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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昭凌眉头微皱并没有丝毫要躲的意思,硬生生挨了这一拳,眼镜“啪”一下甩落在地。宋译再要上手,被高小帅一把拦住紧紧地抱在怀里把他拉开。
小高同志刚毕业,在外勤组呆了三个月就出过两回警,还全都是在慕城大学。小胖子经验不足蛮力有余,抱着宋译大喊道:“你……你……你,蓄意伤人要坐牢……警察还在这呢!”
宋译动作敏捷,一个反手过肩摔,小胖子直接后背着地,扶着腰咿咿呀呀地叫唤:“我靠!你……你他妈……袭……袭警……”
夏侯勇吓得赶紧捂住他的嘴,由着他在地上“呜呜”的叫。他平时最怕带新丁,新丁有种天然呆,越乱时候还越能添乱。
他看着手底下被憋红了脸的小胖子,低声吼一句:“闭嘴,你没看到是死者亲属接受不了刺激,才做出过激反应,瞎嚷嚷个什么劲?你个警察被一个大学生撂倒,不嫌丢人的吗?赶紧给我闭嘴!”小胖子一听瞬间安静下来。
李昭凌擦了擦嘴角,从地上捡起来眼镜带好,刚刚站定就看到宋译又不客气地送来一拳,他伸出手掌把宋译的拳头握在掌心,反手扣上他的手腕挽在身后,手上稍稍使劲,宋译整个人都结结实实地被蜷在李昭凌的身前。
李昭凌冷冰冰呵斥一句:“你闹够了没有?”
宋译低声说:“赵宇死了……是你……一定是你带走了他?”他扭头恶狠狠地盯着眼前这个身上充满疑团的男人,一桩桩一件件,无数巧合层层叠加,这些事绝对跟他脱不开干系!
宋译的眼眶渐渐泛红,他死死盯着李昭凌,李昭凌不知为什么恍然走了神,怔怔地松开手,说:“你……误会了!”
“哼……”夏侯勇装模作样咳嗽一声,走到宋译身边,端着警察的架子,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
所有的情景在脑中一闪而过,宋译想说的话太多了,可是话到嘴边居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
他一抬头,就看到李昭凌幽黑深邃的双眸,一条又一条的人命血淋淋地摆在他的面前,深深的无力感让他觉得自己是如此渺小和不堪一击,逻辑分析统统都用不上,在生和死的面前,钱、背景、社会关系,简直像是小丑一般滑稽的存在。他再也不是高高在上占有优质社会资源的掌控者,现在甚至连个求救和商量的人都没有,该怎么办?
李昭凌皱了皱,礼貌地说:“夏警官,我刚刚看到的都交代了,一会还有课,先走了。”一句话说得现实无比,撇得一干二净。
宋译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狠狠地攥起了拳头。
夏侯勇把本子塞进小胖子的怀里说:“报案者的口供都在这了,给你们领导送过去,让他核实一下,摔下楼的那小子腿脚不好就算了,还提着那么多东西,目前来看就是意外,通知家属吧。”
“哦……好……”高小帅愣了一下,哆哆嗦嗦看一眼宋译,灰溜溜走掉。
宋译看着夏侯勇,说:“意外,你确定是这样吗?”
夏侯勇抽出来烟盒,拿出一支烟递给宋译,说:“你有其他的想法?”
宋译接过烟,熟练地就着夏侯勇递给来的火,点着狠狠地吸了一口,感觉到烟味落到了身体的最深处,才慢慢回了鼻子,吐出去的时候一不小心被呛了一下,剧烈地咳起来,咳到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夏侯勇帮他捋了下背,关心地问:“你没事吧?”
宋译捂着嘴摆了摆手,背过身擦了下眼睛,又咳了好一阵,才说:“太久没抽了。”他夹着烟的手指微微颤抖,又吸了口烟,说,“你……你相信有人能预见死亡吗?”
夏侯勇一脸错愕,说:“预见死亡?”
