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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了。”
容锦刚打头络语眼眶就红了，弄得容锦有点尴尬。
“容君和小公子路上当心，记得有空来看看奴家。”络语捂着嘴嘤嘤泣语。
“……”容锦余光瞥向秦连，见徒弟面色如常悄悄松了口气。“有缘再会。”
“嗯呜呜呜……”络语霎时泣不成声。
容锦按住额头感到有点头疼，梧桐个性纯真，又通心窍，估计她得到天亮才收得住。不过他现在最惦记的是姜衍安，当下袖子一卷，握住秦连手腕，从树上迈出一步。
秦连眼前一花，紧接着看见的不再是满眼苍翠，而是茫茫云海。
他们正在云端飞行。头顶是湛蓝天空，前后全是白色云团，眼看绵绵软软，飞进去却发现云团中空空荡荡。秦连微微闭目，不敢多想。
容锦不管暴露不暴露，缩地成寸的术接连使用，这种时候只恨他不擅长阵法，搞不出传送千里的传送阵。但以他不要命般狂丢缩地术的势头，天亮时他们大约就能站在姜家村村口。
系统：【宿主，你什么时候把元婴期的缩地术学上了？还用出了化神的气势。】
“别吵，我不太认路。”
【……】
“卧槽，我们飞哪了？”
【我给你个定位吧。】
“……”系统一会儿有用一会儿没用，真令人捉摸不透。
由系统指路，到达姜家村的用时比预想更短，然而曾经的世外桃源现状只能用死寂来形容。
村子外围有层结界，任何气息都没有透出，因此直到落在村口，面对被拦腰截断的山村古树，容锦的心终于沉到谷底。
“是结界。”秦连谨慎地向半空中探手，果真被一层肉眼不可见的结界挡住。
四周方圆一里内没有虫鸣鸟叫，寂静笼罩这座山中村落。眼前倒塌的大树在姜家村人口里是神树，传说很久很久以前就生在这里，是神明种下的。
容锦偷偷用这棵神树的树枝做了伞骨，伞面他本打算找点稀奇的材料做，完成后送给姜衍安做成年礼。半完成的伞藏在他的床帐上头，美好的期待陡然变成神树散落的枯枝烂叶。
“师尊，姜家村可能遭难，这层结界可能是凶手布下的，或许凶手没有离开。弟子先进去看看，师尊请留在外面。”
容锦闻言瞪圆了眼。
秦连低头垂眼，视线闪避。“弟子去、去救师弟。”没人知道他是用了多大决心才吐出“师弟”两字。
容锦为了姜衍安披星戴月赶回姜家村，强行使用超出境界的法术，不顾自身灵气紊乱，境界不稳。这份关心，甚至令他隐隐嫉妒。
“秦连。”容锦拉住秦连，深深凝视秦连那双黑沉的眼，口气又冷又硬。“你是我唯一的徒弟。”
秦连内心涌起莫大的喜悦，顷刻盛满整颗心，幸福满得快要溢出。可他更加理智。他说：“师尊教导他、关怀他、疼爱他；他称师尊先生、行师生礼，师生也是师徒，只要师尊喜爱，弟子也喜爱。他就是我师弟。”
“……”容锦松开了手。眼看秦连取出木剑，施法在结界上划了道口子潜进去。
【宿主……】
或许是容锦的心绪波动太大，连系统都从那固若金汤的识海外捕捉到了部分记忆和思维。系统霎时有点慌。
“傻狍子。”容锦勾起柔和的笑。
曾几何时有人对他说过只要他喜欢，对方也喜欢？
更何曾有人说过永远相伴不离不弃？
他一直孤身一人，无父无母，没亲没故。
他习惯了独身游戏人间，却终于有人对他说，希望相伴一生。
明明嫉妒得要命，还是愿意以身犯险，替他闯进未知的结界里寻找“师弟”。
离玥得此弟子，应当生而无悔。
可惜这段人生被他“窃”来了。更可惜原文里的师徒二人是悲剧收场。
