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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蓝岸道:“主上,您那边的计划实行到哪一步了?我怕这边拖不住占赫了。”
闻人诀打了个哈欠,拖着长音道:“不用担心,快了。”回答完蓝岸的话,他就挂了电话,迈步走到门口,对着院子里的一株紫色鲜花发起了呆。
……
“啊啊啊!”嘹亮中带着轻微沙哑的声音在幽深的地下牢房中响起,白檀双目中充斥着红血丝,近乎崩溃的抓着钢筋铸成的墙壁,一个劲的想要往上爬。
在他身前不远处,一只他半个脑袋大小疑似老鼠的“物体”正在移动,昏暗中可见它尖锐的牙齿。
“噜噜”不在,早从闻人诀知道他手环的用处后,就没收了。
不然白檀真想问问这几天频繁出现在他眼前,给他带来噩梦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被关进来的五天里,他只喝了少量的凉水,啃了几个馒头,这种泛着臭气又潮湿的房间,让他前所未有的憔悴。
几个晚上都没有睡踏实,他压根不想躺下去。
没有大床,更别说床铺,地上只散放着些枯草,摸上去半湿,这也就算了,在他放弃哭喊累的要摔倒,认命的蹲下身打算把这些半湿不干的草摊平睡觉的时候,底下爬出来的那些有他半个手掌大小,头顶生着蠕动触手的“昆虫”当场就把他吓哭了。
不只是这些,灵动大眼失去了往日的生气,白檀茫然靠着钢筋而坐,仰着脑袋麻木的盯着头顶那一盏昏暗的小灯,一到晚上,这里就会出现蚊子,别奢求这里的蚊子是他在星际见到的那种古老种,连续喝了他几晚上血的蚊子显然是那些蚊子的放大版,且扎进来时非常疼,他一开始还不敢伸手拍打。
有他半个手掌大小的“蚊子”全身长着细细的绒毛,看着恶心透了。
第一天晚上,白檀就那么傻傻的看着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一只蚊子霸占着“地盘”痛痛快快的喝到饱。
不是没有哭过,可是没有用,这里的看守很少巡逻,大半夜的才来一次,就算他叫了,喊了,那些人也如同死人般,看都不看他一眼。
不久之前,他刚跟古知秋一起被关了一次这种地下室,可是和那时候不一样,白檀现在才知道,之前被关押的地方应该是为了能把他们卖出个好价钱有特殊处理过,而他现在呆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噩梦。
“白檀,你怎么样了?你还好吗?”听他叫到抽咽,白檀对面牢房有个人影扑上前来,双手抓着钢筋,紧张的打量着他。
白檀很是气虚的,狠狠瞪了那边一眼,虽然看不清人脸上表情,但他知道那人是真在担心自己,可惜他一点也感动不起来,冰冷道:“我不需要你关心!”
扭过头,把一只路过他的“蟑螂”拨飞后,白檀双手抱着膝盖,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身上很痒,他想洗澡,也想好好吃顿东西,好久没见到太阳了,浑身都臭,熏的他自己都受不了。
他几时受过这样的折磨……
形容狼狈,白檀憋了许久,又一次嚎啕大哭,涕零如雨。
对面的笑桑语急的团团转,恨不得推倒阻拦着他的钢筋,一手从栏杆间探出,他无力的伸向白檀,安抚道:“你又被什么咬了吗?疼不疼?”
