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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的痛苦,卢西亚诺仔细听,才发现伊梵洛在努力和自己说话,可根本说不出来。
“你,你怎么了?”痛觉令人感同身受,卢西亚诺感到了这痛苦的恐怖之处,恶寒不住窜上背脊。
伊梵洛挂断了通话,卢西亚诺知道再拨也不会有回应。伊梵洛似乎体质很差,看来忍受病痛折磨是真的。
和无法改变厄琉斯的境况那次一样,卢西亚诺又被无助感清晰地笼罩。
一种熟悉到来自本能的退缩让她又想静待事态发展。
可与以往不同,这种软弱只持续了不到半秒。心里涌上的厌恶排山倒海一般压过了退缩欲|望。
厄琉斯在议院的背影浮现在她眼前。
就连厄琉斯都不是能完全掌握一切的人啊,可无论厄琉斯,还是从一开始就饱受非议的德蒙,都在尽可能以一己之力扭转处境,厄琉斯更是在她眼前以命相搏。
难道自己的愿望就都只能靠他人实现、否则就只能束手无策坐以待毙么?
她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在安全的角落里指责厄琉斯?
难道想要救德蒙,就不能全靠她自己么?
“卢西亚诺,”她对自己说,“绝对还有你能做到的事。”
二区边缘,高地。
天色暗沉昏黄,下澈一片混沌的盘曲嶙峋。
德蒙与厄琉斯部下双方交战时,没有压倒性的炮火攻势,没有任何战前准备。得知对方突然出现在可接触范围内,双方都是一惊,只能真刀真枪肉搏。
德蒙身边此刻只有一支二十人小队,而厄琉斯派遣运输重要能源的人员也皆是格斗精英,现在能单独战斗的打成一片,唯一不同的是敌方身后有一辆装甲车留下拦住德蒙等人,而另有两辆装甲车已运载着能源,在掩护之下全速逃离。
再逃就会穿过一片空旷的盆地,再就会进入一片森林,到时候就再难寻踪影。
装甲车们快速滑下了斜坡,以此加速后迅速通过了低洼的中段,德蒙眼看着双方越拖越远,而这边加上装甲车的压制,就算自己用异能,也只能持平住战势,依旧没有胜算。
而且,德蒙自知心脏还受莱特那拳影响,自从上次的剧痛之后,即便不用异能也隐隐作痛。如果在这里使用,失去战斗力的话,那包括目前几人就全都完了。
不过,如果让反王军拖上一段时间,自己追上那两辆装甲车的话,事态就会完全不同!
即使自己使用异能不能动弹,也可以夺取能源之后进入装甲车操纵,能拿到这批补给的一半。
德蒙权衡好利弊,快速指挥了几人为自己打掩护,带上两个人以便不备,暗自分出一拨追向能源。
那辆本作为敌人后方的装甲车立刻转向几人,射出的子弹不断擦肩,在靠近几人之前被德蒙的异能烧成铁水,在空气阻力里散开,赤红地泼落在地。
德蒙的心脏开始疼痛,他眯起眼,知道必须争分夺秒。
他的终端一直在震动,但丝毫不分神,此时与能源相距大约两公里,上坡的时候完全有可能追上笨重的装甲车,而且及时的话,就算装甲车进入森林,只要不跟丢,反而在树木等掩体下拥有优势。
忽然,他的部下都分神朝他身后看去,神情微妙,德蒙耳边灌满风声,见状才隐约听见有人一直在喊自己名字。
德蒙转过头,一下子怔住。
洛洛追在身后,山风吹过他的身体,显得他更为单薄。
这种时候出现?!
