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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塞纳带回来的人别说指望他们坐好,就连安静一秒都是奢望。
看出多米索的疑惑,以诺自行介绍了自己:“我叫以诺,是萨利亚小镇的神父。”
这个在大地震中奇迹生还的小镇这几天频繁出现在各大媒体,多米索一听也就不再意外,那场诡异的地震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地壳现象,能镇住的人绝对不一般。
这样的人来拜托半吊子塞纳多米索一点都不信:“这样啊,塞纳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多米索已经自动认定塞纳肯定没干好事,以诺跑来这里是找塞纳算账的。
“塞纳以前就这样,你别放在心上,下手轻点就行。”
前半句还像是操心的老父亲,后半句画风突变完全就做好了看戏的准备。
塞纳对于这个胳膊肘疯狂往外拐的人早见怪不怪,哼哼两声:“他该动的手早都动完了。”
以诺尴尬地轻咳一声:“这次我来确实是找塞纳帮忙,之前可能和塞纳先生有过误会,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多米索一脸关怀,看着以诺:“那真是辛苦你了。”
“好了好了,我要和神父谈正事了,快走快走。”
被塞纳推去别屋的多米索还不忘最后探一下头:“神父,屋子有结界,外面听不到声音。”
就算是长辈塞纳也不能忍了,塞纳一脚把多米索蹬到了别屋。
赶走了多米索塞纳坐回了椅子,懒洋洋摊开四肢,让藤蔓缠绕住自己,看着以诺等他说此行目的。
两人隔着火焰对视了片刻以诺低声:“原本是准备先和你联系的,不过中间有些波折,不请自来还请塞纳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塞纳挥挥手:“你这么客气我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有什么事你就直说,能帮的话我会想办法。”
这么说着塞纳已经在心里打起了别的算盘。
以诺深吸了一口气,掏出怀里的十字架:“我听汉克说你的感知能力很强,可以感知到灵魂,所以我想请你帮我找一找,另外,这是汉克写的信,说要交给你。”
鉴于汉克之前的态度,塞纳没有料到是他介绍了以诺来这里。
塞纳摊开信草草看了一遍,眉头不觉紧皱了一下随即把信扔进了火里。
“嗯,不过没多少人信就是了,”塞纳看着火焰把纸张吞噬殆尽漫不经心道,“一般只要有相应的媒介,我就能感知。”
以诺让十字架从掌心垂坠下来:“遗物……可以吗?”
“当然可以,不过你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我想拜托你帮我找一个灵魂。”
塞纳沉吟片刻:“卡特神父?”
“看来汉克已经和你说过了。”
“他没说多少,我猜的。”
这种时刻以诺也无心深究塞纳到底从何清楚这些事,他到这里只是为了一个问题。
“那你……愿意帮我吗?”
塞纳露出狐疑的表情,说的话让以诺大吃一惊。
“这个十字架里不就有他一部分灵魂吗?我一直以为你知道。”
☆、协议
“这个十字架里不就有他一部分灵魂吗?我一直以为你知道。”
以诺茫然了片刻,愣愣地问道:“你说什么?”
塞纳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末了补充:“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就感知到了,而且同样的气息在教堂后面也有。”
“不,等等。”
显然以诺一时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看着以诺捂住额头陷入思考塞纳明智地没有出声。
半晌以诺又急问:“你是说灵魂一直在这里没有离开?”
“至少从我遇见你到现在,”塞纳点头,“一直在。”
以诺一时无言,用一只手轻轻抵住自己的嘴唇,喉咙微微颤动,几欲哽咽。
这个十字架是卡特神父在弥留之际交给他的,那时他们无处可去,最终只能藏身在自来水厂。
卡特神父颤抖着手替他戴上这个十字架的时候用仅剩的力气为他做了祝福。
以诺永远记得卡特神父在他耳边最后说的话。
他说:“孩子,我永远与你同在。”
现在这句话成为了事实,卡特神父从未离开他,那么卡特神父之所以成为残魂没能前往天堂依旧是因为他。
以诺不知所措地咬着拳头,冷静全无,暗蓝色的眼里满是沉痛:“我不知道……我一直以为是……为什么会这样……”
塞纳没料到这种情况,以诺一向把情绪拿捏得很好,鲜少如此,塞纳只能靠近以诺想说出点安慰的话。
“以诺,你先冷静,至少还有很多事没有搞清楚……”
“不,如果不是我卡特神父早已经前往天堂,更不会被犹尼耶抓走,我……”
以诺一手攥着十字架,另一只手捂着眼睛,身体颤抖,喃喃不知道在说什么。
看着以诺陷入绝望塞纳有些抓狂:“就算你知道也没有用的,这只是三分之一的灵魂,三分之一,你明白吗?就算你一开始就知道,那还有三分之一的灵魂不知道在哪里。”
场面忽然寂静下来,火焰跳动了两下,不安地分成两团又聚拢在一起。
“你说什么?”
“天哪,我以前都不知道和神父你说话这么费劲,”塞纳有些焦躁,但知道以诺现在情绪不稳还是强行耐心解释,“十字架里只有三分之一的灵魂,就算加上原本的也只有三分之二,还有三分之一不知道在哪里,当时你捆住我的时候我试着感知了,但没有任何踪迹,而且那时我没把这种事放在心上也没有多费心。”
看着以诺混沌的表情塞纳做了总结:“也就是说无论你是否知道这件事,卡特神父的灵魂都是残损的,他上不了天堂不是你的错。”
塞纳知道自己不擅长安慰人,但至少他希望这句话能让以诺心里好受点。
“是这样吗?”
