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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塞斯的声音里透着溢于言表的亢奋，如果不是他这会儿哥俩好的搂着布伦特的肩膀，他恐怕真的会跳起来。
果然，那个傻孩子先是惊呼了一声：“我的……”迅速捂住自己的嘴，“唔。”
我的唔是什么鬼！
因塞斯自行给自己加戏：“我明白，这个消息不能说出去，不然会有警察来把我们抓走的。”
有什么不能说的，还有被警察抓走有什么好兴奋的。
槽点太多，吐不过来。
布伦特拉过一张椅子，尽可能的离那两个人远一点。
因塞斯在他旁边坐下：“不可思议，我竟然和皇帝陛下坐了同一张桌子。”
“得了吧，你至于这样激动吗。”
“你不懂，我超极崇拜他，我很喜欢那段历史，人类英勇无畏抗争科技文明的血泪史，可惜联合政府封锁了全部的档案，我曾经黑进了他们的系统，千辛万苦才找到一部分，我拷贝到光脑里了，你要看吗？”
“谢谢，我对别人怎么评价我的不感兴趣。”
“哦好吧，不过那份资料有许多内容含糊不清，十分可疑，既然您这位当事人此时此刻就在我身边，介不介意我问个问题？”
“你问吧，看在你借我内裤的份上一定知无不言。”
“你是怎么死的？”
傻孩子你这样我真的有点后悔了，而且这个问题很惊悚不觉得吗。
不过……
“我。。。。。。不记得了，很奇怪，我明明记得以前的很多事，但我真的不记得自己的死因。”布伦特绞尽脑汁仔细回忆了一下，“档案里怎么说？”
“大军回程的路上途径伽马星时发生了爆炸，星舰上所有人死于非命。”
布伦特摇摇头：“不可能，我十分确定伽马星没事，当时我还看了一场流星雨。。。。。。奇怪，我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因塞斯激动地拍大腿：“你看，阴谋来了吧，帝国上将死亡之谜。”
激动过后继而安慰说：“别想了，想起来有什么用呢，凶手也早死了几百年。”
布伦特并不觉得自己被安慰到了，于是他又转向楚风：“你还记得吗？”
“忘了。”
顾瑾发出一声嗤笑。
布伦特脑子一抽，顺口问了句：“皇后殿下呢？”
顾瑾终于赏了他一个正眼，讥讽道：“三百年前的人智商都有缺陷么，还是你们交叉感染了，我的基因手术十分完美，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一点也不记得。”
楚风的手指敲了敲桌子：“加布利尔从来不骂人。”也不捅刀。
顾瑾翻了个硕大的白眼：“呵。”
眼瞅着这个令人紧张的话题就要翻过去，布伦特松了一口气，可是他低估了因塞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能力——
“我知道，当时只有加布利尔皇后生还，但他回到首都星之后就殉情自杀了。”
楚风撩起眼皮看了顾瑾一眼，嘴里得意的“啧”了一声。
后者脸色堪比韭菜。
勇气可嘉，少年，你没发现你的室友已经快恼羞成怒了么！
心情愉悦的楚风大帝慈悲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我饿了。”
大将军微微点头，赞同了陛下的提议。
因塞斯：“我中午叫的披萨还有剩，你俩要不要来点？”
闭嘴吧，小傻子。
皇帝陛下的暗示还不明显么。
对于某些人来说显然是不，顾瑾眼皮动都没动。
“加布利尔十分热衷烹饪，准确来说，十分喜欢亲手为我准备食物。”
还记得俩人第一次见面，加布利尔问皇帝陛下对另一半有何要求。
楚风仔细想了想：“乖巧，懂事……如果我的另一半愿意为我洗手作羹汤就再好不过了。”
加布利尔点点头，楚风反问：“你呢？”
“我十分喜欢烹饪，但一直是一个人，并不常下厨，常常在想，如果未来的另一半能够捧场，满足我这点小爱好就太幸福了。”
楚风：“那我们还真是天生一对。”
加布利尔低着头，修长的脖子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
像酸酸甜甜的野草莓……
“鉴于克隆人会完美继承样本体的兴趣爱好和性格特征，我可以十分明确地告诉你，我非常不喜欢做饭，厨房的那些油污就是灾难。”顾瑾从抽屉里掏出了厚厚的一摞外卖广告，“如果不是你的记忆错乱，那就是加布利尔骗了你。”
似乎是嫌楚风脸色还不够难看，顾瑾又在火上浇了一点油：“乖巧，懂事又善良的……骗子。”
直到外卖送来，楚风都没再说过任何一个字。
哪怕顾瑾吃了一大份的洋葱烩饭——楚风不喜欢气味大的食物，而加布利尔据说对那玩意儿过敏。
饭后顾瑾心情愉悦，慷慨地施舍了两条棉被。
因塞斯是个昼伏夜出的黑客，夜晚正是他活跃的时刻，他十分想和两位历史伟人来个卧谈会，但风餐露宿几日的大将军已经很累了，倍加珍惜没有下水道臭味的夜晚。
“我们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计划，什么计划？”
布伦特从地板上坐起来，望向黑暗中的人：“当然是你的计划，之前我问你有什么打算，你说要找加布利尔，我们现在找到了加布利尔，虽然他有些不太一样，好吧，是很不一样，但无论如何，我们还是找到他了，所以接下来怎么办，我们要做些什么？”
“留下来。”
“留下来？”
“嗯。”
“然后呢？”
“没了。”
