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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是不是你们家捡的?”加雷斯当机立断,马上变了个问题。
“不是,”特里斯坦道,“你就在我家出生,我看着你出生。”
加雷斯眉心蹙了一下,又问,“我父母是谁?”
“我父母养的畜生,和你一样,一出生就被烫上了烙印。”特里斯坦也灌了一口酒,错开了加雷斯的目光,不与他对视。
加雷斯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液,稳稳语调,再问——“到底……到底什么是、是畜生?”
“那是大家族养来专门做处刑工作的人,按照这边的说法就是奴隶。只是奴隶还会说人话,会做人事,虽然是最低的阶级,但他们还有自己是个人的认知。”特里斯坦说,朝着加雷斯浓浓地吐了口烟,似乎是怕加雷斯那审视的目光朝自己投来,不得不用烟雾隔开。
“那……畜生——”
“畜生没有,畜生当狗养。只不过是最凶猛、最通人性的狗。它们和狗一样趴着吃东西,和狗一样住在窝棚,和狗一样拴着链子,照主人的命令去追踪和撕咬目标,”特里斯坦抿了抿嘴,放低了音量,补充,“当然了,也会和狗一样……配种。”
所以加雷斯是配种出来的玩意。
为了让优良基因更好地表现,为了让后代更为优异而为主人所用,配种是必须的,而淘汰具有某些基因的劣种也是必须的。
所以或许加雷斯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只是加雷斯从不知晓,毕竟特里斯坦又说了——“在配种出来的畜生里,只要具有缺陷或者某些不被期待的表征,出生没多久就会被杀死。”
不过——见着加雷斯没反应过来,特里斯坦话锋一转——“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那些记忆没必要留着,难不成你还想记得你吃的狗食什么味道、你住的狗窝什么感觉?那都是垃圾,都是没必要记住的屁事。而且我再一次强调——”
特里斯坦眯起眼睛,虽然这话已经说了好几遍,但他必须要让加雷斯意识到——“我从来、从来没有把你当成畜生。”
但加雷斯却不这么想。他这算是什么狗屁身世。他是在做梦吧,他好端端地过了那么多年,突然有一天告诉他他是一条狗——加雷斯不能理解啊,他完全不能理解。
“那为什么……那为什么我完全不记得?”加雷斯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他非但不能从特里斯坦的解答中得到释怀,反而越来越多的问题冒出来,“我……我为什么会来到这边?这边不是我们的世界,对吧?那、那为什么——”
“为了让你活下来,”特里斯坦轻描淡写地道,说着把烟头在脚边踩灭,“对了哦,这个是第四个问题了,我还附赠了你一个,我真是良心。”
说着,特里斯坦站了起来。
他确定自己的回答足够加雷斯又思考个两三天了,而这样的话他也可以为下一次周旋和糊弄做点准备。
加雷斯就是这点好,脑子简单,转得不快,这让特里斯坦说谎变得容易很多。
可正当特里斯坦准备又意味深长地拍拍加雷斯的肩膀,并胡乱岔个话题把加雷斯的注意力转移开时,加雷斯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顿了一会,突然仰起头看着他。
这一次,加雷斯的反应并没有特里斯坦预计的慢。
“再给我一个问题的机会,你说为了让我活下来,那就是说我本来不该活下来,”加雷斯道,他的手指紧紧地拽着特里斯坦的腕骨,甚至捏得特里斯坦发疼——
“那你告诉我,我……我有什么缺陷?”
TBC
第17章 (10)从密道出去
特里斯坦头一次觉着加雷斯那么难缠。
加雷斯确实蠢,但他蠢得听话,蠢得乖巧。虽然以前他屁都不懂,但总是勤勤恳恳,自己说什么就做什么,不多问问题,也不找麻烦。
如果特里斯坦让加雷斯待在一个树洞里,那加雷斯估计身上发芽了都不会出来。这就是加雷斯,这就是特里斯坦认识的加雷斯。
可现在加雷斯那么固执地抓着他的手腕,让他有一瞬间把加雷斯甩开的冲动。
于是他就这么做了。
他猛地一抽胳膊,语气也变得粗暴起来,“我说了就三个问题,我他妈都回答你四个了,你还想怎么着?”
