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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花朵更艳丽的是在周围服侍的一众美人,那为首的是一名白衣公子,言笑晏晏,风姿绰约,他上前挽起袖子动作利索地焚香煮茶。
向和宣一撩袍子在石凳上坐下,眯着眼,任那白衣公子在他身后与他捏肩捶背,冲谢景山笑道:“不知我这招待可称意?”
品茶,赏花,他说的倒是当真都做了。
谢景山面上淡淡的,心里却一刻没停,他把温白的事情来来回回想了几遍,那崽子虽然像温言心说得那样对内傻得像只成了精的狍子,拍两巴掌就不知道该用哪只脚走路了,单边蹄子还能顺得有模有样,恨不得在整群傻冒里称大王,但总归不至于吊着别人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唯一的变数只在于温白过于频繁的反常行为。
谢景山轻哼一声:心神不定,这么容易就着了别人的道。
向和宣将桌上果盘里的花生一粒粒的剥出来,漫不经心地码作一堆:“过两日便是拍卖会了,你可有什么心仪的东西?”
谢景山看他一眼:“怎么,你要替我拍下来?”
向和宣嘴角勾起:“讨美人欢心,这些难道不是必备的项目吗?”
谢景山垂下眼睛,盯着向和宣剥花生的手:“我跟你很熟吗?”
向和宣捻了捻指尖上沾着的花生红衣,扬了扬眉毛,伸手抬起谢景山的下巴,轻声笑道:“不如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姓向名和宣,慕景山良久,今日一见情难自禁,自作主张邀了景山,虽惶恐不已,心里还是欢喜的。”
谢景山没动:“有多欢喜?”
向和宣愣了一下,收了手来甩开折扇,掩了半张脸看向谢景山:“景山这样说,难不成是在邀请我做点什么吗?”
谢景山放松双臂靠坐在椅子上,嘴角隐约带着几分冷笑:“下得了手,你尽可以试试。”
向和宣将那扇子花儿似的在手里玩了一阵,冲他笑着一点头:“到底是与聪明人说话有意思,不过我更想知道你究竟猜到了几分,景山与我说说?”
谢景山抖抖袖子站起身来,这人不是向和宣,或者说,并不是他前世见过的向和宣,向和宣此人行事张狂无度,无所顾忌,眼前这人看着风流肆意,一举一动里却尽是规划好的规矩,绝不不迈开半步,谢景山平日里不爱深究,这并不意味着他不会深究。
谢景山往前走了两步,在那立在一边的白衣公子身前停了下来,白衣公子敛眉垂目,躬身行礼:“大人可是有什么要小的做吗?”
连声音都是温和清雅的,半点错也寻不着,完美得像假的一样。
谢景山伸手顺着他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丝滑下,小指微微翘起,蹭过他低下头而略略突起的颈椎,探入的力量顿时如泥牛入海,转瞬之间就不见了。
向和宣好整以暇地站在一边,鞋边翘起的一丝金线微微颤抖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带过了一阵细小的风。
“向阁主既然对我根本没兴趣,还这么费力地将我带来,我想是为了……”
谢景山心里一紧,温白!
“是为了有什么事想单独与我谈谈吧?”
向和宣笑着一点头:“确实有事想与景山说,我们虽然不能相互欣赏,不过好在,又共同的好恶。”他冲谢景山招手,“你过来,我与你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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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一过便是拍卖大会。
长井街人头攒动,车如流水马如龙,拍卖主楼储明阁门前几乎被挤得水泄不通,底层十八道入口依次开启,负责核对身份登记进楼的尽是绝色美人,一时间看得各大门派多多少少有些愣神:好家伙,连开门的都是这样的姿色,真不知那向阁主带在身边得宠的得长成什么样儿了。
守门的美人儿门手下翻飞,动作行云流水,面上带着得体又疏离的笑容,将宾客一个个迎进去。
一名粉衣的少女手捧铜盆,高举过眉:“请这两位长老都将身份牌浸入水中。”
面目儒雅温和的男子将手里的玉牌抛入铜盆,甫一触到那盆里的水竟升腾起来,开出了一朵莲花的样子,少女笑着没动,似乎还在等他身后的另一名来客坠入自己的牌子,不想这面目儒雅的男子抬手在她肩上轻拍一下:“可有什么问题吗?”
