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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委屈。
没想到平常冷冰冰的二师兄竟然也会委屈,简直百年难得一见,林巉看得啧啧称奇。复玄默默递上了一杯热茶给他润润喉,林巉欣慰并且赞赏地摸了摸复玄的脑袋。
严泊似是没想到方处然会是这个反应,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师兄,我要跟你结成道侣!”
林巉一口茶水就喷了出来,惹来了两对带有杀气的目光。
“抱……抱歉,你们继续。”
林巉随手用袖子擦了擦桌子,心里默默想道,二师兄你可真刚猛。
严泊回过神来,仿佛被雷劈了一般:“你……你说什么?”
方处然吼得更大声了:“我说我要和你结成道侣!”
好了,整座凌霜峰都知道了。林巉心想。
严泊的眼神忽然黯淡下来:“处然,我的心魔跟你无关,你不要……”
方处然恨不得掐死面前这个人,可他现在却连动严泊一根头发都舍不得。他想,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让他明明一肚子火,却一点也舍不得对他发出来,甚至自己还严严实实捂了起来。
“严归舟!我中意你、喜欢你、心悦你!不是因为什么劳什子心魔!我是因为你!因为你这个人!因为你严归舟!”
仿佛天崩地裂,一道利刃直直劈开层层魔障,直击他心中最柔软隐晦的地方,露出心底最痴心妄想的期待。
严泊眉心间的金痕忽然一寸寸地裂出忽明忽暗的金光,金痕中渗出丝丝慎人血色。
心魔反噬封印!
“师兄!”方处然面色大变。
严泊咬着牙,仿佛溺水之人看到身侧的一块浮木一般,紧紧抓住方处然扶住他的手臂,用力到骨节泛白,他脸色煞白,一双眼睛却极亮,透着一种绝望的希冀。
“你说……你刚才说什么?”
方处然叹了一口气,定定地看着严泊,用一种无奈的语气,清清楚楚地一字一句重复道:“我说,我中意你、喜欢你、心仪你,无关外物。严归舟,你赢了,我这一辈子,都是你的了。”
妄想了百年的夙愿一朝开花结果,如山如海的执念终于有了一个归宿。他顶着岁月与落寞逆流而上,终于从河里捞到了他的月亮。
现在他的月亮,伸手把他抱在了怀里。
严泊疲有些呆愣地被方处然紧紧抱在怀里,良久,他轻轻地笑了起来。
他在方处然看不见的地方落下了一滴泪。
林巉关上门缝,揉了揉复玄的头,笑着叹了一口气。
严泊太辛苦了,如今终于可以歇一歇了。
“师父,严师伯跟方师伯要结成道侣吗?道侣是什么意思?”复玄问道。
“道侣就是,你有了一个心仪的人,你愿意跟她白首同心,愿意跟她生时在一处,死了也要埋在一起。”
“不会腻吗?”复玄不解。
“怎么会?”林巉透过窗户看向院中的严泊与方处然,“待你以后喜欢上一个人就知道了,不仅是朝朝暮暮,连死后化成灰都恨不得同在一处。”
第14章 少年
日上三竿
林巉打了一个哈欠。
前段时间重山派山下的小镇里有邪物作祟,几个镇民几天几夜不眠不休走到重山派下,请求庇佑。
严泊便派了几个弟子前去。
林巉想着历练一下复玄,便无视复玄不情愿的眼神,去严泊那里走了个后门,把他也塞进了除邪队伍里。
往常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复玄一走,凌霜峰仿佛一夜之间就寂静了下来。林巉在弟子面前性子冷,也没有弟子敢主动来跟他说话,他便终日坐在庭院中一言不发。
后来实在太无聊,他便提着从温扶歌那里坑来的一壶酒上了重山,想要去骚扰一下严泊。
他刚刚走进院子里,便看见严泊挽着袖子,裹起脏乱的下袍,灰头土脸地蹲在院中一个土堆前,像是在裹泥。
“大师兄你怎么了?”
