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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梁月阳发出一声疑问，嘴角微微抿起，仿佛在笑。他没有戴雨衣的帽子，头发上满是小小的水珠，一低头，眼睛狭长，有些许温柔和魅惑。
配着朦胧的天色和翠绿的背景，眼前的人仿佛渡了光，乔金追上前两步：“我问你在看什么。”
梁月阳指指远处的山：“能看出一点峡谷切面，我看这边怪石很多。”
“百里画廊的地方，怪石嶙峋不是基本的吗？”乔金遥遥望去，山势陡峭，天气原因，雾气氤氲缭绕。
梁月阳微微笑，继续前行。
“我们上了个山，下了个山，又要上？”乔金颠一下背包，满面菜色，“很沉啊。”
“两个半山头。”梁月阳数了数，“这山挺矮的。”
乔金暗暗吐槽：“如果够高就是名景区了，还能让我们爬小路。”
第二座山还没有第一座高，天气趋于晴朗，梁月阳似乎对周遭兴趣很高，丝毫不搭理乔金，乔金越爬越没劲，赌气站在原地不走，梁月阳爬了近百步才扭头。
“上来。”梁月阳弯着眼睛，声音出奇的温柔。
“我爬不动了。”乔金别开头，“秃成这样，连个亭子都没有！”
引路人喊了一声：“这个上头有石头，我们可以去歇歇。”
梁月阳看了时间，慢慢往下走，无奈的说：“没走几个小时。”
“不管。”乔金咬牙梗着脖子奋战到底，“要不你背我？”
若是平日，梁月阳定然扭头就走了，今天看来心情真的不错，他遥望一下山头，似乎不远：“好。”
“你怎么答应的这么容易？”乔金激动了一下，很快翻个白眼，“还是算了，你是伤员，欠下来，下次还。”
接下来的路途，梁月阳和乔金一起聊些东西，很快就到了山顶。
引路人说的没错，山顶上竟然有好几块大石头，雨水洗刷的干干净净，乔金刚褪下背包，梁月阳看着他敲敲一块石头。
“这块石头？”乔金蹲下身子，也学他的样子敲一敲，手感很正常啊。
梁月阳压着他的手掌整个贴上去：“感受一下。”
一块石头还能感受到什么。乔金狐疑的放松身体，一分一秒过去，他感觉到石头内部似乎也有一颗心脏，嘭——嘭——
“他在动？”乔金诧异的问一声。
“怪石嶙峋。”梁月阳捏着自己的颈链，温温的看乔金，“这就是一块怪石。”
乔金僵硬的收回手：“不会变成妖精吧？”
“不会。”梁月阳弯弯眼睫，“石头基本没希望。”
“石头还蹦出来孙悟空了呢。”乔金偷偷摸一把石头，怪石，怪。
梁月阳站起身，仔细观察山势。山区地表斜度大，峡谷内的水是从什么地方流过来的呢？入目之处全是绿色，毕竟峡谷的植被覆盖接近百分百。
“大叔，那个地方就是峡谷吗？”梁月阳指着切面的终点处。
当地人看了一眼：“差不多是尾巴了，后面没有开发，峡谷到后面的山壁太厚了。”
“后面是什么地方？”乔金看出身边人的话头，接着问。
“能是啥，都是树啊地啊。”老人眉尖皱成一个‘川’字，“也是个小峡谷吧。”
乔金打趣道：“你们就没去看过？万一有什么好东西呢？”
“就你们城里人喜欢。”老人笑了一声，“从峡谷里边是过不去，不让走，这条路能到，以前有人打猎去过，说也是那些东西，我们不稀罕。”
三人继续赶路，下了山再走一点，就到了景区峡谷的终点，这里是山顶，顺着里面的木道下到深处，就能走到景区门口。
路上随口问了几句，老人只当他们好奇，讲的很详细，到了地方就率先随着人流出去了。
“进景点看吗？”乔金往下扫了一眼，似乎是一条铺好的单程木板路。
梁月阳点点头。
