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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们的那部手机里留了我的电话,”施秋雨微微一抬下巴,“有消息就给你们打电话。”
在坑坑洼洼的路上汽车小小颠簸了一下,进行导航的手机中不徐不急地传出冰冷的电子音:“往前直行八百米进入高速。”
施秋雨侧头看向窗外,日光透过玻璃窗照得她眼睛有些刺痛,伸手微微挡住直直的阳光,在一片刺目的光亮中看到了有点模糊不清的“加油站”三个字:“在前面加油站停吧。你们正好把油加满,我也顺便找辆车走。”
我依言把汽车停在了加油站里面,看着施秋雨迎着阳光打开门走了出去,背影模糊在了金色光芒中。车里的油很快就加满了,江城上了车,车门发出“啪”一声响,发动机“咕咕咕”地叫起来,踩下油门之前,站在加油站便利店门口的施秋雨冲着我们招了招手。
“走吧,”江城扭过头不去看,“她会没事的。”
我一脚踩下油门,汽车追风逐电地跑了出去,过了没一会儿就上了高速。
从高速走也要五六个小时的时间,我和江城商量了一下准备我先开了两个半小时左右,他则趁着这时候靠窗休息养精蓄锐。等快要下高速的时候我俩再换一下。
正处十二月份,气候恰冷,加上全身湿淋淋的,江城睡得并不踏实,好几次我都能轻微地感觉到他在冷得直哆嗦。光是最开始的半个小时内他就被冻醒了至少三次,然而每回问他的时候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揉揉眼睛缩在椅子上一脸茫然:“冷?我才不冷呢,淮淮你别担心。”
我抿嘴没说话,等他再睡回去的时候悄悄打开了车内的暖气,又停了车从后座拿了一条不知道原主用来装什么东西的布袋子盖在了江城身上。开了暖气后没一会儿车内的温度就上来了,江城哆嗦的手脚总算是停了下来,呼吸声渐渐绵长。
窗外的风景飞逝着掠过只留下隐约的残影,青山浮光掠影地一显,又被层层高楼所遮挡住了,堪堪露出顶头的一小节。过海桥的时候水雾有些浓,车镜上粘了好一层水汽,十分阻碍视线,我开了刮雨器把车前窗上的水雾抹了下去,余光瞥见江城艰难地在位置上翻了个身,仰靠在椅子上打起了小呼噜,盖在身上的布袋子都掉下去了一截,我空出右手给他提了提布袋子,盖回到了身上,他砸吧砸吧嘴,头一歪又没动静了。
这一觉他睡得真的沉,车摇晃了好几下他都没感觉,我开了两个半小时后快下高速的时候着实不忍心叫醒他,就准备由着他睡,谁料想他自己醒过来了——被汽车压在骨头上的颠簸感给弄醒的。
他醒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进了Y城的城区,正要顺着导航给的方向朝高速走,城区内不同于高速上,遍地挤满了瞪着眼直愣愣伸着手的丧尸,车一开进来就像是闻到了肉骨头的狗,疯狂地朝着我们涌了过来。
我咬咬牙一狠心,踩紧油门开着车一股脑地压着他们过去了。
底下压着不知道多少副骨头,颠簸得不得了,还有种脆脆的感觉,直接把江城弄醒了。
他睡眼惺忪地问:“到时间了吗淮淮?”
话音刚落一个丧尸就重重撞在了前窗,翻滚了几下后顺着重力摔了下去,黑色的血当场糊了车窗一大片,场面颇为惊悚,江城的话被这突如其来的视觉冲击死死卡在了喉咙里,好半天才说:“怎么我刚睡醒就这么刺激,还有淮淮你要下高速了怎么不叫我?”
“别废话,现在进了城区也没法换了,你再睡会儿。”
“睡什么,我哪里还睡得着,淮淮你太过分了。”江城很不满意,“明明说好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我懒得听他唠叨,赶紧求饶:“好了好了,等会儿上高速我们就换好吧?”
