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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渐于陆-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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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越用袖子抹了,低头果不其然见衣裳上满是污泥点。小河水在身后哗哗地淌,他斜一眼那清凌凌的河水,弯腰拧一把衣裳下摆上的泥水,忽然觉得脏了也没什么,好像也不碍眼。

万山峰安宁静谧,水瀑生雾,草木葱茏,众弟子规规矩矩地练剑,俨然与山下两个世间。

祁越回到初霁院,眼见着顾寒与他分道,极其平常。他停住,却又没开口,到顾寒迈进屋子才转身。祁越回去,把沾着泥水的衣裳随意地扔在地上,仰头倒在床榻上,懒散到天黑,又迷糊着睡了过去。

后半夜,顾寒仍未睡。他抄着那卷在雨夜里伴了他十年的经书,一笔一画,分毫都不马虎。砚台里的墨泛着一星点琥珀似的光泽,被笔毫润湿,洇透纸面。

他落完一笔,一页纸没了空地,忽觉无所适从。

“既著万物,即生贪求。”

门轻轻地响了几声。顾寒搁下笔,起身去开了门。宁惜骨站在外头。

顾寒照例与宁惜骨倒茶,宁惜骨接过,却不坐。顾寒便也站在一旁。好像与从前没什么不一样。

杯子握在手里觉得烫,宁惜骨又换只手拿着。他看着顾寒,叹口气,还是落座。

“白天的事,是为师不对,”宁惜骨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我一时昏了头,落酒她……”

“我明白,”顾寒道。

宁惜骨歪着头看顾寒,半晌露出个苦涩的笑:“你那时想了什么,告诉为师。”

“小寒,我一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你连最坏的打算都做好了,是不是?”宁惜骨捧着手心的茶杯,话音停住,又道,“是不是想着,欠了我教养之恩,欠了落酒……”

“师父,”顾寒罕见地打断了宁惜骨。他面上不见情绪波动,比宁惜骨还要冷静:“我不敢轻贱自己。但问师父一句,手中握着白虹时,您又在想什么?”

宁惜骨半垂了头,却不言语。

回来后的两日,祁越不知怎么的,绕不过牛角尖。他终于在又一日晚上,鬼使神差地要不睡觉,去偷偷摸摸地干点不能干的事儿。

看见对面朦胧的灯光灭了,祁越扬眉弯了弯嘴角。他提着剑出屋,轻轻地把门关上,没发出一丁点声响。祁越自觉想得周全,为免自己回来时再认错屋子,他有意没吹灭烛火。这样一来,顾寒的屋子是暗的,自己的屋子亮着,十分容易分辨。

祁越一路避着巡行的弟子,挑树木茂盛的路走。他轻手轻脚地凭着记忆找路,到从草木缝隙里看见两团模糊的光晕,才停了下来。

从他在的地方望过去,刚好能看到灯火旁边半块巨石,上头刻着红色的笔画,在白日看来,是斗大的“禁地”二字。

也许是早有的念头,也许是心血来潮。他一定要立即来看一看,至于会不会被看守的弟子发现,会不会与他们打起来,他都没有想过。

一阵湿润沁凉的风吹过,草木摇晃着,沙沙作响。祁越猫着腰,索性蹲下去。他透过眼前的枝丫看得清楚,禁地前空无一人。握了握剑柄,祁越打算起身,没等他站直,便听到有窸窣的脚步声,接着有人声传来。

“这里从未开启过?”

祁越立时蹲下,险些惊呼出口。有声音倒也罢了,只是这声音酷似他爹,祁从云。他心砰砰地跳起来,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缩着身子,从枝叶缝隙里看。

“开过一次,”另一个声音,是宁惜骨,“几年前了。”

“那你今次打算如何?”宁惜骨身边的人侧过身,禁地桥边的灯火恰照着他的脸,叫祁越看得一清二楚,果然是他爹。只是祁从云竟来了万山峰,祁越对此毫不知情,不过他也不大在意。

宁惜骨伸手摸着那块巨石,又顺着那红色的凹痕摸过去:“……落酒走了。”

