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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了。”幻狐在遭遇危机之时,为保护腹中重要的子嗣,会本能地隐匿胎儿。
“恩。”沉醉点了点头。
“辛苦吗?”暮然,沉醉问道。
南笙断没想到沉醉问出如此疑问,摇了摇头,她本是的走尸,五感已逝,之所以还存有意识,不过是仗着腹中的血脉而已。
“要是我这腹中,是他的血脉!”
当年离别之时,子召言定会娶南笙为妻,永远保护眼前的这个女人,尽管,当时
身为典狐的南笙原比脆弱的人类要强上不知几倍。
这大概是这女子义无反馈的跟着那平凡的人类的原因。世间,身为飞蛾扑火的,远止与痴人。
事已至此,只得叹一声造化弄人。犹记得红花潋滟,洞房花烛之间,诡谲的上古鬼族、死不瞑目的新郎、和癫狂的狐女。这些,仿若才刚刚发生!
倒上一杯茶,沉醉将手中的茶盏递给对方:“敢喝么?”
南笙接过,一饮而尽,转身,拜别沉醉。
“你给她了什么?”
“能解脱的毒药。”
荣雍但笑不已,而在旁边的侍从开来,沉醉递给的对方的,分明是普通的茶水罢了,方才还是他准备的。
瞧见荣雍反应,沉醉有些无奈,但还是补充道:“真的是,毒药。”
其实,是不是毒药又有什么关系勒,南笙的结局早已注定。
“我知道。”
第九十章
沉醉心中叹息,再抬首之时,眼中,只剩下荣雍渐行渐远的身影。而方才的对方的回答,是真是假,亦未可知。
春色渐逝,伴随着沉醉悉日来的“陪伴”,南笙的意识也越加清晰,而荣雍,则很少出现在两人面前。
似乎是默许,等待南笙彻底清醒之时,荣雍不再束缚沉醉。现在,真正能束缚沉醉的,不再是暴力。
南笙清醒后,潜伏在身体中的诱因开始疯狂生长开来。待夏初的青苦的果实挂满枝梢时,她的小腹,终于开始现形。
沉醉依旧每日前来,有时候,相视而笑的两人并没有任何言语,只是静坐着。
“沉醉,你不想说些什么?”南笙如慈母般抚摸着小腹,眼中,却冷冰一片,从始至终,她都知道,她的腹中,孕育的生命代表的意义,“若非它还有你一半的血脉,我早就毁了他!”
南笙的眼神冰冷,垂首之间杀机尽显。
“真的”,半响,沉醉闭眼,暗哑出声,“抱歉了!”
轻笑之声响起,听得在门外侍奉侍婢毛骨悚然。
“要真觉得抱歉,就该马上让你袖中的刀捅开这里。”
沉醉的眼,触及对方指下的小腹,张了张嘴,:“你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南笙冷笑:“原来,你也以为,我会‘乖乖’地生下这异物?”
沉醉脸上的平和终于消失殆尽,“异物”两字深刺其心,站起身,他一步一步逼近南笙,随着沉醉靠近,低压窒息的空气彻底桎梏住女子,蹲下身,沉醉对方幻狐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南笙,记住了”,沉醉的手缓缓的拂向的对方微隆的腹,“它是我的孩儿,不是异物。”
“你的小心思也最好藏好了,不然”,温柔缱绻的笑意浮现,继续道,“可别怪我不顾念师生之情。”
“当然,你想做的事情,我断也不会插手。”即便是百足之虫,亦是死而不僵,更何况,是即将从封印而出的上古鬼帝。
沉醉的话,似乎勾起了南笙不好的回忆,僵硬中,只得咬牙切齿开来:“若真若此,那便是好!”