少女黑得过分的眼眸倏得灰了一下,接着侧过身子,恭敬道:“没什么问题,两位请进吧。”
这男子冲她笑着略一点头,向身后的人伸手,轻声说:“走吧,温白,跟我进去。”
拍卖台在场中间,围着这个拍卖台一圈圈地建起看台,有挤挤挨挨的,有屏风隔断的,在往上,便是单独的包间,安全、便捷、保证隐私,储明阁出品,值得信赖。
只是这包间数量有限,往往一票难求,便是提前一届预定下来也是常有的事,但总有那么几间是被暗中留下来的,比如傅何去的这间,再比如,向和宣去的那间。
傅何一路牵着温白,握住他的手腕,指尖在他微微突出的桡骨上轻轻按压:“今天怎么这么安静,是不是累了?”
温白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鞋尖,眼神里露出一丝挣扎。
傅何眼眸温和地弯起来,继续拉着温白往前走,与另一群人擦肩而过。
那被人围在中间的女修蓦然回首,盯着远去的温白皱了皱眉。
“怎么了?”身边拖着花白胡子的修士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什么东西这么好看?整日地给我惹事生非!”
女修赶忙垂眸:“爹爹息怒,只是那人看起来像一位故人……只是那人”那人早该死了吧?
老者侧过头来:“白梦桃,你还知道我是你爹,是这玄光门的掌门!你做那些事的时候想过我是爹想过叫玄光门蒙羞吗?”
白梦桃紧紧咬住嘴唇,脸色煞白,那守钥人存了那份下作心思私藏她的画像,哪里也要怪罪在她的头上?倒像是她蓄意勾引似的;坠月之井被人抢先一步,自然是那些人看守不利,与她有半分关系?又凭什么迁怒与她?先斥她整日玩乐不思进取,后训她不乖不巧骄纵跋扈,她不过是抓了几个痴缠着孙翎的女修惩戒了一顿卸卸气,孙翎竟借此大发雷霆,连带着六壬峰与玄光门都起了写龃龉;如今临到了拍卖会到一个个想起她的好了?
白梦桃紧紧攥着手心,什么为了门派的长期发展,什么若是能扣住向和宣当真是一门好婚事,不就是拿她来换些东西吗?何必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则良木而犀之,这不是她白梦桃最擅长的吗?待她攀得了这高枝儿,这群人可都要跪在她身前求她!
白梦桃垂着眼,妆容精致的面孔上强笑得扭曲:“爹爹教训得是,女儿记下了。”她余光瞄见从旁边走过对她视而不见的孙翎,恨得咬牙切齿。
总有一天你们都要后悔,但那是你们应得的!
第28章 青骨之用(3)
谢景山在软垫上坐下,面前的案几上整齐地堆叠着可能用得上的资料,旁边是几碟精致的小食,开阔的视野即能看得清下面的拍卖会场,又能将对面的情况一览无余。
向和宣撩起袍子在他对面坐下,翘着嘴角给自己剥了一颗花生。
谢景山瞥他一眼:“向阁主心情很好?”
“自然。”向和宣顺手把那几粒花生塞进旁边白衣公子的嘴里,“能看景山出丑,我怎能不开心?”