德蒙没有停下,发现洛洛不停在说着什么,他努力想听清,此刻才注意到,一直没能听清不是因为风声阻隔,而是洛洛身体状态很差,声音微弱。
不能让这样的他跟着自己跑到敌方装甲车那边,洛洛一向执着,甩不掉的。
想到这里,德蒙和两人停下,转身奔向了洛洛。
洛洛扒上德蒙的衣服,急促喘着气,努力想要说话。德蒙紧皱着眉,看他脸色惨白,扶住他肩膀,伸手摸向洛洛额头,入手是一片冰凉的冷汗,可肩膀处却透过衣物,传出高温。
德蒙毫不犹豫道“你们送走他,不能受一点伤”,便把人往一人怀里一推,转身就走。
洛洛艰难地迈出一步,体力不支跪倒在地,伸手扯住他的裤腿。
“德蒙,别去,那是厄琉斯的陷阱。”他终于费力说出口。
德蒙头也不回,“我知道。”
洛洛怔住。
德蒙蹲下身,终于和洛洛平视,但眼里去意已决:“被截住的能源没有按厄琉斯该走的路线离开,反而出现在可能被我觉察的范围,又恰巧在厄琉斯获得权力的时机被提前报告给我,没有这么巧合的事。但只要是她设的陷阱,那份被运送走的能源就绝对是真的,我必须弄到手。”
德蒙握住洛洛的手,强行扯下去,双手又被洛洛抓住。
洛洛的冷汗滑入眼里,他语气虚弱,用尽全身力气说:“就算去了,你单枪匹马也只能抢到半份能源,更何况这只是被分出去的能源的其中一支,你不如冷静下来,我们一起商量——”
“看着我的眼睛,”德蒙凑近他的脸,握住他艰难抬起的下巴,强迫他看进眼里,“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目前我不可能做到把厄琉斯所有支路的能源汇聚一处,一举得取,无论她分多少支路,我都会一支一支尽可能把它们握在手上。”
洛洛还想说话,德蒙手指用力,洛洛闷哼一声没说出口。
“至于和你一起商量,”德蒙一眼不眨盯着他,“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不如等你对我说实话开始,我再考虑。”
“我……”洛洛语塞。
洛洛被德蒙一把推到部下身上,想追上德蒙,但被压制住,此时的体质又难以反抗,只能眼看和德蒙越来越远。
第94章 入V三连么么哒
装甲车在本是平地之处慢下去; 如同引着德蒙入瓮般。
红烈的夕阳之下; 舰身群鸦般从环山之后腾起; 在德蒙夺下装甲车之际; 炮火瞬间降下盆地,尘烟高隆。
风烟散尽,没能成功逃脱的厄琉斯部下的尸体焦黑,而德蒙有幸乘入一辆装甲车,在掩护下向森林中奔逃。
然而不可能顺利,无论是间隔两公里的距离; 还是注定减速的上坡路,德蒙都知道不可能。
情报有误。
德蒙不是不知道部队里被各大贵族安插眼线; 但一向资源有限的厄琉斯动用这么大的排场; 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在德蒙眼中,就算有消息称厄琉斯在议院大展身手了一番; 厄琉斯此时也应该全心和泰伦一较高下; 资源依旧被泰伦所限。
因为德蒙亲自拿捏的分寸,深知在港口被击飞的飞船根本不可能爆炸,泰伦应该只在震荡中受了轻伤。至于全员炸死、泰伦重伤; 德蒙根本不知道; 也不认为有这种可能性。
本以为埋伏自己的只是人和零星的飞机,可现在黑压压的一片,多到明显过剩的飞机,足以在心理上击垮所有情绪主导的类型人。
但德蒙不相信每艘战舰上都有足够的能源。炮火不断轰炸在他周身,烟尘成了最佳的掩体; 此时是没必要派人下来近距离攻击自己的,德蒙决定赌一把。
他快速设置了二十秒后的高速运行导航,然后猛地拉开车门跳出去,打开货箱,在上坡路上将高温易爆的能源石向下倾倒。
能源石在火异能驱使下爆炸,混在尘烟中和炮火产生的效果并无不同,德蒙捂住口鼻冲入这道相对安全的通路,直奔另一个方向!在低洼处,另一辆装甲车孤零零停在原地,因远离德蒙,连炮火都对其不予理会。
能行!
