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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冬霆军从刺青城堡回来后不久,迟暮帝国的物资车抵达兀鹫城一天后。”理查德咬着一只金制的烟斗,道,“我收到了某个下城人送上来的一封密信,据说是夹在物资里的,艾略特皇帝的亲笔信。”
纽金特瞳仁一抬,“那个送信的人呢?”
理查德揩了揩鼻子,“不知道,这封信是……呃,不知怎么忽然出现在我桌上的,我也不知那个送信的人是谁。”
纽金特冷冷地说,“那就不可信。说不定艾略特未曾写过信,说不定信已经被人做了什么手脚。除非把那个送信的人捉到,让我好好审一审他,再做定论。”
“先不谈这些,反正是弑君者的来信,我们本就要慎重。”埃利森沉声道,“信里说了什么,理查德?”
“呃,艾略特说……”
这位外交大臣擦了擦镜片,拘谨地抿了把干瘪的嘴唇,“他在信中向我们提议,兀鹫城考不考虑……嗯,就是,归顺迟暮帝国……”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该说啥那就来补充一下人设(=v=)
莱蒙·骨刺
外貌特征:红发(十年后为长发),蓝眼睛,白皮肤,刀,狞笑
身高:175cm(15)188cm(25)
体重:62kg(15)75kg(25)
生日:11。13(天蝎座)
喜欢的东西:酒肉,辛辣油腻重口味的食物,恶棍的血,里拉琴,诗歌
讨厌的东西:基本没有不讨厌的
罗(姓氏不明)
外貌特征:眼洞,苦茶色的头发(黑中泛棕),略显苍白的皮肤,黑斗篷,巨镰,唇角含笑
身高:180cm
体重:68kg
生日:7。5(巨蟹座)
喜欢的东西;莱蒙(。。。),爱情小说,甜食
讨厌的东西:脏话,酒,烟,暴力
第36章 离间
烛火在三人之间若隐若现。埃利森眯眼盯着桌上的信纸半晌,伸手移至身前,叹了口气,静静地一行行看了起来。
见其他两人半天没反应,秃顶的理查德紧张起来,揩着鼻尖上的冷汗问,“纽金特……你怎么想?”
鹰钩鼻的司法大臣端起热茶啜饮一口,低沉如瓮的声音道,“弑君者之心,着实歹毒。我们刚找到真正的王室后裔,准备拥立新王,他就摆了这一道。往好里说,这是他蓄谋已久,恰好撞上了时机;往坏里说,恐怕这边埋伏了什么奸细,专门趁人心动荡之时设套。”
“这封信只有四行字,态度暧昧,毫无诚意可言,倒像是恶作剧。”埃利森淡漠地移开视线,“理查德,你所言为实?到底是哪个下城人送来的,你难道连这个也搞不清楚么?”
理查德苦着脸说,“我的确不知道。我挨个问过了守卫和仆役,没人知道这封信是什么时候到我桌上的。”
纽金特冷笑,“怕不是传信的鸽子会自己从脚上解信呢。”
埃利森挪了挪怀里的热铁瓶,道,“纽金特,现在不是挖苦理查德的时候。说不定是哪个下城的狡诈犯化装混入王城,给理查德暗中送了这封信后又溜走了。”
纽金特冷不丁说道,“那万一不是兀鹫城的人,而是迟暮帝国的奸细呢?”
埃利森嗤笑一声,“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总之,现在这封信已经送到我们手里,真正的索尔王室一出现,艾略特便送来劝降书,很难说不是个圈套。我们沦落到北境数年,既然一开始不会投降,那就永不会投降。艾略特想使一出离间计动摇旧国的根基,那他可太小看我们了。其他人不知道迟暮帝国里的旧国子民究竟过着怎样的日子,他以为我们几个也不清楚么?”
理查德浮躁地笑道,“是啊,投降是不成的,弑君者的假面我们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了。既然真正的王子回来了,我们就该效忠我们的新王。”
纽金特窄小的瞳仁绕着两人跳了一圈,“那这封信如何处置?交给莱蒙王子么?”