是又出什么事了吗?
严泊闻言抬头看向提着一壶酒僵硬地站在院子里的林巉,“没事没事,你二师兄想吃叫花鸡。我也不懂这凡间的玩意儿,但他非要吃……诶?扶歌不是说裹上泥然后把它埋土堆里再生火吗,怎么生火来着?”
他手里拿着比他脑袋还大的一坨泥块,有些困惑道:“可是都沾上泥了,还怎么吃啊?难不成这是一种特色?”
林巉难以置信地对他说道:“你……直接裹的泥?”
严泊点了点头。
林巉看向他手里拿着的还在往地上滴着泥水的泥块,惊骇道:“这是……鸡?”
严泊再次点了点头。
忽然传出木块碎裂的声音,严泊一愣,然后迅速切换上一个完美的甚至还带着些谄媚的笑容。
“处然,你再等等,马上就能吃了。”
林巉没忍住,偷偷瞄了一眼严泊手里甚至开始掉着稀泥的泥块。
方处然黑着脸,站在屋门处,盯着那坨泥块,硬生生捏碎了门框。
林巉想道,二师兄真是一个狠人,敢让大师兄下厨,如果还能吃下去的话,就更狠了。
然后他就看见不够更狠的方处然冷冷地瞥了一眼严泊,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一瘸一拐地转身进了房。
严泊仿佛一瞬间感受到了危险的信号,抱着土块趁着屋门还没来得及关上,以惊人的速度熟练地窜进了屋里
“处然,你相信我,我早上特意去跟扶歌学了,我一定能做好的。”
“你不要看它长得丑……”
“滚!”
“处然……”
林巉转身就走,这酒他不喝了。
一脸阿谀谄媚的大师兄,实在太伤他的眼睛了。
林巉实在找不到事做,便干脆上了凌霜后山,泡在寒潭里,消磨时间,一泡就是一整天,天黑后再裹着一身寒气回去。
这段时间天天泡寒潭,纵使林巉也有些吃不消,他想了想,决定今天还是待在屋里,看本典籍得了。他看了看屋外的日光,又慢吞吞地穿戴好衣物。算算时间,复玄下山已有半个月了,不知道在凡间吃不吃得惯,睡不睡得好。
正当他心里盘算着复玄还有几日才回来的时候,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推开房门,拿着刚晒暖、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走了进来。
林巉眼睁睁地看着他刚才还心心念念的弟子做梦一般的下一刻就拿着一堆衣物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少年玉树而立,腰窄腿长,穿着一身最寻常的凌霜峰青白峰袍,却也硬生生比常人多穿出一种贵气来,他身侧佩着一柄长剑,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在看见林巉时熠熠生辉。
“师父。”
复玄弯眼一笑,左颊露出一个小小的酒窝,他站在林巉面前时,比林巉还要高半个头,竟也显出一种乖巧来。
“你怎么回来了?”林巉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只是一些寻常小邪祟罢了,费不了多少事。师弟师妹看着小镇热闹,想要多留几日。”复玄看着林巉,笑着说道:“我想师父得紧,便先自己回来了。”
林巉看着比他还高半个头还油嘴滑舌的小徒弟,压下徒弟也想自己的小小愉悦,低声呵斥道:“胡闹,你既身为师兄,理应照顾师弟师妹,岂有抛下他们一人独行的道理?”
复玄看着林巉悄悄翘起又迅速被压下的唇角,心里暗笑,面上却不显,乖乖低头认错道:“徒弟知错了。”
林巉满意地点点头,宽宏大量地决定放他一马。
林巉刚在桌边坐好,复玄放好衣物后就立马在他的身边坐下,给林巉倒了一杯自己掐着他醒来时间沏好的热茶。林巉受用地喝了一口,觉得身边还是有徒弟好。
林巉:“邪祟尽除了吗?”
