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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多年勤勤恳恳,罚俸一年。
至于公孙家,公孙英作为女流之辈整天舞棍弄枪,险些闹出人命,有伤风化。
但念其赤血丹心,所起之源是为民除恶,朕免你牢狱之刑,只是手段过于悍戾,
即日起削去塞北驻军副将一职,责令在府学习女德,无皇命不得再踏入塞北。
公孙珈溺爱过甚,罚闭门思过一月,降薪半年,此间京中军务交于裕成王代为保管理,以做警告。”
其实代为保管的意思就是如若皇上未再下令,京中军务就一直会归林怀易管。
“退下吧。”皇帝挥了挥手,连一句话都不想多听。
众人心思不定的拜谢告退。
在门外,公孙珈将令牌放在林怀易手里,重重握住了他的手道:“小王爷,如今可是物归原主了。”
林怀易看着手里的这块有些古旧的官牌,曾经一直挂在一人身上,与他腰间玉佩偶尔发出碰撞声,叮叮咚咚好听的很。
而那人也不把这些别人趋之若鹜的令牌当做一回事,经常随手就抛给后边的小狐狸让他叼着玩儿。
林怀易垂下眼帘不让人看到他的神色,回握住了公孙珈的手,抬起眼时目光坚定,正色道“有劳左将军多年辛劳,替义父担负繁重军务。”
两人不再多说客套话,互相望向对方的眼睛里承载了无数难捱的风霜雪雨。
当年惊闻林易清身陨,公孙珈悲痛之下受命替林易清整顿了西北兵马,来不及去看林易清最后一眼,担起了摇摇欲坠的边疆军务,横刀北境,不让虎视眈眈的西域各国前进一步。
当年意气风发的俩师兄弟一个永远定格在了十几年前的荒漠苍沙里年岁不长;一个任时光洗礼,黑发逐渐染上白霜。
直到如今公孙珈独自喝酒时还会在桌上放两个杯子,怀念着那个鲜衣怒马的师弟大笑着过来讨酒喝。
卸下军甲扔开佩剑,他永远都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
故人已逝,生者用双肩担起了军旅之人该负的责任。
只是这赤诚之心与满腔热血还是慢慢的消磨在了帝王的权谋之下。
☆、第 10 章
林絮从头到尾没说几句话,但他也知道今天其实是有人帮他出了气。还顺便将他当了回枪使,重创了吴家。
他想着早上裕成王那句“交给我”,心里一半感动一半不是滋味。
原来他在这风起云涌的局势里,他是被人放在完全保护的位置上,有人替他隔开了恶意的明枪暗箭,同时也捂住了他的耳,蒙住了他的眼,使他连公孙家的姑娘都不如。
他终究只是个局外人么。
林絮叹了口气,谢过裕成王等人,默然不语的上了回府的马车。
他在府里内院上的石凳上坐了一会儿,看着月光破天荒的给自己倒了杯酒,辛辣的味道流入喉咙之后一路辣到了心里,他忽感心头酸涩。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他自幼熟读贤人言语,随兄长安置过流民,给前线烟火纷飞的战场送过粮。
稚嫩的身躯里翻涌着满腔抱负。
可父亲兄长怜他年少,总是将他护至遮天蔽日的羽翼下。
他想为姑师,为父母,甚至为这总是摇摇欲坠的裕成王做些什么。
可他如今被束缚在这京城,以异国质子身份既不能参仕,也不能执剑入战场。
在家里的父亲和哥哥用血肉守住了自己的国家,以保护之意将他送至盟国大魏。
而在京城他处处受人欺压却连以牙还牙的能力都没有,刘叔就是看到了这点才始终不松口究竟是谁打伤的他。
林絮感觉自己就像被人拔掉了爪牙的豺狼一般满眼通红的嘶吼着却无能为力。
而他恨透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男儿自应狂风当歌,不畏冰霜。上青天揽月,洗乾坤苍茫。
他醉意上头,抄起佩剑趁着酒气曾于书上看来的坤煦剑式。
剑法行云流水,平时的生涩之感如被这烈酒驱散了一般,招招式式时而内敛时而凌厉,时而如微风拂叶时而如巨浪拍岸,平时总不得精髓的他这时竟将坤煦剑招使出了七八分!
