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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只都有一枚跳动的心脏,每一座都有一个鲜活的灵魂。
从它们成年并能够顺利巨大化的那一天起,便自愿石化,背上打入铁链,于此地静默到寿命结束,腐朽粉碎。
雷尔震惊,他从来没有听家里的长辈说过这些,也从来不知道有那么多族人以巨石原型的方式陪伴在他的身边。
“是什么族人……是谁,为什么我没有被选中,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过有这样的仪式?”雷尔问。
裴迪笑了,反问——“那你认为,是什么原因让每一任领主都必须与一位海龟家的子嗣结合?”
有婚姻的关系,配偶却从不浮出水面。有彼此的血肉,却由领主的辅助照料。这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可这关系却是为追求公平而不得已作出的决定。
因为——“若是不同海兽///交///pei,孕育期间必须对孕体施咒,这样产下的孩子才能体现出父母其中一方的海兽特征。而与海龟家交///pei的领主也一样,孕期施咒,则使子嗣分成两半——具有领主家族特征的孩子归领主所有,而另一半有领主功劳却体现海龟特征的血脉,留在海底。”
无论领主是雄性还是雌性,他们都必须贡献出自己一半的孩子。
那孩子还是受精卵时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即便只生出一个龟卵,也必须由海龟家的人当即带走。
“带走后长大的孩子,就成了这些石墩。”裴迪说。
雷尔惊骇不已。
他顺着锁链向上看,可无论他怎么看,他也找不到拴着的另一端。他不解,“为什么要让他们拴着铁链?为什么他们不能活下去?”
“他们活着,只是他们为群岛而活,而不是为自己活。”
在最初的战役中,由于古石板的开掘,海民为夺取石板而相互争斗。本为一整块的大岛四分五裂,海民也相互敌对,被战乱困扰多年。
这样的争斗直到九大家族的形成才告终,而那个时候——
“裂岩群岛已经有了彻底溃烂的趋势,它会碎成无数的岛屿,随着海浪的运动越飘越远,越来越分散。只要有外族人闯入,陆地巫师很快就能将所有小岛各个击破,彻底征服。”
于是,海龟家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用锁链打入自己的龟壳之中,沉入海底,凭借己身来强行凝聚海民的力量,狠狠地锁住几块大岛,并守卫着这世上完全属于海民的、唯一的净土。
荣耀伴随着牺牲,神兽利维坦曾对海龟的先人说。
可是史学课本里只说了裂岩群岛因争斗而破碎,却没人说过为了拼合起来付出了多少牺牲。只说了贪婪会让人心溃散,却没说为把溃散的人心捏成一团要付出多少血汗。
只说了领主必须要与海龟家的子嗣婚配,却没说这婚配过后的代价,以及代价里的舍与得。
这是一项绝对公平的策略吗?不,不是。无论是其他八大家族,还是海龟自己家。
所以他们选择了闭口不谈,缄默不提。
因为民众会因其中的不公而奋起,为着自己家族受到的所谓的不公而奋起,可是他们却找不到通向“绝对公平”的道路,找不到替代这种机制的、更好的办法。
何况,世上哪有绝对的公平。
无论海民站在各自的什么角度,永远不可能统一口径。而统治者也永远不可能把一碗水端平,永远不可能让所有人都闭嘴,所有人都心满意足,心服口服。
“你也是不公平的产物,在这无数的石墩里,也有与你同母异父,你却未曾谋面的兄弟或姐妹石化。”裴迪说。
在你享受着与同期谈笑风生的时候,在你光鲜地穿梭在人群中的时候,在你憧憬着与你喜欢的人的未来,在你幻想着你将在毕业后大展身手,在你为自己所受到的打击和不公垂泪,又因有人轻声安慰而重新振作的时候——
在这些稀疏平常、从未被你珍惜过的时候,有一些与你一样的年龄,一样的血脉,一样鲜活的生命,正在把四肢压进海底,背起了龟壳,让石化咒一寸一寸地沿着四肢漫上。
然后,永远静默下去。
“所以你要知道,你现在能自由行动,并不代表你能为自己活着。”
没有人能只为自己活着,没有人能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活出他们想要的模样。
而这一切,被自己亲吻的高文还要花费很多年的时间才能懂。等到他登上了领主的宝座,等到他被海龟的族人带领着走下深海,等到他也亲眼目睹这一切,看着记录在名册上的、历史书的另一半,他才会明白。
雷尔放开了他,回到两人静默的姿势。
这一次他没有拉住高文的手,他不承认他之前有拉过高文的手。
远处有一点点蓝色的火光闪亮,石砌的老宅慢慢于火光中露出了形状。
“到了。”雷尔说。
在咒术球碰到老宅地面的一刹那,无声地破碎了。
他们面前是两座巨大的石龟,一左一右地立在宏伟的海龟家门旁。它们背上拴着链条,模样栩栩如生,好似双眼中还有生命。
“这链条拴着什么?”高文好奇地问。
雷尔朝两旁的侍卫点点头,大门打开,他招手让高文跟上。
“拴着我们心头的希望,”雷尔笑了,岔开了话题——“来吧,我带你去训练场。”
TBC
作者有话要说:
追文的小伙伴:昨天有二更哦,不要看漏了哟~么么哒!
