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知道啦,神君,我这就放他出去。”小童摸着额头,将那团影子抱在怀走了出去,没几步,他狡黠转过脸道:“神君,你不打算收服这影兽吗?”
神君淡然笑道:“影兽生于天地,亦长于天地,我为何要收服他,干涉他的自由?别起贪念,放了他!”
“哦。”小童不甘心地走出去,将那团影子放到地上时,嘟哝道:“别看神君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其实他最喜欢狐狸了,我见过他总是对着林子里的狐狸一家笑眯眯的,要是你能化形,以后也化作一只狐狸就好了。我还从来没看过传说中的九尾狐呢。”
那团影子没有理会他,缓缓融入地面消失了。
不知又过了多少年,神君身边的小童也换了不知多少人。
对于神君来说,身边的小童是谁,他并不在乎。只是因为这片深林在他的庇护下,受益于此的原住民为了表达对他的敬重,每隔十几年便会送个小童来伺候。神君也乐得有人替他端茶倒水,拂去藏书上的灰尘。
这一日,小童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一只浑身毛皮漆黑透亮的狐狸,那狐狸有一双幽绿的眼睛,无比漂亮。
“神君,神君,你看!这林子里搬来了一只黑狐!你看他眼睛,真好看!我从来没看过比这更漂亮的绿眼睛!”
狐狸紧紧盯着小童身后走出的楚仪神君,没有错过他眼神中的惊艳。
“原来是千年前的那只影兽,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你已经能化形了。”楚仪神君还是淡淡地笑,像是浑然不把它放在心上。
“看样子你很喜欢这里,若是不嫌弃,就在这里安家吧。”
从此,影兽在这片深林里安了家,它就住在神君屋前不远处,与神君抬头不见低头见,一日又一日,与他这般对视。
神君看着那双幽绿的眼睛,渐渐升起异样心思。
那双美丽的绿眸,若是生在人的身上,该是何等的妖孽!
或许是听到了他心中的想法,亦或者,他的想法根本就被影兽看穿了,影兽果真化身成了人,一个强悍、美丽又魅惑的男人。
神君心思凌乱了,为什么会是男人?
不,是男人又如何?反正和他也没有关系……
神君无欲无求,只在山间住,不问世间事,自然也不懂人间真情。任是影兽再美丽,他也不会心动……
然而这个结论下得太早,时间能让沧海变成桑田,丘陵变为沟壑,能让幼嫩的树苗长成参天大树,也能融化这时间最寒冷的坚冰,自然,也改变了神君波澜不惊的内心。
影兽终于住进了他的心中,化为他的心魔。
在他们坦诚心迹的那个夜晚,月色皎洁如霜。神君抚着影兽的脸,苦苦低笑:“我终于,还是输了……”
影兽声音柔魅:“是输,也是赢。”
“你说得没错,是输,也是赢。”神君与他十指纠缠,眼色温柔,“不如帮你起个名字吧,总不能只叫你影兽。”
“你给我起吧,叫什么我都喜欢。”影兽一直很温柔,否则又怎能消融神君心中万年不化的坚冰?
神君凝思片刻,用手指在地上写了两个字,影兽端详片刻,笑了:“好,就叫子硕!”
神君与子硕开始双宿双栖,他们住在那片深林中,只羡鸳鸯不羡仙……不,根本就是神仙眷侣……
两人一起修道,朝看晨光,暮看夕阳,饮露餐风,遗世而立,只是神君的修为不再精进。
“你的修为这样停滞下去,最坏会如何?”神君不急,子硕急了。
神君淡淡一笑:“最坏?天人五衰,魂飞魄散。”
子硕变了脸色。
神君握住他的手,浅笑道:“你这是怕了?”
子硕握紧他的手,眉头高高堆起:“你若是魂飞魄散,我也陪你。”
“那又是何苦!”神君无奈,“只是不做神仙,堕入轮回而已。若是你有心,不如去找我的转世吧。”
“寻你的转世?”子硕喃喃自语,“你会转世成何人?”