德蒙捂紧了疼痛欲裂的心脏,随着靠近装甲车,一段一段引爆前方的能源石,使其配合自己的速度腾起尘土,然而每踏出一步,心脏就更为剧痛,视线和意志也全然模糊,最后几乎失去了所有理智。
耳中一片蜂鸣,眼前一片黑暗,德蒙却想起了在伊梵洛机甲内听到的轻声慰藉。
那是伊梵洛以防自己坚持不下去时,被动听到的自行提醒。
——“想想我,你还要来见我。”
伊梵洛……
一枚火炮在他附近炸下,德蒙被气流崩开,脱离安全的掩护通道,滚了好几圈,暴露在所有人视野里。
他遍身都是创口和血迹,从地上努力撑起自己,却已被无数炮筒同时瞄准。
“殿下,德蒙中计了!”
厄琉斯抵达王宫,在赶到现场之前,听说德蒙单枪匹马进入了陷阱内部,便知道胜券已然在握,她甚至没有必要亲自前去。本以为德蒙会带上几十人一起进入盆地低洼,这比她想象的还要顺利,连德蒙被掩护逃跑的可能性都不用考虑。
就算德蒙抛弃能源逃入难以捕捉的森林里,厄琉斯也能炸了半个森林把他逮出来。
她下了血本,除了后方的飞机用为心理战术,前方所有武器的弹药和能源都尽可能塞满,不要钱地轰炸也能撑个二十分钟,足以让盆地再塌个几米。
眼见胜负已定,厄琉斯深知王位已握在手上,心跳不由加速起来,眼眶发热。
两分钟,一分钟,三十秒,十秒,一秒,每一刻都显得尤为漫长,却每一刻都让终点看起来无比接近。
然而就在一个时间点,命运好像和她开了个玩笑。
所有报告全部停止,厄琉斯有一瞬间怀疑是终端故障,却发现声音还在,只是十几处报告的人全部缄口不言,同时,所有飞机全部向一个方向飞去。
盆地中央处,火红的纹路烧遍德蒙,他的理智仅差一线便会全面涣散,心脏痛到几乎成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他抬眼,一架飞机已经近距离靠过来,距离他虽有五十米远,十余层楼那么高,但他却知道心念一动,它就会毫无悬念地炸毁。
他眯起眼睛,仅剩的理智正要做出选择,却见飞机忽然沉了一下,接着飞快向一个方向驶去。
德蒙怔住,身上的血管纹路微微黯淡了一些。他抬头,只见不知为何,所有飞机约好了般同时向一处汇聚,顷刻间天上就空了大半,并持续空下去。
德蒙踉跄着站起身,无比不解,身体也恢复原状。
没空细究这些,机不可失。捡了一命的他钻进装甲车里,运着能源暂时躲入了森林。
天空中,所有飞机都朝着一个黑点汇拢而去。
不同于所有黑黢黢、线条凌厉的机身,这个黑点线条圆润,是架速度不快、甚至造型时尚的私人飞船,它开得颤颤巍巍,十分不稳,眼看就要被赶超。
这架飞船由卢西亚诺操作着,说是“操作”,也只能说得益于前方空旷无物才能免于事故。因为卢西亚诺根本无力驾驶。
冷汗和眼泪湿了她满脸,她缩在地上抽搐着。地上已经呕出了一小滩胃液,现在胃里空无一物,只能干呕。她哭不出叫不出,浑身针刺一般疼痛,呼吸成了极刑。
她并不是没有做好决定和准备,然而打下这针靡娅的对军发情药剂之后,痛苦还是超乎了想象。
这根药剂不是她求来的,是在靡娅借用边境实验室时,卢西亚诺心念一动偷来的。
会偷窃这种东西,不是因为这是什么珍贵的研究成果,更不是出于贪财、好奇、收集欲。卢西亚诺崇拜靡娅的原因,不同于大多数地处劣势的omega。他们认为靡娅在公然反抗性别上的差别对待,卢西亚诺好歹生在皇室,从小知道omega和人口数量的重要关系,再加上靡娅生在可以说将omega捧在手心的神机国,卢西亚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