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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昏倒了多久?”
“如果从发现你开始算起,已经有六个小时了,”塞纳庆幸道,“还好,不是致命伤。”
以诺轻轻“嗯”了一声,算是认同。
“你有看见伤害你的人是谁吗?”
“没有,”以诺不想在这事上面费神,免得勾起自己不好的回忆,“人多眼杂,而且还是背后。”
“他最好祈祷自己别被我逮到,我有的事办法收拾他。”塞纳不知道以诺所想,口头帮以诺出气。
以诺不语,他其实并不恨那个暗伤自己的人,反而非常感谢这位无名氏,何况这个人明显没打算要自己的命。
一旁的萨加看起来好像在梦游,没有介入两人的对话,默默在前面带路。
以诺也有些问题想问塞纳他们,不过看看周围那些人,又归于缄默,想着回到萨加的私人住所,再讨论为妙。
一回到家萨加就好像失去全部力气般跌坐在沙发上,转而又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在客人眼前太过无礼,有气无力地解释:“抱歉,我现在有些累了……”
“萨加先生你好好休息吧,不用管我们。”
卡洛斯的死带给周围人的冲击绝对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消除的,而萨加又处在一个微妙的立场,在面对这件事上自然更加难受。
塞纳和以诺都能够理解萨加,默契地往自己临时房间挪动,快进屋前还能听见萨加的呢喃。
萨加正抱着自己的肩,轻轻晃动脑袋:“我是这里的看护者,而非主人……我救不了你,对不起……”
塞纳轻手轻脚合上门,隔绝了他们与萨加,缓缓舒了一口气。
“卡洛斯他……的确已经不在了吗?”以诺艰难开口,“我在倒下前只看见他消失了,但作为异族,他会不会还有什么解脱之法?”
那样出神入化的魔法,会不会在危机时刻也能帮卡洛斯化险为夷?
以诺的天真说法让塞纳甚至不忍说出事实,点头:“卡洛斯他……确实已经遭遇不测了,那不是普通的火焰,我们无能为力。”
以诺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呆了很久。
“如果不是我们,卡洛斯或许真的不会遭遇这种麻烦,”以诺轻声,交握双手坐下,“我们可能才是带来灾祸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
“你们有看见点火的人是谁吗?”
“没有,”塞纳不解,“难道不是那些混血的光精灵或是天使?”
塞纳和萨加在同以诺分散后寸步难移,只能被夹在人群中干着急,看见的唯有白光一闪,此外在火刑架下发生的任何事都不再知晓,直到人群散去后看见台上的一抔黑灰。
“那是犹尼耶。”以诺吐出这个名字,把脸埋在手中。
塞纳的脸上闪过错愕,身体僵硬。
以诺闷声:“他肯定也是追着卡特神父残魂来的,我很担心他是不是已经先于我们从卡洛斯那里获得了什么消息。”
塞纳动了动唇,最终不言。
“而且卡洛斯的踪迹是他公布的——是犹尼耶引来了卡洛斯的杀身之祸,”以诺揉搓自己的脸,“为什么正好是在我们来的时候?犹尼耶是不是一直掌握着我们的踪迹?这些问题真的让我发疯。”
犹尼耶亲手从教堂抢夺走卡特神父残魂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一旦回想就会让以诺为自己的无能更恨几分。
这一次会不会历史重演?犹尼耶是否又想好了什么计策?
久违的担惊受怕,以诺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所拥有的仅是一身不知何时会爆发的蛮力,而这不分黑白的力量在肆意释放后只会引来灾难。
犹尼耶好像在有意识地一次又一次挑战以诺的底线,至于原因为何无人可知。
“不会的,以诺,不必去猜测这些事,”塞纳努力扯出一个笑,“一切都会向好的方向发展。”
也许以诺是对的,塞纳看向窗外,不过除了自我安慰别无他法。
“现在卡洛斯已经不在了,我们又怎么去找卡特神父。”
“会有办法的,”塞纳伸出手,展示自己的十字伤痕,“不是还有我吗?”
这句话大概真的有些用处,以诺抬头看了看塞纳,他现在唯一庆幸的是犹尼耶并不知道塞纳所拥有的力量,不然犹尼耶此刻最想夺走的大概就是塞纳了。
塞纳的鼓励足够让以诺暂时放平心态、稳定情绪,这是卡特神父一直教他的,遗憾到现在为止,以诺都未曾全然领会。
天色逐渐暗下去,萨加已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给两人准备了晚饭。
萨加似乎为自己的友人暗自垂泪过,眼角是淡淡的绯红,在面对塞纳他们时会有些生硬地掩饰。
“接下来,你们准备怎么办?”饭桌上萨加想了很久才问出这个问题。
“我们还会逗留几日寻找,”塞纳斟酌着自己的话语,不想透露太多,“总之我们就此不打算放弃。”
萨加有些没胃口,慢慢放下勺子:“抱歉让你们看见这些,还让以诺受伤,我真的是一个不称职的看护者,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请务必告诉我。”
“没有这回事,萨加,请不要把一切都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
这句安慰有些苍白,不过就塞纳和萨加的交情,也只能说到这个地步。
萨加的看护者生涯还会继续下去,不会因为友人的死而停滞,而且这里的混血异族都将此视作一件好事,对萨加来说,吊唁都是奢望。
他收集回了卡洛斯的尸体灰烬,安放在一个陶罐,大概过几天萨加会考虑去一趟暗精灵的森林将此埋在那里,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吃完饭道过晚安,塞纳和以诺早早歇下了,他们还不知道明天又从哪里开始,但今日已结束,念念于怀毫无意义,徒增烦恼罢了。
夜越来越深,安静厚重异常,压迫人的神经。
——神父,我该怎么做?