理查德叼着烟斗,愁眉苦脸地吸了吸,道,“要不……我们烧掉吧。”
埃利森平静地说,“纽金特,你见过现在的莱蒙王子么?”
鹰钩鼻的男人道,“还未。”
埃利森裹了裹衣裘,道,“我同意理查德的话,因为……”
“现在的莱蒙王子,对旧国的人虽然抱有一份责任,但同样秉持着戒心,尤其对我们几个——”他话锋一转,面向纽金特,“还记得他几年前被送去魂烬之巅的事么?我们身为内议阁,都赞成让莱蒙王子取代爱戎王子,送给恶龙。如今莱蒙王子虽然从恶龙之穴逃出,但心怀怨恨,很难不会借题发挥。王子的心智尚未成熟,还曾是个杀人如麻的匪徒,我认为贸然把信交给他,并非明智之举。”
“没错!埃利森,你分析得太有道理了!”理查德猛地站起身,紧张地搓手,“当年莱蒙王子被送给恶龙——上帝啊,我差点把这件事忘掉了!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殿下心里怀有何等想法,说不定早就计划把我们——”
“好,烧掉吧。”
纽金特将茶盏放下,一丝不苟地将唇边的茶渍擦拭干净。理查德听了此话,像得了什么圣谕一般慌忙地拿过信,飞快地丢入燃着的壁炉!
噼啪,噼啪。伴随着木头烧裂的声响,信纸在三人的注视下很快被烧成了灰烬。
“好啦!”理查德一颗心终于坠地,瘫倒在软椅上,“恶毒的弑君者,呸!万疆帝国万岁!”
****
纽金特回到了房间。
跟埃利森和理查德不一样,他的卧室只是一间简陋的书房,墙壁雪白无垢,地板纤尘不染。嵌在墙内的壁炉不算大,但足够冬日取暖。一人半头高的书柜旁摆了一张素白的单人床,床边的黑色长桌上则堆满了从各处搜来的书籍,主要是法典,还有一些记载了各种酷刑的古籍。
其中一本名为《亡灵之秘》,上面详细记录了前人在亡灵身上进行的一系列刑罚。这些都被他用红墨水仔细地勾勒出来,反复揣摩。
这是他的工作,编订法条,以及审判拷问。
纽金特阖上门,点燃床头的烛台,在一片令人心悸的沉寂中走向那面宽大的书柜。他将书柜一角轻轻一抬,从底下抽出一封信,映着烛光,缓缓展开——
是弑君者艾略特写给他的信。
如理查德所言,这封信也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那本《亡灵之秘》里,当晚就被他发现了。本想挑一个日子与三人共同商议,没想到理查德先他一步,将信件暴露了出来。
“哼,艾略特……”
鹰钩鼻的司法大臣冷笑一声,坐在床上,又将此信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相同的内容,连字迹的布局都如出一辙。
既然他和理查德都有这封劝降信,那埃利森那边呢?
那个老狐狸。
纽金特沉思片刻,摩挲着信纸。艾略特劝降一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关键在于新王的看法。若莱蒙·索尔对此起疑,将信件交出说不定会招致厄运;若对方能相信他们的忠心,倒不该将国王蒙在鼓里……
——我要你们不得好死!你们这些可恨、该死、令人憎恶的混球!你们才是真正的魔鬼!我会挨个记住你们的脸!现在你们施在我身上的刑罚,我莱蒙·索尔以后一定加倍奉还!
