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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羽看出了他的意思,也坐了下来,手中依旧握着蓝灵芝盒子。
“好久不见,狐狸,”文大夫缓缓开口,捋了捋胡子,面带笑意,“或者说,乘黄。”
乔羽听他说到“乘黄”俩字时,眼睛不由自主睁大了。
乔羽算得上一个名盗,以盗窃名贵药材出名。方式花样百出,很少失手。
只不过他盗取的药材,很少自己拿回去,多数过几天便物归原主,或者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到需要它的穷苦人家中。
所以百姓对这个神秘的盗贼很是崇敬,一有人讲起他的轶事,周围不多时便会聚集一群人,讲的人添油加醋口若悬河,把他神化成仙人般的人物,听的人目瞪口呆啧啧称奇,一个个津津有味。
唯朝廷和富商贵族谈之色变,对他恨之入骨。
朝廷曾派过多位官员捉拿他,但终究未果。
世上没几个人知道这位名盗的真实身份,普遍以“狐狸”称呼之。
因他出现时,若是露面,总是戴着一副狐狸面具,再加上朝廷觉得他狡猾难缠,这个名号自然形成。
说到这个名号,乔羽最初被别人这么叫时无奈了很久。
虽然他承认那面具的外形跟狐狸是有些像,但那真不是狐狸!
面具是他亲手做的,能罩住大半张脸,鼻尖和嘴巴露在外面。
“狐狸”的脸整体呈白色,眼眶用红线勾勒,鼻子突出,鼻尖是黑色。
“狐狸”的嘴巴抿成一个奇特的弧度,与乔羽惯常的表情如出一辙,似在谑笑。
在“狐狸”的眉心,有一条细长的红色花钿,颇具灵气与□□,这是乔羽最得意的一笔。
让人略感奇怪的是“狐狸”的耳朵,好像过于长了些,但不协调之处却多了一丝空灵之感。
其实这不是狐狸,是乘黄——一种上古神兽。
这种神兽浑身披白,背生两角,状似狐狸。
所以仅仅是头部,很难把它和狐狸区分开。
仅有的两处细微差别在于——乘黄的耳朵细长,比狐狸的长很多;以及,乘黄眼眶周围是红色,狐狸的是黑色。
刚开始被称作“狐狸”时,他被叫的很伤心:这帮糙人不识货。
后来时间久了,他也倒习惯了。
但能用“乘黄”这个名字称呼他的人,还是有的。
印象中也只此一人。
思绪飘回,乔羽勾唇做出与脸上的面具的同款笑容:“我更喜欢别人叫我小偷先生,你知道的,”稍微停顿,他轻轻吐出一个名字,“文大状元。”
乔羽曾为朝廷派个状元来捉他,沾沾自喜过很长一段时间。
虽然这位大状元很难缠,不过值了。
文大夫没说话,表情淡定自如,两人对视良久,文大夫抬手,缓缓摘下脸上的面具。
面具后面,是一张极年轻的脸,唇角笑意浅浅,充溢着自信。
“哈哈!”乔羽兴奋地拍了下桌子,咧着嘴笑得纯真,露出一排整齐的大白牙,“你这个磨人的老东西,果然没死!”
文晏也会心一笑:“叫你失望了。”
“你那房子着火时,我还跑去看过。”乔羽见到老朋友般抑制不住的兴奋。
“可曾有何发现?”文晏问。
“呸!”乔羽唾了他一口,“文大状元做的天衣无缝,险些把我狐狸都给骗了。”
文晏莞尔。
乔羽拿出两个杯子,一个放在自己面前,一个放到文晏面前,也不管茶壶里的水已经凉了,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自顾自拿起来啜了一口:“不过,”他拿着杯子,盯着文晏,那语气像是要讨个说法,“大状元为何要烧掉我的面具?”
“你刚刚也说了,”文晏拿起杯子也抿了一口,“为的是天衣无缝。”
“大状元要如何赔我?”乔羽笑得痞里痞气。
文晏也笑看他:“你要如何赔?”