——原谅他们……然后,爱他们。
又来!以诺被惊醒,乱糟糟而无意义的梦总是在纠缠他,现在比过去更加频繁。
他在床边坐着深呼吸一会儿,但无济于事,脑海里还装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以诺不确定是否是因为自己亲眼看见卡洛斯死亡的缘故。
塞纳被细碎的声音弄醒了,平时他睡得很沉,不会轻易醒来,但这一次有些例外。
他看见以诺坐在床边,似乎非常的烦躁。
很快,以诺注意到塞纳醒来的事实,回头:“抱歉,我吵醒你了。”
“不会,我只是睡够了。”塞纳爬起上半身,揉了揉眼睛,等着以诺的下文。
“继续睡吧,塞纳,明天不知道还会有什么事。”
塞纳并未乖乖应声,温声问:“以诺,你还在为卡洛斯的事挂心吗?”
“……不,”以诺摇摇头,“不再了。”
“那种情况下,没有办法的。”
这句话引出了以诺的些许负面情绪,他克制不住开口。
“我本来能救他的,只是代价惨痛,所以我犹豫了,最终被阻止了。”以诺捂额,很痛苦的模样。
“忘记我们和你说的了吗?以诺,你救不了所有人,这不是你的责任。”
“我知道,但那一刻,我竟然想弥补。”
“弥补什么?”
以诺结舌,他也不知道弥补什么,到底是弥补自己未能救下卡特神父的遗憾,还是弥补自己犯下的罪过,抑或是两者都有。
“我不知道,”以诺将头抵在墙上,“塞纳,我不该说的,我曾想把这一切都带到地下,让死亡为我永远封口,但现在,我恐怕没法继续装作没事一样视而不见自己的变化。”
“什么意思,以诺?”
沉默,长久的沉默,足够令任何一个身处其中的人感到压抑。
“抱歉,塞纳,我或许不应该隐瞒。”
以诺走到塞纳身旁:“我很害怕以后再发生同样的事情,如果到真的有一天我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塞纳你一定要逃开,逃得越远越好,因为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塞纳看着以诺的侧脸,差点以为自己是睡糊涂了:“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我本以为自己已经压制住了,但目睹卡洛斯的死亡时,我才发现我从未改变,”以诺苦笑,“哈珀是对的,我和他是相同的,我很怕自己会落入比他更深的深渊。”
以诺捂住自己的嘴唇,低垂眼睫,因为纠结与挣扎而战栗:“我必须向你坦白,在一切变得更糟糕之前。”
“我不明白,以诺,你是不是太累了。”
“不是,塞纳,不是,”以诺伸出一只手紧紧握住塞纳的肩,“我想要阻止自己陷入更深的泥沼,现在,可能是一个适合说出的时间。”
“它真的……真的已经压迫我太久了。”
以诺收回了手,移到自己的衣襟:“看看吧,塞纳,我罪行累累,早已不堪重负。”
扣子随着以诺移动自己的手指,一颗一颗被解开,在昏暗的天光中露出下面的光景。
塞纳震愕不已,闪避了一下目光,又回到以诺身上。
素白的胸膛上,三点血色痕迹突兀异常。
“你曾问过我这是什么,”以诺嘴唇颤抖,“这并不是你所以为的胎记,这是……我的罪咎。”
“从卡特神父死去的那一天开始,我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为自己赎罪。”
☆、端倪
在一切的灾祸像是滚雪球一样发展到不可遏制之前,以诺生活在令人满足的和谐与安定中。
三年前的他绝对不会想到自己有一日会踏上与陌生人的驱魔之旅,就像他不会料到自己与犹尼耶的决裂以及和卡特神父的诀别。
他找不到这些事情的开端在何处,大概所有的痛苦在展露端倪前尽数藏于日常的平淡。
以诺能猜到一些线索,但也只是猜测,或许在他拿起签字笔日复一日划掉日期的时光中,一切灾祸就已蠢蠢欲动,按照精心编排好的剧目开始演绎。
……
以诺在日历的一个日期上标注了圆圈,他思考了一会儿自己需要处理的事宜,随即开始着手准备。
卡特神父和犹尼耶一起出去了,至于何时回来还没有准,在他们回来之前,以诺打算收拾干净教堂——尽管他已经做过一遍了。
未料刚擦拭完布道台,教堂的门就被推开了,先进来的是卡特神父,犹尼耶紧随其后。
“以诺,我们回来了,”犹尼耶看起来像是遇到了什么好事,语调上扬,晃了晃自己手中的袋子,“这次我们带回来一些集市上的好东西,下次出去一定要带上你。”
“这次是什么事?”以诺放下抹布走到卡特神父身边,替他脱下披肩,暂没有回应犹尼耶。
“有关教会日后发展的会议,如果以诺也想外出的话,下次就一起吧。”卡特神父温和地看向以诺,低声谢过他帮助自己。
以诺规规矩矩回答:“如果神父你不介意的话。”
“神父肯定是不会介意的啊,”犹尼耶并未因为以诺不先理会自己而不快,拍了拍以诺,微微挑眉,“反倒是你,如果不害怕再次成为女修士的话题人物的话。”
以诺一瞬有些窘迫,第一次外出走上街道时,不知为何收到了无数陌生人的邀约,在教会时还被怀疑是不是哪个影视公司的影星前来教会取材体验。
当时卡特神父还不在,只留下了以诺和犹尼耶在外面等候,可怜以诺应对不及,向犹尼耶求救时只看见后者偷乐不停,假装不认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