男孩歇斯底里的叫骂声回响在耳畔,低沉压抑的审讯牢与忏悔室中所发生的事又一次涌入脑海。对方遍体鳞伤的躯体就像一只腐烂的洋芋,而布满血丝的双眼充满了毛骨悚然的邪狞。
我会挨个记住你们的脸……
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纽金特蹙起眉头,攥着信件的手有些发颤。他在寂静的小屋中站起身,眺望着窗外幽谧的黑夜。他打开窗户,寒凉的北风卷起他的头发,熄灭了黯然的烛火。鹰钩鼻的男人沉默半晌,瞳孔深处忽地闪过一丝光亮。
他知道该把这封信交给谁了。
****
“出巡村庄”的计划顺利极了。我得说,自从我戴上那只沉甸甸的金冠后,还是头一次玩得这么尽兴。我和赖格,阿姆以及艾厄,在兀鹫城的监牢挑了四十多个穷凶极恶的囚犯。在某个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穹下,属于莱蒙国王的“神猎军”浩浩荡荡地从兀鹫城出发,马蹄踩着雪原上的碎冰,呜嗷叫着冲向了那些刁民的村庄。
法洛斯跟个婆娘似的骑马待在城门口,目送我远去后才离开。我让他安排一些士兵在城门口候着,等领取我们胜利归来的战利品。
“这次可是大丰收!”
断臂阿姆笑呵呵地说道。他的脖子上缠着一节一节的香肠,这个残废边骑马边大快朵颐,那张嘴简直忙不过来了。本来么,抢劫村落光凭我们四个也不在话下。更别提现在如虎添翼,扫荡村庄就跟扫地似的,那些迟暮帝国的猪民几乎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我吹着口哨,领着我勇猛的军队回城,感到从头顶洒下的阳光舒服极了。
专司烧杀抢掠的神猎军风光地进了城,后面拉了足有二十余车的粮食,每车都载到了极限。我看到城中的民众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我不动声色地戴上遮阳的黑方镜,挡住我的大半张脸,只让我那头火焰般的红发在日光下招摇。
听法洛斯说,等到了正式登基的时候,我的红发将被染成金色,以示索尔家族的血统。真是个令人不快的主意,但我也没法拒绝,只能趁现在还是个恶棍时快活几日。
冬霆军行事干脆利落,没让我多等,很快就把物资收回王城,按计划归入国库,准备日后在庆典日发给民众。我和残废三兄弟各背着一只包裹,像几个横行乡里的恶棍,走在下城区肮脏破败的街道上。
下城区的贫民们见了我们几个,都不约而同地停下手头忙碌的事,像躲瘟疫似的躲到一边去了。
“呵,莱蒙,你这方镜可挺像样,我看街上的小娘们儿都在瞅你哩。”
瘸腿赖格走在我身侧,盯着我的黑色方镜,嘿嘿直笑,脸上挤满褶子。这瘸子倒是识货,这可是宫匠精心打造的护目方镜,可挡风沙和烈日,即使在暴风雪中也能一视千里。
我心情不错,就懒洋洋地说了声,“别跟我整这些谄媚的屁话,瘸子。回去我让人给你打一副就是了。哦,阿姆,艾厄,你们两个要么?”
断臂阿姆拧着眉毛,挺古怪地瞧了我一眼,“不了,戴着跟个瞎子似的,又不好看。”
“确实,跟你那张猪脸不太相配。”我翻了个白眼,看独眼艾厄一直在旁边不吭声,就拿胳膊肘戳了戳他,“诶,艾厄。你哥刚才骂你是个瞎子。”
“……”艾厄这才瞥了我一眼。我呲牙道,“我他妈不叫你瞎子你就没动静。拿烟出来,我抽一根。”
他无奈地看了我一眼,从包裹里拿出烟匣子。我咬着烟卷,缓缓地吸了一口,苦涩又辛辣的烟雾顿时从我唇边逸出。
“莱蒙。”
好半天,这独眼瞎子终于发话了。我耐心地凑耳过去,想听这沉默一路的家伙有什么话要说。
他道,“艾略特其实拥有乞乞柯夫另一只眼睛,对么?”
我漫声道,“原来你知道。”
艾厄道,“我们现在的一切计划和行动,应该全在他的掌控之下。”
我感到心头一阵烦躁,恶声恶气地说,“所以呢?”
“我只是搞不清他的意图。”他沉声道,“我们抢掠他的地盘,他却不闻不问,也不派兵驻扎,就像是特地让我们去抢似的……”
“那只能说明他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