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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么的还落下了个看到宣纸就喜欢上去踩两脚的奇怪毛病,跟像是在盖章似的。
他想着想着倒是自顾自地笑出声来,像是吵醒了床上的小狐狸。
小狐狸动了动,睁开了眼。
“灵渠,我伤不重,不必担心,晚上……我会去一趟啊絮那会儿。”
虽不是月圆之夜,但它今日的确损了根基。他捅自己一刀不仅为了避人耳目,也是为了躲天谴。
他不知道杀了两人会引来怎样的天谴,毕竟没试过。
但他知道的是,这天道似是长了眼睛,会根据它受伤自身程度来判定轻重,而当时那老酒僧让他下的誓也是“不得任意杀人。”他今天也是情有可原,并不算任意。
但他还是担心,要是当着这么几个人的面被雷劈回本形,那就连解释都不需要了,醒来将自己打包丢回深山老林就好,等他们这一世过完,下一世再找他们叙旧。
可他舍不得。
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在世间孤魂野鬼似的到底游荡了多久,只知百年孤寂的滋味并不好受。他无父无母无任何朋友可以依靠,凭着自己的凶性一步步地活下去。
他撕碎过猛虎的喉咙,饮尽了它们的血:也曾被群狼围剿的跳下悬崖,以为自己再也逃不过那命数只得等死。
虽说后来出去觅食时机缘巧合下遇到个喝醉了酒的老神仙得了仙骨开了灵智,这其实对他来说不过是多了几道枷锁罢了。他才不在乎能不能升仙,他受够了孤苦漂泊,受够了躲在树洞独自舔舐伤口。
只是又不知过了多少载,在山间遇到了个正沐浴的漂亮人儿,烟雾弥漫的温泉里将人照得似是仙子,于是好奇心大发,忍不住叼走了他的衣裳,惹得那人气急败坏的追着他跑。
在他的软磨硬泡下那人总算是收留了他。从此这狐狸像是能感受到了世间百味,尝出了酸甜苦辣。
原来树上的果子是清甜的,那人的血是香的。
原来当对方将呼吸轻轻地喷在他脸上时是痒痒的感觉,原来在他身边醒来能忍不住开心的摇尾巴,原来被人抱在怀里时像是被整个世界温柔以待。
原来他也能有爱,能有在乎,能领受温暖。
他凡事都不甚上心,自由自在惯了,难得想贪心这一回。
就像是失了明的人得以重见日月星宿时的那种惊喜万分,也愿意付出所有代价去换取再多一天的恩赐。
“灵渠,备好车,我们去找人吧,给他们送份大礼。”
☆、第 29 章
“你说什么?!”阮长史手里的青瓷杯碎了一地。
“来历不明的西域人刺杀那姑师质子?裕成王受伤?怎么会这样?四皇子怎么样了?”
老者看着面前由四皇子府派来传信的小童,若不是他曾在墨云济身边见过这人,还真会将他当作居心叵测之徒过来另有目的地试探他。
“回大人,四皇子无恙,正更衣准备去北军府,所以让我来叫上您。”小童强装镇定,实则还是因为功力不够,透露出了些担忧之色来。
他自小就跟在四皇子身边服侍,能有四皇子做主子,他自觉是他这为奴人生的最大幸事。他从不轻易打骂下人,若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做错了什么事,只要无伤大雅,四皇子也都一笑了之。
平日里与人说话喜欢未语人先笑。可今日这从不黑脸的皇子下车之后却满脸阴云,一声不吭,十指渗血,吓坏了众人。
进府之后只交代了两人分别去找阮长史和公孙迦将军让他们尽快同到北军府,就将自己关在了卧房里一直不出来。
小童倒也是机灵,叩门送了套新衣袍进去,四皇子的脸色才稍稍缓和,拿了衣袍之后就让他赶紧去找人。
他知道出了大事,也自然不敢拖延,退出房后就一路小跑的来到阮府叫人。
“那其他在场的人呢?公孙家的那位女将军,质子,还有……我师父,他们怎么样了?”
