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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些甚么,于是他弹琴,做饭,看书,总之脑袋里想起甚么事情就干甚么事情,只是思绪往往在不经意间又飘向那日,她毫不留情地将剑刺在自己胸口处的场景。
那一剑干净利落斩断所有过往,丝毫没留半点余地,让吴秦甚至无法接受。
她居然那么绝情。
“老身还以为那么深爱着她的你会为此而殉情呢,毕竟这在你们天界可是传开了个笑话,不晓得你还有甚么脸面混下去。”
“吧嗒”一声,不知何时出现在吴秦身后的敖棠奋力将手里的泥团掷出,骂道:“你这该死的老太婆,活这么久可还与别的男子谈情说爱过,小王我见你这副样子,怕别是个老处女吧。”
说着,敖棠还不忘朝铃婆扮了个鬼脸。
就在吴秦转头看向后头那个满身是泥的小子时,铃婆手里的刀已经挥了出去,之见刀光乍现猛地飞过吴秦身侧,却是奔着敖棠去的。
只是那日在终南山上,吴秦能够及时将他护在身下,而今虽隔几步的距离,那刀却在吴秦一声大喊中迅速飞了过去。
“敖棠!快躲!”那一瞬吴秦脑子里几近空白,他来不及多想便跨开步子向敖棠冲去。
开打前应该关照这小子躲好别出来的,吴秦悔不当初,只想留住那一刀。
直到敖棠瞪圆了眼珠子眼瞅着不过眨眼的功夫,这把刀居然就飞到了自己跟前,在他下意识伸出爪子护住脑袋瓜子,却在刀即将拦腰砍过自己时僵住了身子。
因为这把阙一刀在距离自己身体寸许处定格住,接着垂直落入泥沙里,重新变成了一块废铁。
吴秦一个踉跄栽倒,爬起时还不忘惊讶道:“我去你小子,甚么时候练得金钟罩?”
印象中他可是一条只有几百年道行的瓜龙啊。
敖棠果断而又迅速地朝后方撤离,在逃得老远后,一爪子拍拍胸口,松了口气道:“这刀……是不是怕我啊?”
沉入泥沙里阙一刀重新被铃婆唤回手中,随后带着妖女随从一道消失在了南海龙宫。
吴秦下意识是觉得铃婆并没有想去真正杀敖棠,也许只是恐吓而已,毕竟这小子是南海未来的继承者,上头有八个姐姐罩着,老龙王是终于喜迎来一位麟儿,若是真动他分毫,估摸四海之内是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收了手中的扇子,吴秦先是将全身上下的灰土给拍拍走,接着冲敖棠挖苦道:“不是说好了要给我收尸的么?”
敖棠愣怔片刻,脸蛋上儿立即恢复昔日的讨好,笑道:“当时场景太混乱我有点激动,就冲你吴秦……恩公,恩公这一身的高强武艺,一定是所向披靡的。”
吴秦笑,皮笑肉不笑的那种,这是他的招牌表情,对于经常看得见的敖棠来说不具备任何杀伤力,反而凑近他身边,伸出爪子去摸他的衣角,笑嘻嘻道:“刚才那一招真的是太帅气了,海底都被恩公您刨了个大坑呢,不亏是上仙,小王我佩服有加。”
吴秦的袖子很自然地躲过敖棠的爪子,只将他朝大门那儿推了推,那儿正站着敖棠的阿爹阿娘,还有那八个姐姐以及一众丫鬟小厮。
“回去吧。”他轻言道。
回去本应该属于你的地方,敖棠。
敖棠被吴秦推得一个趔趄,却很适时地稳住身子,背对着吴秦无比诚恳道:“你就让我留在你身边吧。”
“那就给我个理由,你必须留在我身边的理由。”尽管衣袖上的尘土先前已经拍过,吴秦照旧还是对着又假模假样地拍了一遍。
“我……想跟在你身边。”
无论是贫是富,是危险还是安稳,敖棠觉着能够在吴秦的身边,每一天他的心都装得满满的。
“这个世上不是你想就可以实现的,更多的时候,身不由己和言不由衷才是常态,敖棠,你要接受这一点,你没有那个必要的理由留在我身边。”吴秦清净惯了,偶尔的吵闹他可以接受,但凡事都要有个度。