一书一世界，当书中文字化作真实世界，书中的人的命运是否可变？
容锦不由得思考起这个问题。
不管结果如何，他想，尽力让秦连过得更好。哪怕是羽化成仙，这样的愿望他也能帮秦连达成。
掏出寒玉，不用系统指引，容锦照着神树断裂剩下的树桩狠狠砸去。
空穴未必无音，既然传说是神木，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寒玉撞破结界的瞬间，被围困多日的姜家村首次与外界相同，铺天盖地而来的是阴气与浓烈腐臭味，直面结界的容锦被熏得差点没站稳。阴冷刺骨的阴气则令他如坠冰窖。
不用多想，姜家村被血屠了。
容锦匆匆扫了眼，没有发现前一刻闯进结界的秦连，他一手收回寒玉，抬脚也准备跨进村子，不想神树桩发出一阵绿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吞噬。
当他感觉脚踏实地站稳之时，眼中映照的是苍茫森林，跟前一米外的泥土里倒插着一柄锈剑。
第37章 第 37 章
一道苍劲的声音在既远又近的地方反复着同一句话：
天选者，拔剑为战。
那声音无法更具体的描述，不知道是谁，不知道原由，它就跟卡了带一样，不停重复。念得容锦头昏脑涨，穿越后遗症眼看又要复发。
“阿统在吗？”
容锦喊了几次，系统均不见回应。
那道声音又在催他拔剑。
没办法，只能拔了。
随随便便握住剑柄，没有想象中天崩地裂火树银花，也没有亚瑟王拔石中剑的喜剧感。意外的很轻松自然，他把剑提溜在手里，略微失望。
清风吹拂，树木间的灌木丛微动。容锦目光一凛，攥紧了剑盯向草丛。
细如无声，动如无物，棕黄与斑纹在叶片中若隐若现。不知名的猛兽——也许是凶兽正在接近，而且是两头。
战斗一触即发。
那道声音还在火上浇油，“拔剑为战！”
四个字就像一道指令，不仅容锦听得见，对面的猛兽也听得见。容锦吐出口浊气，上身前倾，紧握锈剑，扑向冲他扑来的两头异兽。
恍然间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他手里的锈剑与当年秦连上山时拿的那把锈剑是何其相似。
挑、抹、劈、刺，这些用法容锦都不会，不管是剑是刀，在他手里用起来就只有乱砍一气。锈驳的剑身卷了刃，但砍到猛兽身上却能拉出口子。
猛兽一虎一豹，都有着巨大、毛茸茸的猫头，宽厚的猫爪，踩着猫步向他扑腾。掌间尖利的指甲弯出环首刀的弧度，犬齿锋如屠刀。
以一对二，面对两头经验丰富的凶残猛兽也没别的办法，只有……
杀。
这种时候就应该先装逼。
战意和凶性染上容锦眼角眉梢，不同于离玥那张高岭之花的冷美人脸，在森林中的容锦这副面貌英气张扬，人高马大。为配合场景，还给幻化出了长发，一丝不苟的束进头顶发冠。
当他的眼神变得冷漠无情时，干瞅着是有点略帅。
在这里感觉不到灵气和丹田，他放开手脚打算来场痛快的肉搏。身影立刻化作利剑，率先与豹子交锋，锈剑攻向豹子脊背。
豹子爆发力强，耐力缺乏，它灵活地折身扭头，爪子按住剑刃用力推开，指甲刮过剑身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它的同伴老虎嘶吼着扑上来，张开血盆大口朝容锦咽喉撕咬。容锦足尖一点掠后数米，仿佛拥有轻功般，身姿出奇轻盈。
稍微拉开距离确实躲过了老虎的猛扑，但同时也放过了豹子，刚才他剑尖一拐险些就能划伤豹子脚腕。
他猛地跳到树上，豹子见状也跃起上树。
虎豹相比，老虎力大，豹子灵活，不能让它们打配合站，最好是分开两兽逐个击破。
