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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艾琳娜这么说,雷尔也这么说——”
“我不管别人对你说什么,我知道很多人对我立你表示不解,”高文轻轻地皱起眉头,浅浅地叹了一口气,“我很年轻,我也不确定这是不是最好的决定。我只知道,这是我作出决定后,必须承担的责任。”
克鲁的小拳头紧了紧,他的目光晃动了一下,又回到高文脸上,“你……你保证不会废弃我……吗?”
“我保证,”高文非常肯定地道,“现在我只能当着你的面,向海神利维坦及其主人起誓。但等到你毕业的那一天,我会在你的家族和我的家族面前,重复这个誓言。”
说完,他掀开克鲁额头的头发,在眉心间,落下了第一个主人对辅助的吻。
“相信我,克鲁。”年轻的高文说。
“你没什么好害怕的。”年轻的高文又说。
克鲁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究。
虽然高文很年轻,但克鲁却知道,这话值得相信。
是的,正如雷尔所言,克鲁没有外表看上去的那么愚笨。他用本能就能看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可因为被压抑、被否认、被嫌弃久了,他被巨大的自欺欺人的情绪蒙蔽了眼睛。
他是年轻的,他的一切观念都没有稳固到不可撼动的地步。所以当所有人都告诉他,他一无是处时,他也会自我怀疑,自我否决。
可到了现在,自我已经不存在了。那些压迫太过强大,以至于连同他自欺的能力也一并湮没。
而在此之后,剩下的便只有本能了,只有他以为没有经过大脑,实际上却已在大脑成型的自我防御和保护机制。
墨汁在他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就喷射了出去,却为他挡住了敌人的追击。
此刻他正望着那一片漆黑的墨域,他难以相信那是他能做到的事,但莫名地,竟又有一丝小小的声音在他耳边说——他还可以做得更好。
TBC
第45章 (27)走岔的方向
“所以……你说你很喜欢她?”雷尔问。
“我能回答不喜欢吗?当她问——‘你觉得我怎么样,你觉得我漂亮吗,你喜欢我吗?’你认为我可以给一个女孩否定的回答?”高文反问。
“然后……你亲吻她了?”雷尔再问。
“我没有……不,我应该说,我没有主动亲吻她。是她亲了我,我……我总不能把她推开吧?”高文继续申辩,他脑子有点乱,眼神也有点闪躲。
“那她提了关于辅助的事?”雷尔接着问。
“她说了一下,但没说要做我辅助,她只是问我为什么会选克鲁。”高文小声道。
“你怎么回答?”
“我说他需要我的帮助,而且……他是个不错的孩子,有潜力。你知道,我也不能说什么,这事归根结底——”
“我知道了,所以其实事情的经过就和克鲁说的没差。你说了喜欢那个章鱼,然后又亲吻了她,继而表示因为克鲁需要你,所以你选择克鲁做辅助。”雷尔一拍手,笑了,“换做我,我也觉得很有把握让你废黜克鲁,转立他人。”
“我没有深入考虑过这个问题,我只当是大家闲着聊天,所以——”
“我没说这不是好事,但我没接触过那个叫艾琳娜的女孩,昨天远远地看你和她跳舞罢了,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雷尔喝了一口水,站起身来。
没错,在把克鲁安顿在自己家里后的第二天,高文便急急地找来了雷尔。毕竟当他把这事和父亲华德说了之后,华德只表示——“这是你的辅助,你的麻烦得你自己解决。”
华德对辅助这个问题不是很上心,他认为一个好的辅助确实有助于领主的统治,但这种“好”只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而领主是否英明归根结底还是在领主自己的认知上。
虽然他非常不乐意看到高文立克鲁为辅助,可话说回来,高文现在也已经毕业成年了,他需要把选择权留给高文,高文也要学会为自己做的事承担后果。
但高文不懂怎么承担,于是求助于雷尔。
只是雷尔的回应让他更加迷茫,以至于他赶紧拦住认为问题已经解决并意欲离开的雷尔——“我不会立艾琳娜的,我昨天晚上已经承诺过克鲁了,我立了他就绝对不会废黜他,我只是不知道……我不知道如何帮克鲁从他那个不知道有什么毛病的家庭困境中解脱出来。”
听到这话,雷尔哭笑不得。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高文的肩膀,道——“真的,仗义是你的优点,但也是你的缺点。克鲁想要的就是你的这句承诺,他知道一旦正式的承诺出了口,你就没有背弃的可能。我说过了,他没有你想的那么愚笨。”
高文怔了一下,突然不悦地推开雷尔搭在肩膀的胳膊,“你怎么见缝插针地都要挤兑一下克鲁?我真的不明白,如果你能足够客观——”
“在这个问题上,我和你都不可能完全客观,”雷尔说,他已经不需要听完高文后面的话了,毕竟在这个问题上——
“因为我很在意你,我根本不可能完完全全地中立。可是无论你立克鲁还是艾琳娜,这对我来说都所差无几,所以你得相信我,我没有理由挤兑克鲁而偏袒那个我都不认识的艾琳娜。”
这份自白来得非常突然,高文一时有些迷糊,他似乎从中听出了一些非同寻常的意味,以至于不知怎么接话的好。
但雷尔似乎非常淡定,语气不咸不淡波澜不惊。