加雷斯有点愣神。内心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该再问,可他手臂悬在半空,捏了捏拳头,又把特里斯坦手腕抓住,张张嘴,还是说——“那……你就告诉我这个,你告诉我了我就不问。”
“你的缺陷就是你脑子不好,这回答满意不?”特里斯坦第二次把手臂抽走。
加雷斯感到很沮丧。
他看着特里斯坦走到门口,又倒了点不知道什么玩意在盘子里,放在傻子面前投喂对方。那一刻加雷斯忽然觉着自己就是床边的傻子,一见到食物就开开心心地凑上去,趴在地上狼吞虎咽。
他觉得自己很可怜,但同时也很生特里斯坦的气。所以他不说话了,只是用不卑不亢的眼神望着特里斯坦的背影。
但他俩并没有时间持续这个矛盾,只见特里斯坦在傻子旁边站了一会,突然眯起眼睛看向窗外。
先前盘在胸前的双手也立马放了下来,警惕地摁在自己腰侧别着枪的位置,并微微猫下身子。
每当特里斯坦出现这个动作和表情时,加雷斯就意识到有危险迫近。于是他也立马警觉,一翻身从床上滚下,利索地抽出卡在床板底下的枪,朝特里斯坦打了个呼哨。
“什么情况?”加雷斯什么都没有听到,从他的位置只能看到特里斯坦仍旧聚精会神地盯着窗外。于是加雷斯也翻过身子从房内的窗户望出去,但他现在几乎是趴在地上了,他不知道外头究竟什么情况。
再看特里斯坦,特里斯坦打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窗口,右手却换了个方向,没有摸皮套里的枪,而是小心翼翼地把挂在皮带边的钥匙取下。
他一点一点地摸到还吃得忘我的傻子身边,轻手轻脚地把拴在傻子脖子的铁链取开。然后再小心翼翼地把铁链搁在地面,尽可能避免链条碰撞。
继而,他轻轻地拍了拍傻子的脑袋,再朝加雷斯使了个脸色,用手指抓了抓自己的领口,示意他把领子解开一点。
加雷斯马上明白了特里斯坦的意思,虽然平日里脑子不好,但一旦遇到了这类危机的情况,特里斯坦说的每一个命令似乎都能无比顺畅地传达。
加雷斯原先就是仰卧的姿势,此刻赶紧解开自己胸前两颗扣子,露出那个自己都不想看的蜘蛛烙印。然后稍稍侧身,再次打了个呼哨。
傻子抬起头来,恰好就见着露出半个身子的加雷斯,以及印在加雷斯胸口的、同样露出半截的烙印。
傻子愣了,咬在嘴里的面包也不咀嚼了。而特里斯坦再次拍拍他的肩膀,指指加雷斯。傻子便像得到了许可似的,突然之间朝加雷斯的方向冲去。
傻子的行动非常快又非常安静,他四条腿着地,当真就像一条狗一样灵敏。他兴奋地扑向加雷斯,在碰到加雷斯的一刻,被加雷斯搂在怀里坐起,并立即捂住了嘴巴。
加雷斯把手指竖在唇间,示意傻子不要说话。
傻子便呜呜了几声,而后顺从地贴着加雷斯的胸口。
一个指令接受并执行完毕,加雷斯本能地想寻求第二个指令。于是他又把脸侧到门边,等待特里斯坦接下来的指挥。
这时,特里斯坦则已经把枪掏了出来,对着窗口的方向,而后伸出左手两根手指,指了指大门。
特里斯坦是要让加雷斯瞄大门的位置,而自己守窗。可还没等加雷斯把傻子稍微从他身上挪开,不知什么东西却突然砸碎了他们的玻璃窗,猛地钻进了屋里。
霎时,整个房子轰地一声,仿佛有一个小型的炸药在屋内炸裂。
加雷斯赶紧抱紧傻子,防止他因害怕而发出声音。特里斯坦的位置则迅速响起了枪声,接连三响,对着窗外。
