟微微一笑,实话实说道:“你窗户没关,我从阳台上爬过来的。”
“……”方言情不自禁地睁大了眼睛,“!!!”
这可是十七楼!
再说大半夜的,孟谟从窗户里爬到他房间里干什么?
孟谟哪儿能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他略微思忖了一下,反正夏铭出现在监控器镜头里这件事已经够超自然的了,再超自然一点儿应该也不算什么吧?再说他们想要搞清楚真相,说不定还需要方言的协助,于是就眨了眨眼睛,笑着说:“我没有恶意……昨天半夜我闻到了你的噩梦,所以想过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方言N脸懵逼,心想什么叫“闻”到了他的噩梦?
正常人能闻到别人的噩梦吗?不能。
所以……
方言讶然抬眸,看到孟谟微笑着点了点头,笑出了一对儿可爱的小酒窝:“对,你想的没错。我确实不是人,我是梦貘——专吃噩梦的那种神兽。”
方言:“……”
“白天你看到夏铭时候的反应,我都看到了,刚才你做的噩梦我也看到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夏铭当年的恋人,对吗?”孟谟看着他的眼睛,眼神明亮而真诚,“介意和我说说你们的事情吗?我也许可以帮你找到他。”
方言的眼睛蓦然一亮:“你真的能找到他?”但是紧接着,他的神色又黯然下来,嘴角浮起一抹苦笑,喃喃道:“他……他可能……并不想见我吧。”
“不,”孟谟说,“如果他真的不想见你,就不会来找你。”
“是……”方言眸中飞快掠过一道光,颤抖着嘴唇,“是吗?”
孟谟肯定地点点头:“能告诉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方言披衣下床,两人一起到酒店楼下的24h咖啡店,一人点了一杯黑咖啡,相对而坐,方言沉默了很久,开口道:“是我对不起夏夏。”
五年前,年仅十九岁的方言参加了一档叫做全能音王的选秀节目,从初赛、复赛到决赛,选手们都住在一个全封闭式的训练基地里,两个人一间房子,和他同住的是一个叫夏铭的男孩儿,小他一岁,长得清清秀秀,说话也温温柔柔,唱歌很好听,笑起来也很好看。
两个人刚见面的时候,方言随口调侃了他一句,说他长得好看,他就羞涩地红了脸,又长又密的睫毛垂在眼睑上,像是蝴蝶的翅膀,轻轻颤动着,一下子就搔乱了他的心。
方言和夏铭的实力都不弱,他们从初赛、复赛一路杀到总决赛。其间选手们有的离开,有的留下,房子也从最低档的二人间,换成了带有厨房、卫生间和小客厅的套房,但是两个人一直都住在一起。
复赛前的那天早上,方言因为彩排睡得晚了,八/九点钟才起来,一推门进卫生间,就看到夏铭蹲在洗手池前搓洗着一块布料,那布料的花色怎么看怎么眼熟……方言一边解裤带放水一边多瞄了几眼,瞬间就尿不出来了。
他的脸蓦然有点儿发烧。
夏铭蹲在地上,一双修长的弹吉他的手,正在仔仔细细地搓洗他的内裤。
以前的内裤,他总是洗完澡,顺手就洗了,但是昨天实在是太困了,就随手丢进洗衣篮里没洗……现在,夏铭正低着头,一点点搓洗他的内裤,似乎感觉到他的目光,他耳朵后面的皮肤,顷刻之间就红了。
那种脸红红蹲在那里搓洗内裤的样子……很像一个温柔的小媳妇儿。
方言的心里浮上一层淡淡的异样,他收回目光,继续放完水,装作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走出了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