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绞缠在一处,随风扬起,倒真像是结了发的夫妻。
“凭、虚、御、风……魅官儿,咱们马上,就要飞起来了!”
齐魅刚想问这话是什么意思,眼前的布条被应声解开,忽然间,树枝断裂,两人直接从山崖上飞落而下。齐魅感受着身体急速的下坠,脑海里似是有千思万绪奔腾而过,却又似一片空白,一时间什么都想不起来。变故来得太突然,他甚至忘了要调用灵力。
“哗啦”一声,是机关启动的声音,陶铁背上的羽翼展了开来,是两根竹竿,中间撑着巨大的黑色布匹,上绘暗金的祥云花纹,犹如孩童们放飞的纸鸢,抵消了下坠的冲力,速度变缓,使得两人飘荡起来。
齐魅明白了,怪不得要他蒙着双眼,原是要给他这一层惊喜。
他感受着男人紧密的拥抱,聆听耳畔呼啸的风声,享受翱翔天际的自在。原来,不借助灵力的自然飞行,是这样美好。
陶铁紧紧握着齐魅的手,对他说:“魅官儿,我就是你的风筝。你的手里握着线,牵一牵,把我的魂都牵走了。”
那一句情话,荡漾在山壑间,与那飞翔的感觉一起,叫后来的齐魅久久地回味。
第18章 未婚之妻
是夜,齐魅正在榻上打坐,忽闻房外有动静,本能地睁开眼来,扣了手指头想要调动灵力防身。
“哥哥,是我。”房门被推开,一名身段娇小、但不失玲珑的青衫女子垮过门槛进来,素淡的脸上没施多少妆粉,却有着浑然天成的清丽,与对面花馆中那些妖艳的姑娘相比,雅致可人了许多。
齐魅侧过眼一瞧:“是陌尘啊。你怎么来了?”
陌尘的全名叫齐陌尘,她是齐魅的表妹,按理说不该姓齐。但因着齐氏一族的强势,她的父亲是入赘,陌尘随了母姓,同时她也是家族指定的、齐魅的未婚妻。陌尘自小,便对这位、比自己长得还要俊俏的表哥芳心暗许,一则是亲缘,一则是崇拜。她觉得,此生若与这般顶天立地的如意郎君相伴,实在是三生有幸,家门生光。
“我想你了嘛。”陌尘疾步上前,直接坐于地上,靠在床边,将头贴在了齐魅的膝上,亲昵地说。
齐魅不躲,却也并不亲热,只是淡淡说道:“自我十六岁那年,接掌了齐氏一族,你早该改了这称呼。”这一句,等于是将陌尘的心意推拒了千里。
陌尘窘然抬头,见表哥神情冷然,便悻悻垂眼道:“哦,家主。”
“嗯,”齐魅道,“你这次下山来,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要你代为转达么?”
陌尘嘟囔着嘴小声答:“没有事就不能来了?”
齐魅望了她一会儿,似要责备,但许久只说出一句:“既然无事,就早些回去罢,别叫长老们担心。”
“我是来帮你的!”陌尘摇头执拗道,“我就是想来看看,关于邪神苏醒的事情,家主到底查出了多少。如果查不出来的话,需不需要我帮忙。”
“没多少,”齐魅意味深长地望着门缝外的夜色,“很奇怪,我出发那日,这南馆上头依然黑雾笼罩、煞气冲天,像是饕餮神力苏醒的前兆。可自从我来了这南馆后,半余月来非但没再出过一桩人命案子,连那黑气都日渐消散了。像是……”
陌尘急道:“像是什么!”