白檀哭的止不住,更多的还是害怕,第一天他刚被关进来时还闹脾气,指手画脚。
可经过一晚上的磨难,第二天的他老实了不少,还试图跟守卫的人说话,让他们转话给闻人诀。
第三天,在前面一整天的苦苦哀求没用下,他开始歇斯底里,疯狂大骂喊叫,各种诅咒闻人诀的话都说出来了,可是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第四天,他安静了许多,因为傍晚吃东西的时候,他居然咳出了血,惊恐的想要出声时才发现自己的嗓子火烧火燎的疼,笑桑语在对面很是自责的劝告他别再浪费力气喊了。
白檀那时候才恍然惊觉,前几天闻人诀扶着自己肩膀,温柔似水嘱咐他的那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保护好嗓子”
“过两天有的用”
脸色苍白再无血色,白檀从那时候起,再也没想过闻人诀会来救自己,一整晚的沉默后,到了第五天,他开始绝望,在绝望中他又想,如果来地球后没遇上闻人诀,或许现在的日子才是他本来的生活。
又或者,他当时根本就走不出那片山脉,早死在了那些离奇的猛兽口中。
就算是侥幸出来,以他的能耐和地球上如今的生存环境,落到今天这步田地或许是很早前的事了。
所以说,他一直恍然未觉的是,闻人诀给予了他这么多的保护。
那些他习惯了的生活,张口即来挥手即去的伺候,星际中时因为他的血脉,是他的家族给予他,而在地球上,本没人应该给予他这些。
他自以为闻人诀要靠自己离开地球这座牢笼,他觉的没人不想去往星际,可是他忘了,就算有他,也不一定就能够联系上星际啊。
且,虽说地球上的物质条件差些,但早夭的诅咒已经消失,对闻人诀这种手握“天下”的土著来说,没准更自在。
其实自己从来没什么资本,可是,骄气的久了,享受的习惯了,他居然忘了这一切,这不是在自己的家中,他本该更谨慎小心。
对面笑桑语的问话还是不断,白檀听的出男人话语中的愧疚,笑桑语昨晚上突口而出的那句话,显然代表了他真实的困惑。
笑桑语说,“对不起白檀,我以为失败最多是我付出代价,我以为他……”
话没有说完,大概是反应过来这话不对,又或者是白檀自嘲的冷笑打断了他。
“我说了,不需要你管!”白檀低喝,他心中最为怨恨的其实是他自己。
这五天来,笑桑语的日子也不好过,不过小时候的苦日子经历过,他比白檀适应的快多了。
“踏踏踏”
就在二人难堪的沉默中,幽暗牢房远处传来众多脚步声。
短而急促,白檀和笑桑语都探着脑袋仔细去听,似乎是众多人拥簇着什么人过来。
再过不会,他们这两间牢房所在的小走廊尽头,两个日夜不离看守着的护卫齐齐喊了声:“王。”
就这一声,笑桑语就变了脸色。
白檀“忽”的一下想站起,可是蹲久的双腿麻木酸疼,让他无力的再次蹲下。
但视线中出现的修长身影,还是让他死死捏着钢筋,挣扎着想爬起。
闻人诀从进了这地下牢房后就蹙起了眉。
每往前走出一步,他眼中的不耐就多上三分。
实在是味道不好闻,大概是屎尿清理的不够勤快,空气又密闭,整个阴潮的环境下都弥散着股酸臭味。
身旁伴着他的牢房负责人面色紧张,一手往前伸着引路,陪同闻人诀前来的炎振倒是面色不改。
他自己曾经被关在这样的环境下日日折磨了数年,对此哪里会动容。
双手抓着钢筋,白檀终于能够站起,脸颊贴在钢筋间的缝隙里,他直勾勾盯着那个众星捧月带着一行人到来的面具男人。
体态修长,双手垂在身侧,一身银色王服让男人的气质高贵又神秘,白檀哭红的眼睛眨了下,嘴巴张开,想要说什么。
可是站在他牢房前的闻人诀并没有看他。
刚有些迟疑,白檀就见人朝左边扭过脑袋,看向了笑桑语。
和白檀复杂的沉默不同,笑桑语从人出现后就表现的很是冷淡,一声不发。
闻人诀也不介意,冲身侧人点了下头,命令道:“打开!”
