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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又何苦来问我。”宝禾先生摇头轻叹道。
“我就知道媳妇儿最宠我了!”刘子安翻身把宝禾先生揽入怀中,道,“媳妇儿,你这么宠我,是不是早就喜欢我了?”
刘子安得意忘形地问了一句,本没想着宝禾先生会回答,然而对方却轻轻“嗯”了一声。
“媳妇儿,刚才你是应了吗?”刘子安生怕自己听错了,问道。
“是。”宝禾先生轻声道。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刘子安略带埋怨地说道,“害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单相思。”
“因为……因为我怕你不要我……”
宝禾先生话还没说完,嘴就像是已经被件什么东西堵住了。
过了很久,他才轻轻喘息着,道:“我们好好地聊聊,不许你乱动。”
“好,不动就不动。可是你为什么要怕我不要你?你难道不知道,就算用全世界的人来换你一个,我也是不换的。”刘子安道。
“真的?”宝禾先生笑问。
“当然是真的。”刘子安信誓旦旦道。
“那若是用果儿来换呢?”宝禾先生又问。
“她确实是个很好的女人,而且很可怜,只可惜我的心已经被你一个人占满了,再也容不下别的人了。”
宝禾先生“嘤咛”了一声。锦帐中忽然又沉默了很久,好像两个人的嘴又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
又过了很久,刘子安才叹息着道:“幸好当时我留了个心眼,没听你的话,否则岂不是这辈子都再见不到面了?”
“你不听话的次数难道还少吗?”宝禾先生白了他一眼。
“哪有,我明明一直都很听话的。”刘子安委屈道。
在他心里,一致认为自己是天上有地上无的好徒弟来着。
“不记得了?那我来给你数数。”宝禾先生伸出手指,道,“一,当初我叫你老老实实在屋里睡觉,结果你大半夜瞎出去溜达,结果捡了块鬼玉,差点把命丢了,是也不是?”
“那次是意外。”刘子安小声辩解道。
“那带三七去幽灵桥,差点跟桥一起消失又是怎么一回事?”宝禾先生又问。
“我当时是好心,只是想看看他们母子团圆的场景罢了……”
“还有在人脸渔村,我告诉你那鱼可以吃,结果你偏是不吃,生生把自己给饿死了……”
“先生你快别提这事了,阿宁到现在还想着找我算账呢。”刘子安苦着脸道。
宝禾先生笑了笑,道:“所以你自己说,你到底是听话还是不听话?”
“那还不都是你给惯出来的。”刘子安撒娇道。
宝禾先生叹了口气,感慨道:“幸亏我是个又聪明,又有耐心的大好人……”
刘子安笑了,抢着道:“否则你又怎么能找到我这么好的丈夫呢?”
“到现在我才发现我们俩真是天生的一对。”宝禾先生顿了顿,叹道。
“你现在才发现?”刘子安道,“我早就知道了。”
“什么时候?”宝禾先生问道。
“我要说是打见面的那一刻起,你信不信?”刘子安笑道,“是不是很感动?”
宝禾先生摇了摇头。
“我只会觉得吓人,原来你那个时候就开始惦记我了。”宝禾先生别有深意地看了刘子安一眼,“那时候你才刚多大。”
“是十六岁,又不是六岁!”刘子安不满道,“那个时候跟我同年龄的人有好多都已经成亲了。”
“跟我比呢?”宝禾先生笑问,“说来惭愧,在下与天地齐寿。”
“你这叫耍赖皮。”刘子安道,“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我跟别人说盘古被我给压了,人家八成会以为我疯了。”
“不是八成,是肯定。”宝禾先生正色道。
刘子安一阵语塞,隔了半晌,又道:“对了,你方才说终于意识到咱们两个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怎么讲?”
“因为我现在才发现,咱们两个人的脸皮都够厚的。”宝禾先生笑道。
现在,这屋子才真的像是个洞房了,甚至比任何人想象中的洞房还要甜蜜美好。
他们够资格享受。
因为他们的情感受得住考验,他们能有这么样一天,可真是不容易。
钻石要经过琢磨,才能发出光芒,爱情和友情也是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中间的车被省略掉了,如果想看的话,就到企鹅群279103231来看吧
第134章 乙戌君的富国之路
还是春天。
三月,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
白雪已融尽,天地间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朱蒙正坐在树荫下发怔。
他是真的发怔,因为连巫谢走过来他都没注意到。
巫谢本来可以吓他一跳,也想吓他一跳。但是看到他的样子,巫谢就不忍吓他了。
他是什么样子呢?
一脸吃也没吃饱,睡也没睡好的样子,而且整个人瘦了许多,看上去有些干瘪。
巫谢轻轻叹了口气,悄悄地走过去,走到他面前时,脸上就露出笑意,问道:“喂,你在发什么怔?”
朱蒙抬起头,看了他半天,忽然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病人?”
“病人,不就是生了病的人吗?”巫谢不知道朱蒙为什么要这么问。
朱蒙摇了摇头。
“不对?”
“至少不完全对。”
“那要怎么说才对?”