细小的风又吹过,草木左右晃动,挡不严实祁越,祁越赶忙再往下低身子,这时祁从云忽把头转过来,朝祁越这厢看。祁越立时吓得鼻尖沁出细汗,他气不敢出,趁着矮木丛摇动时又往下低了低身子。这姿势难受得很,弯腿压胳膊的,但为了不被发现,祁越只得这么维持着。

祁从云拍了拍手,懒散地把目光收回来,道:“你找了这么些年,倒也算有个结果了。”

“我走不得啊,”宁惜骨苦笑,“老头子,我若把小寒托付给你,你可得给我看好了。”祁从云还没说话,宁惜骨又道:“你家那小子,叫我很费心。”

“宁掌门要托孤,”祁从云奇道,“我却没叫你如何管祁越,我早叫他不要在你这里了,学不了什么本事,他不听而已。”

宁惜骨大笑起来,啧声摇头:“祁老头子,许久不见,你倒活得长。”

祁越只趴得腿酸胳膊麻,他一边要警惕那边的动静,一边还要一动不动,实在辛苦,只盼着他爹与他师父能早些结束废话。

“你这山上的树栽得好,”祁从云又瞧了一眼那丛在夜里看起来黑漆漆的矮木,对宁惜骨道。

宁惜骨背过身,看那长长的栈桥,忽道:“你既是来了,要么去瞧瞧小八?”

祁从云还没说什么,祁越差点三魂离体。他脑中迅速地转,已经做好了待会儿以最快速度赶回去的准备,照着他爹那个懒劲儿,必然走不了多快。

“不用了。他可不想瞧见我,我也不想瞧见他,”祁从云打了个喷嚏,往栈桥上走。

“那便走吧,”宁惜骨说着,又与祁从云往栈桥那头去了。

祁越劫后余生般地慢慢吐出一口气。他从没觉得祁从云这么深明大义过。慢慢地猫着腰,祁越往后退进树林里,转头快步离开了。

栈桥半中央的两人这时停住了,望着禁地前的空地。

“规矩教了从不听,”宁惜骨道,“你看看你儿子,若不是今晚我二人在,他这就要无视门规,闯进禁地去了。”

“你管不了他?”祁从云打了个哈欠,“他也没什么本事。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

宁惜骨嘴角抽了抽,他摸着胡须问:“小八在家时,你也这般管教他?”

“那倒没有,”祁从云泰然自若,“他一向躲着我走。”

“……”宁惜骨哼声,“不是碍于令夫人威严在?”

祁越离得禁地远了,才平复下气息。还没摸到初霁院,山前落下两三点雨,忽炸开一声雷,接着哗地一声,落了倾盆无根水。

这几日没少被雨淋,祁越暗叫倒霉,老天变脸不打招呼。他从初霁院的墙头翻过去,轻巧地落地,见一个屋子亮着烛火,另一个暗着,便不假思索地朝着那亮着的屋子去了。

开门进去,祁越转身用手轻轻地合上了两扇门。

他刚要抹一把脸上的水,身后一声冷淡的唤:“阿越。”

祁越动作戛然停住,头脑嗡地变作空白。


五十四、

祁越扶着门,还没反应过来。他头没动,眼睛转了转,先看见了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字迹,龙飞凤舞,点墨留痕,绝不是他屋子里有的。

那便是顾寒的屋子了。

祁越就着站在门前的姿势把头磕到了门缝上。

“有事?”顾寒早看见祁越满身的水,靴底边沾着一点泥,头发上还有一片细小的绿叶,手里拎着的剑还在往下滴水。这副样子如何都不像是从对屋安生走过来的。

祁越听天由命地转身,靠在门上,用衣袖擦了下巴上流的水,若无其事道:“是。我来……看看师兄。”

顾寒正抄着清心经,头也没抬,跟没听见似的。

祁越讪讪地抹了把脸,靠在门边专心盯着自己滴水的衣袖。水滴在地上的声音格外清楚,很快积起小小的一滩水渍。他转头看见一边挂着的长抹布,取下来蹲地上蹭了水渍,一边蹭一边盘算如何逃离。

