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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印室在另一头，正好在那姑娘遗像的上方。换作以往凌远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不过今天情况特殊，办公室里的狼藉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电梯里的那双眼睛。他犹豫了下：“那什么，崔浩，要不你陪我跑一趟？”
崔浩啧啧嘴：“不想去就不去，陪你是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今天的事太玄乎么？”凌远摸了摸发麻的头皮，“好端端的，图纸怎么会磨成这样……”
崔浩：“废话，还用你说啊！我早上下了大悲咒放了三遍了！”他摇摇桌上的手机，“就你进来前，刚好放完最后一遍！”
“噗！”李启明一口水喷出来，电脑屏幕花成一片，“这么厉害！”
“那当然！”崔浩一脸你笑个屁，“周六小凌子遇到那事，今天我来遇到这事，人不能不信邪知道么？对于这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放一放，虔诚一点总是好的！”
随即又对凌远说道：“算算算，哥哥知道你不容易。来，抱上图纸，哥哥陪你跑一趟。让小李子一个人在这里待会。走，咱起驾！”
李启明看着崔浩带着凌远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笑着摇了摇头。
两人一人抱一半图纸，进了文印室。文印室里的两个老阿姨正在聊天，见两人进来问道：“这是要晒图？几份？”
凌远将一早填好的申请单递过去，孙颖接过去一看：“要四份啊，那行，下午就能好了。”
凌远客气的说道：“麻烦了，今天一定要装订好送出去的。”
“放心吧。”
任务达成，正想走，被另一个阿姨叫住：“崔浩，你知不知道楼上那个跳楼的姑娘？”
崔浩啊了一声，不解的问：“不知道啊，这两天忙，老想着打听也没时间。”
“哎呀，就是前阵子传得风风火火，说是脚踏好几条船的。”
“对对对，就是那个。”孙颖将图纸放好，凑过来说道，“说是同时交了四五个男朋友，结果就被人家发现了。前阵子不是还吵上门来的么？”
这么一说，凌远就想起来了，他来公司实习没多久楼下大堂里，有一回保安和一个人拉扯起来，据说最后还报了警。当时是饭点，正是大堂里人进人出的时候，不少人都或多或少的围观了这场八卦。凌远和崔浩一起下去拿外卖，正好看见几个保安正拦着一个拼命要往里冲的男人。
凌远心里咯噔一声，他想起来了，当时就在电梯间旁边，有一个长发姑娘手足无措的躲在一边，众人的目光里，有一半看着那个挣扎不休的男人，另一半则集中在这个姑娘的身上。
当时他还问了句这是怎么了。崔浩一边按下电梯，一边不负责任的猜测：“感情纠纷呗。也不知道这姑娘坑了人家什么。”
崔浩这人平时大大咧咧，声如洪钟，即使是这会，声音也没压低。大厅里因为都在看热闹，即使说话也都是窃窃私语的音量。崔浩的声音于是突兀了出来，很明显的被那个姑娘听到了。
对方猛的回头，带着几分怨恨的眼神射了过来。
凌远一捅崔浩，低声说道：“别瞎说了。”一边对着姑娘歉意的点了点头。
后来电梯就到了，两个人再没说别的，一起拎着外卖上了楼。
写字楼里，这种事情并不多，又是发生在人来人往的时候，免不得的就成了一阵子的谈资。凌远本来就对这种八卦不感兴趣，加上自己又是个实习生，正是夹着尾巴做人的时候，就再没有打听。
办公室里都是男人，那阵子还在忙着换办公室，大堂里的八卦在九楼刚刚冒了个头，就毫无声息的消散了。
本来已经忘差不多的事，现在却被文印室的同事提起来。崔浩也明显得想了起来：“是她啊？”他虽然神经粗，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但对着这种八卦还是本能的抗拒，“不是，人都走了，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吧。”
崔浩先一步跨出去，还不忘捎上凌远：“小凌，赶紧，后面还有图等着呢。”
凌远忙不迭的哦，跟着一起出了文印室。两人走远了些，崔浩不由得长吁了口气：“哎，怪可惜的，什么大不了的事。”
“你刚才还说，人都走了，没什么好说的。”
崔浩啧了：“诶，我说你小子，看着挺老实，噎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果然人心不古！”他挤兑完凌远，这才解释，“我没想说她，就是觉得有点可惜。无论出什么事，这么年轻一个妹子，太不至于了。”
崔浩说完就陷入了沉默，一脸的可惜，凌远想起来电梯里的那双眼，脚底的寒气直往外冒，也没心思搭话。两人一路并排，沉默着往办公室走。
路过核算部的时候，两个低着头的锯嘴葫芦和任卫明撞了个满怀。
“哎！我的计算表！”A4纸散了一地，凌远和崔浩两人一秒回神，立刻帮着任卫明一起将四散的纸捡起来。
任卫明整理完两人送到他手上的图纸，皱着眉头匆匆扔下句：“走路也不看看。”便急匆匆的往文印室走去。
等他走远了，崔浩说道：“不对吧，明明是他撞的我啊！”
凌远完全不在状态，：“崔浩，你刚注意任卫明的脸色了么？”
“看见了啊，挺臭的，也不知道什么那么急。”
“不是。”凌远小心翼翼的说道，“我是说他黑眼圈，好大。核算部最近很忙么？”
崔浩茫然的回忆了下：“没看见有黑眼圈啊，就那个脸色真挺差的。”他看了看凌远霎时变得难看的脸色，“小凌子，我这两天总觉得你神神道道叨叨的。出什么事了？”
凌远直觉自己身上那些奇怪的事还是少说为好，他含含糊糊的搪塞：“我就是觉得，任工脸色差。”