“我又如何能知!若是堕入轮回,那我的命就由不得我啦。地府是冥主火照的地盘,我与她向来无交情,到了她的地盘,她也没有照顾我的道理。到时候若想找到我,就全凭你的本事了。”
子硕傲然一笑:“不管你转世成了谁,我都能认出你!只是人类寿命苦短……”
“是啊。”神君轻叹,“而且听说转世后,便会失去所有记忆,那可能我也不会再记得你了。若是一世一世找下去,也太难为你。我听闻人间的爱侣总爱约定三生三世,不如,我们也约个三生三世,三世之后若是我不记得你,就不要再来寻了。”
子硕定定看着他,良久,勾唇一笑,道:“好,就与你约定三生三世,三生之后,我再考虑要不要继续寻你。”
神君哈哈一笑:“天人五衰还早得很,说这些也是无用,咱们时间还长得很,暂且得过且过吧。”
他本以为时间还有很长,直到那件事发生……
宁楚仪睁开眼,看到顶上破旧的屋顶。阳光自简陋的窗棱透过,撒在他的脸上,温暖醉人。
“郎君,你醒啦。”正在桌边捣药的老者停下手中动作走过来,伸手搭起他的手腕把脉,“嗯,脉象沉稳,郎君如今是没事了。”
宁楚仪一时有些回不过神,良久,他开口,声音苦涩嘶哑:“敢问老丈是何人?”
老者呵呵一笑:“这里是雍县,老夫是山中采药人,姓井,郎君唤我一声井老丈便好。不知郎君姓什名谁,从何而来,又要去向何处啊?”
想到自己如今朝廷钦犯的身份,宁楚仪编造了一个:“某姓殷,家中排行第二,老丈唤我殷二郎便好。”至于去向何处?宁楚仪几乎想都没想,道:“某欲往长安去。”
“长安啊,离这里近的很,郎君的身子好了,就可以动身啦。”
宁楚仪淡淡点点头,打听了一下自己为何在这里,原来他半路病倒,被一对路过的老夫妻救起,送到了这里。
宁楚仪深知自己是这段时间忧虑过度,又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身体一时吃不消,方才病倒,只需修养几天便能痊愈。然而想去长安也没有那么简单,长安乃是都城,一路关卡,所查甚严。李泰乃是亲王,所住之处,守卫森严,他如今虽然是天魔,却还保留着肉体凡胎,想要一路高歌猛进,杀进长安,直接冲进李泰的亲王府手刃仇人显然是不可能,如今当弄到一份公验混进城去,找准仇人所在,再做打算方可。
这倒不是难事,宁楚仪这这里住下的第二天便弄到了一张公验,随即便出发去了长安,只是他没想到,他竟然被拦在了长安城外,一步也进不去。
☆、景昊
延兴门!
巨大的墙垛如高山立于眼前,巍峨,雄壮!
然而,此刻震惊宁楚仪的并非这看似高不可及的城墙,也非城门前川流不息的人群,更不是那些披甲执刀来往巡逻的守卫,而是悬于长安城整个城市上空的一个巨大方柱。
方柱四四方方,壁光透亮,高高耸入天际,将这也是四四方方的长安城整个笼入其中,犹如收纳珠宝的一个方盒,而长安便是被收入方盒的珠宝。
这个方盒远在管道上便遥遥能见,待近了看,却又觉得它似乎并不存在,只是旅途疲劳之下产生的幻觉一般。
宁楚仪在城墙下仔细打量,虽然不知那是何物,却不由产生不详的预感。
长安,大唐的都城,也是毁去他一切的仇人李泰所在之处。想着跨入这道门,便离仇人更近一步,宁楚仪不由握紧拳头,眼底泛起猩红。
门口欲进城的百姓排着长队等着守卫查看公验,宁楚仪隐去浑身煞气,也跟着排到了队伍中去,眼看还有几人便要轮到他,忽然,一阵清脆的铃声绵延不绝响了起来,众人都循声望去,发现原来城门上竟然悬了一串巴掌大的铜铃,那铜铃如今无风自响,门下守卫盯着那串门铃,脸上露出吃惊而畏惧的神色。
铃声传入宁楚仪耳中,他不由一阵恍惚,那铃声对他来说太过刺耳,仿若有人拿着尖锐的石子正在刮擦他的耳低,尖锐刺耳!