江城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嘟囔:“这才差不多,那这次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你了。”
城区内的丧尸真的是数不胜数,光是一条街内浩浩荡荡的丧尸就堪比大型演唱会的规模。我们能避则避,不能避就碾,黑色的鲜血糊了车子一身,连两边的侧窗都没能幸免。
十点多一点的时候天上淅淅沥沥地下起了毛毛细雨,小蚂蚁一样大的雨珠砸在车窗上,把原本粘在上面的黑色血迹给弄下去了一部分,我又开了刮雨器,车前窗总算是重新清楚了起来,逐渐丧尸稀少的大道也进入了视野中。
在确定四周没丧尸后我和江城总算是调换了位置。他关上车门就把已经差不多干了的外套脱了下来往我身上盖。我一把挡住他的手:“我不冷,你把衣服穿上。”
江城半起身把我摁在了座位上,在我唇角轻轻落下一个吻后我正愣神他就把衣服趁我不备盖了上来。
“你——!”我哭笑不得,“你还会玩小手段了是吧。”
江城得意地直哼哼:“反正我不穿。”
我实在是拿他没办法,强迫他把温度又往上调了几度,这才靠着在如酥小雨洗礼下稍微干净了点的侧窗睡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梦到了江城和我告白的那天。
那时候是高二第一学期,十二月十三号,我生日,当天也和今天一样下了漫天的小雨。江城这天早上走得尤其早,压根没等我,我刚爬起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宿舍里了。
我有些纳闷地一边穿衣服一边拖沓着鞋子下床去厕所准备洗漱,刘侯打着哈欠睡眼朦胧地踩着拖鞋走进厕所,我刷着牙含糊不清问:“老五你有看到老大吗?”
刘侯和我并排站着洗脸,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迟钝地回我:“啊,老大啊,没看到,他没在床上?”
“没,床都凉了。”
“嘿,他今天怎么走那么早?”
“不知道。”我刷好牙利索地理好东西就换了鞋拿着带回来背的英语书准备去教室。
刘侯从厕所里探出半个头:“哎老三你要我给你带饭吗?”
“谢了,”我冲他挥了挥手,“不过今天我没啥胃口。”
刘侯点点头缩了回去继续刷牙,我拿着雨伞就出了宿舍。时间太早教学楼还没人,静悄悄的一片只有铃声在响,我踩着铃声上了三楼往教室走,没想到教室的门居然是开着的,不过里面没人。
“教室门昨晚没关?”我放下书包有些想不通,不过想想教室里也没啥好偷的就放了心,摊开英语书准备背单词。
“淮淮。”
一双手从后面伸了过来蒙住了我的眼睛,声音靠在我耳边,热气呼呼地往我耳朵边上吹,我耳根一下红透了,恼怒地拍开他的手:“松手松手,痒死了。”
江城一瘪嘴,变魔术一样从背后拿出两个热腾腾的包子:“来这么早淮淮你铁定没吃早饭,诺,给。”
“还说我,”我接过一个包子,把另外一个给他推了回去,“你来得那么早也没吃吧,赶紧吃。对了,你早上怎么不等我?”
江城支支吾吾地不说话了。我看他委实不想说的样子也没有逼他,吃了包子就准备背书。
高二的课业已经有些重了,上午连着的语文课还考了两张卷子,好不容易写完放了笔准备去吃饭,我一回头这货又不见人影了。
老五过来问我:“老大怎么回事,怎么神神秘秘的?我让他吃饭他说他今天有事情不去吃饭了,是不是交了小女朋友?”