他们处在最后一个压轴景点处，是十几米的大瀑布，水流撞击在石头上，炸出水雾，在周围山色云色的包围下，仿若一幅山水画。
乔金站的远些，他举起手机，拍下梁月阳看瀑布的侧影。
山水画里，还缺一个人影。
乔金见了波纹石，摸一下脚底差点打滑，梁月阳进了低头洞，背包卡在小洞里出不去。
两人心情放松，一起摸着冰凉的石头前后走了很久，乔金跳进水里，被冻的出来后就搓着脚腕升温。
本来就凉的峡谷又遇上阴雨天，梁月阳站在乔金旁边忍不住嘴角勾起。
“与其在这里被冻，我倒情愿让你把我冻上一冻。”乔金取暖还不忘色眯眯的盯着心仪的人儿。
梁月阳目光淡淡的望着清亮的潭水，心情很好的开个玩笑：“月族的传承啊，总要延续下去。”
“这种传承还要什么呀？”乔金不满的嘟囔一声，“重男轻女！”
“月族的传承是背着使命的。”梁月阳笑着，“如果想断代，那一定需要这代人做出生命的牺牲。”
“靠，什么鬼？”乔金手下的动作停了下来，“几岁的时候付出生命呀？还非得有个娃啊？”
梁月阳抿嘴：“二十九，但是传承，并不限于血缘……”
第50章 因为在消散啊
两人赶在景区的最后时间出了山门，硬生生一起打了好几个喷嚏，刚回到酒店门口，就看到里面热闹了不少。
他们寻个空桌点了菜，才有工夫打量四周，似乎都是一些年轻的女孩儿。
乔金上卫生间，伸手开门，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掌，吓了他一跳，皱眉扭头一看，吃了一惊。
手机在桌上嗡嗡的响起，梁月阳目光一闪，上厕所打电话……忘带纸了？
“嗯……茂茂在这边。”乔金无奈的声音传过来，“他行踪被黄牛泄露了。”
“不是认不出么？”梁月阳皱眉，“回屋吃。”
云茂狼狈的坐在床脚，委委屈屈的：“手机都被挤丢了，也没时间地方换衣服，被堵的超惨。”
这些梁月阳都不关心：“你怎么来了？”
“剧组又被那个富二代放鸽子啦。”云茂嘟着嘴，“导演生气，直接没等他，让我们拍了，剩下的时间他一个人在那拍。”
“那不是就得抠进去？”乔金不满的嘟囔两声，“肯定超失真。”
“我得换身衣服。”云茂哭丧着脸，“她们认着衣服就冲上来，还好这边没几个人，都聚集在京邑，你们明天做什么呀？”
乔金接话：“你主人找到地方了，明天去。”
“晚上给你买身衣服。”梁月阳轻描淡写说着，“千万别招到人。”
“我保证。”云茂手伸高，“换身衣服我就不好认了。泄露的照片全是衣服搞怪，虽然不是完全变个脸，但是马赛克也失真啊。”
晚间有些闷热，梁月阳和乔金一起出门，一想到是买衣服，心里都怪怪的。
乔金脸色诡异的看梁月阳挑中的衣服：“他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学生了……”
“这件！”
梁月阳皱眉：“……不好看。”
然后两人各选了一件，茂茂愉快的接受了，乔金挑的换上，主人挑的叠起来放背包。
第二天早早踏上路程，云茂兴奋的和怪石打了招呼。他们半摸索的找到了老人提示的地方。
在高处只看到各处是绿的，真的下到了深处，只觉得山石秀丽，景色奇幽，地上溪水纵横，空气中还弥漫着花香。
“会不会有猛兽啊？”云茂搓搓胳膊，“这里还没开发呢。”
太阳斑斑驳驳的撒在地上。
“我感觉到了。”乔金抬眼望着远处，指着一处，“那个地方，有波动。”
“确实不难找。”梁月阳摊手接住一掌阳光，“方圆十里，灵气都在外散。”
云茂咧咧嘴：“这么大的范围，难道是地下有东西？”
“我们没带铲子什么的。”乔金摊摊手，“要是地下的岂不是得找个挖掘机？”