超过了那个度很多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了,趁着事态还有那么严重,即时地抽身才是上策。
“上回你在尤府问我是不是将你给忘了,其实一开始我的确没能将你记起,也因此我的记忆里只有辞镜将抱进清霞观的场景,但是也多亏你的提醒,我现在记得了。”吴秦转身,来到敖棠跟前,最后一次替他将腰间的白玉带往上提了提,笑道,“谢谢你,以后有空来我的暖烟榭玩,闯了甚么祸也可以报上我的名字,就说我是你的一个朋友,厉害着呢。”
敖棠被他这番话逗得直笑,只是笑容里多的是苦涩和不舍,“那以后我要是去那儿,你要做好吃给我吃 。”
“一定。”吴秦弯腰在敖棠的头发上了揉了揉。
“还有吴秦,答应我,别死,回着活来。”手忽然停顿在那片柔软的发丝上,吴秦从敖棠无比坚定的眼里似乎读出了些甚么,“你的命是我给的,我不希望我的牺牲白白浪费,所以你跟迦南的那场战役,你一定要赢。”
敖棠伸出爪子将搁在头顶上的那只手给握住,道:“我希望你能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吴秦略略一笑,从敖棠得爪子里抽出手,继而侧身从其身旁走过。
眼前只有望不见的深蓝海水,敖棠抬头看向那一片水域,孤零零地站在龙宫大门前良久。
终南山,暖烟榭。
帘下摆放着一口大锅,风吹过,卷起枯柴堆上的灰屑随风消逝,竹帘也不时被吹得露出一丝门缝,冷气直至竹塌之上的吴秦,就是鹤氅披在身也无用,那股彻骨的冰凉自打吴秦回来以后就将整个身子包裹。
矮桌上的炉瓶早已不在,不知是哪日将其扔进了孤江里头,吴秦觉得无所谓,真的无所谓,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他除却冷暖自知以外,没别的选择。
他用脚趾头也猜得出来,此刻三界都在看他吴秦的笑话,就等着过几日鬼帝迦南挥举大刀将自己砍成肉酱,然后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笑柄,最后被尘封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随着历史这条大江东去,再也没了踪影。
经过再三的思考与斟酌,吴秦觉着,他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第三十一回 师弟知书察伤情
暖烟榭里又重新恢复往日的死寂,以往只有江边枯枝上的鸟叫与自己作伴,而这些日子来吴秦已经很久没能听到这声清静了,因为那些个清晨一定是和敖棠的拌嘴作为开场,然后开启一整日的匆忙和吵闹。
吴秦从半夜伊始呆坐在竹塌上望着地面出了好几个时辰的神,直到东边日出,竹帘外刮进来一股微风,他才窗外瞧见日出的场面,于是又在床边呆愣勒好半会儿,才从矮桌上拿来几本书籍,随意翻看着。
其实他有的不知所措,以往这会儿他早就起身给敖棠做早膳去了,眼下敖棠不在,他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
吴秦觉得只有瞧见敖棠抱着大碗不停地朝嘴里送吃食,他才有胃口也吃下去饭。
于是吴秦又重新躺回到竹塌上,开始发呆。
他在想那家伙这会儿子应该还没起床呢吧,以往在他这儿吴秦三声内能喊醒敖棠简直就是奇迹,每回都是连喘带踢地将他给弄醒,再拽到江边洗漱,最后哈欠连天地坐在桌前吃饭。
有一回吴秦瞧见他穿了一半的衣裳,另一只爪子还露在外头,就这么倚着睡着了。
还有一回吴秦瞧见他坐在桌前一手抓着勺子,也睡着了。
最离谱的一回是他在江边拿爪子洗脸,一个瞌睡一头栽进水里头给冻醒了,一个起跳在岸上鬼哭狼嚎的叫了好半会儿。
还有每回还没到中午必定会跑到吴秦跟前,脚前脚后地说肚子饿了,直到喊到吴秦发火,先给他炒了饭喂饱,才能继续干自己的事情。
