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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谢秉心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天边,白决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结果一回头就看见牧辰一脸灰的在旁边老泪纵横,泪水冲刷了他的脸颊,留下道道痕迹。
“你干嘛?”
牧辰悲愤欲绝道:“他没有认出我来!他居然没有认出我来!”
“……他要是把你认出来了,我们都得玩完,好吗?”
——更何况,你都被我抹黑得连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了,谢秉心要是能认出你才有鬼呢!
牧辰强词夺理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停,你少说两句。”白决完全不想跟牧辰这个以搞事为全部目的的鬼宗主探讨人生,他压低了声音,踱到牧辰旁边问到,“话说回来,你到底在十方纲幻上看到了什么?”
“你真想知道?”牧辰有那么一瞬脸上浮现出了难以形容的复杂,他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我——”
“梆!哄隆隆——”
莫名的天雷在耳畔炸响,强烈的白光差点刺瞎众人的双目。顿时乌云压城盖顶,倾盆大雨滂沱直下,几乎没有用一个呼吸就将猝不及防的两人给浇了一个透心凉。
这时候姗姗来迟的负责收拾残局的散修秦国供奉以及一干兵士在雨中奔跑着,好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而他们这两个“死而复生”的人跟这个世界却格格不入。
牧辰摸了一把脸上的灰水,道:“——不能说。”
白决叹息,果然。
“所以最后十方纲幻去了哪里?”
牧辰哭丧着脸,嗫嚅道:“我看完以后它就因为承受不住时空紊乱碎了。”
“……碎片呢?”
“碎片被我用来做寄魂器,我复原之后就化为齑粉了。”
白决这会半晌没有说话,到最后才憋出来一个:“你怎么不把自己给弄成粉末呢?别说青霞观的人了,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仙门散修,他听了你这话迟早也要把你给弄死的。上古三件神器,现在好了,只剩下两件了。”
冷澹带着还有点迷糊不清的秦奉竹跟徐潇潇从城外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围在幽冥井口吵吵闹闹的两个人。他们之前在这个城里下榻,见证了这座城一夜间蔓延开瘟疫最后成为一座死城的大部分过程。
若不是半路上遇到个仿佛什么都会的功德道白决,搞出了这一大堆的事情误打误撞地解了他的蛊,谢秉心怕是一时半会还脱不了身,他于情于理也得给秦奉竹看病。
冷澹见到白决两人,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郎小将军已经在城门外重整了队伍,不知王爷跟白公子是想要现在就出发,还是休整之后再说?”
白决与牧辰隐秘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点头道:“那自然是——择日不如撞日,尽早开拔为妙。”
徐潇潇闻言一愣,恍若未觉,只是藏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并没有什么突出的行状。
说来也是稀奇,秦奉竹师出承天剑宗,修仙百余年,一身灵力金丹之上,却始终没能铸成自己的本命剑道。承天剑宗与凌天门皆名为剑修,实则不同。承天剑宗所修乃是以剑载道的物心道,而凌天门却是以心为剑的本心道。是以承天剑宗向来严禁子弟在未铸成自己的本命剑道前接触任何形式的灵武,免得乱了本心。
简而言之,秦奉竹这个金丹修士居然完全没办法飞!
白决跟牧辰蹲在冷少宫主放大了几百倍的飞剑角落里,鬼鬼祟祟,交头接耳。牧辰随手一个玄妙的禁制,忍不住凑到白决耳边,指着前面快要把整个人挂到冷澹身上的秦奉竹,道:“他们要是成不了一对,我把我在万尸鬼宗的牌位吃给你看。”
偶有寒风吹过,两个人身上穿着半湿不干的衣服就是一阵好抖。
白决没有去纠结牧辰这个现在看谁都是断袖的鬼宗主的鬼话,反而说了一句:“你是怎么忽悠这群傻小子不揭穿你的?”
“……仙风道骨?”
白决抚额:“你那要是仙风道骨,我就是天尊真颜了。”
“白叔,您老人家能不能要点脸?”牧辰有点嘲讽和自嘲地看着白决,“都快上千岁的人了,还跟我们这些才三百岁的后辈斗嘴,啧。”
满眼的云卷云舒。
白决低下头,沉痛道:“那也没能比得上装凄惨才得到机会拜入青霞观,后来还要靠假装自己是个断袖,耍心眼装疯卖傻才骗得谢秉心勉强答应跟你在一起。这才让你有了可乘之机,趁着你们大婚,观中龙鱼混杂,盗走‘十方纲幻’,拍拍屁股留下独守喜房的谢秉心一个人独坐到天明。你好意思吗?”
牧辰略作思索,道:“白大仙,我觉得你这个思想不对。他跟我都是男子,我怎么好意思真的跟他成婚误他一生呢?”
白决:“……”
是好像不对耶。
“可是——百年前,你涂了吊死鬼一样的‘醉红妆’抱着他的大腿被拖过齐国的慕思城十里长街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那时候花前月下你侬我侬,结果十方纲幻一到手,立马就翻脸不认人了?你对得起,被你的‘醉红妆’祸害了的一代姑娘吗?你摸摸你的良心,想到谢秉心要忍着你那副鬼样子娶你,你的良心都不会痛的吗?”
牧辰沉默了一下,故作老成道:“……男人的话,最好不要信。即使信,你信一半也就够了。”
白决忽然跳脱这个问题,认真道:“那你到底有没有看出来季散愁布得那个阵法的问题?”
牧辰也跟着认真了一下:“根据我多年的经验,这是一个妙到巅毫的阵法。”
接着,一个能够惊动天庭的字眼从他的嘴里冒了出来。
“夺灵回天。”
第29章 玉生烟
夺灵回天,不是一种阵法。
它是一类阵法。
这种阵法又有另一种称呼——仙魔禁术!