乔羽把手里的盒子抛到空中翻了个跟斗,重新握住后在文晏面前摇了摇:“这个归我了。”
“这个不行。”文晏没有犹豫,笑意温和,语气笃定。
“好嘞,谢谢大状元。”乔羽笑嘻嘻地把盒子往怀里塞,塞好后抱着阿狸踏着桌子跳到了窗边。
文晏对他的厚脸皮已然习惯,也未加阻拦,只善意提醒:“你最好把那只猫留下。”
“哦?是么?”乔羽闻言痞笑着托起阿狸的下颚挠了挠,阿狸别过头,他转身对文晏做了个鬼脸,“大状元,后会有期。”然后揣着阿狸一身轻松地从窗户跳了下去。
文晏走到窗边往外看,轻轻摇头叹气——狐狸这次是要载了。
“文大夫,主子在你这吗?”他刚关好窗子,门外就传来穆胥的声音。
穆胥从街上回来,一进屋没看见主子,觉得应该跑到文大夫这儿来了。
“主子……”
开门的瞬间,猛然看见文晏,穆胥的声音卡住,敲门的手也停在半空,久久未动。
他僵立在门外,心扑腾腾乱跳,机械地放下举着的手,张了张嘴似在说话却没发出声音。
文晏看见他怪异的举动和骤然苍白的脸,知道自己吓住山神大人了,微微笑着:“先进来吧,我跟你解释。”
穆胥讷讷跟着文晏走进屋,眼睛自始至终一直直勾勾盯着他。
坐下后,不待文晏开口,他声音颤抖地问:“你是……杜衡?”
作者有话要说: 乘黄跟狐狸的区别什么的,还是编的。
第9章 08
“小王爷,兴许有些唐突,”顿了下,文晏看着穆胥道,“我便是文大夫,此前一直戴着面具。”说完他把桌上摘下的面具拿给穆胥。
穆胥双眸失神,愣愣望着文晏,文晏把面具递过来,他就下意识接住,然后低头呆呆盯着看。
听见文晏说话,他又下意识抬起头。
“之前没有坦白自己的身份,山神大人莫要怪罪,对山神大人,文晏并非有意隐瞒。”
穆胥没什么反应,依旧静静看着他。
“文晏此举,只是权宜之计,因……”他思量着措辞,“因一些不得已的缘由,只得暂且如此,还望山神大人见谅。”
文晏原本没打算解释这么多,他觉得山神大人是个心宽的,不像会在意这些事,所以一直没着急跟他坦白,必要时,想着一句话讲明白就过去了。
但现在看来,事情并没按他预想的方向发展。
山神大人一脸震惊的神情,迟迟没有缓过来,把他也吓住了。
穆胥还是没有说话,良久,脸上茫然的神情才慢慢褪下。
他看着文晏,眼中若有所思。
文晏也沉默着与他对视。
穆胥脸上的神情变来变去,后来突然泫然欲泣地站了起来。
文晏瞧见这样的表情,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也忙跟着站了起来。
穆胥一下子朝他扑过来,紧紧抱住他:“杜衡,本仙想你。”出口的声音似是叹息。
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文晏意识到山神大人把他当成另一个人了,礼貌地僵着没动。
“小王爷,”穆胥松开后,文晏笑着开口,“我是文晏。”
穆胥的脸色已经恢复平静,又盯着他看了许久,也微微一笑:“本仙知道,你不是杜衡。”
看了眼手中抓着的面具,穆胥把它放在桌上,走出了房间。
望着他有些落寞的背影,文晏心中颇不是滋味,无知无觉地把杯中剩的凉透的半盏茶喝了个干净,良久静坐着。
穆胥回了房间,游魂似的飘到床边,半晌没动。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很平静,脑中已然是一团乱麻。
从没想过还能见到杜衡,活生生的杜衡。
从没有想起过有轮回这回事。
杜衡的音容笑貌已经消失了几百年,只一遍遍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吝啬得连梦里都没出现过。
突然在现实中看见与杜衡一样的脸,他一下子慌乱。
想碰又不敢碰,慌乱中夹杂着狂喜,狂喜之后是黯然的失落。
内心有个声音不停钻出来问:他是杜衡吗?