“是的是的,没错没错,神父现在你可以好受一点吗?”
塞纳明显不耐烦,敷衍得甚至有些无礼,以诺知道自己确实不该在旁人眼前这样,勉强稳了稳心神:“抱歉,我失态了。”
“人之常情。”
塞纳开始认真思考上午热情地强行把以诺拉入伙是否明智,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了解以诺。
以诺摸摸眼角确认没有更加失态之后再次把十字架交到塞纳眼前。
“那拜托了,塞纳先生,请帮我看看吧。”
塞纳顺从而镇重地接过,十字架是温热的,当中寄居着一个纯洁的灵魂。
临动手之前塞纳分心问了一个问题:“恕我冒昧,如果这个十字架如此重要,神父之前为什么还用它……”
塞纳比划了一下,虽然这个十字架的链子确实非常长,但鉴于它的珍贵,以诺不可能随意把它当绳子用。
以诺闭了闭眼才艰难道:“当时我不知道它还寄宿着卡特神父的灵魂,何况……它本来就是那么用的。”
对于这个问题以诺似乎不愿深讲,微微偏头,把注意力尽数放在那团时不时分散的火焰上,借此回避更深的解释。
管他的,塞纳腹诽,又仔细端详了一番十字架的外形,上面的暗纹是受难的救世主,再没有其他多余的雕刻。
塞纳让十字架躺在掌心,轻轻交握双手,把自己的额心抵在交叠的拇指上。
坐在一旁的以诺把注意力转回塞纳,神色紧张,放在两腿上的手微微攥紧。
等待了有一会儿塞纳眉头皱起发出细细的抽气声,下一秒手陡然松开十字架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怎么了!”
“不知道……”塞纳甩着手,脸色有些慌乱,“我不是故意的。”
以诺默然捡起地上的十字架,抬头看见塞纳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手——左右手都有了一个十字架的烙印,像是灼烧的痕迹。
“这是……”
塞纳脸色差劲:“不知道,不过显然有人在阻止。”
以诺脸色阴沉:“犹尼耶。”
“虽然我不知道犹尼耶是谁,但如果是我之前见到的那个和你衣着一样的神父,我只能说不是他。”
塞纳试图整理自己混乱的思绪,他无法详细告诉以诺自己到底看见了,涌入脑海的信息复杂纷乱,隐约有些头绪但即刻就消散殆尽。
“我也不知道阻止我的是什么,不过对方肯定不希望我们找到卡特神父的灵魂,”塞纳捂住额头,有一种诡异的熟悉感压迫着他的神经,那个让他战栗的答案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脑海,“虽然很模糊,但我确定是在室内,暂时应该是安全的,那里很空旷,还有点冷,有很多人,他们在唱着什么,像是赞歌……”
塞纳轻轻捶着额头,试图详尽描述,他第一次如此消耗精力,这种探寻的劳心程度与距离成正比,满身的疲惫足以证明这个距离不短。
以诺表情有些纠结,他基本没有离开过小镇,即使塞纳真能详细描述场景但如果不给出直接的地名以诺决计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是哪里?”
“不知道,那里没有任何标识,像是……一个教堂。”
全国大大小小的教堂不计其数,这个回答显然不能帮助以诺。
“那你能知道方位吗?”
“托这个的福,”塞纳摊开手,灼烧的痕迹淡了,但还是留在了掌心,“虽然有些混杂,但基本能辨别方向。”
塞纳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人形指南针。
以诺又将十字架递给塞纳,示意他再次尝试,灼烧感还未褪去,那尖锐的疼痛让塞纳有几分发怵。
“最后一次。”塞纳对自己的感知很有自信,另一方面这种痛吃一次就够难受了,再来几次谁都吃不消。
塞纳重复方才的动作,让链条的一端在以诺手中,免得又摔在地上。
短暂等了几秒,塞纳发出一声闷哼猛地收回手,脸已经因为疼痛皱在一起。
“还是一样,除了模糊看见些内部雕塑的轮廓,没有任何具体的标示显示那是哪里。”
以诺轻轻咬了一下嘴唇,微促起眉头,注意力不知不觉又回到火焰,眼中是不定的挣扎与纠结。
“那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
“带上你。”
塞纳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被告知之前抓住的混血小鬼已经被保释了,毕竟算是犯罪未遂,还是未成年。
对此塞纳只是摆摆手表示不介意,他现在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发愁。
谈话间警员发现塞纳后面还跟着一个人,看过去的时候那个俊朗的男人礼貌致意。
“这是谁?”
塞纳苦笑一声:“搭档。”
在一天前塞纳还能得意地说出来这个词,但是现在他只能苦涩地回答。
前天晚上两人在经历了各种矛盾与争执之后勉强达成了协议。
以诺帮塞纳找寻他口中那个恶魔,保护他免受伤害,相应的塞纳要和以诺一起去找卡特神父,做他的引路人。
结果很简单,但实践起来光是想就知道有多麻烦。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只有以诺愿意先帮塞纳,因为就前一天的感知来看卡特神父很可能已经不在国境内,而塞纳要找寻的恶魔至少目前看来还在国内。
塞纳的办公室比较偏僻,是一个旧档案室改装的,这里的工作人员只有他一个,现代科学至上的论调使大家已经不像过去把恶魔当做是现世的真实存在,几经改革唯一拥有学历的塞纳被留了下来,导致现在他真遇上什么棘手的恶灵只能请外援,他已经申请了好几次增加人手,但都杳无音信。
不过也是拖这层关系的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