“叮啷啷”的响声后,锁着牢房的长锁链被解开,闻人诀孤身一人走进了关押着笑桑语的房间。
白檀双手捏紧钢筋,咬着下唇,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闻人诀从进来到这里,一眼都没看过他。
已经冲到喉咙底的话全部被他吞了回去,颤抖着身子,白檀眸色渐渐灰暗,却还固执的死死盯着对面。
闻人诀一步步走近席地坐着的笑桑语,神色漠然,在人身前蹲下后,右手用力掐住人下巴往上抬起,笑桑语刚要挣扎,他手上就蓦然加大了力道。
玉色肌肤上很快出现红肿,笑桑语迫不得已抬眼跟人对峙,倔强的眼瞳中,一点动摇和恐惧都没有。
闻人诀没心情跟人在这种环境下耗,他贴身靠近人,凑到人耳畔,一个外边人看来有些暧昧的动作在他做来却压迫十足。
没在意人身上阵阵散发出的恶臭,闻人诀语调幽冷道:“听话些,做个交易。”
第217章 深山枯井
脸虽被控制无法转动,但笑桑语的目光却刻意瞥向一角,双唇紧闭,一副身前无人的样子。
就似根本没听见闻人诀的那句低语。
看人如此模样,闻人诀倒也不急,用审视的目光好好打量着面前这张脸,他充满玩味。
从计划失败的那刻起,笑桑语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接下来要经受怎样的折磨和痛苦,他都无怨无悔,只可惜……想到一无所知还在等他回去的信远,目中终究无法掩饰的显出丝痛苦。
闻人诀就这样近距离观察着人眼睛,琉璃般的瞳孔中,从冷淡无波到哀伤绝望。
他带来的人都守在外面,没人听的到二人对话。
没有恼怒人的消极对抗,只是也没放下挟制人的手,又一次俯身靠近,闻人诀耐心道:“为你的信远哥哥,怎么样?”
笑桑语冷静的表情瞬间崩塌,一手抓住闻人诀手腕,死死捏紧,嘴巴张开,想要说什么,可是太过紧张让他只能狠狠吞咽了口唾沫,一字都发不出声。
看人瞬间改换了脸色,闻人诀心中生起恶意,他仔细观察着人内心极力掩饰的惊恐,老神在在的放开自己的手,往后退出一步,居高临下扫视着人。
这一次主动的是笑桑语。
他一下扑出去,想撞上闻人诀,可是不知何时走进来的炎振伸出粗壮胳膊,把他拦在了对面。
所有的伪装全部丢弃,笑桑语的心脏猛烈跳动起来,他在害怕,在不安,“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信远的存在?”
是啊,为什么闻人诀会知道?
楚无愧既然把自己送给他,还想在日后要挟自己,那么就绝对不会把自己的把柄,何况是自己过去恋人的存在告诉闻人诀,那不是讨好不成,反倒得罪人吗。
蓬头垢面多日,看着有气无力的笑桑语,目光突然凶狠起来,咬紧牙齿,他重声喝问道:“你想对他做什么?”
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抱到胸前,闻人诀手指轻擦过耳侧,本来覆盖他整张脸的银色面具收起一半,他露出的半边脸颊上,唇角上挑。
初次见到这副容貌的笑桑语却半点诧异都没有,他的眼中心中,全是对信远的担忧。
闻人诀有些不理解,又有些困惑,还有丝丝的不悦,这种感觉很奇怪,交杂着让他生出凌虐心理,当然,他并不是吃醋于笑桑语对信远的在乎,只是不满于毫无血缘关系的两个人,居然可以把另一个人的生死看的超越自己。
这是他理解外的事情,是他很少接触的人性的另外一面。
当然,这也算是人类有趣的地方。
“这个取决于你。”带着笑意,他挥手让阻挡在二人中间的炎振退下,往前走出两步,狭长眼眸微眯着,轻道:“他楚无愧是王,我难道不是?我能知道你过去男人的存在,很奇怪吗?”
指甲掐进肉中,笑桑语没有说话。
闻人诀微歪了脑袋,带着点困惑的表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