宋译看着夏侯勇,慎重地点了点头,继续说:“自从车祸之后,我就可以……就可以看到别人死亡时的场景……贾勇、赵宇,他们出事前的情景我都可以看到。贾勇跳楼,赵宇摔下楼梯,这些我都看过,就在身体碰触的一瞬间,这些场景一闪而过,我……”
宋译慢慢撑着腿蹲下来,看着烟头上因为长时间没有弹而落在地上的烟灰,红着眼睛喃喃道:“我不知道这究竟是意外,还是……我害死了他们……”
宋译说得极慢,每一个字从嘴里蹦出来,都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扎在心里。
夏侯勇看着面前因为恐惧缩成一团的少年,想要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宋译一抬头,立即像是只受惊的小鸟,站起来退后两步,躲开夏侯勇小心翼翼看着他。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突然,夏侯勇嘴角扬起一抹带着暖意的笑,眼神也开始变得坚定而温暖。他再次把手抬起来,尝试着放在宋译的肩膀上,看他没有躲避,才放心落下来轻轻拍了拍,暖声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他的目光让宋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安全感,回过神才想起来摇头,说:“没有……没有看到什么……”
“生生死死,每个人的生命都有自己的轨迹,所以,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关你的事,不要再自责了,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夏侯勇说完,稍稍停顿,仔细观察了下宋译的脸色,说:“看你这样子,也知道很久没有睡个好觉了。你知道吗?凡是经历过重大事故的人,多多少少心理状况会产生一些问题。”
宋译眼神中突然带了些谨慎,说:“你怀疑我有PTSD?”
夏侯勇嘴角轻扬,乐呵呵地耸耸肩,说:“小屁孩还知道的挺多,创伤后应激障碍可不是只有出了事才会表现出来,每个人心里的潜意识,早就贯穿于他的童年创伤、家庭和社会心理因素、以及个性特征。所谓重大创伤性事件,不过是众多诱发因素之一。当然,我只是提供一种可能性,毕竟,我不是专家。”
“夏警官,你过来一下!”
“好!”
夏侯勇应了话,拍拍宋译的肩膀,安慰说:“听我的话,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
宋译没有回答,眼睁睁看着夏侯勇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人群中。
他再一次握紧了拳头,意外?怎么可能是意外?
。
天色渐渐暗下来,阴了一整天这会终于落开了雨点。
宋译没有回宿舍,他独自走出小树林,绕过三岔口出了校门走上马路,却不愿意思考自己究竟要去哪。
上次来这附近还是和赵宇喝粥,这会,从马路向西望去,就是发生车祸的十字路口,马路牙子早就重新修葺,一点看不出曾经发生过车祸的样子。
人生本来就是不同的路交汇而成,现在想来,竟然不知道自己当时就站在十字路口,决定得是人生的方向。
宋伟忠、贾勇、赵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从眼前略过,恍如隔世。电话吵闹的响铃声瞬间打断了他的思路,他看了一眼电话号码,接起来冷声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电话另一头,薛飞毕恭毕敬地说:“您好,宋先生,张国锋律师前天下午突发心梗,送到医院抢救无效死亡。不过他出事前,我们所有的事情都办妥了,还好,这次您催了我一下,要不然……”不等薛飞说完,宋译就挂断了电话。
他看着手机,突然觉得自己很讽刺。
汽车“滴滴滴……”的喇叭声骤然响起,白色面包车迎面而来,车灯晃得宋译睁不开眼。他站在原地没有动,这一刻,他突然很好奇,死亡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面包车司机正打着瞌睡,突然看清路灯下一动不动的人影,直接被吓醒,想要踩刹车显然来不及,惊慌失措地狂按喇叭打着方向盘。
一抹笑容划上嘴角,宋译死心地闭上了眼睛。
一个声音响起:“宋译!”喊声过后,这人迅速上前拽开了他。
宋译一睁开眼,就看到冯勤惊慌失措的脸,朱鑫和刘铭紧跟着跑过来。
刹车声音足足拖了半米,面包车司机摇下车窗,青筋暴起,扯着脖子大喊:“他妈的!你不想活了劳资还想活呢?想死滚远点。”
朱鑫指着宋译说:“他现在不舒服,要不要我马上打个120试试?”