“幼稚！”云茂飘飘的横过来一眼。
灵气最翻滚的地方水量最充沛，V字形的峡谷略有压迫，他们在周围停下开始寻找，鸟叫蝉鸣，水声叮咚。
“这里的水肯定又清凉又好喝。”乔金蹲在水边，用手舀起一捧水，送到嘴边。
清冽的水中，缓慢的映出一个秀丽的身影。
乔金甩一下手中余下的水滴，水面上的身影被荡出一片涟漪。
水中的姑娘眯着眼睛歪头一笑，乔金愣了一下，下意识一拳捅入水中。
“阳阳！！！”乔金凄惨的嚎叫一声，转身去找人又觉得露出后背不太好，忙转回来。
刚才水中的女孩儿此刻已经坐在岸边，只有一双秀气的脚丫子在水中晃动，穿的衣服很古却不破旧，她看着乔金笑的开心，声音银铃般悦耳。
“你是人是鬼啊？”乔金顺顺心口，这么漂亮的女孩儿，如果不是在水中现的形多可爱啊。
女孩露齿一笑：“我一直住在这里，你觉得呢？”
梁月阳目光放在女孩儿身上，走过来时沉吟了一下：“灵？”
“嗯。”女孩儿开朗的笑着，从水中收起脚踩在地上，“又碰到人啦，真开心，要不要观赏一下我的领地。”
“对了，我叫何子月哦。”女孩调皮的眨下眼睛，“快点啦快点啦，回头就保不住了。”
站起身的女孩儿穿着袄裙，浅棕浅紫的配色清丽又不失华贵。
“这衣服……”乔金摩挲着下巴。
“明朝的吧。”云茂插话，目不转睛的盯着伸开双臂保持平衡故意踮脚走的女孩儿，“她不可能是一个这么久的灵。”
梁月阳唤住她：“为什么会保不住？”
“因为在消散啊。”女孩儿站定，抬头望着天空，似乎在嗔怪，“每天都在散，我也补不上，很快就消失了。”
乔金在旁问茂茂：“为什么不可能存在很长时间？很多鬼不都是百年千年的？”
“灵不一样啦。”茂茂摇摇头，“鬼是人死后的能量。而灵，是祈愿产生的，她独自生活在这里，没有维持她存在的能量。”
“说不定有人供养呢？”乔金眨眼睛，“谁在外面给她建个庙，足够她活着了。”
“可能吧……现在正神祇可都饿得发慌。”云茂啧啧两声。
三人随着女孩儿走，他们跨过一条条小溪，停在一处毫不起眼的小土丘上。
梁月阳伸手，在他的掌下，能看到细沙般的东西缓缓流淌着。
“你是什么时候的人呢？”梁月阳握住拳头，这个灵气，透亮却含着灰败。
女孩儿娇俏的在土丘上跑步般蹦了几脚：“崇祯十七年。”
“……不可能。”云茂下意识反驳，“这都三百多年了。”
“是吗？”女孩眯起眼睛，不好意思的捏捏自己脸颊，“我没算过诶。”
随着她跳跃的步子，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身体中掠过，轻飘飘绵软软的，让人有瞬间无力。
接着，三人的瞳孔齐齐放大，看着眼前出现的新世界。
在绵延的峡谷之中，出现一个格调宏伟的小城，入眼的城墙都是大型城砖砌成。
何子月蹦蹦跳跳的进入城门，城门内先有极少的两三家砖砌建筑，接着是木构建筑，有不少黄绿蓝色的琉璃瓦装饰，虽然看起来很是破旧，但是能看出曾经的繁华。
“你守的是这座城？”梁月阳眸子中满是震惊，这么大一座城，就像茂茂说的，她靠的是什么？这根本不是简简单单的供养就能养下的。
何子月点点头，面上仍是笑意：“对啊，我的存在就是守着它……我感觉自己也快散了，拉你们进来看看。”
“你要消失了？”乔金蹙眉，“你的供养者是谁？”
“供养者？”何子月小手放在头上，思考了一下，“不知道，以前是村民们，可是后来他们都死了。”
云茂喃喃一句：“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