后来吴秦学聪明了,摊了好多蛋饼放在桌上,只要敖棠饿了,就去桌上拿饼吃。
吴秦望着桌上那盘盛饼的碟子,心里头也跟那盘子一般空落落的。
他觉得必须让自己忙活起来,才不至于闲得去想那个谁。
洗漱完吴秦便上了山,八百年没给他师父请过早安,一时心血来潮吴秦居然还就站在了虚舟子的禅房外,清了清嗓子喊了句“师父在吗”。
没有回应。
吴秦很是耐心地敲了三次门,最终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并且虚舟子并不在里头。
既然找师父不成,那就其他师弟师妹们聊聊天也是不错的,吴秦这么想着一脚踹开了师妹般若的房门,垃圾场般的房间内,除了垃圾还是垃圾。
吴秦见到般若就会犯严重的洁癖,于是他挽起袖子很是勤劳地帮他的这位小师妹将房间里里外外刷洗一遍,直到房间内家具陈设整齐,并且散透着一股清新的芬芳,吴秦这才心满意足地关上了门。
虚舟子的好友遍布天下,他老人家偶尔出门踏个青拜个友也是说得过去的,而他的小师妹性子本来就野,三天两头便去外头闯祸,吴秦这也理解,而当他推开追风的房门时,发现里头照旧空荡荡一片,吴秦觉得,事情约莫有点严重了。
莫非是虚舟子带领弟子们组团踏青偏偏落下了他?
就连平时兢兢业业打扫清霞观上下的宋瑾和宋瑜也都没了踪影,吴秦心中一拎,难不成他真被孤立了?
为了保守起见,吴秦终于还是硬着头皮来到了他的八师弟李知书的房门外。
在终南山二把手吴秦的印象里,追风是最出色的那个弟子,而宋瑾宋瑜是从小乖到大,抛开那个列外般若不谈,吴秦最讨厌的便是这位知书师弟了。
虽然李知书对外自称是凤凰一族的后裔,但自打师父从山脚下将中箭的他给抱回家起,吴秦便觉得这小子绝对不是甚么凤凰,相反,他只是一只疯狂渴求□□的野山鸡。
这小子为了泡妞,还特地将原先的名字改为李知书,还说这样听起来一看就是个正派君子,姑娘们自然会乖乖投送怀抱的。而这家伙不学自通的泡妞技术,更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将外头的姑娘们带回了终南山,日夜春宵一刻,为了隔音,还将原先的屋子搬到了后山,这样一到夜里,谁都无法阻止他进行跨物种□□的实验了。
吴秦觉着自己一定是闲疯了才会来到李知书的院落里,不管怎么说,他被箭中伤得那段时日里是吴秦照顾的,总算还是有点交集,但吴秦对这位师弟并不是很了解。
院落里李知书的小跟班正在树底下捏泥巴,吴秦先是同他打了招呼,得知李知书就在屋子里,高高兴兴地也没多想便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
也许吴秦真的不是很了解这只野山鸡,就算野山鸡浪荡轻佻的美名播天下,但也不用这么大白天就跟小姑娘在床上抵死缠绵吧。
那姑娘,不知是哪家的仙女光着身子见着吴秦吓得“砰”地一声便散作一团,卷起地上的衣物飞速从吴秦身侧离开,剩得光着身得李知书一手将薄被盖住下半身,气不打一处来:“我去,四师兄,你进门前不晓得打招呼啊。”
吴秦先是环顾屋子里一团浊气,接着将扇子敲在手心淡定道:“不好意思,下次我……一定敲门。”
“还下次,我天,煮熟的鸭子都让你给弄飞了,知道我为了泡这妞儿花了多长时间和精力么?”
吴秦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可是李知书不甘心呐,整个瘫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露出上半身的肌肉线条来,哼道:“咱俩都几百年没见面了怎么你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