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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缪抚摸着巨龙的脸，轻声呼唤：“吉尔斯……”
伊林头上的血又往下窜了一格，费西握着他的手不知道要如何安慰。
“我很抱歉。”伊林感受着手心的温度，低声道：“边界叛乱的消息传来，我传召骑士长和龙骑士议事。然后看见了塞勒女神的神降，她宣读我的罪，然后……给予我死亡。”
费西小声解释：“那是伪神。”
“但是在我死后，泰兰尔并没有叛乱，当时的消息是假的。”伊林顿了顿，艰难道：“我们被人欺骗了。”
“边境叛乱，是一条假消息。”
第93章
边界传来将军叛乱的消息，召集议事的骑士长和龙骑士赶到时并未见到他们的国王，突然闯进的仆人们开始尖叫，在皇宫中四处奔跑。
金碧辉煌的宫殿被他的主人抛弃，这个国家被他的统治者抛弃，整个晋西北乱成了一锅粥。六位骑士长留在宫殿里稳定局势，而龙骑士匆忙离宫去寻找自己的龙。
骑士长死在皇宫里，尸骨被人带走做成尸鬼。而龙骑士在路途中受到袭击，被挖去了心脏抛弃在郊外，直到被他的龙发现。
费西回想着自己看过的第一段剧情，坐直了身体冷声说：“伊林从未背弃自己的国家，自己的朋友。当你们赶到皇宫的时候，他已经……”
被当作牲畜一样对待，放干了鲜血，身上的肌肉被一片一片割下只剩骨架。
骨架被带走作为魔法阵的六个阵脚，而内脏与血肉被埋藏在寝宫的地下，同索尔王室的荣耀一起化作尘埃泥土。
同那座逐渐被人遗忘的废都一起，在五百年的时间海浪中沉浮，但却从未离开过他的子民。
“他从来不曾离开过你们。”费西淡淡道：“我是在中央魔法学院里发现了陛下，他的寝宫被人修筑成厕所，而他被剔去骨头，只有血肉埋葬的寝宫的门口。”
菲缪皱眉：“我只记得我在宫殿里没有找到伊尔，然后我离开了皇宫，之后我再有意识的时候吉尔斯站在我的面前叫我离开，越远越好。”
“亲爱的，我不想让你看到我变成骨架的样子。”吉尔斯靠着他的肩膀：“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的龙形，你总是会害怕。我保持不了人形，就连龙形也会变成一副骨头，就像我现在一样。我不想让你看到我丑陋的样子。”
巨龙低声下气：“原谅我。”
“是谁告诉你将心脏给菲缪，就能让他活下去？”费西追问，他指着菲缪的胸口：“龙拥有与生俱来的强大魔力，你身上的每一块鳞片都是上好的法器材料，你的心脏更是蕴含了极大魔力，能在那上面留下诅咒，一定是魔力强大的法师。”
系统：“666，兄弟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费西：“那本《留在人间》的书上写的，因为有个哈批东西，为了长生不老想要移花接木把龙的心脏的装在自己身上，结果被龙一屁股坐死了。”
吉尔斯：“是一名神女，我没有见过她。我抱着菲缪想要回自己的城堡，但是她拦住我的去路，告诉我这样下去菲尔会死。”
“人类实在太脆弱了，就算菲尔成为我的龙骑士，还是太脆弱了。”巨龙发出声声悲鸣：“她带着我回到神殿，告诉我女神是公平的，只要做出交换我就能将我的珍宝留在人间。”
费西：“所以需要用你的心脏来代替菲缪的心脏，你们签订了契约？”
巨龙点头：“我愿意以生命为代价，以肉身为交换，让我最心爱的宝贝免于苦难。所有的代价我都愿意承受。”
系统：“这头龙是不是不说情话就无法呼吸？”
费西：“别酸，酸就是想要。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喊你宝贝。”