本来是打算来陪着祖父喝茶,小童来报信之后就一直静悄悄站于边上聆听的阮桓生开口问道。
小童起始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师父是谁,愣了一瞬,才记起阮家公子说的应是那位看着沉默寡言的灵渠将军。
“除了王爷,其他人并无大碍,将军府刚来过信了,说是找到了解药,已经给王爷服下了。”小童回道。
听说那裕成王整天正事不做,倒是经常各地采药,为此被四皇子也说过多次,也被皇上斥责过,没想到着多年来被人诟病的跌份行径倒是意外的救了他一命。
要是等宫里的太医来找出毒源配出解药怕是这王爷都已经没命吃了。
“也是天意”小童心想。
“生儿,你去拔府里那株千年紫参送到将军府上去。”阮孝良侧过身对阮桓生说道。
“爷爷,这人参可是去年皇上给您祝寿的。”少年人有些惊讶。
他还记得去年爷爷大寿,从宫里来了的贺礼里最为贵重的就是这紫参。据说百年长一株,一株只能活一宿,食之有延年益寿,补大不足之功效。
若是不能在它长成的那夜摘下,则功效也就与普通人参并无一二,只是株平常的煮人参粥用的药材而已。爷爷去年生病后都没舍得将这紫参拿出来用。
而皇上能把这么贵重的药物给阮长史,也算是对他这位三朝老人的倚重,明明白白的告诉他“过得再久一些,朝中还需要你。”
“没事,拿去吧,物尽其用才好。”阮孝良慈爱地拍拍齐冠少年的头。
“活得已经够久了,朝代更迭,竟就只剩了我这个老不死的,还想早点下去找他们喝酒呢。”他心想。
阮恒生眼圈忽然有些泛红,祖孙连心,他从阮长史枯瘦的手掌里感受出了他未说出口的话。
要是换作他,身边的恩师益友都早已作古,独留他一人于世间苟延残喘,看尽长安落花,历遍蝇营苟且,他应也会与爷爷会有同样的想法吧。
于是他去药房取了那株紫参,驱车往将军府快速驶去。也许此刻在这少年单薄的胸膛里,正也藏了些许难以言说地情绪,有担忧,也有乱了心跳的紧张。
“我们也走吧。”看着阮桓生走后,阮孝良对小童说“去北军府,看看他们有什么头绪了没有。”
若问京中除去专管刑案的廷尉府,哪里还能得到最准确的消息,也的确非北军府莫属。
当初听着像是天方夜谭的天眼也颇有成效,虽说刚推行时颇受人诟病,但对于阮长史这些真正不怕影子斜的大臣来说,不过也就是街市上多了几个人而已。
有时还能就近找北军府的人或是人群中的便衣帮些小忙,但也是方便的很。不过自然,也的确就只有少数的几个能真正做到不做噩梦的正直人能从头到尾都不在乎这天眼以外,其他人无外乎就是两字
“习惯”
没有天眼还会有地眼,风眼,云眼,皇上想得消息的手段有千千万万种,谁也不想去挑起龙椅上那位的好奇心与创造力,给自己找不痛快来。
等阮长史到北军府时,公孙珈已经在了。这毕竟是军旅出生的老将军,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府邸离得远些都还能早些到这儿来。
“阮大人近来可无恙?”公孙珈问道。阮长史近期频频称病,上朝次数也少了,人也清瘦了一圈,有些佝偻,看着愈发像枝皱皮枯木了起来。
“早春气候不定,乍暖还寒,是折腾了惨了我这把老骨头。不过倒也无大碍,平常风寒而已,喝几幅药病髓也就下去了。”阮孝良道。
“可要保重身体了。”公孙珈一向话不多,不过说出来的倒都真心真意。
“哎,自是会的。”
这会儿墨云济,公孙英和林絮也到了。墨云济一进府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以和煦著称的四皇子今日心情是不大好。
不过出了这事,还能笑嘻嘻的可能真的只有傻子了。
“哎…”阮长史在公孙珈的身边轻轻地叹了口气。
公孙珈有些不解地看向他。阮长史欲言又止,像是犹豫再三之后说出了近来的在心里隐隐约约的担心“这姑师质子,怎么在人前露面多了起来。听说不是自进京以来几乎都在府里的吗?”