第54章 (32)畜生的觉醒(上)
当裴迪看到特里斯坦和加雷斯身上的印记时,很明显地呆了一下。而后偏偏头,两人便从笼子里被带了出来。
特里斯坦还在揣摩他们将被带到何处,便被关进了另一个移动的笼子里,带到走廊的尽头。
但这一次把犯人丢进候审室的方式和对付海民的不同,在裴迪眼里这可不是审讯海民罪犯前的施压,两名人类时不需要审讯和判决的,他们只需要和同类关在一起。
于是笼子门打开了,带着镣铐的两人被海龟侍卫狠踹一脚,向前一趔趄,进了候审室。
身后的大门迅速地合拢,即便特里斯坦马上想往外跑,却仍然撞到坚硬的门板上,镣铐哗啦一声巨响。
随即,室内陷入一片死寂。
而加雷斯则伫立在远处,与黑暗中散发的无数幽幽红光对望。
“……这……这里头好像有东西。”片刻后,加雷斯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往特里斯坦的方向退去。
“有,而且太多了。”特里斯坦的心沉了下来。
他现在终于意识到这一回是他说错话了,他不应该说任何关于药剂的事,也不该提什么水母。
因为就在他被关进来的刹那,借着门口还没关闭时透入的光线,他便知道——这里面有很多畜生,而且,全是已彻底失控的畜生。
彻底失控的畜生是没有人性的,也没有人类的思维,长时间发狂的畜生如果没有受到安抚而恢复原形,则会一直维持着兽态。
眼前的这些畜生没有一个具有人形,唯一能辨别出其到底是什么身份的,只有胸前那一个触目惊心的烙印。
这些畜生都兽化太久了,它们的大脑已经彻底初始化。它们不再和人类有半点的相似,完完全全成了暴怒的猛兽。
其中一只畜生率先动了,向后弯曲的兽腿重重地踩在地上。它瞪着猩红的双目打量着新投进来的食物,咧开的嘴边流下恶臭的涎水,呼哧呼哧地喷着一股股臭气。
加雷斯更往后退了一点,没退几步,后背便与特里斯坦相撞。
现在他俩手上还拴着镣铐,脚上也有镣铐。即便他们行动自由,要对付那么多发狂的畜生也是不可能的事。而当下的情境,无异于判了他们死刑。
或许丢到海里喂鱼还好一点。
“怎……怎么办?”加雷斯的声音发起抖来。
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他冲锋陷阵,但那些猩红双目围上来的一刻,他还是被逼仄的杀气压得难受。
特里斯坦也不知道怎么办。他快速地扫视了一圈,然后又认命地收回目光。
四面都是坚硬的石墙和凿入石墙中的铁链,唯有一扇高高的窗户小得不行,撒进一层薄薄的幽幽的月光。
特里斯坦的心脏跳得飞快,无论他怎么深呼吸都没有用。即便是在蜘蛛家的斗兽场,他也从来没有同时直面多那么多畜生。但他还是咬紧牙关逼着自己抵着加雷斯的后背,以不退却的方式安慰同伴——没事的,有我在,没事的。
但现在就算蜘蛛家的老大在,恐怕也有事了。
只见首当其冲的畜生盯着他俩看了一会,突然低低地吼了一声,猛地朝他们扑去。
克鲁被尤文带到水母宅子里的时候,其实他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见到了好多雌性的水母,整个宅子从上至下似乎全是雌性。包括现在和他共处一室的两个人,一个是他先前请求帮助的短发女孩尤文,一个是希尔娜。
但他没有见到安德烈。而希尔娜告诉他——“如果不想把安德烈也牵涉进来,那和他姐姐尤文说也一个样。”
克鲁接受了这种说话,只不过他所传递的信息似乎只是整件事的冰山一角,而对于两位女孩讨论的内容,他感觉云里雾里。
“你确定让他去海蛇家偷?”希尔娜仔仔细细地重新检查了一遍房间的门窗,确定全部关好后还是不放心,又小心地拉上了一层半透明的防护。
不知道那是什么咒语,但克鲁猜测大概能隔绝内外的声音。
“那是奥///特///普///斯家的研究成果……而且他是杰兰特的朋友,”尤文坐下来,伸手抬起克鲁的下巴,问,“是不是?你是杰兰特和安德烈的朋友,克鲁奥///特///普///斯,对吗?”
克鲁轻轻地“嗯”了一声。
希尔娜转过身来双手盘胸,皱起眉头看着克鲁,不确定地道——“我好像对他有点印象……”希尔娜琢磨着,顿了顿,突然问——“你是高文的辅助,是吗?”
克鲁再次轻轻地“嗯”了一声。
希尔娜似乎明白了点什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而后扬了扬眉毛,对旁边的尤文说——
“可是我听说他有点缺陷,我是说……”希尔娜瞥了克鲁一眼,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我听奥///特///普///斯家的人是这么讲的。”
“我知道,但你认为还有谁能做这件事?”尤文回应,“人类已经上岛了,他们在追踪我哥哥。即便他们找不到药剂,奥///特///普///斯家的配方也在陆地上。我不能让他们抢先一步拿到这些……”
她的精神到现在也不是很好,两只眼球全是血丝。
希尔娜知道尤文看重哥哥的遗言,海蛇家已经闲置出来很久了,现在的领主海鳄也已经下令几个月后会发信函到边缘的碎岛上去,问问海蛇的分家们如何处理这栋老宅。
而如果没有分家人愿意入住,海蛇家的整栋宅子将归海鳄家所有,并很快另作他用。
到了那个时候,海蛇家地下不管有多少层,必然都会被海鳄翻个底朝天。
海蛇是裂岩群岛最古老的家族之一,像海鳄这种急于稳固自己统治地位的家族必然要找出他们所有的秘密。
“现在那里是一栋空宅,”尤文说,“除了还有一些海蛇卫兵之外没有其他人,克鲁进去很容易。”
“对,但也很容易惹来话端。”希尔娜不赞成,她有点急了,坐到尤文的身边握住她的肩膀——“你别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