“吉尔斯，你不应该这样。”菲缪叹气：“为什么你会轻易相信这种话，我是你同生共死的龙骑士，你不会让我落入死神的怀抱。”
巨龙沉默片刻，淡淡道：“她可能对我使用了迷惑的法术，当时我什么都思考不了，从破壳以来，我从没有像那天一样恐惧过。”
“那个女人你后来见过吗？”费西问。
吉尔斯：“我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她，当时龙潮国一片混乱，我躲在暗处跟踪保护菲尔，突然有一天我觉得非常疲惫，想要睡觉。但是菲尔发现了我，为了躲避他，我飞到中央神殿附近将自己藏在地下开始沉睡，直到那个女人将我唤醒。”
只剩骨架的巨龙破土而出，却已经过了五百年。纵使面目全非，龙骑士却依旧认出了自己的龙。
“伊林的骨头被分成六堆组成魔法阵的六个阵脚，而每一堆的骨头上都有一名做成尸鬼的骑士长守护。在阵眼的中心是一副石棺，上面雕刻着伊林的名字。但是石棺被人封印，里面躺着一个女人，灰发红眼。”
费西定定看向吉尔斯：“是她吗？”
巨龙点头：“她跟在泰兰尔的身边，现在正在中央神殿想要对那个小路斯下手。”它看向沉默已久的伊林：“陛下，如果当时的叛乱是假消息，那么现在的泰兰尔又在做什么呢？不要再自己骗自己了，伊林·索米尔。”
“够了！”伊林突然站起，他头上的血条疯狂后窜，费西下意识将戒指的刀抓在手里，看向自己的国王：“亲爱的，冷静一点。”
血条还在后窜，费西手上的刀在皮肤上划出一道血印，随即就被伊林抽走扔到一边。
“你在干什么？！”伊林半跪在费西的身前，抓着手止血。
费西看着他通红的双眼，抚摸着他的侧脸：“不用担心，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对吗？”他举着自己的手递到他的嘴边，带着笑意轻哄：“亲爱的陛下，我的血很金贵，请不要浪费。”
红色的鲜血顺着白色的手腕滑下，在将要滴落在地毯上的时候，被伊林的手指接住。
带着温度的血让他的嘴唇重新染上颜色，伊林低头，捧着费西的手腕轻轻舔舐。
“如果您觉得愤怒，请不要压抑自己。”费西不再劝说他冷静，空出的那只手轻轻抚摸着伊林的脸，白皙的手指穿梭在金色的发间，温柔又爱惜。
“我会一直陪着您的。”费西温声说。
他转头看向龙骑士和他的龙：“夜深了，明日午前我会前去拜访，介意我带上我的朋友吗？”
菲缪起身，犹豫地看向伊林：“陛下他……”
“不必担心，我会照顾他的。”费西笑了笑：“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已经足够多了，请给我一点时间思考。”
吉尔斯微微低头：“女神的使者，静候你的佳音。”
目送着他们离开，城堡再次安静下来。手腕间的舔舐早已停止，国王正在亲吻他的宝贝，温热的泪水落在手臂上，费西没有出声也没有移动，只是看着他的国王。
系统：“他哭了。”
费西：“我知道，让他哭吧，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系统：“哎……”
费西：“别哎了，告诉我他的唧唧要怎么按回去。”
系统：“怎么了？你不是才弄下来吗？24小时新鲜期都还没过就按回去。”
费西：“大就大吧，反正我受着。我也不想每天抱着个芭比娃娃睡觉。”
系统：“……你好变态，脱芭比娃娃裤子。”
泪水落在费西的手臂上，又被伊林一一吻去。他低哑着声音道歉：“我亲爱的启明星，我又失控了对吗？”
“太愤怒对身体不好，陛下。”费西抽出自己手，俯**亲吻国王的脸，将上面的咸味的眼泪品尝。