南笙那张扭曲的脸,彻底打断了沉醉今日的来兴:“明日我还会再来。”再娇好的容颜,一旦被仇恨侵蚀,也便无可取之处。
沉醉不是不同情南笙,但事已至此,他已顾不得这具早已失去魂灵的尸身了,更可况,这具被仇恨支配的肉身,已支撑不了他的孩儿诞生。
院外,木料相互间摩擦的“吱呀”之声传来,夏初尚还是奄奄一息的蝉鸣之声传来,南笙将覆在眼前的手臂拿开,惑人的沉香之香溢散而出,望着来人,她的眼中,尽是惊惧。
“怎还是学不乖。”荣雍的食指虚点下南笙的额间,南笙力所能及的范围中,只见得全身的血肉迅速萎靡凋零,最终只剩下光秃秃的枯骨,而腹中,蜷缩着一团婴儿拳头般大小的光团,“这孩子,现也并非只能待在这儿。”
眨眼间,严重的幻象消失殆尽,南笙俯跪与地,颤抖道:“大人,我错了。”
“大人,我再也不敢了!”
不安之间,低低的笑声传入南笙耳际,等到双腿酸麻,再抬头,眼前已无一人。
第二日,沉醉依旧来了南笙的阁轩。南笙的心情似乎得到了平复,不再在向前些日子般阴阳怪气,两人之间的气氛稍稍得到了缓和,而沉醉也未究其中的原因。
这些日子以来,沉醉脸上的冰霜似乎有着消融之势。对于此变化,荣雍也是乐意见得的。
这日,荣雍引沉醉来入一处阁轩,点了对方最喜欢的酒水。沉醉旧是沉默,等着对方开口。
荣雍将酒盏推于沉醉面前,看着窗外熙攘的人群,道:“沉醉,你会再次离开我,对么?”
沉醉一顿,道:“何出此言?”
“你恨我”,荣雍回道,“但,比起你为我死去,我宁愿让你恨我。”
看着沉醉嘴边勉强扯起微笑,继续道:“笑得可真丑!”
“是么”,沉醉收回了嘴角的笑意,目光落在窗外木樨花上,“我不恨你。”
“真的不恨你,荣雍!”我只是恨我自己,总是妄想得不到的东西,身撞南墙亦不回首,我只是恨自己而已,恨这样弥足身陷、永不得脱困的自己罢。
沉醉早已想“通”此间关节,旁人,他谁都不恨,至此,他的嘴角终于擒上一丝熟悉的笑意,道:“倒是你,你才是真正恨我吧!”
“恨我以‘镜月’的身份欺骗与你!”
“沉醉,我像是这样的人么?”
“哼。”但沉醉的表情的只得让荣雍摇头,连连告饶,但却不知此间,几分是真,几分是假。沉醉不想辨了,只将接连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再次,荣雍再将杯中的盈满酒盏递给沉醉,沉醉摇了摇头,目光中,似有水光闪现,他是真的喝不了了。
“沉醉,今日是我的生辰。”
沉醉目光微顿,发钝的头脑似乎想不起出什么好的答复,只得呆呆的看着对方。
“所以陪我我?”尾音微翘,荣雍拎着如同哄弄小朋友的声色道。
沉醉依旧没有给出回复,只是一杯连着一杯饮尽杯中之酒。等到两眼终于出现眩晕之时,踉跄的站起,想要向门外走去。
但醉酒的身子如同发面一般轻飘飘,不由自主地左右开始颠倒,恰逢脚下的无力,沉醉顺势向地面栽去。
就在沉醉倒下的瞬间,荣雍顺势一捞,将沉醉楼进怀中。
酒力熏发出的热力,偏加上荣雍的热力,让沉醉越发难受,挣扎的想要的脱身,但荣雍哪里会想要对方得逞,直接取下沉醉绾发的丝带,将其双手牢牢反绑与身后,面对面地紧搂对方。
“坏人。”眼见挣脱无望,沉醉盈满水汽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对方,唇角嘟囔开来。
荣雍微微勾起的唇角,沉醉的眼中尽是艳丽芳华。那双盛满三月碧波之眸让沉醉微微倾身,凉墨的发丝随之铺陈开来。
低下头,沉醉吻了吻对方的眼角。
荣雍唇间的笑意更深了,同样的,他想要亲亲沉醉,但对方扭着头,躲来了,荣雍的笑意落了下来。
“你总是这样。”雉子般的声音嘟囔开来。
恩?
