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骚客堪看客-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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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颜六色的油纸堆了满满一桌,削得尖细的竹条也弄了百十来根,前前后后弄了十几盏,不是颜色不对就是模样太磕碜,总之没一个能入得了眼。
  副掌书司奇对于不务正业一心只管摆弄天灯的我颇为不满,他捏起一只惨不忍睹的黑色花灯,咂着嘴道:“真不明白你在想什么,几个铜子就能买到的东西非得弄得如此大费周章,还有这黑色的天灯,你又打算放给谁看?”
  我不以为意的回答他:“你啊做了几百年的神仙,怕是早没了凡心,哪里又知道我要的只是一份心意,买的东西再好也不如亲手做的。”
  不顾他一脸的鄙夷,我举着刚做好的灯同他说:“最终还是决定用传统的白色,再用草书题上几行诗句,何其浪漫何其风雅。”
  “我看是风流吧,你这是又勾搭上了谁?男的还是女的?”
  我才懒得同他解释,只自说自话:“我既是那专写稗官野史的文人骚客,又是流连勾栏瓦舍的游荡公子哥,我本该挑灯游万家灯火,不料却跳脱出芸芸人海做了这胡编乱造的掌书,幸哉?哀哉?”
  司奇一脸匪夷所思,随即长叹一叹,边摇头边往外走:“疯子,疯子……”
  掐算好时辰下了界,到达洛河时已是掌灯时分。
  春节刚过去不久,家家户户的红纱灯笼还未卸下,用来驱鬼的爆仗从大街小巷传出,将整个洛河城炸了震天响。人们纷纷扶老携幼的往洛河两旁汇聚,出租画舫的客家忙得不亦乐乎,卖天灯卖河灯的小贩笑得合不拢嘴。公子哥儿们举着折扇两两结伴而行,或猜猜灯谜,或对着迎面而来、错肩而过的小娘子品头论足一番,这光景不禁使我想起多年前的叶岱书,他的身旁又何曾少过人?
  举着天灯小心翼翼挤过出了人流,在人群里搜寻某个人的身影,直走到租赁画舫的店门前也不见泱濯,恰好见到有人过来退租,我便忙将银钱递给老板将那只画舫给租下了。
  料定阎君不可能寻不见我,于是心安理得的跟着摇浆的船夫上了画舫。
  如果说白日里的洛河是一个明眸清秀的俏佳人,那么夜里的洛河便是风韵端庄的美妇人,立春才至,夜间的薄雾尚未散去,红灯雾霭为她笼罩上一层神秘的面纱。华灯初上,喧嚣背后,她的神秘愈发的荡人心魄。
  一只画舫缓缓与我们错过,舫阁内有两个发须皆白的老叟,各自端坐在棋盘左右。其中一人扭转过头来,深深的看了一眼立在船头的我,随即又转过头去同对面的人说:“青央,我刚才好像看见了我那个已消失半辈子的弟弟。”
  那人淡然的将手中黑棋落下,玉石棋子敲击着揪枰,发出似潺潺流水般清澈的响声。青央不以为然的说:“还是好好下你的棋吧,再左顾右盼的你今日又该输了。”
  岱棋捋了捋银白的发须,年老者的笑声像是未剃净毛刺的木桩,沙沙硕硕的半点不滑顺。他不禁又看了我一眼,摇着头说:“真像,真像……”
  青央这时也忍不住好奇看了过来,浑浊的眼珠流淌出几分少时的光华。
  “你眼神不中用我能理解,可那人分明才刚满弱冠,哪里又会是岱书,就别再犯痴了,若让人见了定要笑你。”
  这时画舫已交错开来向相反的方向驶去,画浆摇曳时所泛起的波纹,将映在河面的星星点点火光激荡得扭曲变形。黛蓝色幕布下五彩的天灯随着风攀升到高处,看不清灯上具体都写了些什么,只是映入水中像极了缠绕着的彩色花纹,如此……黄泉下的人怎能看得清。
  更阑声渐静,露重夜已深,放完天灯猜完灯谜的人三三两两而返,走时脸上还挂着些许的意犹未尽,他们又不等人自然埋怨夜短。
  而等着人的我,只怕天际草草露出白光,更怕天亮之后还等不来要等的人。
  船夫停了手中画浆,接着就从角落里摸索出一把二胡来,他问我:“少年郎,你想听什么曲子?”