继而,脚步声响了起来。
急促的脚步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噪音,被爆破伤害的房屋更是吱吱呀呀,每踩一下,仿佛都有可能让木屋轰然倒塌。
加雷斯细细地辨认,想从中判断来者到底有多少人。但很奇怪,从始至终他都只能听到特里斯坦一个人的脚步。
不仅如此,还有一种奇异的、仿佛被揪住的感觉在他的胸腔腾起,似乎有一只顽皮的手在扯着心脏的边角,把他往屋外拽去。
加雷斯再次看向卧室的窗口。
但房内的烟尘太大了,他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有光线透过浓浓的烟雾若有似无地射进来,照得他眼睛发疼。
就在此时,特里斯坦的脚步迫近了。还没等加雷斯反应过来,特里斯坦就已经穿过客厅,来到了两人身边。
他狠狠地揪了一把加雷斯的肩头,低沉地命令——“快,下去!”
加雷斯赶紧从地上爬起,一手拽着傻子,一手卡住床铺的一角,一发狠劲,与特里斯坦合力把床铺掀翻。
特里斯坦一刻也不敢耽搁,对着床底角落的地板摸索着,好不容易抠到了一个凹槽,向下一推再一拉,那一平米左右的隔板便被打开,露出下面幽深晦暗的通道。
那个通道是他们早就挖好的,为了避免赏金生涯中隔三差五有仇家寻上门,除了房内到处都搁置着随手可触的武器外,一个逃生的小路也必不可少。
一年内这通道用过两次,现在是第三次。这算是他们利用率最低的一个通道了,何况他们挖的时候并不上心,本以为在这里停留不过太久,毕竟之前每个地方他们顶多住个半年。
谁知这回一住就住了一年,果然缺乏危机感会要人命,钻进去的时候加雷斯还觉着有点挤,估计这一年来胖了不少。
加雷斯先进,然后把傻子塞进去,特里斯坦则垫后。走的时候特里斯坦没忘把赏金猎人必备的手提箱带上,箱子里还有两个没兑换现金的目标人物的大拇指。
三人一进去,特里斯坦赶紧把顶棚合拢,而加雷斯已经点亮了火机,照着小道快速地前行。
往下大约走了五米,他们穿过一个铁门。刚把铁门拴上,就听到顶棚又继续传来了爆破声。
那爆破每一记都很剧烈,震得整个通道不停地往下落灰。
特里斯坦催促快点再快点,他不知道这通道还能撑多久,他可不希望就这样被生生活埋在地下。
等到走过有台阶的一段并进入稍微平坦一些的地面后,三个人干脆跑了起来。加雷斯也不管打火机是不是灭了,就这样在黑漆漆的小道狂奔。
直到身后爆破的声音越来越远,也没有再传来铁门被摧毁的噪音时,他们才放慢了脚步,重新把火机点燃。
“什么人,看清了吗?”加雷斯仍然走在最前面,通道实在很窄,成年人只能伸直一边手臂。虽然很想特里斯坦打头阵——之前总是特里斯坦在前——但估摸着要换个位置估计还得贴着自己的小肚子过去,以免被特里斯坦挤兑,加雷斯还是放弃了。
“嗯。”特里斯坦淡淡地应了一声。
加雷斯还在等后面的回答,毕竟这个问句不仅仅包含“看清了吗”还包含“什么人”这两个问题,但特里斯坦只是应了那一声,然后居然就没然后了。
“我问你什么人呢。”加雷斯又道,他今天对特里斯坦说话的语气有点冲,他现在是委屈的那个,委屈的人总得有点脾气。
但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