然而令容锦没想到的是，继豹子之后，那头圆滚滚的大老虎后腿一蹬，跟着呼哧呼哧爬上了树。
“……”这TM就尴尬了。
容锦连忙跳到另一棵树上，翻转手腕瞄准了豹身，蹬着树干借力，有如离弦之箭弹射。豹子跳下树枝躲避，容锦剑势不停扭身飞下，剑在空中晃动划出半圆，竟把整只豹子圈进攻势中。
老虎则对准了容锦后背，虎掌拍下，万一落实了，容锦少说得掉三条肉。于是他踹了老虎一脚，偏离原轨飞出老远。
“真难缠。”容锦笑了下，挺装的。手挽剑花，争斗再起。
难得活动开筋骨，容锦越砍越顺手，虎豹越打越疲劳，尤其是豹子，偶有被锈剑擦到，身上添了好几道伤。老虎皮糙肉厚，容锦没太关照它，所以基本没伤到。
一人两兽渐渐斗到了林中深处，树木稀疏，灌木丛生，其中有条三米多宽应该是被某种大型生物压出的道路。
酣战中的容锦没留神，正瞅了个机会在地上逮住豹子狂砍。老虎站在树上，脚步踟蹰。
锈剑看似平凡，却是真的刀刀剑血。豹子扛不住，不免发出哀哀呜咽。
老虎再忍不住了，从高处落下，横身挡在豹子前面，蓦然一吼，震耳欲聋。
容锦以为这是对方要放大招，哪知道紧接着一道低沉的青年男音传进识海。
“我们认输，天选者。”
容锦懵逼脸。
不是生死抉择的挑战么？咋画风突变成神秘试炼？
“放了云豹，我把神魂献给你。”老虎继续说。
“……”不知道怎么回答才不显得尴尬。
“岩虎？”豹子黑葡萄般的两颗眼里流露出比容锦更懵的神采，它仿佛非常震惊，语气也是显而易见的不可置信。同样的，豹子的声音传进了容锦识海，是副比老虎更优雅年轻的声音。
一、一只大猫突然说人话还是把男人嗓音有点恶心。不知怎的，容锦高高扬起的剑十分想落下。
就在双方都极为尴尬的场景下，远处突然响起惊天动地的兽吼。
虎豹齐齐色变。
“兽潮！”
嗯？是小说里写的那种兽潮吗？
虽然不明但觉历的容锦遥望远处正在高速接近尘烟，地面开始震颤，动静越来越大。而跟前的两只大猫一只伤痕累累委顿于地，一只目光悲伤却无计可施。
容锦的目光柔和下来，褪去了残酷的冷漠，他弯腰捞起两只猛兽，一手一个扛着跳上附近最粗壮的大树顶端。
将两大猫脑袋抱在怀里，毛茸茸暖烘烘的，确认他们三个都不会轻易掉下树后容锦方才探头去看踏起漫天尘土的群兽奔袭。
那画面是挺震撼的。但容锦不稀罕，他对大猫的事儿更好奇。
“你们是什么？这是哪里？什么是天选者？”
“我们是兽魂。”老虎回答。“我是岩虎，它是云豹。这里是天之境，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大约一万年前我们死后兽魂就到了这里。那些异兽也是一样，出不去，因此大部分都发狂了。”
说着它看了眼容锦手里的剑。
“有个声音说，只有拔出这把剑的人带给我们安宁。”岩虎挣出容锦的怀抱，挪开视线，“我们想解脱，但是眼看着……我不想云豹死。你让它离开这里吧，作为代价我愿意献上兽魂！”
作者有话要说：
萌宠出来了。买一送一。
第38章 第 38 章
苍茂的森林，种类繁多的异兽，虽然只是魂魄。作为一只兽，安心在这里呆着不好吗？为什么要死要活求解脱？
起初容锦不太理解，可当他看清树下经过的兽潮里夹杂的宛如丧尸，更甚是仅剩白骨的异兽身姿时，他明白了。
这里一切都是虚化来的，兽魂不灭，哪怕外形只有白骨，它们的意识仍旧活着。所谓生不如死大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