好烦躁!那声音真令人烦躁!还有周围人群发出的喧闹声响,让他心底狂性大发,几乎忍不住出手伤人。
他在地上摸了个石子,想要打落那串铃铛,忽然门内一阵马蹄声传来,几个白衣青年骑马奔来,到了门口勒住马缰,翻身下马,冲着守卫疾步走过去,一边低声窃窃私语,一边打量门外的人群。
队伍里有个干涩的声音道:“看,是天风阁的人!听说这铃铛叫惊魂铃,若是有不干净的东西想混入城去 ,这些铃铛便会响起。难道,这大白日的有什么妖物要进城不成?”
宁楚仪看过去,原来是个上了年纪的道士,头发油腻腻地挽了个发髻在头顶,用一根破木簪别了起来,脸上胡子拉碴,浑身的道袍也是破旧零落,浑身上下皆无德高望重的样子。
“胡说八道,这世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我看是被风吹得动了吧。”老道身边一肥头大耳的富商不屑道。
“施主不知,这铃铛里面没有芯,即便是风吹了,它也是不会响的。”老道也不恼,耐心解释道。
“什么?还有这等邪乎的东西?”富商忍不住嗤笑,“我以前可不信这世上有鬼神,今日可算是见着了。”
“哦?”老道忍不住东张西望一番,“果真有妖怪,施主在哪里看到了?”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富商嘿地一笑,“就是你!”
“你!”老道眼睛一瞪,嘴上的胡须吹了起来,“你不信也便罢了,怎可出口伤人!”
“哼,你这招摇撞骗的牛鼻子,平日里糊弄那些不懂事的也就算了,这大白日的还在我面前装神弄鬼。阿郎我走南闯北,什么没见识过?没有芯的铃铛也能响?你当我是三岁小儿?”
“你!不信就罢!痴人,痴人啊!”老道显然不会与人争辩,只是气得一甩袖子,在一旁吹胡子干瞪眼,任那富商出言羞辱。
那富商不信,宁楚仪却是信。他凝目看向那铃铛,果然见其中并无铜芯,看来那老道说的不是假话。
惊魂铃,惊的谁的魂?
难道是感应到了他身上的魔气?
只是城门上的一串铃铛,便惊动了天风阁的弟子,若是强行进了门,怕是要被一路追杀……
宁楚仪自是不畏惧天风阁弟子的,但是他还没蠢到就这般大摇大摆闯进皇城抓到人就问李泰在哪里,然后面对千军万马就杀过去的程度。
眼看那几个天风阁弟子正拨开人群朝着这边查来,他不着痕迹退后几步,慢慢远离城门,待走到十丈以外,城门上的铃声终于停了下来。
看来李泰对他早有防备,竟然还准备了这一招。
宁楚仪正在苦思冥想对策,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说道:“整个皇城如今有天柱护持,便是你能避开各个城门上悬着的惊魂铃,进城之后你恐怕也要吃个大亏。”
宁楚仪心里一惊,面不改色,手上行云流水,化拳为掌,直接朝耳畔推了过去。
一双手掌格挡过来,那声音急急说道:“天魔别急着动手,在下辰州孙景昊。”
宁楚仪的掌停住了,眼光冷冷扫了过去,只见一面容普通的中年人冲他颇为无赖地笑了一下,口中惫懒地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身上魔气甚重,那些天风阁的小儿一个个查过来,很快就会发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