齐魅心中道:像是刻意避着我,收敛了煞气。可这话,他不愿在陌尘面前说出来。为什么呢?齐魅也不知道。只是他的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了陶铁的脸,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诞的想法,认为此刻,自己纵容陌尘这般亲密地伏在他身前,都是对那人的一种亵渎。
这究竟是哪儿跟哪儿呀?怎么就觉得对不住他了呢?连齐魅自己,都忍不住在心中嘲笑自己的傻气。
莫名其妙地思忖了一番,最终齐魅只是道:“谢谢你了陌尘,我在这里很好,不需要你帮忙。”
这话可把陌尘激得不轻。这些日子以来,自己一人在镜山之上,只要一想到齐魅哥哥如今陷在这种乌七八糟的地方,她的心里就火烧火燎地不舒坦。如今才见了这朝思暮想的人,哥哥竟然急急赶她走。
“好什么好嘛!我看,家主您该不会是整日流连于这烟花之地,被那些男妖怪给带得同流合污了吧?”陌尘把那些卖身的小倌儿们统统称之为“男妖怪”,本来嘛,以后‘穴侍人,本就是违背了天地人伦的荒唐事。陌尘实在想不通,怎会有那么多男人贪恋男风。他们贪恋其他人也就罢了,可谁也不能打她未来夫君的主意。
“怎么会呢?傻丫头,”齐魅也被那句“男妖怪”给逗笑了,终于给了陌尘一点和颜悦色,“别这样说他们,大家都是沦落风尘的可怜人,若非生计所迫,谁愿意自甘堕落。你放心吧,这里头都是男人,我与他们皆是兄弟相称,能‘同流合污’到哪儿去?”
“哼,正因为都是男人,我才更担心!”陌尘终于见了齐魅的笑颜,便也有了强硬的底气,“我的齐魅哥哥长得比那些女子好看百倍,叫我怎么能不担心?哥哥可别忘了,总有一天,咱俩是要成亲的!”
总有一天,我与陌尘……是要成亲的。齐魅怔然,脑子里忽又闪过陶铁的幽暗眸光,他赶忙挥去。
兴许是刻意要回避方才那一瞬间的心痛,齐魅破天荒地耍起了一丝轻佻,捏了陌尘的小脸,灿笑着道:“所以我的表妹此来,该不会是来查查哥哥,还能不能‘人事’吧?”
“咿呀,齐魅哥哥~!”陌尘扭转过头去,娇羞地喊了一句。
齐魅这间屋子的房顶上,迎着月光坐着一个人。他半眯着促狭的眼睛,从抠松的一片屋瓦缝隙里,凝视着房内的一切,将那或真或假的亲昵,尽收眼底。齐魅能听到的房外陌尘翻墙进来时的动静,却对来自上头的窥伺一无所知。
男人抬头灌了一口酒,把湿亮的唇瓣,凑在壶口上反复抹动,似在回味这酒香,又像是在肖想,另外一个人品尝起来的味道。
他的一只手,缓缓地挪移到腹部。黑色的衣衫下,原本平坦健实的小腹,渐渐隆起来一处突兀。他缓缓抚摸,脸上带着俊美的邪笑,用低不可闻的暗哑嗓音自言自语道:“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花‘穴里头的味道,你想不想尝一尝?嗯?反正好久都没让你开荤了,饿着你了吧?等你操够了,随便刺,刺得她血流不止才好……”
可稍事片刻,他脸上的表情立刻变了,言语也变得极其狠厉:“你说什么!除了他之外你谁都不想尝?你他娘的你敢!”他的大手狠狠地捏住那处突起,直将它往下头按回去:“齐魅是我的人,你要是敢随便伸出来吓跑了他,坏了我的好事,我跟你同归于尽!你别以为我真的不敢,饕……”
第19章 纤纤玉笋
齐魅在房中,听到外面传来一声短促惊呼,紧接着是木盆打翻在地的声音,混合着哗啦的水声。他赶忙出门去看。
只见夜色中,陌尘被人箍着脖子,后脑勺紧按在门口的回廊柱上,急促且痛苦地喘息着。屋内的昏黄烛火和屋外的淡淡月光,都不能完全照出她的面色,但齐魅可以想见,此刻她的脸已生生憋成了酱紫。
“阿铁!住手!”齐魅大喊。
一身黑衣的陶铁,慢慢转过头来,脸上全是不当一回事的泰然:“魅官儿,哪来的女贼,深更半夜出入你的卧房,我可不许。”
“你先放手!不是女贼,她是我表妹,从老家来探我的亲,刚到的。”
“探亲?哦……”陶铁似笑非笑地重复一次,才缓缓放开了虎口的钳制。