  弄月楼擅抚琴的公子常爱说‘对牛弹琴’这四个字,显而易见那牛指的就是我。
  我兴致缺缺的半倚着船壁,对船夫说:“我是个音盲,听不来曲子好歹,你看着拉就是了。”
  “好咧。”说完他就背对着我坐下,夜风将他的衣摆吹得飒飒作响。
  两根细弦或急或缓的摩挲过红木琴筒,绵长而幽扬的乐声回荡在河面飘扬在风中。船夫挺直了背脊,此刻他已全然沉醉在自己奏出的曲子里,手肘与头交错的摇晃,沙哑的嗓了伴着调子念出一句陌生而哀婉的词句:
  天无涯兮地无边,我心愁兮亦复然。人生倏忽兮如白驹之过隙,然不得欢乐兮当我之盛年。怨兮欲问天,天苍苍兮上无缘。举着仰望兮空云烟,九拍怀情兮谁与传……
  骨肉分别之痛,遥望故乡之思,国破家亡之怨,命薄缘悭之恨……与这种种痛楚相较之,此刻我心底的愁苦与失落,未免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曲毕,船夫扭转过头来,问:“可还想听些别的?”
  我忙摆了摆手,一脸苦笑:“老先生你若再拉下去,一会我就该迎风落泪了。”
  他爽朗的笑了几声:“你若再说自己是音盲,我都不能答应,也好也好,不拉了也罢,没必要同这好好的佳节过不去。”
  河面只剩这一艘画舫,除去等着收船打烊的铺面,还亮着灯的门房就只剩三两家。太白星忽隐忽现的闪烁其光芒,原本密布的繁星在他的光辉下怯怯遁迹了身形。
  再等下去结果也是一样,只是这天灯不能浪费,好歹也是花了几天的功夫才做出这么一个像样的。向船夫借了火镰火石,点燃松脂前草草在油纸上写了几行字:
  冷月画肪湖作屏,舫阁笑面燕莺妒,未知君心悬何处,密约佳期何人赴?
  吾书不尽人间惆怅事,尔看不破濯濯剔透心。骚客那堪看客,千盏枉兑风流。幸哉?哀哉?叹哉!
  一盏孤灯摇摇晃晃攀升至了天际,一艘独舫缓缓向岸边靠拢,走时船夫对我说:“少年郎,俗语说百世才可修来同船渡,你等了一宿的人,我也陪了你一宿,老夫劝你一句,人生在世毋须过于偏执,借梯登月之事少做为妙,若实在等不到就早早回家去,别忘了梯子下还有等你的人,自个儿心凉倒罢,万不可让等你的人心也凉透喽。”
  若刚才拉的是《高山流水》倒也应景,只不过……桂宫里的确住着一个我触不可及的人,而梯下却再没有等待的人,自我飞升成仙的那刻,就注定终成浮萍浪梗。
  岁月正蚕食着我的根……
  此刻唯独能寻见酒的地方除了弄月楼还能有哪里?紧了紧被露水沾湿的衣襟,我如同一个鬼魅在无人的道上行走。
  还当是自己走错了地方,看着对楼而立的两座烟花之所,‘弄月’与‘吟风’已改成了‘傍花’与‘随柳’,前者与后者一样风雅,所操持的行当自然也是一样。
  还是那句话,一年卖艺不卖身十年卖身不卖艺,不论这它以艺揽客的招牌叫得多扎实,总归逃不掉一个卖字,而今夜我就纯粹当一个买身之人,风雅了一宿早已够,此刻我只要风流。


第15章 第十五章
  在没有见到泱濯安然返回前我是不可能回天庭的,我一面细细询问,半是欺骗半是安慰的对自己默念:四百年都这么过来了,没事的没事的。
  等待依旧焦灼难耐,我负着手在蒲苇面前走来走去,这姿势像极了我父遇见棘手事情时的状态。自己的头还未转晕,堂下的几个鬼差已有些受不了,顶着一张骇人的脸跑过来:“叶掌书,您若真要这样能不能换个地方,判官大人同我们还要办差,你这样子让我们怎么坐堂?”