不，当然有，当年和比邻星的战争还没打完，楚风临死前已经发现了帝国似乎出了叛徒，还没等行动，他就死了。眼睛一闭一睁，直接到了三百年后，帝国搞出了个联合政府，皇室形同虚设，克隆人遍地走，而他成了禁止谈论的历史，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加布利尔，那个和他一见钟情，视他如生命的加布利尔，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又或者，楚风从未真正了解过他。总之这会儿楚风的脑子很乱，他需要好好地想一想。
“好吧，我们要找出来那个背叛者，我们就需要加布利尔告诉我们，当时星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布伦特总结道，“你觉得我们说服顾瑾接受记忆修复手术的成功率有多大？”
“记忆修复术？”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可以帮助克隆体恢复样本体的记忆，也就是基因清洗的逆向操作，不过这个手术并不成熟，也不合法，失败率很高，有很大的风险变成傻子。”
不管睡在客厅地板上的两个人是如何头疼，卧室里的顾瑾很快就睡着了。
他刚经历了14个小时高强度的工作，紧接着又被迫接受了一个奇葩的设定，现在外面的地板上还睡着他的“前夫”，说不清楚到底是其中哪一个影响了他的睡眠。
顾医生睡得并不踏实。
陆西泽在梦里扛着一个加农炮筒，崩溃地大喊了一句“猝死吧”扣下了扳机，铺天盖地的病例从炮口喷出，糊了顾瑾一脸。
……
一个空旷的房间里，顾瑾拿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似乎是某个人的个人信息：
性取向男，不喜欢咖啡，不吃一切气味大的食物，重度嗜甜，重度大男子主义，控制欲强，偏好乖巧听话的菟丝子型伴侣……
“把这些全部记下来，加布利尔。”
“遵命。”
……
“你是新来的研究员？”
“是的陛下，我叫加布利尔。”
“很好听的名字，你愿意和我去那边坐一会儿么？”
“非常荣幸，可以允许我帮您泡一壶奶茶吗？我不是很喜欢咖啡。”
“太巧了，我也讨厌咖啡。”
闹钟响了两次，才把顾瑾从乱七八糟的梦里叫醒。
他顶着起床气走出卧室，客厅里两个□□烦已经起了，正坐在沙发上看早间新闻。
电视里在讨论联合政府的最新提案，关于样本体记忆传承的合法化。
联合政府主席，加里。扬——一个268岁的小伙子（楚风原话），正在陈述自己的观点。
“为了减少教育成本，这是显而易见最有效的措施，当我们的劳动时长已经饱和，就要想尽一切办法减少不必要的时间支出，记忆传承法案是关乎整个帝国人类发展的重要举措，试想一下，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就能继承样本体几百年的知识储备，这将会解放多少劳动力……”
布伦特：“所以他们是想让人从婴儿时期就开始工作么？”疯了吧。
楚风早就习惯布伦特堪称迟钝的政治敏感度：“透过表象，任何一条法令的颁布，最终的目的你只要考虑它对施行人的影响，对于这个老头来说，记忆传承意味什么呢？”
顾瑾：“长生不老。”
楚风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虽然你和加布利尔有很多不同，有一点肯定的是，你俩同样的聪明。”
布伦特仍在懵逼：“长生不老？”
楚风指了指电视里的人：“这个老东西快死了，如果他的克隆体能完整的保留他全部的记忆，一个统治过联合政府的男人的全部记忆，那他会有极大可能成为新的领导人。或者我换一种说法，他，在生命耗尽时，保留了自己的大脑，换上一个年轻的身体。”
布伦特吃惊地张大嘴。
楚风：“所以这些自私自利的玩意儿是怎么成了领导人的？”
“救命！”
楚风：“可不，摊上这些糟心玩意儿，也只有喊喊救命了。”
布伦特：“不是，好像真有人喊救命。”
顾瑾：“因塞斯？”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皇惨兮兮~
☆、第 4 章
他们三个推开房门时，黑客先生被倒下的柜子困在了床头和墙壁之间，弱小无助又可怜。
“伙计你还好吗？”黑客先生的卧室局促且乱如鸡窝，体型高大的布伦特觉得就算是被粒子炮轰炸过的废墟也不过如此了。
因塞斯：“不太好，柜子压着我的脚。”
“早就警告过你，那个柜子有缺陷，你硬要买下来。”顾瑾甩开一双长腿，迈过千山万水赶去救他。
“我知道啊，可它很便宜呢。”
“闭嘴。”顾瑾尝试试着抬了一下柜子，柜子十分“有原则”，纹丝不动。
“坚持一下，我去把家用机器人搬过来。”
“好的，麻烦你快点，我的脚趾已经没知觉了。”
没等顾瑾回头去搬机器人，另一个高大的身影和他擦身而过，楚风一手抬起柜子，另一只手把因塞斯像拎小鸡一样提了出来。
他甚至还有余力地抖了抖因塞斯，帮他活动一下受伤的脚趾。
顾瑾：……
因塞斯：……偶像你别这样好么？
楚风把因塞斯扔到床上，像摆弄一个玩具似的把那柜子塞回了角落里，嘴上仍不忘嘲讽。
“这么个小玩意儿，还值当去找家用机器人，那么多的洋葱都吃哪里去了。”
布伦特心说，我就知道他一准不会忘记洋葱这茬的。
“废物死你们就算了。”
顾瑾的脸色很臭，就在他张嘴要反击之前，布伦特勇敢地赢得了作死的机会：“我记得不久之前刚和你讲过，你死以后帝国人口素质逐年下降，现在的水平差不多等于咱们那个时候的五分之一，近乎于古地球人。”
瞧瞧这口气多么冠冕堂皇，就跟他能搬起来似的，还咱们那个时候。
楚风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说过？”
布伦特：“就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