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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译诧异:“他们?等了我一夜?”
苏凝紫点点头,立在床边说:“李昭凌,还有夏侯勇,就在门口。”
思路回转,宋译忽然想起李昭凌在慕城博物馆最后的那个眼神,再看看苏凝紫红着的双眼。从车祸以来,一环环、一扣扣落在他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所有的事情仿佛被同一个契机点燃,又因为同一个原因熄灭,似乎只要有了某个关键的一环,就能被串联起来。
现在……谜题该被解开了。
宋译和苏凝紫一起出了房间,四合小院很是敞亮,中间摆着石桌石椅。夏侯勇正趴在石桌边,黑着一对熊眼睛,又擦眼泪又抹鼻涕,时不时的再抽抽两下。他两天没刮胡子,这会儿,脸上也从“板寸”成功长成了“毛寸”,黑油油的。
李昭凌坐在石桌后的围廊边,端着战天戟小心翼翼伺候着刀锋。他依旧是西装革履的模样,配上金丝边框的眼镜,垂眼低头,看上去像是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可此情此景落在宋译的眼里,却是说不出的别扭和怪异,古今风格两股巨大的差距,撞击在一起,总带着一种时不待我的悲哀。
苏凝紫没有说话,站在门口望着李昭凌。
宋译一步一步朝他走去,把手轻轻放上去,摸着左侧刀锋处的一道裂缝,问道:“这是怎么弄的?”这裂缝几乎贯穿了整个战戟,拼在一起不知道是怎么被接起来的。
“旧东西了。”李昭凌应付一句,放下手里的绒布,把战天戟握在手里,顿时,整个战戟通体光亮,消失在手中,他站起来,看着苏凝紫,问,“他的身体怎么样了?”
“营养不调,没什么大碍。”
李昭凌一听,立刻沉了脸色,冷冷地说:“你知道,我问得并不是这个。”
苏凝紫扬起嘴角带着笑意,活像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说:“我还以为你不在意呢?宿主属阴,所以被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围着也属正常。况且,你在身边绕着,幽冥既然杀不了他,自然就只能选他身边的人下手,恰好学校周围还有个慕城博物馆,基本上相当于一个现成的活墓地,所以幽冥才能一直隐藏,轻易不被人发现。”
宋译问:“你是说,幽冥确实是因为我,才留在学校里一直害人的?”
苏凝紫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可是……”宋译还想再问什么,刚张了嘴却又忽然住口。
李昭凌知道宋译想问什么,一直以来,宋译都对贾勇和赵宇的死耿耿于怀,甚至不敢面对。他扭头看着宋译,冷冰冰地说:“生死由命,自有冥冥中的一股力量,映射在每个人的生命里,你没有必要自责。”
宋译一听脸更苦了,他明知道这人是想安慰他,可配上一副冷峻淡漠的样子,总觉得就是一个数学天才,在怜悯那些天赋极差但又特别努力的学生,说,“你看这是命。”
夏侯勇抬起头撇撇小胡子,一脸同情地看着宋译,讲真的,他平生最怕的就是听到李昭凌一本正经的安慰人。
宋译上前一步,扫了一眼院子里的所有人,目光最后落在李昭凌的脸上问:“你们到底是谁?”
夏侯勇已经彻底醒了,他本着保护人民身体健康财产安全的一份社会责任,大脑飞速运转,正在思考要怎么婉转表达,“我们虽然不是人,但是你也不需要害怕”这个核心思想,结果才开了个头,就听李昭凌云淡风清地说了一句:“本来应该死掉的人。”
夏侯勇:“……”
苏凝紫:“!!!”
宋译:“???!!!”