“尝上去国王的眼泪也和普通人的一样咸。”费西笑着被国王抱住，结实的手臂禁锢着他的腰身，道歉的话语一句接着一句，但却没有指明主语。
胸前的衣服似乎被泪水打湿，费西无奈笑了笑，用手指轻轻梳理伊林的金发。
费西：“孩子爱哭怎么办？”
系统：“亲亲抱抱举高高就好了。”
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举是必然举不起来的。费西轻轻解开金发上的一个结，觉得伊林的头发似乎有点长了，应该剪一剪。
“我真的很抱歉。”伊林抬头，碧绿的眼睛沁着水光，像一块夺目璀璨的宝石。
“为什么你总是因为我受伤呢？”
鲜血的味道还弥散在口腔，那是同自己身体里一样的鲜血，伊林搂紧了费西：“女神的惩罚也好，外人的恶意也好，这些由我来承受就好。我的启明星，你应该在遥不可及的天上闪耀，而不是因为尘世烦扰。”
“陛下。”小魔法师将自己的法杖从戒指里抽出，国王的金发被挑起，与法杖顶端的黄色宝石比较。
“这根法杖我最满意的就是这块宝石，它的颜色像极了你的头发。”费西将法杖举起：“每当我拿着他的时候，余光看见这块宝石，就总感觉你站在我身边。”
伊林看向那块宝石，听见启明星轻声说：“即使你不在我身边，但是我知道你一直陪伴着我。”
费西用带着咒印的脚踢了踢伊林：“所以您知道答案了吗？”
伊林看着他：“我……”
“其实没有答案。”费西吻上国王的唇，在吻上的前一秒弯着嘴角轻声呢喃：“只是我愿意而已。”
温柔的吻结束的时候，伊林头顶的血条已经稳定，费西也躺在了柔软的沙发上，陷入了早已准备好的抱枕里。
伊林撑在他的上方，**悬空不敢靠近，看上去别扭又可怜。
“陛下。”费西伸手摸着他的脸：“如果您为我承受一切的伤痛，那我的存在对您只是累赘。我是女神的使者，是为你指引道路的启明星，恕我不接受您的旨意与过分的保护。”
他撑起身体亲吻指间的金发：“告诉我，我是你的臣民吗？”
“不是。”伊林轻轻摇头。
费西笑了：“那我是你的什么？伊林·索米尔？”
伊林看着他，虔诚地吻上他的嘴角：“是我的神。”
缠绵的吻似乎未曾在房间里停下过，伊林始终抬着腰不肯接近，费西心里有些愧疚，轻轻摸过他的头发问：“新年是什么时候？”
伊林吻着他的眼睛：“下周。”
“在我们家乡有个传统。”
伊林一顿：“是什么？”
黑发的小魔法师笑得像偷腥的猫：“新年的第一个月要修剪头发，届时我帮陛下好不好？”
系统：？？？
系统：“你干什么？”
费西：“正月剃头死舅舅罢辽。”
第94章
寒冬降临，混乱之地高耸的黑色城墙披上银霜，黎明代替黑夜，当第一头猪从圈里跳出的时候，这座城池开始了它新的一天。
雪地上留下猪的蹄痕，作为首领的沙川猪沙乐带着自己的小弟们开始每日必行的环城巡逻，每当他们遇见偷懒打瞌睡的瑞比士兵总是会上去一蹄，提醒他们什么才是一名骑士应该做的事情。
第一圈过去，羊圈里被塞住嘴的木山羊们被吵醒，愤怒的眼睛盯着这群从一早上就开始吵闹的猪。
混乱之地毁坏的设施已经被修复，并且在之前的基础上加固许多倍。就连被费西毁成残渣的神殿也恢复了原貌，只是里面隐藏的魔法阵不复存在，就连应当是冬季的银白装饰也未曾在神殿里出现。
乌西裹着厚厚的黑色影子脚不沾地，被暗元素夹着奔向城主府。
“下面似乎有人在敲门。”费西趴在伊林的胸膛上睁不开眼睛，土元素围绕在他身边，小声告诉他那团黑乎乎的影子过来拜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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