  虽然三不五时就往地府跑,可还是不能看惯他们的脸,我皱了皱眉,似赌气一般坐回到蒲苇身边。
  过了一会儿,一个鬼魂都还未接待完,我就又站了起来重新去堂下来回踱步。那几个鬼差忽而面露凶色的将手里杀威棍乱舞一阵,吓得堂下的鬼魂连连求饶。
  蒲苇也不看我,只专心致致做着自己的事,我心头一阵烦躁:“你怎么还有心情坐堂?冥主现在生死未卜,作为地府的二把手你就不能派人出去找找?”
  他翻了翻手里的册子:“若是冥主都办不妥的事情,哪怕整个地府都出动那也办不妥,你要是能耐你自己找去。”
  我一掌拍在案上,口不择言道:“我看你是想当一把手吧?”
  他顿住了笔,抬起脸对我翻了个白眼。
  方才劝我的那个鬼差又跑到我跟前,骇人的脸更骇人了,他说:“你怎能这么说大人?正是因为冥主大人不在,所以府内的大小事务都得由大人来管,总不能让冥主在外奔波完回来了还要继续劳累吧,怎么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懂,真不知是怎么做上掌书的……”
  蒲苇空着的左手朝他竖了个大姆指。
  我正打算继续发作,忽听见有一鬼差来报:“冥主回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平素雄风凛凛的泱濯此时正被一个女子搀着,我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将他的另一只手搭上我的肩头,到这时我才发觉他已是不醒人事。
  泱濯的脸垂至胸前,几缕乱发遮住了眉宇间的沟壑,我下意识的去托他的脸,只见他嘴角的鲜血还在往外溢,粘稠而殷红的血从我的指缝往下渗,滴在黑曜石地板上立时就遁了行迹。
  穆凝已是一脸泪痕,她焦急的同一旁的鬼差喊道:“快去请孟婆来……”
  这才见到蒲苇吃惊的神色,忙跑下来帮着我们扶起泱濯往内殿去。
  这一路泱濯的整个头都靠在我肩上,他完全就是被我们拖曳着往前走,胸前与后背的横七竖八的伤口,像是被猛兽的爪子所伤,若不是因他穿了黑色的衣服,现下恐怕已是个血人。
  不是说对付厉鬼去了吗?如何能伤到这种程度?
  我们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在榻上,不料还是牵扯到了伤口,泱濯呻|吟了一声,眉宇间的沟壑因疼痛变得越发的深了。
  穆凝忽而止住抽噎,断断续续道:“我找到大哥的时候……他正和一个厉鬼缠斗,可我帮不上忙就只能在一旁看着,想不到……等那厉鬼一死,他自己也倒下了,如何叫也叫不醒……”
  蒲苇接言道:“那鬼在此之前已吞食了几十颗人心,故此才不好对付,若不是冥主,还不知要有多少人命断送在他手上。”
  泱濯躺在榻上时而痛吟几声,时而冒出几句听不太清楚的呓语。自出生以来还从未见过身旁的人遭受过如此惨状,一颗心早已乱成麻,于是我又朝门外喊道:“孟婆怎么还没来?”
  “急什么,有我在保管他死不了。”话间刚落,就见一个鹅黄色的身影不急不徐走了进来。
  穆凝和蒲苇毕恭毕敬的喊了声:“婆婆。”
  孟婆也不恼我,只是意味不明的看了我一眼,遂又上前去查看泱濯的伤势。
  看过之后她头也不抬的说:“都别杵着了,赶紧过来把他的衣服给脱了,再耽搁血都要流干了。”
  闻言,穆凝回避到了外间,只留下我与蒲苇。
  黑色深衣下的躯体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依照形状分辩,有剑伤、刀伤还有被箭矢射中的伤痕,最深一的道直从前胸贯穿至后背后。
  孟婆朝我挥了挥手,示意我退到一边,遂又从袖中掏出一只玉瓶来,将白色的粉末均匀的洒在伤口上。她一脸轻松的说:“这阵仗我早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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