李昭凌淡淡地说:“三千年前,北魏杀神武安君宋牧之,领四臣五将,清点宋家军骑兵营、前锋营、后备军、左翼、右翼共十万三千五百二十一人,出征赵国。所谓四臣,即四姓家臣,东冥李氏李昭凌,北辰夏侯氏夏侯勇,西殿苏氏苏凝紫,还有南玄赵氏赵幽。”
宋译满脸诧异,不敢相信。
“五将,乃王信,张珣、段复遵,武广信,陈尚。”李昭凌稍稍停顿,继续说,“三千年前的一场大战,韩、赵两国,举全部兵力破了慕城,主将宋牧之和十万将士一起战死杀场,我们……活了下来……”
宋译赶紧追问:“你们为什么会活下来?”
夏侯勇和苏凝紫偷偷看着李昭凌,李昭凌微微蹙眉,思路仿佛又回到多年前城破的那个风雨交加的傍晚,说:“既然活着,就总有活着的理由。”
宋译明显觉得李昭凌想隐瞒些什么,继续逼问道:“什么理由?”
李昭陵凝视着宋译没有说话,他目光深邃,看得宋译心里直发毛。
他看李昭凌不愿意回答,眼珠子转了一下,继续问:“是不是和车祸有关?还是和我有关?”一个念头恍然而过,他停顿片刻,说,“所有匪夷所思的事情,好像都是在车祸之后发生的?”
半晌,李昭凌才说:“你碰过银鸾?”
“银鸾……你是说那只毛笔?”
李昭凌眉眼低垂,沉着声音说:“银鸾是宋牧之的旧物,只有宿主触碰过银鸾,才会催发出身体内亡灵的力量。”
“宿主……什么是宿主?谁是宿主?”
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这次,连李昭凌都没有回答他。
宋译看看夏侯勇,再看看苏凝紫,众人深沉的目光下,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忽然想起昏迷前,李昭凌茫然失措的表情,还有方才苏凝紫热切的拥抱,再往前,甚至是夏侯勇三番两次睁眼说瞎话时的宽慰,瞬间明白了所有。
千年之后,宋牧之魂灵不灭,那么现在,眼前这些人活着的理由就只有一个,等待宋牧之的复活。
“哼!”宋译轻笑一声,看着哑口无言的众人,说,“原来,你们是在等他,”他话说得轻佻,仿佛这点傲慢就是他最后的尊严和保护伞。
李昭凌看着宋译的一脸落寞表情,说:“宿主一旦被唤醒,寄养于身体内的魂灵就会重生。”
宋译咬了咬下嘴唇,说:“重生之后呢?我呢?”
李昭凌再次垂了目光,没有说话。
“哈哈……”空荡荡的院子里,忽然传来宋译几声嘲讽而尴尬的笑声,“你们是在跟我讲笑话吗?三千多年前的人,说重生就重生?哥们!都醒醒!”他难以置信地扫视着这些人,仿佛刚刚听了一个极其荒诞的故事,而自己现在面对的也不过是游乐场里打扮成怪物模样的人型玩偶,他加重语气,求助地看着李昭凌,一字一顿:“你一定是跟我开玩笑,李……老……师……”
李昭凌深深地叹了口气,撇过目光没有再看他。
宋译落寞地收了所有表情,他发现原来自己引以为傲的“活着”的信念,在这场匪夷所思的变故中、在面对这么多拥有强大力量的人的时候,什么都不是。就连自己,到头来也得落上一个荒谬可怜的结局。一切来得是这样突然,所有的事早就把他压得喘不过气了,犹如一口剧毒,含在嗓子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这种感觉,简直比死还难受。可是,他依旧不想认输。
宋译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稳了稳语气,稍稍冷静,重复道:“说吧,我会怎么样?”
李昭凌面色凝重,说:“我……我不知道……可能会死……也可能不会,其实,三千年以来,宿主不止你一个,可是,没有人能走到最后一步。”
“为什么?”