白衣公子神色茫然地咀嚼了一阵,把那几粒花生咽了下去,向和宣在他脸上拍了拍,轻声笑道:“好孩子。”接着冲谢景山眨了眨眼,“你在这坐一会儿,我出去一下。”
白衣公子在房内焚上香,烟烟袅袅的,朦胧中那张精致得过分的脸显出几分看不通透地模糊来,他躬身捧起桌上的一盘点心,在谢景山身前跪下,恭敬地举起。
谢景山微微蹙起了眉毛,默默往旁边挪了一点,白衣公子无言地跟着挪过去,不依不饶地举着那托盘,嘴角噙着笑,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谢景山猛地攥紧他的衣领,整条手臂都绷紧,将他向下压去,右膝往上一抬,狠狠击在他的腹部。
柔软的腹部遭遇突如其来的疼痛,白衣公子的面孔瞬间就扭曲了,整个人弓得像只虾米,喘息着伏在谢景山的肩侧,手里那盘小食翻到在一边,混乱地滚了一地。
“西北角……那个,再往前一寸。”白衣公子痛得话都说不清,整个人哆哆嗦嗦的。
谢景山依言将滚落在西北角的那粒花生往前推了一寸,看似凌乱坠落的花生一下凑成了一个阵,在这小隔间里短暂地隔出了一片单独的空间。
白衣公子捂着腹部跪坐在地上,抬了头看向谢景山,冲他笑笑:“你好,我叫……算了,估计我也活不了多久了,自我介绍就免了吧,我长话短说。跟你一起的那个青年,就在隔壁的屋子里,一墙之隔,呵,挺讽刺的吧?”
“抱歉,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天性如此,习惯了,挺讨人厌的吧……”白衣公子有些神经质地咬了咬自己的食指尖,“想必你也发现了,这个阁主有问题,我个人的建议是你可以去他书房查看一番,但那里我是不被允许进去的,所以并不能给你提供帮助,但是在储明阁内的其他地方,我可以在你‘没有引起不必要的注意’的情况下向你提供尽可能多的帮助。”
走廊上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白衣公子紧张得几乎要将自己的指尖咬破,语速快得谢景山几乎听不清,“最近还有个经常出些在阁内的年轻人,我听别人叫他‘千面薄荷’,你可以去查查他。”
谢景山按住他,压低声音:“为什么帮我”
白衣公子眼神暗淡下去之前,用一种轻快地语调说:“因为我恨他。”
门开了,向和宣看着谢景山愣了一下,接着甩开折扇掩了半张脸,扬了扬眉毛道:“我该担心眼前这个场面……还是该担心你?”
谢景山冷着脸把依旧伏在自己肩上的白衣公子推开,后者像是被抽空的生命的木偶一样倒在地上,两眼空洞地看向房顶。
向和宣把这人抱起来,像是抱起一个娃娃:“你也真是,对美人一点也不爱惜,给弄成这样。”
谢景山抬手把地上散落的花生扬起来,整整齐齐地码进盘子里:“你倒是对他爱惜,难不成你还给他起个名字像宠物一样养着?”
“子谈。”向和宣把手抵在白衣公子的后颈上,“他叫子谈。”
谢景山冷眼瞧着突然有些怔怔地向和宣,心里估摸着这壳子里原来的魂还在的可能性有多大,只是他现在体内真元依旧被禁锢着,无法以神识查看。
谢景山走到墙边,曲起食指轻轻敲了敲墙壁:“不知道向阁主这里究竟有多少这样的房间,当真日进斗金。”
墙壁传来几不可察的细微震动,谢景山掌心里一阵□□,他将手掌轻轻抬起一半,一根细如发丝的植物嫩芽颤颤巍巍地展开了头顶上两片绿豆大小的叶片,讨好似的蹭着谢景山的掌心,让人非常忧心它会不会就这样把自己拦腰蹭断了。
谢景山的嘴角无意识地微微勾起一些:还好,那崽子没叫人把魂儿勾走了。
谢景山用指背回蹭了一下那棵细小得可怜的植物,它得了回应,立刻抖了抖茎秆,麻花似的绕了上来,首尾相连扣在谢景山指根,戒指一样,两片小叶子撒娇地抖了抖。
谢景山强压住把这东西扯下的念头,回头看向向和宣,向和宣撑着下巴冲他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