如若公孙珈或者桢伶帝在这,必会大惊失色,这月下舞剑之人,真真像极了当初的林易清!
舞完一套剑法,林絮感觉一阵神清气爽,心口的郁结之气似是消散了不少,想得通的想不通的事情就都先放着吧,车到山前必有路。
他自个儿笑了笑,好好洗漱了一番之后回到卧房准备休息。
掀开被子之后却发现被窝里有毛绒绒的一团睡得正香,竟是那天不告而别的小白狐。
他又惊又喜,怕吵醒了它,就轻轻的躺卧在小东西身边,习惯性得替它顺了顺毛,将白狐往自己胸前抱了抱,就依偎着它阖上了眼。
有这温软的小狐狸在怀里,给了他这天地间有人可依的感觉。
小白狐蹭了蹭林絮的头,窝在他的怀里,听着林絮的逐渐稳长的呼吸声睁开了眼。
林怀易知道林絮心中所想,知道他的压抑,他的苦闷,只是……
“啊絮哥哥,我们再等会儿,再等会儿我就能让他们为你偿命。”
呢喃间小狐狸对着林絮的脖颈磨了磨牙。
睡梦之中林絮只觉得脖颈间有些微微刺痛。
第二日他醒来后惊喜的看到小白狐并没有像上次那样不告而别,竟还躲在他怀里呼呼大睡。
林絮满怀欢喜的戳戳它,小白狐就跟着晃了晃脑袋也不见醒,大有泰山崩于前我自岿然不动的气质。
林絮欢喜的不行,憋了一会儿又伸出罪恶的手这里戳戳那里捏捏,扰得白狐半清醒半迷糊的睁开眼,看了林絮一会儿,舔了舔他,警告性的轻咬了他一口手指,懒洋洋的将头垂在林絮怀里,拱了拱,又睡着了。
林絮:……
怎么这么懒!
可是真是越看越喜欢,这白狐让林絮想起了小时候在村民手里买下的一只小狼,也是这么毛绒绒的。
刚捡来时小狼伤重濒死,脖子上全是野兽撕咬过的牙印,折了两条腿,几乎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他若是不将其买下,这小狼应是会被那些村民们拿回家扒皮抽筋炖了吃。
林絮将其带回去消毒包扎,败家子一样的给它上了最贵重的金创药,不厌其烦地给它喂食。
大概是这活物命格强硬,腿伤竟也逐渐痊愈。小狼很依赖林絮,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冬天一个劲儿的往他怀里钻,抱着感觉暖和极了。
可狼为荒原霸主,终非家养之物。
后来在一天夜里外面传来了另一声狼啸之后,小狼就再也没有了踪影,应是回到狼群了。
林絮手抚着白狐毛绒绒的背,思虑至此,就摘下手上戴着的一条红绳手链,上面挂着一颗佛珠,绕了两圈缠在了白狐的腿上。
若是哪天它也选择回归外面的广袤天地,有佛珠带着再次遇见时,或许还能认得出他这曾借居过的故人来。
林怀易:…给我缠什么佛珠!
这天生灵狐一向以邪物自居,还在南山瘴林里时就无恶不作,凶名远扬。
这辈子最厌神佛,结果被那喝酒喝糊涂的老神仙一棍子给点成了个半仙之躯,像白白加了九重镣铐似得,饭也吃不香。
它瞪着脚上的佛珠想把这玩意儿瞪出个洞来,真是恨不得打一架。
此刻质子府中一片温和,其他地方确是不然。
这夜一过,所有世家都知道了夜里发生了的荒唐事,每位家主不免重新更严肃的告诫自己家的后辈切勿有样学样,谨记不可在此时再触霉头。
皇上说自己不知道吴纳孜平时所作所为谁会相信,只要他愿意,每个世家今天用的是哪双筷子他都能了解的清清楚楚。
他平时默许着公孙英找吴纳孜的茬,没想到这还憋了个大招,就等着事情闹大,然后顺理成章地把公孙英留在了京中。
只要有心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哪是因为吴家,这一切明明在开始就在把这北方女将军往坑里推!