“能不差么？装订好的计算表上面全是墨水印，今天他还要赶着去和业主开会。”
凌远和崔浩顺着声音往后一看，是和任卫明一个办公室的田相思。
第10章 第十章
要说凌远公司里的头号女神，非田相思莫属。一米六八的身高，身材凹凸有致，难得还有张天使的脸孔，看着人甜笑的时候能让人觉得满屋子粉红泡泡。田相思在这家男性居多的公司很是吃得开，难得的是也没见她和谁传出过什么八卦，她似乎一直都是独来独往，也没听说有男朋友。
崔浩一见是大美人，立刻来了兴致：“哟，田美女知道□□？”
田相思平时对谁都是进退有度的不冷不热，今天难得主动搭话：“对呀，听说你们部门昨天加班了，看见有谁来过核算部么？”
凌远和崔浩对视了一眼，同时摇头：“没有。”
“这两天也就我们设计和预算的加班，你们办公室都锁着，哪有人能进得去。”崔浩解释。
“这就奇怪了，也不知道是谁，把任工的东西弄得一团糟。好在他发现的早，要是临出门才看，那就要开天窗了。”
不知道为什么，田相思说这话的时候若有似无的瞄了几眼在一边不吭声的凌远。凌远这两天神经绷得紧，莫名的被看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在田相思并不与他多纠缠，到了洗手间门口就冲两人摆了摆手，那几眼仿佛都是凌远自作多情的错觉。
崔浩一脸兴奋：“诶哟，难得能和田相思说上几句。美得很！”他一拍凌远，“诶，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告诉她在办公室里放几遍大悲咒？”
“啊，崔浩，你口水要流下来了。田相思大概会以为你是变态的。”凌远没忍住吐了个槽，心想你在办公室放效果恐怕有限，还不如去电梯里放。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回了办公室，等中午叫外卖的时候，听去拿外卖的同事回来一说才知道，整个大楼里一晚上出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事。几乎所有的公司都有物品丢失或者损坏的现象，尤其是跳楼的妹子所在的广告公司，简直是一片腥风血雨，据说墙上还有血手印。大楼物业处的电话简直被打爆，占线占了一上午。
拿外卖的同事比平时晚上来了十分钟，带回来的八卦让办公室里的人忘了肚子饿，忘乎所以的听了一回，等打开外卖，大热的天气，饭居然都半凉了。
“够邪门的。”崔浩一边扒饭，一边说道。他抬头对凌远使眼色，“诶，你说会不会是那个。”
凌远没想到全大楼都这样，犹豫了下，还是对崔浩和李启明说道：“尽量别坐三号电梯。”
崔浩冷不防被饭噎住了，差点翻了白眼，李启明二话不说冲过去在他背上大力拍了一下，又给他灌了一杯水，这才让他缓了过来。
噎得喉咙疼的崔浩敲了几下胸：“能别那么突然么？哥还没女朋友呢！”
凌远没想到自己一句话效果那么大，非常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也没想到你反应那么大啊。”
李启明白了崔浩一眼：“你别理他，总是这么风风火火的，能怪谁。”他坐下来等了会，见几个看热闹的都把视线移开了，这才低声问道，“凌远，为什么啊，就你那天看见那个妹子？”
凌远点点头，崔浩迅速的端着饭盒跑到了他们这一边，和两人同坐：“怎么，你真怀疑？”
“嗯……”凌远轻声说道，“早上文印室的不是说起么，我一想，那是真的像。难怪当时我觉得有点眼熟。”
鬼力乱神的事，虽然都好奇，但真要是发生，人的心里总会下意识的去推翻。崔浩一边嚼着饭，一边说：“不能够，你不能……”
随后后脑勺就挨了李启明一下：“你声音不能低点？”
崔浩揉了揉，把头压下去，仿佛这样才能控制自己的嗓门：“哪有那么神的，对吧？虽然说，妹子可能是被流言搞得不胜其扰一时没想开。但问题是，每年总有那么几个妹子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想不开啊，怎么就我们楼里的这个成了精呢？”
“啧，你表达能力能不能好啊？”李启明吞下一块排骨，“这能叫成精么？这叫变鬼！”
崔浩白他一眼：“我不是避讳一下么！”
凌远：“……”
李启明：“……”
“崔浩，你到底信不信啊？”
听到凌远的问题，崔浩严肃的想了想：“将信将疑。不过我还是倾向让大楼物业查下监控，指不定哪个孙子溜进来了恶作剧呢！”
“那你避讳什么？”李启明都懒得理他，“能不前后矛盾么？怪不得看你画图那么糟心！”
“这叫尊重！人妹子都走了，我又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种情况不好乱说。”他手肘捅了捅凌远，“是吧？”
凌远被他一通胡说八道，心里的那点阴影略微散了点，随意附和着点了点头：“总之，最近还是别坐三号电梯了。”
崔浩嘴上说着不信，身体却很诚实的点了点头：“那是那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李启明给了他一个翻到后脑勺的白眼。
图纸终于交出去了，手里暂时没有新的工程，凌远难得偷个闲，几乎一晚上没睡的他吃完饭就趴在了办公桌上，偷偷的打了个瞌睡。
这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半多了。
“睡得有点久……”凌远没忘记自己新人的，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李启明。
李启明正看着手机：“怕什么，反正图纸交了了，领导全去开会了，没人查你。你看看崔浩。”
凌远抬头看去，坐在对面的崔浩虽然直视着电脑屏幕，但倒映在他镜片上的图案显示，这人一定在玩游戏。
凌远默默不语，喝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