良久,才听李昭凌缓缓地说:“幽冥缠身,意外频发,唯有死亡,可以解脱。”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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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百辟入腑
此时此刻,李昭凌看着宋译难过落寞的神情,忽然觉得心里也一起跟着酸涩起来,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很陌生,也很奇怪。确实,这么多年以来,宿主不是只有宋译一个,可是这一次,总觉得有些不一样。
几千年来,李昭凌始终站在食物链的最顶端,拥有着傲视一切的力量,也漠视着所有的生命。回望平生,只有一次,唯一一次俯身下跪给宋牧之,耗尽生命,仰望着那个人,可是,换来的却是没有遗言的离别和三千年的等待,这种心情再也不想遇到第二次了。他背过身,竭力压制着心中的异样,没有再看宋译。
宋译不死心地上前一步,对上李昭凌的双眼,逼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从现在开始,就一直等死吗?直到你们那位将军复活?”
夏侯勇实在看不下去,上前拦住宋译说:“你别这样,他能说的都说了。”宋译不死心,红着眼睛看看苏凝紫,苏凝紫目光低垂,撇过了脸。
宋译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极其嘲讽的神情,说:“重生的过程呢?你们不会也不知道吧?”
李昭凌转过身重新面对宋译的时候,神情看上去已经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千年的等待和孤寂早就让他习惯带着面具隐藏,他面色淡然,说:“等。”
宋译顿时瞪大眼睛,荒谬到难以置信,说:“等什么等?我现在就拒绝?马上拒绝!什么重生,什么复活,都是鬼扯!”他一字一句都蕴藏着巨大的不满,散在空气里,仿佛随时可以原地爆炸。
李昭凌眯起眼睛看着宋译,语音平缓而克制:“魂灵的力量逐渐苏醒,缠着你的幽冥也不是偶然。到时候,万鬼同哭,所有孤魂野鬼都将闻风而动,潜伏在暗处一直等着你,把你剥皮拆骨。
不止如此,你的厄运还会连累到你身边的每一个人,他们会一个一个死在你的面前,而且,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你根本无能为力,一直到你忍受不了亲手结束自己生命的那一刻。”
宋译怔怔后退几步,跌坐到石凳上,双眼无神望着前方没有焦点,他喃喃道:“既然如此?我坚持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他突然冲上去,紧紧抓着李昭凌的领子大声说,“你告诉我,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李昭凌握住宋译的手,轻轻拂过,宋译立即失去重心,摔倒在地。
他蹲下来,凑上去说:“如果你愿意,我愿意拼尽全力保护你,这样你至少还有一线生机可以搏。如果你不愿意,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身边所有人因你而死,直到你受不了,被幽冥或者是自己亲手了结性命。”
“哼哼!”宋译冷笑一声,说,“你们要是能保护得了我,那之前的宿主都是怎么死的?”
李昭凌目光笃定,冲着坐在地上的宋译伸出手说:“业务能力也得循序渐长,何况,你现在除了相信我,还有其他的路可以选吗?”
宋译狠狠瞪着李昭凌,一把推开他的手,撑着地站起来说:“少用这个威胁我,如果你真那么愿意宋牧之活过来,那么,我这条小命对你比对我更加重要,所以,现在是你应该好好想想,该怎么保住我这条命比较合适。滚远点!”
宋译撞开李昭凌向外跑去,楼道里传来一句:“窝草!这店里都是什么恶心玩意儿……”随着门磕上的声音,小院又恢复了平静。
李昭凌看着宋译消失的背影,脸色实在有些难看。
夏侯勇又好气又好笑,脸都憋红了,拍拍李昭凌的肩膀,说:“你还不赶紧追上去,好好琢磨琢磨怎么保住他这条小命?”
李昭凌不满地冷哼一声,抬手就给了柱子一拳,跨步跟上出了门。
“哈哈哈哈哈哈……”夏侯勇这才笑出声来,擦了把眼泪对苏凝紫,说,“能把他逼到这份上,这小子绝对是个天才!”
“哗啦……”
房顶忽然掉下来两块砖,夏侯勇赶紧后退两步,小心翼翼看着房檐。
“哗啦……哗啦……”
夏侯勇刚一抬头,又掉了两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