复玄:“尽除了。”
林巉点了点头:“凡间生活还习惯吗?”
复玄皱眉想了一会儿,似是真的有些苦恼道:“不习惯,师父不在身边,哪儿都不习惯。”
林巉看着没个正形的徒弟,无奈道:“胡闹。”
复玄笑得弯起眼睛,一双眼波光粼粼:“弟子说的句句属实。”
林巉:“再胡闹就去带弟子做早课去。”
复玄瞬间苦下脸。
复玄长得俊又天资卓越,每次带弟子做完早课后,都有一群师弟师妹围着他问东问西。他能拒了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可没法拒真心问道求解的人,一来二去,他几乎每次都要在乾坤广场上待上整整一天。
他不想在乾坤广场上待上一整天,他想跟师父待在一起。
“师父我错了。”
见到师父的威严得以树立,林巉满意地放过了复玄。
“师父,我还受伤了。”复玄把手臂伸到林巉面前,委委屈屈道。
自家徒弟小时候就是个撒娇委屈求抱抱的哭包性子,林巉原以为长大后就好了,谁知长大后竟愈演愈烈,走在山路上跟他说话没看路被横生的树枝打了一下脑门都要委委屈屈看他半天,非得他伸手摸摸才罢休。
林巉看了看复玄手臂上微不可见的伤疤,又看了看委屈不已的复玄,冷漠无情地“嗯”了一声,想道,幸亏你回来得早,不然伤疤就快没了。
复玄难以置信地看着冷漠无情的林巉,仿佛林巉对他做了什么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的事一般,林巉被看得实在没法,指尖极其敷衍地点了点伤疤。
复玄变脸似的笑出一朵花儿来,又给林巉添了一杯茶。
“多谢师父担忧。”
复玄眼中对自己担忧不已的林巉敷衍对他“嗯”了一声,连头都没有抬。
林巉捧着热乎乎的茶杯,忽然想起什么,对复玄说道:“耀灵前几日还在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为师看她倒对你挂心的很。”
复玄闻言,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一双好看的眉毛紧紧拧了起来。
“不劳她挂心。”态度冷淡到甚至有些恶劣。
林巉有些意外。
复玄从小到大都没有跟他说过自己有中意的人,不过哪个少年心里没点风花雪月,林巉刚开始权当他害羞。后来林巉发现复玄对重山派与其他门派的每一个女弟子都有礼有节,丝毫没有半点他意。林巉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把这个孩子养傻了,连姑娘都不知道多看两眼。
如今在重山派才貌出众的苏耀灵明显对他有意,若是常人不应该是心生欢喜吗?怎么自家徒弟会如此不屑反感?
“昕白可是不喜耀灵?”林巉问道。
复玄皱眉点了点头。
“那你喜欢蓝锦吗?”
复玄不解地看向林巉,摇了摇头。
“双梓呢?”
复玄再次摇了摇头。
“閔月呢?”
复玄慢慢皱起了眉头。
林巉浑然不觉,依旧在脑中搜索门派中才貌出色的女弟子。
“白璐呢?”
“叶芷呢?”
……
“师父。”复玄忍无可忍地打断林巉道:“弟子并没有心仪的女子。”
怎么会……林巉皱眉想道,都这么大的孩子了,那颗心就没动一动?
该不会……林巉一惊。
他看着自己无论是容貌还是修为都极其出色的弟子,表情瞬间复杂起来。
林巉皱着眉头沉思了很久,最后像是想好了什么,他放下了手中茶杯,伸手给复玄倒了一杯热茶,让他握在手里暖暖手,然后以一种诚恳包容、准备谈心的目光看向复玄。
复玄被这种诡异的目光看得后背一凉,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林巉努力塑造着慈师形象,对复玄温和说道:“昕白,有什么难言之隐的话,不要害羞瞒着师父,这没什么大不了的。”