白决望着遥远的天边,冷声道:“季散愁背后的人,恐怕大有来头。”
牧辰笑了起来,道:“还能有什么来头?【汝河辜】难道不是我万尸鬼宗的长老吗?”
白决闭了闭眸,一字一句道:“可这是一个死了三四百年的人。”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而我们都知道,一个死人,彻彻底底的死人,是不可能兴风作浪的——”
牧辰看了看白决,又看了看自己,暗忖:眼前这就有两个兴风作浪的“死人”。不过,要真是身死魂销,死人确确实实是不能够再亲自兴风作浪的。
“所以——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去查清当年【汝河辜】究竟是死了,还是没死。只有弄明白了这件事,我们才能去猜测我们面对的是怎样的敌人。”白决盖棺定论,语气着实是果断非常,似乎永远都不可能推翻这个论调了。
然而,很快就有了一件更加迫在眉睫的大事,完完全全地将【汝河辜】其人给挤到了角落里。
那件事便是——
“听说,沧州海边前些日子掀起了万丈狂澜!”
“什么万丈狂澜啊!那明明是奇零境重开的征兆!”
“奇零境?那是什么玩意儿?”
“诶——听说是万年前凌天门的剑修祖师爷云无涯的弟弟云无漱亲手一剑斩开的空间紊乱碎片!当年好像也是一场仙魔之间的混战吧?”
“何止是混战啊!那简直就是互相屠杀!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都不放过!”
“东西二陆原本在开天辟地那会儿就是一体的,合称为神州九地,完全不是现在这二陆四方二十三洲的格局。”
“你们知道吗?我从秦国皇都过来,不久前才看到了青霞观的观主做法。你们猜,他为何做法?”
白决在一旁听得入神,回头冲那些闲谈者道:“什么法?”
那人微微摆手,道:“他在借天地之力,测算这回出世的是奇零境的哪家洞天福地的秘境!可巧了,谢观主在那高台上做法最后天上竟然落下来一片白白的云霞!云霞的形状那是跟百年前覆灭的凌天余孽的剑云纹一模一样啊!”
白决一愣。
直到牧辰喊他时,他才回过神来。
牧辰皱眉道:“你怎么了?”
白决压低了嗓音道:“清澴七十二洞天云海重开了!”
“怎么?”牧辰疑惑道,“你不是早就被逐出凌天门了吗?”
白决叹了一口气,道:“我必须进去一趟,我娘的遗珠还在那里面。”
“什么?”
“我娘的遗珠。”
牧辰沉默了一瞬,道:“在下可以冒昧地问一句,为什么你娘的遗骨会葬在凌天门的地方吗?”
“……”白决,“我娘与我云师父是旧友,清澴七十二洞天云海那么大的地方借一块给我娘葬身难道很不可思议吗?”
“呃……不可思议。”
白决:“……”
这我还能说什么?!
此地乃是齐国与秦国的北疆边界,各色商客往来川流不息,是以消息总是比别处更混杂灵通一些,不仅仅能听到凡俗的变化,还能听到修真界的各种大事。
郎小将军恭敬地走到牧辰跟前行礼,道:“王爷,我们今日可是就地安营扎寨?”
牧辰摆了摆手,随意道:“就地安营扎寨。”
他回过头,问白决道:“你就算在这里瞎想也没用,不如跟我一块出去看看?”
白决想了想,才缓缓道:“好。”
一条长街由南到北,鱼龙混杂,自然是有许多的不平事。
白决在收拾了三次小蟊贼、踹了两次不给钱的地痞流氓、还被四个老爷子老婆婆撞过后,终于走到了长街的尽头。
长街的尽头有一间酒铺子,摆在最外头的就是梧洲的贴着寒壤封泥的醴泉饮,上头一朵七彩的金云纹在夕阳余晖下闪闪发光。
冷冷的甜香扑鼻而来,酒未入口,便已先醺。
酒还是那样的酒,人却不再是一般的人了。
白决活了近千年统共修过三次仙,而其中的第一次,就是在凡俗跟个过路游方道士勉勉强强修的法术。那时候他跟他娘相依为命只能靠着旁人施舍与娘亲给人做活的零碎收入来勉强糊口,糊口之余,他总是会被那些地痞流氓给欺负辱骂。
他心里压着一口气,迟早有一天要把仇给报回来!
大约是因为她娘亲是天地灵物的缘故,白决在修仙一道上格外的天赋异禀。即使是意外得来的功法也能修炼得突飞猛进,很快便成了十里八乡赫赫有名的小仙师。
他娘时常出远门去讨些米来,白决就趁机修炼。白决的娘亲辛苦,小白决都看在眼里,他愈发刻苦修炼,想着早日出人头地,能让他娘亲安安稳稳地过上好日子。
但是,白决不敢让他的娘亲发现自己的修炼,因为他的娘亲向来对那些道士仙师之流嗤之以鼻,认为修仙什么的皆是不务正业,还不如多洗两件富贵人家的衣裳好攒下银子来买两亩地做一个闲散家翁。
直到有一天,他的娘亲发觉天地的异状提早回来,发现了白决在修习不入流的功法,大怒。
身为同样的天地灵物,白决不仅是先天的金丹,而且在修炼上更是得天独厚,唯有在飞升之际,才会有五彩云霞集聚,降下封神之劫。
白决她娘挥手间,强行打散了封神之劫。接着用一种白决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复杂眼神看着他,满目悲凉。
这时候,白决才知道,他的娘亲恐怕很强,强到他难以想象的地步。
“如非万不得已,千万不要飞升天庭。”
白浮生残忍地抓住了感觉到事情不对条件反射就要逃跑的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