这是巧合还是人为?
公孙珈若是个信巧合迷天命之徒,边疆战场九条命都不够他死。电光火石间他就听懂了阮孝良未明明白白说出来的话“有人,在把林絮往前推”
可这又是谁,手段如此歹毒,他想要什么,要的单单是林絮的命呢,还是意指他背后的姑师。
正思虑间,秦平也出来了,他身后跟着一队人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将尸体搬了过来。
直到将裹尸布打开,公孙珈和阮孝良才知道为何这几个年轻的北军都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
有两个尸体已经全部成炭黑一般,看不出人原来的面貌,且发出阵阵恶臭。
就是这两位沉稳老臣都忍不住捂鼻后退,这会儿天气并不炎热,却竟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腐烂到这地步,那这毒得有多邪门?
这些人对别人狠,对自己可更狠呐。
对了,他们一瞬间也就死了,自己感觉不到。
“快快快,干嘛呢,这么大张旗鼓地打开这玩意儿是要摆外面展览吗?大人们都在这儿呢。赶紧的,给我裹回去,哎呦我的娘诶……”
秦平一脸菜色的指挥着手下将尸体搬回停尸房。今天可真是水逆了,又被灰呛,又被尸体臭,是最近没去庙里拜,佛祖生气了吗?可佛祖不是以慈悲为怀吗?骗人!
只要一紧张,这秦大人的脑子里就会像唱戏台那样锣鼓齐天响。
“等等。”林絮开口,见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竟似完全闻不到臭味似的上前撩开裹尸布。
“哎呦这位小贵人,这如此您就别看了,有伤身份。”秦平又七嘴八舌的劝道。
这整间房子里都弥漫着一股难以言明的,像是死鱼在臭水沟里放了十天半个月的那股令人头晕崩溃的怪味,他也想赶紧这把什么玩意儿的搬回去,找个地方烧的干干净净,也算是大方的为这异域人免费体验了一把中原的超度,就是希望他们那什么太阳神月亮神的千万别怪罪下来,入乡随俗嘛这不是。
“这毒……像是蜘蝎液”林絮皱了皱眉。
“蛛蝎液,是什么。”墨云济听言上前问道。
秦平惊得头皮快炸了,这四皇子怎么也没个架子,就这玩意儿都能往前凑,要是不小心被感染了,我这脑袋明天……他一哆嗦,赶紧也上前牢牢的护着墨云济,不让他碰到那尸体。
有了生死对比之后,顿时感觉这味儿也没那么难闻了呢。
“蛛蝎液?你是说西域八毒中的那个蛛蝎液?”公孙珈和公孙英同时异口同声地问道。
“正是”林絮颔首。
侧身对墨云济道“此物顾名思义,就是由高山绿蜘蛛的毒液与大漠深处黑肥尾蝎的毒液炼成,人中毒之后很快死亡,死后全身发黑,腐化速度极快,且带异味。看这两人的情况,应是藏于牙中的毒液还不少。”
秦平觉得的死鱼味其实是这两种毒液与人的血液融合之后发出的腥臭味。所以该并不算尸臭。若是等真正的尸臭混着毒臭一出来,怕是得把这北军府的给烧了才行。
秦平一听这玩意儿竟如此邪门儿,就偷偷的往后退了半步,毕竟比起被毒死还变黑腐烂发臭,说不定还得受人观摩,那直接掉脑袋来的有尊严的多。
林絮像是看出他在怕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