不过当然,这话雷尔很早就想说了,他在自己脑内彩排的台词更加赤///luo,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他没有必要让高文脑子更乱罢了。
当然,虽然高文认为自己从始至终都在努力不做错事,但站在他的角度没有错,站在另一个人的角度,他却罪大恶极。
没错,那便是刚刚从监狱转到管制所的杰兰特。
杰兰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落入这般境地,他从始至终没有机会和克鲁说上一句话。所有的事情都像旋风一样一扫而过,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丢到了这个四面高墙的围城之内。
在他还没有被正式关进管制所之前,他被暂时囚禁在监狱里。
由于他是有待转移的犯人,所以左右两侧都是空房。每一天有人给他送一些小鱼干来,顺带还有每天必须的海水。
他试着和守卫说话,只要有人愿意和他说话,他就有信息的交换,并且知道他到底陷入了什么样的麻烦之中。
可那些守卫似乎都被交代过,没有一个人出声。
每天两餐,早餐放了就走,到晚餐时间收掉盘子,换一份又一声不响地离开。
杰兰特陷入了无限的恐慌。
那种恐慌和他被丢进候审室不一样,虽然候审室里充满了凶险可怖的怪物,可他至少还能收到外界给他的刺激。
而现在,包裹他的是一种空虚感。
时间在空虚中变得漫长,也让他惴惴不安的情绪放到无限大。
一开始他还能在那张小床上睡着,补着这段时间缺失的睡眠。但很快他睡不着了,小房间里没有窗户,三面墙壁加上一面铁栅栏。房内一览无遗的是一张床和一只排泄用的桶。为了避免臭气,他甚至连来回踱步都做不到。
他缩在自己的小床上,努力回忆着他被抓捕之前的那几天。
首先,他把魔杖带到了裂岩群岛上。知道魔杖存在的,只有克鲁一个人。
然后,他得知海鳄兄弟做的恶事,给海鳄兄弟下了毒。
接着,他和克鲁被高文盘问,高文什么都没有问出来,这事便不了了之。
再接着,他决定出岛寻找魔杖更全面的使用方法,并且在轮船上遇到了一只水母。
水母告诉他两件事,第一是海怪家与他的父亲和父亲辅助的死有莫大的关系。第二是他的父亲配制出了一种药,一种能让他在审讯室里见到的那些怪物稳定下来的药——但这条信息他不能确定,他只是本能地觉着里面那些怪物便是水母口中所指,但究竟是不是,他没有确凿的证据。
最终杰兰特回到裂岩群岛,并在第一时间被海龟抓捕。
见到高文之后,他发现高文把克鲁变成了自己的辅助,且知道了他把魔杖带到海岛上的真相。
水母给他的地址原先还在他的鞋底,为了避免别人发现,他将地址背下来之后,把那块破布撕碎,塞进房间里的小排水渠里冲走了。
在这三个月时间里,杰兰特把这些事情重重复复想了很多遍。可无论怎么想,他都只得出了一个结论——高文用辅助为诱饵,让克鲁坦白了他的罪行。
克鲁出卖了他,毕竟除了克鲁,没有人知道关于魔杖的秘密。
可是,为什么?他想不通。
克鲁不是一个会被辅助之位诱惑的人,他很单纯,他甚至不知道辅助意味着什么,而从小到大杰兰特也都只给他灌输一个想法——杰兰特会竞选领主,克鲁则一定是自己的辅助。
但是克鲁在审判时的沉默,又是因为什么呢?他一个劲地哭,哭得乱七八糟。无论杰兰特怎么央求、怎么呐喊,他却一个对杰兰特有力的字眼都没说出来。
他是真的说不出来,还是他受人指使,不愿意说出口?杰兰特没有答案。
杰兰特是为数不多的能让克鲁放下防备的人,可那一刻他没有看到克鲁冷静,他看到的只是克鲁的慌乱,以及那不知缘由为何的不知所措。
想到第第三个月末时,杰兰特不再想了。每一次想起这些事,心里头就特别难受。
他确实看不起克鲁,但看不起不意味着对他没有感情。克鲁就像床上的棉花一样,虽然精力旺盛时从来不会想到晚上睡哪里,但那却是杰兰特疲倦了之后唯一能给他安慰的东西。
杰兰特把脸埋在手心里,手腕动一动,镣铐就随之响一响。这是多么难捱的时光,他甚至不得不对高文产生钦佩,钦佩其在自己离开短短几天里,就能把属于了他将近十年的朋友夺走。
是的,或许罪魁祸首根本不是克鲁,而是高文。那一个向来被同期仰慕的学生主席,总有他自己了不得的一面。即便杰兰特和他不熟悉,也必须在这一次意外中承认,高文比自己强很多,强到他现在枯坐在牢房里,甚至得希求海怪家为他说说情,让他见克鲁一面。
唉,现在他居然还把希望放到高文身上了。说到底高文在审判时的态度,看上去是为着杰兰特着想。如果没有高文一味地表示“他根本不知道那是魔杖”,或许杰兰特的刑罚会更严重。
但是,谁又知道那是不是高文故意表现给杰兰特看的呢?
一切都设计好了,一切都安排妥当。当把杰兰特开除出学校,投入了牢房,再抢走克鲁,海怪还有什么理由在杰兰特成年之后,把海蛇家的原石还给他呢?
没有了,他们绝对不会归还原石了。
不仅如此,杰兰特还会因高文曾经为他说情而感激涕零。他会觉得自己不该再要求更多,而是安安分分地听从所有的安排。
不知道是杰兰特想得太多,还是海怪自以为很聪明。这件简简单单的事走到了这一步,已经变得错综复杂。
而高文甚至还没意识到,在这一刻,他于杰兰特的心头埋的仇恨的种子正随着一天一天过去,愈加茁壮成长。
TBC
第46章 (28)第一次上岛(上)
加雷斯绝对不会承认,当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找了一艘船登上,然后几天没睡就等着晚上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