陌尘好不容易能顺利吸上气,大口大口地急喘几下。方才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现下里越发觉得奇怪。想她自己也是修灵之人,方才受袭的那一瞬,明明已经本能地运了灵力来护身,可交手之际却被轻易破了灵甲,要害之处被人毫不费力地掌控了。这个男人,究竟是拥有怎样的怪力?这等厉害的异人,怎会偏巧出现在南馆里?啊!难道是……
陌尘用震惊的眼神望向齐魅,似是在求一个答案。齐魅知道她想问什么,可现在绝不是时候。他对着陌尘郑重地摇摇头,示意她什么也别问出口。
陌尘再度用警惕的眼神,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陶铁。终于听从家主的安排,什么也没说。
齐魅换上了息事宁人的笑颜,对陶铁道:“阿铁,一场误会。夜深了,我表妹只是想给我打一盆水来洗漱一下,你看你,吓得她盆子都翻了。”说着,就要欠身去拾那滚落一旁的木盆。
可陶铁眼疾手快,立刻阻了齐魅的姿势,双手已先他一步端起了木盆:“原来是这样。确实,夜深了,表姑娘赶了一天的路,还是先行回房去歇息罢。放心,魅官儿在这里的衣食住行,一切有我照料,我是他专属的贴身随侍,绝不叫他受半点劳苦。男女授受不亲,伺候魅官儿的事,就不劳表姑娘费心了。”
陌尘瞪着眼珠子,满满心有不甘。什么跟什么嘛,以后表哥早晚是我的夫君,伺候自己夫君洗漱,是女子的分内事,怎么就叫“男女授受不亲”了?可陌尘已经领教过这陌生男人的可怕,再加之方才、心中闪过的猜测,她终究是没把这些反驳说出口。直觉告诉她,表哥在这里正进行着一桩大事,自己如若胡乱说话,会坏了表哥的谋划。
于是陌尘恨恨一跺脚,甩了甩袖,终是离开了。齐魅已为她的到来安排好了厢房,就在不远处的某一间。
陌尘走后,陶铁重又打了一盆热水,殷勤地端至齐魅面前,放置到了地上:“魅官儿,坐。”
齐魅有些不适应地愣神望着陶铁,毕竟刚刚才交手,差点掐死了她的未婚妻,这会儿他又跟没事儿人似的,心情大好地说要伺候齐魅。变化之速之剧,前后简直判若两人。
“坐——”陶铁两手轻扶着齐魅的柳腰,往下一沉,齐魅便被按到了木椅上。看这架势,似乎不像是要给他浴面,倒像是……
果然,陶铁爽快地蹲下,像捧珍宝似的,小心翼翼捧起齐魅的双脚,给他褪去鞋袜,再轻轻放入温热的水中。暗红色的桃木盆里,一对白嫩纤细的柔荑,被握在一双温柔大掌里,男人的指腹在脚背上刮搔轻抚,细细揉搓,慢慢品味那细腻柔滑的触感。
屋内的紫烟熏香,隐隐氤氲着芬芳。两人身侧的烛影,摇曳得愈发暧昧,将一双壁影投照在墙上,像极了一对浓情蜜意的夫妻,夫君对妻子怜爱到了极致。
陶铁忽而抬起了深情的眼眸望向齐魅,吟道:“清清池内生金莲,纤纤玉笋裹轻云。”
齐魅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要溶化在了这一盆热气腾腾水雾中,都快要不会思考了。
第20章 意有所指
齐魅就那样,任自己的双脚浸泡在一腔柔情里,手里头拽着丝线和一枚香囊,徐徐穿引。
那香囊,就是那日在船上,陶铁扯开了一点封口,从里头拽出一片香叶来吹奏的那个,而且还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齐魅在心中品着这个词,没想到那日自己胡乱的随口一说,如今在此就着这烛火细细缝补,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他的余光,可以感受到陶铁正凝望着自己,眼神中的火热,叫他不敢回视那双眼睛。
那人呆呆地看了我这么久,他在想什么呢?
一想到这些,他不由地红了耳尖,忙不迭叫自己专注,别想那些有的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