公孙英在北疆战场威名赫赫,作为一个女流之辈竟能将边疆镇压的多年平安。
且对驻军将士也极其好,平时没事还会混在营帐里一起猜拳饮酒。
因此她在北边将士心里的地位有时还高过她的父亲。
她每一次回京,宫里的或者世家的女眷就上赶着给她介绍良人,甚至皇后也在皇上的授意下想为她指婚,借此让她留于京中,但她都不留情面的拒了。
如此一来谁都知道了这公孙珈的四个孩子就这女儿是块难啃的骨头。
也难怪皇上等着开她的刀,只是这一刀似乎也并没有下多重的手,更像是轻飘飘的一个提醒。
可这就已经足够醍醐灌顶。
自从边疆有了公孙家之后,月氏不再猖獗,匈奴也有所收敛。
说到底还是最应该感谢公孙父女。
尤其像林絮这些来自在西域挣扎的各盟国人士,于情于理得找个机会去拜访一下公孙将军。
思至此,他翻身下床,穿上衣物准备出门跟刘叔商量一下备些什么带去会比较好。
床上的白狐睁开眼,貌似无边嫌弃地看了看自己腿上的佛珠,又瞅了瞅林絮,轻哼一声跳上窗沿,推开窗跑了。
林絮:…(好委屈)
刘叔毕竟也是习武之人,经过一天,外伤淤血有些散开了,看着好了些。听闻了林絮跟他说的夜里的事,眼眸沉了沉,叹息道:“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可多少边疆战士的血都抹不净这帝王心。
“只是看这公孙将军说跪就跪,此起当年的林将军,倒是知冷暖的多。”
“林将军?他不是死在了出征归途吗?据说不是这大魏皇帝还将他义子过继给了睿王爷,特意封了个王位给他呢。‘’林絮不解。
刘叔眸子暗了暗,闪过一丝凉意,叹了口气道“这里面的缘由,少爷以后就会懂了”说罢就不再继续讨论此事。
“公孙女将军久居西域,怕是早就不习惯中原这精米细粮,此番礼物不必太贵重,以免有心之人起疑,你就带上几坛青稞酒和腊鹿腿肉给公孙家送去吧,想必这铁娘子会喜欢。”
林絮应了一声就去准备了。
林絮走后,刘叔望着林将军府的方向沉默了许久。
逝者已矣,生者却始终不忘。
而等林絮磨磨蹭蹭整理好礼物来到公孙将军府时,发现在场的不止他一人,还有四皇子和裕成王。
三人像是早已预知他会过来似得,没有丝毫惊讶,四皇子向他招了招手,笑道:“啊易说公子今儿会来一趟将军府,果然不假。小公子来就来吧,还带什么礼物。”
公孙英一听就不服了,斜了他一眼,道:“林公子这是给我带的!”
说罢就满眼发光的打开酒坛子闻个不停,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不过这花,带铁刺,不太好惹。
林絮这时才真正放下心来,之前他还一直觉得给姑娘送什么青稞酒鹿腿肉有些不太像话,没想到还是刘叔比他知人心,对公孙英这类人,的确真心胜过表象。
而林怀易整个人懒洋洋没个正型,窝在太师椅上像是没睡醒,一副酒后萎靡的样子不免让林絮觉得他是不是又去个什么楼里找好看歌声好听的小姐姐们了。
看到林絮他轻笑一声:“小公子来晚了啊。”
林絮有些不好意思,心想这件事情上的确他受人恩惠,是该勤快些跑跑将军府,只是今早跟小白狐磨蹭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