把自己弄得那摊水擦干净了,祁越又没了事情做。他衣裳半湿透地黏在身上,很不舒服,站着也煎熬。

“既然师兄在忙,我先回去了,”祁越道。

“过亥时出去,倒默十遍门规,”顾寒一边缓缓地移笔,一边道。他本不想找祁越的不是,但祁越能扯的面不改色,实在没法忽略不提放他一马。

……祁越是真的忘了这茬。他别的惩罚没怕过,唯独对门规敬畏不已避之不及。到底三年前那一百遍门规留下的阴影不大容易消除。

“……来师兄这里,……不算出去吧,”祁越睁着眼睛瞎扯,试图逃过去。

顾寒终于抬头看他,烛火流转在他眼眸里,点燃了一些温度。祁越被看得心虚,低头抹一抹额头上快干透的水珠,没骨气地道:“不能换一样吗?”

“什么?”顾寒搁下笔。

门边的人没敢再重复。

顾寒掩上书卷,迟了一会儿,却并未起身,“不是要回去吗?”

看来是没法换一样了,若是被顾寒知道自己偷跑去禁地,再抄一百遍门规都是轻的。祁越想完这一出,立刻释然,坦然接受了这十遍。不过他又觉得自己冤,要不是突然下雨,怎会跑错屋子,撞到顾寒脸前。

“我不想回去睡了,要留在师兄这里。”祁越突然蛮横地道。他猜八成顾寒定然会叫他回去,但也不管那么多。

顾寒刚拿起书卷,翻了一页,动作停住:“那就早些休息。”

这是不跟他计较了?祁越深知顾寒绝不会揪着一件事斤斤计较,既然过了这茬,那么算是暂时安全了。

“师兄为什么这么晚还不休息?”祁越走近书桌前,远远地瞟一眼,见字迹成行,铁画银钩。

“我不困,”顾寒又接着写。

祁越站了一会儿,往床榻边走。他把自己摔在床榻上,撞得床板作响,连衣服鞋子都没脱。

顾寒也只是看他一眼:“淋了雨,洗洗再睡。”

祁越闭着眼睛,在床上大张着四肢,头一摆撞到硬物边角,他顺手拿过来,又见是一卷书,便再塞回枕头下。

他不起来洗,顾寒也没再重复。

祁越便又十分放肆地在床上扑腾,他翻来覆去,把被褥弄得凌乱。自己鬓角头发散乱,衣领歪斜。他好像是故意在制造动静,就差把床榻上的被褥掀翻,扔到地上。

不过是罚了他默几遍门规,祁越又闹脾气了?顾寒没法不被这噪音吸引,他皱着眉看过去。祁越分明也看见他了,又视而不见的把头转向里头,接着翻腾。

“阿越,”顾寒加重些语气。

床上人打了个滚。

顾寒忍无可忍,放下书笔起身。

祁越听到桌椅响动的声音,暗道不好,急忙往床边翻身,他刚直起上半身,顾寒便到床前,差点撞到顾寒身上。

祁越没法亡羊补牢,只能继续兴风作浪。他往后一仰倒回床榻上,闭着眼睛就要接着往里翻身。翻到一半就被顾寒把胳膊按在了头顶,上身没法动弹,只好作罢。

“二十遍,”顾寒不与他废话。

祁越眨了眨眼睛,绝不可能是耳朵聋了。他胳膊动不了,便踢腿,接着被顾寒拿起床边的剑抽了下。不算疼,但既然打了他一下,难免不会被打第二下,祁越又老实了。

顾寒这下可以确定,祁越就是在胡闹。他不轻不重地斥了一句:“明知故犯。”

“师兄,你每次下雨夜里都睡不着,对吗?”祁越不露怯,又毫无预兆地道。

顾寒面色不变。

从祁越的位置刚好看见顾寒颈下稍稍露出两段清晰的锁骨,衣领看着也有些松,再往下是烛火打出来的阴影。祁越没意识地看着,忽然明白到自己在看什么后,把脸扭到了一边。

本来还没什么,这样一来,甚至连顾寒的气息都变得格外清楚。这姿势好像也很别扭。祁越使劲扭着头,挣扎起来。

“安生休息,”顾寒只当他又要胡闹,手下力气不减,牢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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