我也不知道,只好耸肩:“他不去我们去,走吧。”
整整一中午都没见着他,直到下午午休结束后他才踩着上课铃进了教室,我没来得及问老师后脚就进来了,满肚子疑惑都只能暂时吞了下去。
“淮淮,下午别去吃饭,直接回宿舍。”江城偷偷摸摸地写了张小纸条塞到了我手里,我看了一眼有些懵,不过出于多年的信任还是写了个“哦”给他。
下午五点,我们一宿舍的人都被他叫回了宿舍,打开门的一瞬间,被放在宿舍中间桌子上的蛋糕映入眼中。
“老大你这太不够意思了,怎么老三生日不告诉我们?”
“就是,我们都没准备生日礼物。”
……
江城把蜡烛插了上去,一根一根点好,烛光照得他眼睛像夜空里的星星一样闪闪发亮着:“你们在就是最好的生日礼物了,对吧淮淮。”
我愣了好一会儿,鼻子有点塞,闷闷地“嗯”了一声。
窗帘被暂时拉上了,昏黄的光下江城悄悄把一张小纸条塞在了我手里,笑着眨眼:“一个人的时候再看。”
——那是一封很简单的情书,上面就七个字:你缺个男朋友吗?
我睁开眼脑子还有些不大灵光,看周围的景色汽车像是已经下了高速:“我们到哪了?”
“我刚打电话问了具体位置,快到了。”
“嗯。”我揉揉额角,“——对了,江城,你记不记得你当场给我的那封情书写了什么?”
江城有些莫名其妙我为什么突然提起这茬:“记得,怎么了吗?你不会突然要反悔了吧?”
“你想什么呢?”我简直服了他的脑回路了,“我现在想问你,你缺个合法伴侣吗?”
江城整个人都愣住了好半天没动静,我歪着头看他:“江城?”
他一动不动,机械地开着车,眼睛都不带眨的。
“喂,江城?江城?”
江城猛地回神:“啊?啊!你……你的意思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就是,就是那个……哎呀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不是在骗我吗?我们什么时候去扯证,不对我现在没钱,要不我去找点钱?你说现在有民政局吗,要不我们先找找民政局在哪里?”
我满头黑线:“你别激动,当我没说好吧?”
“不行!”江城猛地一拍,喇叭“滴”一声响,“我等这天等了好久了,淮淮你不准抵赖!”
“行行行,我不抵赖你先好好开车。”
江城深吸一口气,还是不停唠叨:“淮淮你说现在民政局还营业吗?基地会有民政局吗?扯证要些什么东西啊?对了我们酒宴摆几桌?”
“停停停!好好开车,闭脑!”
江城总算是闭上了嘴,却还是止不住傻笑。
我扶额,看着侧窗浮光掠影似地匆匆而过的风景,终于在灿金的午后阳光下看到了严密封锁着的大门。
☆、丧尸日记(十一)
大门深锁,从门缝窥不见半个人影,整个基地死寂一片,我开了车门走到基地门前,徒劳地拍了两下,冲着门口的摄像头喊:“喂,有人吗?”
基地里传来窸窸窣窣,像是蛇类蛇行着爬过枝叶满堆的森林的声响,江城摇下车窗,探出头:“没人吗?”
“看起来似乎没人,”我刚要缩回手,一只苍白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墙壁后伸了出来,一把扣在了我的手腕上,黑色的指甲狠狠插了进去,“嘶!”
我倒吸一口冷气,感觉一股子冷意顺着手腕的血脉往上走,整个人彻头彻尾冷了下来。
——我被感染了。
那只罪魁祸首从墙后探出头,看样子是个医疗人员——虽然现在身上的白袍已经满是黑红的血渍。他隔着一层铁门把脸凑上来,嘴巴一张一合,牙齿碰撞发出“咯咯咯”的声音,江城大踏步扛着枪走过来,没有给他丝毫缓冲的余地,抬起枪口对着他脑袋就是一下。
黑红的血飞溅出来扑了我满脸,我愣怔地抽回手盯着泛黑的伤口看了一会儿,大脑一片空白。
“淮淮。”
我回神一把推开江城:“你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