“我看不清你”,沉醉继续说道,“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荣雍看着沉醉,不言。
“为什么,不告诉我!”
沉醉的头重重砸向身下之人,顿时,四目相对。荣雍可以瞧见对方一丝一毫的变化,对方的表情中,似乎掺杂着一种名为悲伤的情绪。
但,此并非荣雍荣雍本意。
“我喜欢你啊,你这个混蛋。”沉醉无助道,“我喜欢你啊。”
荣雍,我喜欢你啊。这是清醒时的沉醉无法说的话语,所以,在这似醉非醉、似醒非醒的时候,沉醉终于剖白,将自己藏在心中的活道了出来。
但荣雍,你可知沉醉的心意。
荣雍的眼中掀起波澜,双手拢其沉醉的头,用同样认真的神情望着他:“我也是。”
嘲讽般的笑意攀上沉醉眼角:“又在骗我!”手指微动,束缚双手的发带如游鱼般散开,沉醉欲起身离开,而这次,却换来对方更深一步的桎梏。
“没有骗你”,荣雍迫使对方再次跨坐与身,牵起对方的身,吻了吻,“我也喜欢你。”
红烛微动,挡不住帐中满春宵。待到红烛燃尽,荣雍吻了吻沉醉汗湿的额角,这次,对方并未躲开。
“等我。”
微醺之中,沉醉记不得自己回答了什么,只觉荣雍的动作越发的粗暴,似是要将他捏碎一般,终于,他晕了过去。待到夏蝉啼鸣,沉醉睁开眼,眼底尽是牡丹花开,龙凤争鸣之像。
第九十一章
这日,沉醉依旧来看南笙,说是探望,最终却是犹自发呆。
“沉醉,你在想什么?”南笙端着原本温婉熟悉的模样,将泡好的茶递至沉醉。她的肚子也渐渐大了,现就像怀揣了一个小西瓜,这屋里屋外的人也再从不她做任何事情,今日,还是因着沉醉,她才有机会泡茶。
“恩”,沉醉回神,答道,“一些往事。”
午后的阳光透了进来,微风斜斜,带来星点竹米之香。
为了讨沉醉欢心,荣雍特地将屋后的种上了大片南竹,但不知为何,原本长势良好的竹子呈现颓靡之姿,纷纷解除了恶果。
“有关你和子召。”沉醉说道。
子召,出自大梁与南地云楚交接处的驭鬼之族,机缘巧合与沉醉结识,沉醉也很是欣赏此人。虽自幼修习鬼道,但子召此人确很是爽朗大方,与沉醉接触的鬼族大不一样。
后也是因为沉醉,子召终于南笙结成连理,两人归隐后,沉醉便逐渐失去了他们的消息。
但,沉醉没想到的是,却在此时以如此“尴尬”的方式的须得再次面对南笙。
沉醉与子召,是恩师,是益友,当年,由于鬼族内部权利的极端分化,记忆有损的子召才会选择与暮时帝女结合。揉了揉额角,沉醉哂笑,若是他当时能早点留意道子召的异状,他断不会让事情演变至如此境地。看着眼前这看似“正常”的人,沉醉道:
“南笙,若你在这具身体中还残存着一丝自我意识,想必现在,且是很透了我吧!”
“毕竟……”沉醉的话还未落下,只见南笙温柔微笑,轻轻抚上石着上的那只带着明显少年气息的手,看着对方似是被针扎了般缩回首,似料想到了沉醉未出之言,女子娓娓道:“事情早已过去,我都不介怀了,你还在意些什么。”
熟悉的笑意一闪而过,眼前的人,是毫无怨忿的子召,亦是眼含鄙薄的帝女,尽是转瞬即逝,最终,演化成女子的脸上厌憎。
接触到到南笙不善的目光,沉醉同样也勾起唇角,心中笑骂:“鬼才信!”
不过,控制好脸上的表情,沉醉却毒蛇舌道:“是啊,你都不介怀了,我还要介意什么勒!”
说完,舀起茶盏,抿了抿嘴。
南笙的嘴角微抽,虽是料想到沉醉的性格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