他躺下来,双手托到脑后,眼睛直直往上盯着床帐上的花纹,却什么都没看见。
眼前不停跳跃的,是杜衡的脸。
或者说,文晏的脸。
虽然两人的样子一模一样,但给他的感觉全然是两个人。
纵然文晏前世是杜衡,他已经把所有的事忘了,他的记忆里没有自己,自己对他而言,只是个陌生人。
而文晏,除了和杜衡相貌相同,性格、喜好无一相同。
他也已经变成自己不曾了解的另一个人。
可是……自己的内心又一遍遍默念:他是杜衡,他就是。
即便他转世投胎了,即便他把自己忘了,他都不是故意的。
这些是凡人必然经历的劫数。
但凡是凡人,都会忘记前世的事,忘记相遇的人,他的灵魂还是杜衡。
他只是失去记忆了,他只是遗失了一段记忆忘记了自己曾经的样子,所以他重新成为一个不同的人。
但他还是他,不管他变成什么样,他还是杜衡,只要那是他的灵魂。
他很想说服自己,文晏就是杜衡。
但心理上,还是很难把文晏和杜衡重合,很难把他们当成一个人。
自己对文晏的好感,完全来自杜衡,喜欢上文晏,好似背弃了杜衡一般……
侧过身子换了个姿势,望着紧闭的门,穆胥内心反复不定。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恍惚中睡着了。
几乎在入睡的同时,他就意识到自己睡着了,忙想醒过来,却走进一片迷蒙之中。
这是入梦了吗……
穿过蜿蜿蜒蜒雾气缭绕的小路,穆胥不免有些惊喜。
自沉睡以来,他很久没做过梦了。
慢慢走到小路的尽头,云雾逐渐散开,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清澈的湖。
湖周围环绕的着细密的竹子,湖岸边还有人。
两个人,是“他”和杜衡。
眼前的“他”身着红衣,正坐在石头上轻轻抚琴,眸子中满含柔情与笑意。
原来我看杜衡时眼神是这样的,穆胥想。
石头上的杜衡,坐在红衣山神对面,眼睛微阖听着他的琴音。
阳光轻柔洒下,他的神情慵懒而沉醉,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着怀中的狸猫。
穆胥站在那静看了很久,内心隐隐动容。
这样的场面,是他前世梦寐以求的。
感觉到脸上有什么东西滑下来,穆胥抬手擦了一下,看到指尖上的泪珠时,他呆呆盯着看了许久。
再抬头时,杜衡换了一身装扮——那是文晏的常有的穿着,黑色的儒巾,浅褐色长衫……
穆胥诧异,转眼去看山神的反应。
坐着弹琴的山神却神色如常,对眼前人的变化视若无睹,手指拨弄琴弦,依旧微笑看着他。
神色复杂地深望着两人,不知过了多久,穆胥才微微动了动。
心头有什么东西悄然融化,难受的滋味逐渐消解,他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灵雨。”他轻唤了一声。
话音落地,一只白鹿出现在他面前。
轻轻摸着灵雨的头,穆胥满脸温柔:“谢谢你。”
灵雨闭起眼睛,抬头往他手上拱了拱,他轻笑着抚摸了一会儿,又瞧了一眼石头上坐着的两人,微微勾唇醒了过来。
坐起身往窗外看去,天色还未大亮。
第二天,穆胥来文晏房□□用早膳,文晏看他神色如常,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只是没吃几口,穆胥就开始盯着他看个不停,直到文晏不自在地开口:“小王爷,怎么了?”他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