朱蒙想了想,道:“在孩子的眼中,只要躺在床上不能动的人,就是病人,这种人并不一定有病。”
“那可不一定。”巫谢插嘴道,“还有可能是死人,傀儡什么的。”
朱蒙看了他一眼,道:“你的童年真可怕。”
巫谢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他承认,作为一个在巫咸国长大的孩子,他的确没有一个在常人看来正常的童年。
“那在你眼中呢?”隔了半晌,巫谢又问。
朱蒙叹了口气,道:“在我看来,病人只不过是种特别能花钱的人。”
“这是什么话?”巫谢觉得朱蒙这说法有些奇怪。
“这是真话。”朱蒙道。
他说得确实是真话。
病人虽然不能喝酒,但却要吃药。
不但要吃药,还要吃补品,这些东西通常都比酒贵。
巫谢当然也知道这是真话,这几天他也看到了厌火国的情况。
怎么说呢,总之情况很糟糕。更糟糕的是,乙戌君放话说一切费用皆有国库承担,用不着百姓出钱。
可没有税收哪里来的国库?
就这样,朱蒙便成了乙戌君的“国库”。
“就算是真话你也不应该这样说的。”巫谢板起了脸,道。
朱蒙苦笑道:“我的确不该这样说,但却不能不说。”
“为什么?”巫谢问道。
“因为我现在已经快变成一个死人了。”朱蒙长叹了一口气。
“死人?”
朱蒙望着面前的一叠东西,苦着脸道:“照这样下去,用不着两天,我想不跳河都不行。”
他面前摆的是一大叠账单。
他以前从来不讨厌账单,相反,还非常喜欢。因为这通常便意味着他又有钱赚了。然而现在,他恨不得把这些账单统统撕掉!
他从来没想过一个国家居然可以穷成这样……不,应该是一个国君会穷成这样。
如果是在别的国家,看到这样的国君他或许还会夸一句“高风亮节”,可是现在……
朱蒙从那一摞厚厚的账单中抽出了一张,念着道:“精纯燕窝五两,纹银二十五两。”
他将这单子重重一摔,长叹道:“一只鸟做的窝居然能这么值钱,早知道这样子,我倒不如变只鸟算了,也免得看着这些账单发愁。”
巫谢哈哈大笑,道:“你本来就是只呆鸟,谁不知道厌火国这是个烂摊子,偏偏你上赶着去接。”
朱蒙叹气的声音更长了,道:“我相信就算是真的呆鸟,也绝不会来管账。”
巫谢眨眨眼,道:“谁叫你来管账的?”
朱蒙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我这只呆鸟!”
的确,是他自己抢着要管账的。
当初他们刚到的时候,厌火国简直是一团乱麻。乙戌君是国君,自然不可能事事亲历亲为。能干活的只剩下他跟巫谢,要做的事情却有很多。
巫谢问他:“你是要管事,还是要管账?”
朱蒙连想都没有想,就抢着道:“管账。”
在他想来,管账总比管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容易得多,也愉快得多。
现在他才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厉害。
朱蒙苦笑道:“我本来以为天下再也没有比管账更容易的事了。”
巫谢眨眨眼,道:“哦?”
“因为以前我根本没账需要管。”朱蒙道。
巫谢笑道:“就算有账,也用不着你来管。”
“一点不错。”朱蒙叹了口气,又接着道,“我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缺钱的滋味了。”
“感觉怎么样?”巫谢明知故问道。
“一点都不好。”朱蒙道,“简直想死。”
“你别死啊,你死了谁管账啊。”巫谢说完顿了顿,可能是觉得这么说朱蒙听了心里会不好受,于是又道,“其实你已经很不错了,毕竟我以前从没听说过有人能凭一己之力养活一个国家。”
“你以为我想这样。”朱蒙摇了摇头。
先前他在其他国家已经铺好了路,想着这厌火国再落魄总还有点独一无二的特产,到时候一倒手,国库的钱就出来了。然而没想到的是,这厌火国居然还真的一穷二白,他当时恨不得把地皮都翻开了,居然没找到半点拿得出手的东西。
“我只奇怪一件事。”朱蒙叹道。
“什么事?”
“我虽然没帮别的国家复过国,但这类的故事听的却不少,怎么从没听过有人为钱发愁的?”他苦笑着,又道,“那些人好像随时都有大把大把的银子往外掏,那些银子都跟从天上掉下来似的。”
巫谢想了想,道:“以后若有人说起我们的故事,也绝不会说我们为钱发愁的。”
“为什么?”
“因为说故事的人总以为别人不喜欢听这些事。”
“但这却是真事……”
“真事虽然是真事,但这世上说真话的人却是不多。”巫谢笑了笑,又道,“我真是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不说真话?”
“怕别人不听。”
“难道那些说故事的人都是呆子?难道他们不明白真事也一样有人喜欢听?”巫谢想了想,又补充道,“那些神话传说般的故事,听起来虽然过瘾些,但真的事却一定更能感动别人,只有真能感动人心的故事,才能永远存在。”
朱蒙笑了笑,道:“这些故事你最好去说给那些说故事的人去听。我觉得宝禾先生就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那也得先找到他啊……”话说到一半,巫谢忽然顿住了,“你是不是懒得听我说话?”
“是。”朱蒙实话实说道。
本来他就已经够头痛的了,巫谢又在这里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好清静清静。
“那你想听什么?”巫谢问道。
“我只想听听,我们现在究竟还要花多少钱。”朱蒙叹了口气道。
“不多——还不到一万两银子。”巫谢答道。
一万两银子在某些人眼中确实不多。
在朱蒙有钱的时候看来,这也不算多。
可问题并不在于他们要花多少,而是有多少。
“这一万两银子是不是都是急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