“神经病!”
面包车司机骂完,赶紧关上车窗,甩着车尾一溜烟消失了踪影。
冯勤扶着宋译,担心地说:“你愣什么呢?叫了好几声不答应,幸亏我们看到,过个马路还能走神?”
宋译低头盯着冯勤扶着他胳膊的手,若有所思,片刻后,才暗暗松了口气。
朱鑫走过来,问:“老远就看见你站在马路中央,我要是司机也得骂你!”
刘铭低声叨叨:“亏心事做多了呗。”
宋译闻声,抬眼看着刘铭。
冯勤用胳膊肘怼一下刘铭:“你说什么呢?”
刘铭不满地撇撇嘴角,冲上来说:“你讲清楚!赵宇出事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冯勤赶紧拦住他,呵斥道:“你别问了!”
朱鑫在一旁冷眼看着不吭声。
刘铭看宋译不回答,更加恼火,推开冯勤抓着宋译的领子说:“我为什么不能问?这么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骤然的四目相对,让宋译自责的感觉冲向了顶点。刘铭咬牙切齿的表情,一丝不差全部落在他的眼里。宋译任凭他来回摆弄自己,呆呆地一直立在原地没有动,惨白着一张脸表情比死还难看。刘铭看他表情不太对,怔怔地松开手,说:“你……你没事吧。”
宋译忽然回了神大力推开他,目光从面前三个人一一闪过。最后又回落在刘铭惊慌失措的脸上,方才看到的情景再一次回到了脑海,就在这个路口,是刘铭躺在车轮下露出的半个身体。
宋译摇着头,断断续续地说:“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轰……”,一声惊雷,大雨说下就下。深秋的雨水,总是卷着刺骨的寒意。
宋译看着刘铭,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冯勤大喊一声:“宋译!”
刘铭紧张地问:“他怎么了?”
宋译突然大吼一声,转身奔入雨幕。雨水顺着他的头发,一股一股从脸上滑过,他擦一把脸继续向前飞奔。直到力气用尽的时候,步子才渐渐慢下来,漫无目的地行走。
身后,荧光在黑袍外浮出了一层白色的结界,雨水落在结界处,凝成水珠一滴一滴顺着黑袍人的肩线滑落。
大雨磅礴,李昭凌就这么默默地跟着宋译,陪他一起在雨中行走。
第11章 亡魂重生
雨水顺着头发滑落,流进了宋译的嘴里,苦涩的味道流淌在全身。白色T恤紧紧地黏在身上,从背后隐约可以看到肩胛骨的棱角和肌肉的线条。
从出校门开始,宋译的耳边一直在嗡嗡作响,头疼到似乎随时能炸裂,胃部的不适搁浅了一天终于开始狂风暴雨的席卷。可这所有的感觉揉在一起,都抵不上心里的难过。
他带着一身的水汽,迈着虚浮的步子,走进了车祸后再也没有到过的景泰苑。
打开门依旧是一片黑暗,宋译裹着一身湿衣裳,面朝下把自己狠狠地砸进宽大的沙发里。带着儿时久别重逢的恶梦,渐渐失去了意识。
李昭凌打个响指,一小团火焰浮在空中散着微微的光。他瞧着窝在沙发里瑟瑟发抖的宋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少年侧着头紧闭着双目,苍白的脸庞全无血色。李昭凌伸手摸了摸了宋译的额头,这温度简直都能蒸鸡蛋了。
“嗯……”宋译沉重的喘息声在空气中散开。
李昭凌吓得缩了手,一动不动盯着他。瞧着沙发上的人没了动静,终于忍不住又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这小子睡着的样子,总让人觉得委屈巴巴。李昭凌冰凉的指腹顺着宋译的眉毛、鼻子、一直滑到了唇上,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